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申嘉祥给她开了门禁,她拎着东西上楼。只要他开门了,就成功了一半,她心里挺高兴。

到了他家门口,他一脸惊喜,又有点拘谨:“欢迎欢迎,我姐都很少来看我,她叫你来干什么呀?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家里都没收拾……”

她往屋里扫了一眼,没收拾的家也很干净啊,井井有条,比她家简直干净一百倍!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她拿的大包小包,脸色马上变了,严肃地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观棋也不瞒他了,把东西往屋里一放,认真地对他说:“申处,我老实跟你交代吧,不是嘉月姐叫我来的,是我骗她要了地址自己过来的。我找你不是私事,是公事。”

他一张脸上全是严肃的表情,之前那种微笑和惊喜完全没有了。他把东西拿起来往她手里一塞,赶她出门:“公事是不能带着礼来谈的,你不知道吗?”

她强站着不走:“你至少听我讲讲是什么事情,讲完我就走。”

他双眉紧缩,不悦地说:“我知道你要讲什么事,那天在建委说过的话我没有忘记,这件事我一直在关注。你要耐心等待消息,还有程序要走。”

她的火爆脾气上来了,声音也提高了不少:“走程序走程序,都两个星期了还在走程序!你们不知道老人家住的那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申嘉祥听她这样说,放缓语气耐心地解释:“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也请你理解一下我们。有些事不是说只考虑一方面就够的,我们除了要考虑老人的情况,还要考虑公众的反应,甚至我们可能考虑用别的方式方法来解决。你不要着急……”

观棋觉得他的段数真的很高,把糊弄人的话也说得跟真的一样动人。

她不满地说:“你们总是有说辞,根本没有真心为老百姓办事……”

“冷观棋!”他好像一下子被触怒了,“我之前听我姐说,你是个特别有爱心的姑娘,对馅馅特别好,也特别会关心人。可我现在看你,怎么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你这种话,像是一个大学老师说出来的吗?”

观棋一下子被他怼住了,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看她语塞,语气也缓和下来:“你先回去,把东西带回去。我说过会督办的事情自然会办,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贿赂我!”

唉,彻底把他得罪了,失败了。

观棋没办法,只好拎着东西回去了。

回到车上,她忽然觉得无比委屈。

生平第一次送礼,原本是为了做件好事,纠结了半天,鼓足了勇气,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她茫然若失地开车回家,也没跟后宫团们报告此事,主要是觉得被他甩了一句:“这是一个大学老师说的话吗”,感觉非常丢人。

自己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太幼稚或者太偏激了?

穆老大说,知识分子虽然敢说话,但也容易偏激,说的就是她这种情况吗?

书本上的理论和现实的实践总归是有差距的,他说的话或许真的有道理,现实中的行-政机关不太可能每件事都有法条可以字字句句照着来办事。

她一下子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人生,是不是在象牙塔里呆太久,以为廖思远、嵇心宜他们那种“放肆的任性”也是她可以放肆的任性。须不知,她已经是个社会人了,不可以那样放肆了,也不可以那样任性了。

她在家颓废了整整两天,美食不想做了,美剧不想追了,美人身材也不想要了,就那样床上趴一下,沙发躺一下,零食吃一下,哪里都不想去。

不敢出门,担心碰到嘉月姐和馅馅,万一她问起和申嘉祥相处得怎样,怎么跟她说?

就说自己去行贿,被他训了一顿赶出来?

唉,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已经如实跟嘉月姐说了。真的很丢人……

直到周一,观棋才没精打采地去学校。

廖思远他们早上刚刚跟穆老大开了个小会,碰论文的事,现在正一起从教室里出来。

观棋恭恭敬敬地上前跟穆老大打招呼:“老大早!”

穆老大脾气也不怎么样,瞪了她一眼:“都上完课了,还早什么早?你这副鬼样子,周末困在鬼屋没出来吗?”

她特别想说就是的,一直没出来。但是老师的话可不能乱答,她低眉答道:“备课晚了没休息好。”

穆老大切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干活手脚麻利得很,怕是下学期的课件都写完了。行了,都回去好好待着,该学习的学习,该上课的上课,听到没?”

几个人老老实实地回答“听到了。”

穆老大训完他们,才满意地背着手离开。

几个人等穆老大走远了,才围到她身边:“小师姐,那个送礼的事怎么样?搞定没?”

观棋真的不好意思跟他们说这件事,像申嘉祥说的,她这个老师当得真是不合格,没有以身作则就罢了,还这样带坏学生。

她叹了一口气,对几个人说:“中午了,你们都饿了吧?走吧,我请你们吃大餐去。”

大家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哇哇叫着找地方,最后定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大盘鸡餐厅。

有好吃的饭菜,观棋的心情好了一点,她禁不住几个小伙伴锲而不舍的追问,自责地对他们说:“送礼打听事情进展的事儿,我办砸了,没送成。”

几个人一阵唏嘘,觉得申嘉祥太不知好歹了。

观棋打断他们,示意他们安静:“这事儿其实人家说得对,很可能就是我们想得太简单了。也许等几天,就有结果了。”

思远的主意比较多:“小师姐,如果最后钟大爷的房子最后就是拿不到,那我们有没有别的方法,比如说,号召大家给他捐款?”

这个问题观棋在两天的颓废和反思中考虑过,对他说:“不太可能,我们也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去宣传这个事情。假如有人质疑,为什么要资助一个死-刑犯的家人,我们怎么回答?”

贺鸿晖一脸的正义:“一个人犯错是他自己的事,社会不能对他家人抱有偏见。”

对于很多法学生来说,这个想法很正常。

但是观棋被申嘉祥教育过之后,已经不再那么书卷气了,说出来的话开始考虑更多人的感受:“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我们社会整体的基调还是不能鼓励人们去犯罪,不能给潜在的罪犯传递一个信息:‘放心吧,随便干坏事,你的父母孩子会有人给你照顾好的!’这种情况,你们觉得对预防犯罪是好事吗?”

几个学生都沉默不语。他们不是刑法专业的学生,没有太深入去考虑过这个问题。观棋之前也没有考虑过,完全是这几天的所思所想。

蒋意致托着下巴想了半天,眨巴着他那双大眼睛,对观棋说;“小师姐,虽然说物质上送礼失败了,但咱们是不是还可以想点别的办法。比如说,美人计?”

观棋其实已经完全放弃贿赂申嘉祥这一条了,对所谓的美人计也是不屑一顾:“以我跟他的接触,他那个人,一派正气,两袖清风,估计什么美人都看不上。”

蒋意致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趁着小师姐你和他之间相过亲这种关系,干脆就试着去接近他,培养他对你的好感,等他跟你比较熟悉之后,自然而然就关心你所关心的事情了。”

观棋有点犹豫:“我也没有很喜欢他,这个好感,是往哪个方向培养啊?”

蒋意致认真地强调:“往朋友关系培养啊!相亲不成,就当朋友,当兄弟,是不是?”

说得似乎有那么点儿道理,闫杰不是说过吗,买卖不成仁义在。大家好歹是相过亲的关系,虽然他也承认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是那有什么重要呢,只要大家混熟了就行,当朋友也挺好啊。

她觉得可行,问他们几个:“那你们觉得,我应该怎么去跟他套近乎当朋友呢?”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嵇心宜摇头叹息:“这种事情不要问我,我不知道男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也不知道女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观棋放弃她了:“好的吧,总而言之你就不是女人。”

嵇心宜夸张地撒了个娇,直往观棋怀里拱。

观棋嬉笑着把她推开,转过去问蒋意致:“小致你觉得呢?”

廖思远觉得观棋问错人了,对她说:“你问小致干嘛呀,他只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应该问鸿晖,他是最直男的。”

大家把目光投向鸿晖,他的脸唰地红了:“你们真要问我?”

观棋确认道:“对啊,就是问你呢。”

贺鸿晖嗫嚅道:“我喜欢胸大的,性格不挑。”

“你大爷……”观棋觉得他是故意的,这个本钱她好像差了一点。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目光又都转到了观棋的胸前,观棋自己也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了看,嗯,也不差,还行。

嵇心宜刚刚拱过,给她一个确定的眼神:“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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