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后话题转变得十分突兀,我的脑子懵了懵,等被贺知行反身压住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有意思的事……
他热情的吻了下来,带着毫不犹豫的野性,瞬间就攻城略地,在我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叫我一失千里。
我终于习惯了这厚重的夜色,看着贺知行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莹莹的细光,我甚至能隐约的看清他的表情,那样鲜活又狂妄。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方才不还在同他分享自己的难安嘛,怎么现在就……
活了二十来年,这是我头一遭如此的手足无措,他的手撩拨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染上了春色,让我的浑身着了火,烧得比任何时候都灼热。
“贺知行,你发什么疯——”
我惊慌的抓住他不断向下的手,竟被他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贺知行埋头在我的唇角细细的轻咬,似乎是很满意我的反应,他贴着我的耳廓,嗓音沙哑得不像话:“殿下,你总是想着别人,无论是陛下,还是谢相,为什么从不想想我?”
“我什么时候……”
“此时此刻,殿下你——何不只考虑考虑我呢。”
他又一次打断了我的话,甚至这一回,连我的思绪也一并搅乱了。
我只稍稍顿了顿,拦住他的手一松,他便立刻反手拉住我,带着我往更深的地方探去。
窗外夜风忽起,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一股清冷的梨花香,在空气中似有似无,又像是被胡乱的春风冲撞散了,弥散在了每一个角落。
春风向来是无孔不入的,但他又从来温柔和顺,轻轻吹过来的时候,就让人想主动迎上去,浸染他身上带着的阳光温度。
但今夜的风似乎比寻常来得更急切些,他就那样慢慢的吹拂进梨花的枝桠间,随意的拨弄着梨花的花瓣,花晃晃悠悠的摇曳在风中,羞得直躲,他又从容的将她拦在方寸之间,叫花的每一寸肌肤,都向他敞开怀抱。
最后春风自得意满的略过,花瓣就扑簌簌的落了一地,还有些飘在空气里,和着弥留的暗香,同风无尽的纠缠。
春风无度,花香也渐渐的乱了。
贺知行那厮委实会折腾人,最后我竟连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都不记得了,等第二日我悠悠转醒时,一眼望去就看见窗格大开,阳光明晃晃的照射在院子里的一株国槐树上,然后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满园草木葱茏,绿荫如盖,又有鲜明耀眼正盛的日光,再加上时不时飞过几只春鸟,便让人生出“几多年岁,春光恰好”的错觉来。
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披着衣裳走出门去,左右看了半天,院子里空无一人。
贺知行哪儿去了?秋云和小橘呢?这院子里的其他下人为何也没瞧见?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自院墙外面传来一阵热闹的嬉笑声,但这些声音再近些又突然消失了,片刻就见贺知行步履匆匆的进了院门。
似乎是没料到我站在院子里,贺知行看到我先是一怔,然后立马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加快了步伐两三步就到了我的跟前,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似的往我身上靠。
“姜儿何时醒的,怎么出来了?”
他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在太阳下走了许久,浑身都起了汗,这猛的靠过来,就将他身上的汗水蹭了我一身,我嫌弃的隔开他,拢了拢衣服,问他:“你这是去哪儿了?”
贺知行反手将我扶着在国槐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又给我倒了杯水,递给我才回答:“本来一直守着你的,方才宫里来人,耽搁了些时辰,秋云她们也都去凑热闹去了。”
“宫里来人?”我就着他的手抿了口茶。
“不错。”他点头。
我见他一脸喜色,便立刻就想到:“是圣旨,给了你什么职位?”
杏林诗会本意是取才,往年也都是如此,除了魁首以外,能被谢余安看中的也都会被直接授予官职,更别提今年就连赵平湖也露了面。
赵平湖可不是个只会闲耍的人,三年前我死前他就集结了一大批官员,暗中向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掌权的长公主施压,朝廷里分立成了两派,内斗不止。
其实说起来赵平湖本不用这样深深谋划,因为我根本就从没想过要代替他,但我不知在谢铮代政那些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即使后来谢铮死了,他也对我忌讳莫深。
我是他的皇姐,本该是最亲近的人,可越长大,人心间的间隙越大,久而久之,人就变了。
只等我一死,想必赵平湖便会着手清理朝中那些亲我一派的官员,毕竟这些人,都是当年我用性命换来的忠臣,赵平湖杀我,定会让他们寒心。
一方想清,一方想走,朝中动荡在所难免。
赵平湖出现在诗会,应当也是苦于无才,甚至他还通过姜子提亲自来同贺知行搭话,今日宫中来人,不用细想,一定是来宣旨赐官的。
果不其然,贺知行就着我喝过的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道:“殿中侍御史,没想到谢相还挺看中我。”
“监察官职?”我有些讶异。
“是啊,我也没想到,虽说这殿中侍御史只是从七品上,但却是御史台的官,掌监察之职,直隶于陛下,昨日我那样讽刺谢相,不曾想谢相如此大度,竟一点也没计较。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古人诚不欺我。”
我看着贺知行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想起他昨日对谢余安咄咄逼人的样子,之前我不明白他为何那样,现在嘛……
有人为我吃醋鸣不平,不知怎的,还叫我心里有些熨帖。
不过他这也是话里有话,他又不笨。
“你少在这里打哑谜,昨日那**的真实身份,别说你不知道,谢余安为相,往年赐官哪里赐过监察官职的,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杯,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润了润唇。
既然御史台是直隶于陛下的,官不大,权利却不小,那很明显这赐官的人不是谢余安,而是赵平湖。
谢余安跟我关系匪浅,我死了,想必他也不算好过,但我也明白赵平湖不是个为了一己私欲什么都不顾的人,谢余安身兼丞相之职,也的确有本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换掉的,因此三年过去,朝堂如何变换不说,谢余安始终没从那个位置上下来过。
只是赵平湖这样明目张胆的提拔新人,又走的是监察官职,其实也摆明了就是想培植自己的亲信,让这些人不受谢余安的管辖。
这样看中贺知行,想来是要重用他的。
贺知行还是乐呵呵的,趁机凑过来为我将散落在耳畔的发丝别到耳后,然后又恋恋不舍的在我的脸上流连忘返。
“姜儿真是聪慧,宣旨的公公还说,陛下月中赐宴,邀我和其它几位一并前往。”
既然要收买人心,赐宴确实是个好机会。
我撇开头,警告的看了一眼他躁动的手,贺知行笑着收回手,看我不时的扶着腰,立马又不正经起来。
“可是还痛,我来给殿下揉揉。”
说着,他将手放到了我的腰际,几乎是将我半抱在怀里,手上的动作不轻不重在我的腰间按揉。
我一觉睡到了将近晌午,此时日光越来越盛,这株国槐树又高又大,盛放的绿意如碧玉一般通透,让整个院子都充满了暖意。
其实我很想娇羞一下,可谁叫贺知行实在是很会伺候人,几下就叫我软倒在他怀里,根本生不出什么反抗的心思。
我只觉得自己就像只春困的懒猫,靠在他的怀中不肯动弹。
“殿下可还舒适?”
“嗯,左边也按按。”我放开胆子指挥他。
贺知行噗嗤笑了出来,只连声应道:“是,殿下。”
说来也怪,贺知行似乎对殿下这两个字别样的喜欢,每次只要一开始不正经,便会在我耳边不厌其烦的喊我殿下,本来是个寻常称呼,在他嘴里喊出来,总会变了味道。
昨夜一切来得突然,我本因做了噩梦毫无困意,但被他这样一通折腾,我竟一觉睡到了晌午,着实是叫我将什么都忘到了脑后。
依稀还记得,缠绵悱恻间,贺知行将我禁锢在他的身下,言语中尽是暗哑旖旎的挑逗,说了些什么我倒是都忘了,独独这殿下二字,情到浓处,让我记忆犹新,如今想起都脸红心跳。
“殿下怎么脸红了,可是我没有伺候好。”
他眨着眼睛,做出无辜的模样,却将伺候二字音调加重,便很容易就让人想到别处去,我呼吸一窒,这才觉得脸上升了温度。
到底初经人事,我却不比他脸皮厚,便故意说:“我小小姨娘,哪敢劳烦公子伺候。”
说罢,我便起身要走,谁料贺知行的手还放在我的腰间,就这么轻轻一勾,又将我拉了回去,我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当下就又跌了回去,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贺知行被我砸得闷哼一声,手上却将我抱得更紧了。
咬着我的耳朵轻笑道:“殿下可要轻些,万一砸到比较脆弱的地方,我可受不住。”
“你到底是哪里学来的这些污言秽语,撩拨起人来一套又一套的。”我咬着牙,对他这些随口即来的话表示了怀疑。
贺知行便又将我亲了亲,沉默了片刻才转移话题说:“姜儿饿了吧,午膳我已经叫秋云她们去取了,今日阳光好,不如就摆在庭院里……”
紧赶慢赶 ,来了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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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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