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声音严肃，面上却是笑着的：“我刚刚关注了舆论，你半公开了？”

她乐呵呵地笑：“挺好的，方法挺不错的。”

谢斯羽无言，事情到了这一步，尽管他知道文雅姐是在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可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所以，他完全不知道，也不理解姑姑为什么会说“方法不错”。

以为姑姑夸的是后续炒作，谢斯羽苦涩道：“是文雅姐的功劳。”

电话那头的姑姑却一愣，“文雅？……还是她想得周到。”

她感慨：“文雅就是事业心太重了，偶尔做法有点出格，她可能听说了合作的事吧……”

声音变小，话有些失真，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传来，似乎是有人来找姑姑说话。谢斯羽耐心等待，很快姑姑温和清澈的声音重新回到耳边：“……公开挺好的，刚好你也这么大了，赶紧结婚吧，我也放心一点。”

谢斯羽心不在焉应声，结束了通话。

他抓着手机，点开苏岚的聊天界面，又关上了。

谢斯羽想起了放在床头柜的戒指，今天因为没有约会，所以他没带出来。

唉……

什么时候才能送出去呢？

他垂下眼眸。

姑姑那边，她放下电话，感叹文雅还是靠谱。

先半公开，再借着炒cp的名义将两个人绑在一起，循序渐进，最后再公开两人的恋情，即炒作对象和所谓的恋人是一个人，很有手段啊。

她满意点头。

张文雅是她给斯羽安排的经纪人，果然能力不错。就是有的时候颇为不择手段，太激进了。

这时门开了，秘书给她送来了文件，她打开，是和苏家名下集团新一轮的合作，文件的署名人正是苏岚。

秘书：“合作马上就要进入关键时期了，董事会有人在提联姻的事，我们怎么回复呢？”

姑姑端正坐在椅子上，拿起笔沉吟片刻：“不急，不用催。让他们慢慢磨，孩子的幸福最重要。”

秘书：“好的，”她停顿两秒，明知道八卦上司家事不是好行为，最终还是起了点好奇心，“他们……不是感情很好吗？”

看着自家秘书的小眼神，姑姑笑道：“是很好，一直都很好，或许只是需要一段磨合时间吧。”

她放下合作书，陷入回忆：“……以前我作为家长有过失职，若不是苏岚，斯羽可能会过得更不好。”

“那个时候，苏岚明明自己也过得不好。他爷爷手里捏着大量权力和股份不肯放手，又渐渐老年痴呆，怀念起了自己早逝的孙女，他爸爸野心大却眼高手低，只知用些不入流的小手段讨好……”

“苏岚也不过是牺牲品罢了。”

姑姑摇摇头，声音有些低沉。

秘书见状也不敢再问了。

——

晚上，谢斯羽照例在两人有空的情况下，和恋人煲电话粥。

电话一接通，谢斯羽就迫不及待地抱怨起来：“早知道我就说清楚点了，现在文雅姐收走了我的账号，勒令禁止我解释，我，唉。”

他低垂着眉眼，神情难过，显得格外可怜。

……可能真得等到恋综才能公开了。

但马上，谢斯羽重新恢复精神，认真向恋人道歉，并承诺道：“这次是我的问题，等我和经纪人商量好后，我会想办法再……”

“阿羽，你先等等。”

苏岚却深吸口气，打断了恋人的话。

白天的大号回应，是他有些冲动了。

事实上，谢斯羽的经纪人业务能力很强，分寸拿捏得很好，两人的cp热度不高也不低。

平时若是其他人这么做，苏岚只会想办法限流，低调处理。

……但他是斯羽。

苏岚舍不得恋人挨骂，冲动了。

现在倒没后悔，就是……

他定了定神，眉头紧锁，目光深邃。

不能让步了。

“别再继续公开的事了。”

他认真看着谢斯羽，希望能把自己的想法传递、感染给他：“这对你的事业一点帮助都没有。特别是现在，你还在默默无名时期，本就需要积攒流量和粉丝。”

“欺骗固然不对，但咱们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苏岚发自肺腑地解释原因。

为他自己，也为恋人。

他深情款款凝视谢斯羽，一双桃花眼在此刻仿佛带着钩子，连水中的月亮都能捞起，充满了情愫，十分夺目。

谢斯羽感觉被击中了。

同时他也很内疚。

就在前天，自己因为姐姐不愿意公开就觉得奇怪，实在很不应该。国内外苏岚姐的态度不同，或许是因为苏岚姐就在国内，她不希望随意地频繁地曝光在聚光灯下吧。

一时间，他将原先发现的各种奇怪的点全部抛之脑后。

自己从事演艺行业其实是因为她，当初异地恋时，苏岚姐格外热爱关注娱乐圈相关的事，于是谢斯羽选择跟随。然而苏岚姐半路离开继承了家业，把自己留在了原地，苏岚姐一定是于心有愧的吧？

所以她才希望自己事业能顺利。

谢斯羽自我感动了。

他一定会好好保护苏岚姐的，但“名正言顺”也很重要，比起流量谢斯羽更在意姐姐。

所以，这个恋综还是得参加，反正是个一眼糊的节目罢了，根本不会对苏岚姐造成多大的流量关注和困扰，重要的是它的意义，它的附加价值，比如官宣，比如促进感情，比如求婚。

谢斯羽诚恳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不解释了。”

苏岚松了口气。

谢斯羽话音一转：“但我还是想问，苏岚姐。”

苏岚微笑示意问吧。

“你愿意跟我一块参加恋综吗？”他郑重问道。

苏岚正点头，点得一僵，顿住了。他笑容凝固，果断道：“不行。”

谢斯羽：不出所料。

姐姐果然不愿意，不过她是为我，很正常。

尽管心里遗憾，但谢斯羽依然好好安慰自己，尽量不将难过表现在脸上。

他选择退后一步，垂着眼睛可怜兮兮：“那好吧……”

明天再议，先做准备。

谢斯羽眼神一变，轻轻抬头，期待地看着苏岚，眸子里全是紧张。

“那……明天一起去约会，总可以吧？”

他小心翼翼问道。

同时瞳孔一闪，心中冷静下决心。

——明日可要好好求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