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阅星楼,此时却是灯火通明。
有一个人正向这边走来,是位黑衣少年,肩背宝剑。
里面的伙计眼尖腿儿快,慌忙迎出来躬身一礼道:“爷,是吃酒还是住宿?”
且不等少年答话,后面已有人抢先说道:“当然是住宿了。”轻启珠帘,走出来一位曼妙的女子,竟是婵媛女。
“小姐?!”伙计愣愣的,一时不知所措。
婵媛女冲着少年深情一笑,然后吩咐伙计道:“阿月,快去,把我那间收拾出来给这位公子住。”
他们向里走去,黑衣少年还是一声不吭。
婵媛女却非常开心,忙从厨房拿来酒菜,看阿月收拾好退下去了,这才拉着少年坐下,满满斟上一杯美酒,亲手捧至对方眼前。
然而少年只是坐着,并无意去接。
他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睛始终盯着窗外繁星闪烁的夜空。
他的人很冷,犹如凝固了的冰。
婵媛女触目惊心,立刻不高兴了,撅着小嘴儿嗔怪一句:“你怎么了嘛?好不容易才见回面,干嘛不理人家?”
黑衣少年淡淡地吐出来七个字:“我不是来见你的。”
婵媛女不由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边将杯子放回桌上,边难过的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冷?”
黑衣少年仿佛不愿听她说话似的,依旧冷冷的,岔开她的话题道:“我来这里是跟踪玉侠两兄弟的,我只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山。”
婵媛女柔声道:“他们明天才可能到达。”
“所以,我现在只想休息。”黑衣少年说着起身离座,径去床边收拾床榻了。
婵媛女伤心的望着黑衣少年的背影,眼中不知不觉闪出来晶莹的泪花,“我什么都不说,只想问你一句,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黑衣少年依旧冷若冰霜道:“你大哥说的不错,我高河本就没有柔情。我们只是相互利用,永远也成不了朋友,更何况那种关系。”
他依旧只管收拾,甚至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婵媛女终于抑制不住流泪了,滚滚热泪竟如断线的珍珠收都收不住。
她本是个性情冷酷,专横的女人,从来伴随在她身边的就只有血杀和死亡。但对于儿女柔情,她似乎无可奈何。
突然,高河转回身来,厉声怒斥道:“你还不走?”
婵媛女狠咬樱唇,颤声回曰:“好吧!我会走的,而且从此往后也绝不会再来打搅你。”
缓缓走到桌边,无力地端起酒壶,又斟了一杯,两个杯子碰到一起,然后递给高河一杯,说道:“高河,喝下这杯忘情酒,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两不知。”玉腕抬起,首先饮干了自己的那杯。
高河紧随其后,一仰脖也灌了下去。
酒是烈酒,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头有点晕,渐渐的,眼前一片模糊,径向地上栽去。
次日,当这位冷面少年缓缓醒来的时候已是日出三竿了,身边躺着个人,正是婵媛女。
美少女将头依偎在高河的胸前,两只小手紧紧地拥着他的脖子,此时睡得正香正甜。
高河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拿手轻轻抚摸着婵媛女柔顺的秀发,触及她柔嫩光滑的身体,他自己马上犹如触了电般,整个人也跟着燃烧起来。
婵媛女微微睁开二目,将自己的唇贴近高河的唇边,娇声问道:“这一次你不会再狠心撵我走了吧?”
不料,高河竟猛地推开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径自去穿衣服了。
窗外,各色的鲜花争奇斗艳,阵阵清香随风飘来。鸟儿在枝头两两相依,不时追逐嬉戏。
高河佩好剑,大步向外走去。
身后,婵媛女忍不住落下泪来,颤抖着声音问道:“人家究竟怎么了嘛?干嘛不说一句话就走了?”
高河听到这里突然站住了,他还是不说话,只扭回头来深深地望了婵媛女一眼。
仅此一眼便已足矣,婵媛女终于开心地笑了。
因为有时候,一个人的眼神更能表明他自己的内心。
婵媛女穿好衣服,也向外走去。
对面,正有两个人走上楼来,是玉侠和魔面小怪侠易容。
婵媛女的口角立刻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阿月,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回总坛候讯。”
阿月连忙应道:“姑娘尽请放心,奴才们自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嗯,这就好!”婵媛女满意的点点头,一鹤冲天,眨眼踪迹全无。
阿月于是迎着玉侠快步走去。
楼上,客人已经很多,只有靠西边一张桌子空着,两兄弟便到那里去坐。
方才那个身影他们都看到了,但谁也没有吭声。
易容把双龙剑放在桌上,扭过头去冲玉侠商量:“走了这么远的路也够累死人的了,应该叫些好吃的哦。”
岂料玉侠立刻急得大叫起来:“行走匆忙,带钱不多,穿肠之物,易过即可。”
易容不高兴了,很快拉下脸来道:“干嘛这样小气?又不是我一个人吃喝。”但本就是人家掏钱,不高兴也白搭,
“哎,咱们这位大哥是个吝啬鬼,不舍得花银子,小哥随便上些能填饱肚皮的东西即可。”他才不管别人的脸往哪儿搁呢!干脆怎么解气怎么打发。
玉侠也懒得搭理他,心说:“傻瓜,到这种地方来,能够让你平平安安填饱肚皮就算不错得了,钱多也是白扔。”随手丢给小二两枚铜板,扭过头去盯向窗外。
远处,正有一骑战马狂奔而来。
马上是位装束十分奇特的少年:黑衣黑裤黑斗篷,黑色的鹿皮长靴,腰间排列着十二枚黑镖,肩上斜背着一口通体如墨的黑剑,黑穗头儿荡风,飘飘悠悠,在头边摆来舞去,而特别惹人注目的还属他头上戴的那顶黑斗笠,博大如伞,边沿上且缀有珍珠,串串精华稠密的低垂着,给人以十足的神秘感。
玉侠一直盯着那位少年上得楼来,盯着他在自己对面的一张桌子旁坐下,盯着阿月把饭菜摆上又紧着去招呼那位主儿。
猛然间想起回龙女在花街讲述的往事,他感觉此人无疑便是黑衣公子,江湖上盛传的那位中原一绝,善使五指断魂剑的神秘少年。
可是,他为什么会来这儿呢?他和琴无厌究竟又是什么关系呢?
另外,还有方才那位黑衣女子,他俩怎会同一时间出现在阅星楼?她如昙花一现,如今又去了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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