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尧年关上冰箱门,就看到于九溪笑意吟吟地盯着自己,一种不祥的预感凭空升起。
“有事吗?”祝尧年先发制人。
于九溪慢悠悠地走到身前,上身倾向祝尧年,脸颊凑到她的耳边。祝尧年闻到了散发自于九溪发丝间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喉咙一紧。
“不是说好补偿你的吗?我不会食言的。”温热的气息弥漫在耳边,祝尧年浑身血液沸腾直冲天灵盖,但是理智如一盆冷水浇醒了她。
祝尧年后退一步,谨慎地与于九溪保持安全距离,双眼一眯,“你想干什么?”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样子。但是,红通通的耳朵出卖了她。
色厉内荏,祝尧年生动形象地诠释了这个成语,于九溪忍俊不禁,抬手捏了捏祝尧年羞红的耳垂,“当然是补偿你啦。”
于九溪也怕逗得过火再把祝尧年吓到,虽说过程确实蛮好玩的,不过这种事,循序渐进才是正解。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李成把音量给我调大,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祝尧年你清醒一点,拿出你第一天宇宙总攻的样子,别那么软。」
「嗑疯了,嗑疯了,家人们,谁懂啊。」
推了推祝尧年挡道的身体,于九溪打开冰箱门,拿出了一盒祝尧年放进去的精装肉。
祝尧年双手环胸,若有所思地观察着于九溪。于九溪举起肉,朝着祝尧年摇了摇,“给你做饭吃怎么样?”
祝尧年这回算是听明白了,合着方才整那么一出,就是为了做饭当补偿,嘴唇一抿,反驳道:“你会吗?”
“不会啊。”于九溪理所当然地回答,“怎么了,我第一次做饭欸,还是给你做的。而且我今天特意早回来的,就是让你提前吃到,这不值得珍惜吗?便宜你了都。难不成你不相信我?”
祝尧年咧开嘴角,露出满口白牙,假笑女孩了解一下。祝尧年就差在脸上明明白白写上:我不相信你做的东西能吃。但是于九溪并不在意,显然,这点儿小困难不能击垮她想尝试做饭的决心,而祝尧年就是那只等待被裁决的小白鼠,或者也可以说是鉴毒的银针。
在祝尧年心中祈祷其余人快点回来的时候,于九溪挽起袖子,准备大展身手。然而,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难,这火怎么开啊?抬头可怜兮兮地望向祝尧年。
祝尧年无奈叹了口气,认命般的给于九溪开了火。于九溪好奇宝宝似的学习着祝尧年的一举一动,双眸亮晶晶的,仿佛在说:哇,你好厉害呀。祝尧年一阵头大,暗暗开始担心起来。
于九溪认真地辨别着岛台上的瓶瓶罐罐,选中了油瓶,不要钱似的往锅里倒。祝尧年对于此举瞠目结舌,连忙制止:“可以了,多了,多了。”但好在是喊停了于九溪。
就在祝尧年扶额之际,一个没看住,于九溪把牛排往锅里一丢,不出所料,锅里放起了烟花。细密的油珠在锅中炸开,更有甚者跳到了锅外,崩在于九溪裸露的手臂上。
祝尧年一惊,抄起锅盖严丝合缝地盖上,关火,捞过于九溪烫红的手臂在水龙头下冲凉。扯出一张纸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翻来覆去地检查。还好,只是烫得有些发红,并无大碍。
刚准备训斥,才发现于九溪委屈巴巴的,眼角泛红,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祝尧年心中的无名火慢慢熄灭,开始普及知识,“你要先把肉上的水擦净,再慢慢把它放进锅里,你这样直接丢进去肯定会炸的啊。”
祝尧年疯狂地输出,结果被于九溪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你不应该先安慰我吗?”
祝尧年无语凝噎,眨眨眼,“疼。”于九溪哼哼唧唧地撒娇。
还以为有哪里疏忽,祝尧年又细细地检查一番,小声嘀咕:“没有遗漏啊,确实没什么大事,不应该啊。”果不其然,收获于九溪奶凶奶凶的一记眼刀。
「祝尧年钢铁直男实锤。」
「于九溪醒醒,你人设崩了。」
「大家闺秀和哼唧怪的对比,反差萌了有没有。」
祝尧年悻悻地收回手,“那你等会儿来我房间,我给你涂点儿药吧。”
“哼。”于九溪傲娇地甩开祝尧年的手,揭开紧扣的锅盖。
“还做?”祝尧年挑眉,还挺锲而不舍的。
于九溪将锅盖举在身前,一副防御的姿态,转头对祝尧年说:“你来。”
祝尧年轻咬嘴唇,得,您是祖宗,惹不起,惹不起,听话地开火,活脱脱一个任由于九溪摆布的玩偶。
于九溪倒是也不客气,指挥起祝尧年来那是完全不逊色,一会儿火大了,一会儿翻面,把祝尧年折腾得是明明白白的。
调味还是得自己来,于九溪把调味架拉到身前,不管是什么,三七二十一全部洒了进去,祝尧年不禁咽了口口水。
「祝尧年,就问你怕了没。」
「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你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啊。」
「于九溪:这就是直男要付出的代价。」
「祝尧年:别问,问就是后悔。」
做好后,于九溪推开僵硬的祝尧年,精心的摆盘,端上餐桌,坐在椅子上,看见祝尧年还在那直勾勾地杵着,热情地招手,“快过来啊,趁热赶紧吃。”
祝尧年无力地笑笑,恍惚间,她好像穿越回了古代,一个风姿绰约的妈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客官里面请,常来玩啊。
双腿灌铅似的一步一步向她的“断头台”行进,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还不回来?与此同时,正值下班高峰期,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绿灯亮了,杨泽铭按着喇叭催促前面赶紧走,然而,效果并不显著。白昊和杨夕夕分别在不同的出租车上,透过挡风玻璃,一盏盏刹车灯散发着毁灭般眩晕的光芒,计价器上的数字打了兴奋剂一样的攀升,让人窒息。
地下交通情况也不容乐观,林飞宇身边围着密密麻麻的人,人头攒动,春运火车站似的热闹。
而这一边,在于九溪殷切期盼、和谐友爱的目光下,祝尧年叉起一口肉英勇就义,进口的一瞬间,祝尧年表情凝固,一股五味杂陈的味道涌上。
“好吃吗?好吃吗?”于九溪兴奋地问。
祝尧年神情呆滞重重地点头,“好吃你就多吃点儿,我下次还给你做。”说完,于九溪兴奋地跑到厨房打扫战场。
听到还有下次,祝尧年汗毛颤栗,这可使不得,“也是大可不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就是一台冷冰冰的咀嚼机器,祝尧年自我催眠,企图麻痹自己的味蕾。
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祝尧年如释重负,“我先上楼了。”逃命似的冲向二楼。推开房门,踉踉跄跄地冲向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呕~。
哗啦啦的水声冲净了马桶,胃里也终于干净了,祝尧年喘着粗气,瘫靠在马桶上,好久没有这么狼狈了,闭上沉重的眼皮,调养生息。
于九溪对着餐桌上的空盘子发呆,这么好吃吗?拿起祝尧年用过的叉子蘸了一点酱料。妈妈,救命。于九溪小脸一垮,五官团在一起,眼前一黑,你说的黑是什么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
「所以这么难吃的对吗……」
「我说祝尧年怎么吃完直接落荒而逃了呢?」
「于九溪,新晋厨房杀手。」
「祝尧年荣获钢铁胃称号,可喜可贺。」
许久,于九溪缓过神来,那么问题来了,祝尧年是没有味觉嘛?怎么咽下去的。于九溪一脸惊奇地端着盘子去刷,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人体构造。于九溪边刷边想。
祝尧年:呵呵,“我太快乐了”。
于九溪正刷着盘子,大家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好饿,好饿。有吃的吗?”说话的是白昊,联想到方才做的菜,于九溪燃起的厨师梦被折断了翅膀,摇了摇头。
白昊换好衣服,“只有你一个人吗?好早。”
“没有,阿年在楼上。”于九溪这么一提,才祝尧年到了楼上杳无音讯,不能是食物中毒晕过去了吧!那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这么一寻思,于九溪意识到不对劲,匆忙跑上楼,敲响祝尧年紧闭的房门。半晌,房门才被打开。
“你没事吧。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祝尧年脸色褪去了红润,不过倒也还好。虽说调味的确是差强人意,但是火候什么的,还是祝尧年掌控的,不至于把人吃垮。
祝尧年有气无力地摇头,此情此景,于九溪还是很担心,“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祝尧年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况且我就是……”祝尧年停顿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好像得等到晚饭后才能公布职业,一时间没了声响。
楼下吵吵闹闹的,想来是大家都回来了,听到了有人喊自己,于九溪应了一声,还是不放心祝尧年,叮嘱道:“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我带你去看医生。”
“嗯。”祝尧年点头。
于九溪一步三回头,始终放心不下,祝尧年无奈只好和她一起下楼,借此来告诉她,自己真的没什么事。
“溪姐,喝红酒吗?”李梦瑶手持一瓶红酒问道。
于九溪欣然点头,“好啊。”
昨天祝尧年离开后,几人聊了许多,回到宿舍后,李梦瑶发现和于九溪很投缘,愈发往知心好姐妹的趋势发展。得知于九溪和自己一样喜欢和红酒,这不,今天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特意挑了一瓶带过来。
事情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万事俱备只差开瓶器。
于九溪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要不把它敲碎?”眼瞅着事情朝奇怪的方向发展。
“我来吧。”祝尧年及时喊停,接过红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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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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