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家的路上,阴雨绵绵。
昏黄的路灯,灰暗的天空。茶叶蛋的摊主披着雨衣用铁条戳了戳即将熄灭的木炭,像路上的行人投去祈求的目光,可是行人却被一旁的煎饼果子喷香的味道勾去了魂魄。
红姐抱起睡着的苏婴捏了捏她的小脸,终于,她憋不住喉咙里的酸楚哭出省来。
“这孩子,咋这么命苦呢,咋这么苦呢”红姐两目四行泪砸在了苏婴的衣服上。“燕子,你得撑住啊,咱娃......咱娃不是没得救”
开车的马哥也攥紧了方向盘,下巴上挂着的泪水也缓缓滴落。
曲海燕盯着窗外被雨砸弯的树一动不动,红姐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说些什么。
回到家曲海坐在院子的井边左右摇晃,这是她抱苏婴的姿势。红姐不停地给苏北攀打着电话,一开始还能打通,后来直接挂断了。马大哥抄起菜刀要出去砍了苏北攀的脑袋。
“你个仙人脑袋!你还觉得家里好过是不是!”红姐抽了他几下夺走菜刀狠狠地摔在菜板上。
晚上红姐煮了一锅米线,有鸡蛋有肉臊,喷香扑鼻,可是桌上没一个人动筷子,只剩热气袅袅上升不知向谁飘去。
“妈妈,妈妈”苏婴向他们走来,曲海燕的瞳孔终于有了波动,她把苏婴抱在腿上亲了又亲生怕下一秒就见不到她的孩子。大家终于笑了起来,曲海燕喂苏婴吃着米线,马大哥又哭了起来,红姐偷偷地踹了他一脚,她也怕这一幕下一秒就化为云烟。
就在众人享受温存的时候苏北攀推门进来了,马大哥一下子跳了起来揪起他的衣领一拳下去没有一句多余的动作。
“你他娘的是不是人我问你,孩子遭罪你在外面沾花惹草你个畜牲,他娘的你怎么不去死”马大哥一拳一拳砸在他脸上,苏北攀想要挡住脸却被马大哥抱起头直往地上摔。
红姐眼看马大哥是下了死手赶忙跑过去拉住,大声喊道:“你打死他也没用,你让燕子一个人带孩子吗?”
马大哥高举的拳头停在半空,苏北攀的脸已经看不清五官,鼻子被打得严重变形。
“马哥,马哥,让我给燕子说句话,我不会再对不起燕子了我发誓!”苏北攀看到转机立刻从马大哥的身下爬出闪躲到曲海燕的背后。
红姐说道:“燕子你自己说,你要是同意你大哥就放过他”
曲海燕心又软了起来了,说道:“红姐,马大哥,让我和他说几句话吧,我相信他能改的”
马大哥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了,他拉着红姐出了门,只是左脚刚刚踏出门槛就回头对苏北攀说:“你要是再犯浑,老子不要命也要给燕子讨个公道”
苏北攀一口口保证着,马大哥看了一眼曲海燕便走了。
苏北攀看他们出了门松了口气,对曲海燕说:“你刚才死了?怎么不过来拉着?你想看着我被打死?”
曲海燕说:“自作孽不可活,我怎么救你”
苏北攀连忙换了一个表情说道:“好了媳妇,男人哪有不花心的,像我这样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这世界上能有几个”苏北攀抱住了曲海燕,后者抽噎了起来,一遍遍说着不许再对不住我的话。
往后的几天苏婴的体温稍稍恢复了一些,也不拉肚子了,苏北攀带着苏婴去集上买了新裙子,给曲海燕也买了一双夏天的凉鞋。
回到家曲海燕打开礼物说道:“你怎么买的都是现在穿不着的”嗔怪的语气却被眼角上扬的弧度所掩盖,就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礼物被爱人包装一下,也能成为价值不菲的珍宝。
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曲海燕又开始去翠湖画起了画,苏北攀主动请缨要在家做全职爸爸。
这天苏北攀和曲海燕商量要去和一个他刚认识的朋友去喝酒,说什么是之前在河南开面粉厂认识的合伙人,曲海燕听得云里雾里的可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毕竟他现在干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猪圈也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曲海燕像往常一样在翠湖边观望着每一个来往的路人,生活慢慢地好了起来,她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久违的笑容,如果有行人驻足在摊前她脸上的笑容会更加灿烂。
“一会回去的路上给妞妞买两包卤鸡翅吃,她最喜欢了,顺道再给北攀买条玉溪”她心里这样想。
落日余晖漫布城市各个角落,无论是富丽堂皇的西餐厅还是隐藏在巷子里的苍蝇馆子,无论是西装革履的总裁老板还是衣衫褴褛的谋生乞丐。芸芸众生都在似金似火的傍晚望向远方的家,水天一色之地便是家的方向。
曲海燕收起了画具扭了扭僵硬酸楚脖子和手腕,突然一声喊叫打断了曲海燕的动作。
是红姐和马大哥的车,车还未停稳红姐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大声叫着曲海燕。
“燕子!燕子!快过来”红姐扯着嗓子大声的喊。
曲海燕心脏又一次提了起来,老天爷,你真的想要走我们母女俩的命吗?
曲海燕疯了似的跑了过去,红姐也踉踉跄跄地朝曲海燕跑了过来,看起来她的脚崴得不轻。
“燕子,姓苏的和一个男的正商量着要把你和娃卖到山西,现在正在猪圈那商量价钱呢”红姐脸涨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曲海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呢?他明明已经改过自新了。
马大哥说道:“燕子,你大姐不可能框你的,她不听得真真的是不会来告诉你的”
曲海燕说:“大哥大姐,你们,你们真的没有听错吗?”
曲海燕就是不信,她坚决不信她的爱人会对不起她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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