第1章 逆来顺受

“我草你X,好难闻的味道!我都要吐了!”

“滚出去,老子让你滚出去!听不懂人话吗?!”

伴随着凶戾的怒喝,医院的铁架床发出一阵异响,一个纤薄瘦弱的少年被猛地推撞在冰凉坚硬的医院墙壁上。

紧接着,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光洁锃亮的地板被狠狠砸中。

砰——

坡璃杯被大力朝着少年砸去,对方盛怒之下,准头偏了些,落在他身旁的地板上,飞溅的碎屑滑过贺兰笙的腿侧。

因着眼前人的愤怒推搡,他的后腰也被砸在了坚硬的窗棱上,剧烈的痛楚骤然降临,毫无缓冲。

“……”

贺兰笙低着头,微长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眉眼,他抿唇,脊背轻颤着,没有发声,可眼前人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打算,反而火气更甚。

“好臭啊,怎么会有这种难闻的味道,老子简直要被熏吐了,能不能滚!滚啊!”

闻人玧越说越气,想再抄起东西砸过去,可床头柜上空空如也,年轻阴鸷的面庞上满是愤怒。

他丁点没有压低声线,再加上刚刚铁床发出的声响,这动静迅速惊动了站在外面的女人。

她很快就走了进来,视线在靠在墙边的贺兰笙身上停留一瞬,看见垂在床边的输液器,惊呼一声,连忙上前,伸手去握病床上男人的手,“玧儿,你做什么啊!怎么能把针头拔下来!”

闻人玧无论如何打骂贺兰笙都没有得到回应,心中正窝着火,女人直直撞在了枪口上,“妈!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让这贱人呆在我旁边!你也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慕思怜冲着儿子摇摇头,“你怎么能这么想妈妈呢?”

闻人玧抿着唇没有说话。

同为Omega,慕思怜看着贺兰笙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猜想是闻人玧把人打惨了,心中生出两分怜悯,朝着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先出门去。

闻人玧火气发泄出来之后,已经有所收敛,看见妈妈朝着贺兰笙使眼色也没有发声,可对方却迟迟没有反应,他的火气又再次升腾起来。

视线瞥见慕思怜手上拎着的包,顺手抢过来,朝着窗户旁站着的少年身上砸去,贺兰笙下意识伸出手,护在身前。

好在,这只是支小包,慕思怜平日里也不用自己带太多东西出门,轻飘飘的,砸在身上不痛不痒地。

闻人玧的父亲闻人嵩风流成性,母亲慕思怜是被娇养长大的乖乖女,管不住自己的丈夫,他们母子在家里的地位尴尬非常。

直到父亲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再有子嗣,才对他重视起来,自小的娇惯养成了他目中无人的性格,得罪了人,被人划烂了腺体。

闻人家只是分支旁系,无力抗衡,所有的怒火怨气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他的性格也越加暴戾。

闻人玧皱着眉,他的视线落在面前畏畏缩缩的少年身上,呵斥道:“还不快滚!”

贺兰笙听见他的呵斥,胡乱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间门,站在门外,背对着房间,他深呼吸一口气。

察觉到浑身上下都在发热,背后的腺体格外的烫,十八岁左右,人的发情期就会来,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却迟迟没有过,恐怕是因为腺体透支过渡。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旁边站着的保镖,面色严肃,看见他出来,就知道这是要将他送回玉锦园,相互之间使了个眼神,便派出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贺先生,我们送您回去。”

身形高大的Alpha站在他两侧,将纤细瘦弱的Omega架在中间,说得好听是送回去,说得难听就是监视。

贺兰笙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的视线落在身后门板上,只一瞬,就收回目光朝着电梯走去。

从单人病房到电梯门口,沿途的工作人员在瞥见他身后跟着的两个目中无人的保镖时,都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迅速靠墙站定、侧身避让,警惕低头目送着他们离开,紧接着电梯叮的一声。

他刚刚抬起的脚步在瞥见电梯中的人时停下了,男人身型高大,身着藏蓝色西装,单手插在兜里,对方的锐利的视线落在眼前。

伴随着电梯门的缓缓敞开,贺兰笙看得更清楚了,这人眉眼深邃,右眼眼角下还有颗泪痣,鼻梁高挺,脸部线条凌厉,有种肃杀的美,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带着的止咬器。

他认得这个人,是闻人家的现任家主——闻人焉,传言里他冷酷无情,刚刚上任便以雷霆手段将家族里的不少人踢了出去,包括年轻时跟着他父亲开疆拓土的老人,但只止于此,除此之外,他也不甚了解。

目前社会上的Alph都普遍认为佩戴止咬器出现在公共场所是非常丢脸的事情,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位高高在上的闻人家家主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这里。

贺兰笙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将头垂得更低,侧身靠边让出位置,身后的保镖在瞥见男人的面容时,也成了鹌鹑,屏息敛声,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直到那双锃亮的皮鞋从面前的地上走过,他才走进电梯中,电梯门在他面前缓慢关上,贺兰笙睫毛轻颤,他沉在自己的思绪里。

没有看见,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闻人焉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头,视线穿透整个廊道落在正在缓缓闭合的电梯门上。

助理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眼前空空荡荡,只有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他轻声提醒道:“老板。”

Alpha才如梦初醒般收回视线。

——

贺兰笙的房间很差劲,是二楼走廊尽头最小的一间,连阳光都照不到的地方,只够放下一张单人床,站在床边伸手都能摸到门。

房间里的东西更是少得可怜,角落里靠着个底部都脱了皮的行李箱,床头柜上几件连帽卫衣和长裤,外加两件马甲就已经是全部了。

如果不是闻人玧的信息素常常暴走,离不开贺兰笙,那么连这房间都不会有,他觉得自己应该会被赶到负一楼的杂货间里去。

闻人家不差客房,按理来说,生存条件不至于如此苛刻,原本也是这样的,可闻人玧不爽他,直接将他从客房里拎到了这里。

原本充斥着杂物的房间,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是慕思怜心软,吩咐佣人将东西都丢挪到别的地方去了。

贺兰笙刚刚走进房间,身后的门便被保镖大力合上,带起的风甚至将书桌上敞开的书页吹得翻动起来。

他看着合上的房门,只默默拉开床头的抽屉,柜子里面放着碘伏、棉签、酒精,他也弄不明白这些东西对扭伤和磕伤有没有用,一股脑取了出来。

贺兰笙坐在床上,蜷着一条腿,他小心翼翼地将裤脚挽了起来,脚踝红肿得厉害,粘湿了碘伏的棉棒按上去时,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转瞬,又咬紧嘴唇,没有发出丁点声响。

他将衣服掀起来,侧头去看后背上的伤,但扭着脖子看了半晌,都看不清楚全貌,干脆直接在掌心里倒上碘伏,将手掌按在磕伤上。

身上的伤口好处理,可正在发烫的身体却不好对付,信息素从脖颈后的腺体中溢出,他闻到了空中弥漫着的、淡淡的苦柚味。

房间里没有抑制剂,他的发情期还有不到三天,需要想办法找到抑制剂,否则本就油尽灯枯的腺体再次释放信息素造成损伤,就不好了。

他难耐的扯过床上的被子,蜷缩起来。

先睡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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