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商场。
迟意转身想关门退回去,但不知何时他已经置于门外,背后哪有什么大门,只有一面平平无奇的墙。
在场另一人,如同画外音的解释,慢悠悠不紧不慢的响起:
“没错,代价就是我们会离开那个地方”
迟意:“……”
----意外的荒谬又合理。
有些地方还没来得及细看他准备往回走,耳边是继续的画外音:
“同时,今天没有机会再一次进入那里,很严重。”
滑动界面,科技馆预约今日满客。
最下面的小字,提醒可去售票处买特别定制票进入,一看价格2888这是什么离谱价格。
真有傻子送上门…哦,旁边这位。
因为摆脱不掉,他带着嘴上说着身无分文,转头买2888的人,随意找一家小巷里的饭馆解决完晚饭。
准备打车到城郊再走回去,路过药店时停下脚步。
慕轻那一身红绿灯色系的衣服,让他们一进门就被很多人注意到,迟意顺着过道从一排排五颜六色的药盒看去,一位挂着胸牌的小姐姐将药盒归位,回头看两人一眼问,
“谁,买什么药?”
“他,买…”
他开口的话被人中途打断,
“亲爱的,我可没病。”
站在玻璃柜旁,告诉那位工作人员需要感冒药,随口应付一句:
“昨晚你不是一直吵着难受?”
慕轻撇一眼四周看似选药,实则暗搓搓注意他们这边的路人,恶趣丛生将话题模糊:
“咳咳,昨晚如果你愿意早点,其实没有关系,我现在已经不算难受。”
迟意将药扔给莫名其妙演上的人,觉得对方或许需要其他的药。
过一条街,拐入一家酒店,将人推到前台火速办完入住手续,心情很好的一笑,挥手告别:
“慕轻,没有住的地方没关系,看在曾合作算愉快的份上。
合作伙伴友情赞助你半个月,祝你早日摆脱困境,再见。”
--最好再也不见。
慕轻拉住毫不留情转身就走的人,眼神直勾勾看着对方,语气可怜:
“迟意,你真就丢下我。”
迟意面无表情盯着面前的人,真情实意发问:
“你,真不能选别人?”
慕轻无辜:
“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
迟意:“哦,我不想。”
慕轻点点头,不慌不忙从袋子里拿出一盒药,递到人眼前,语气戏谑:
“嗯,我知道,你想和我发展一些特殊的关系…
哦,刚才发现这个,难道说迟先生你喜欢送人这样的东西。”
“感冒…”药有什么问题。
迟意反驳的话,看见明显和感冒药无关的药盒愣住,接过一看。
注意到其中一行介绍时,面色一黑,突然明白这人刚才在药店为什么突然…
捏紧药盒,一手抽过男人手里的房卡,一手黑着脸将药盒丢入垃圾桶。
深呼吸几次,面色恢复平静,走到前台办理退房。
路过男人身旁,语气冷淡:
“抱歉,发生一些让慕轻先生误会的事情,其实仔细想想如果你不幸死在外面与我而言确实是一件好事。
这话虽然很难听,但这一刻我是真心的。”
慕轻身体僵硬的站在大堂中,望着对方远去的上车背影,懊恼想解释一句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
低头拿出手机想给对方道歉,结果发现,他根本没有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心情更烦躁,猛地想到什么,站起身走到前台,
“请问,刚才那位先生,办理留下的电话是多少?”
“抱歉,先生,我们是不对外提供客人的身份信息。”
“刚才预定的房间,定半个月。”
“就算…”
“一个月。”
“这是真的…”
“三个月,办个会员。”
“好的先生,您可以在这里填写身份信息。”
慕轻不安踌躇的坐在酒店房间里,屏幕上输入的号码,亮起熄灭,亮起熄灭,始终没有拨出。
直到右上角的时间,跳转到23,犹豫的指腹按下。
空荡的房间,响起一首老式的来电音,他纠结的一晚心,在接通那一刻猛地提起。
张嘴刚想说什么,电话对面传来一声彬彬有礼的问候声:
“你好,这边是千里姻缘来相爱,我是您的爱情顾问,请问是这位客人你是想咨询还是预约,请在滴声后留言…”
滴声还没响起,电话被人挂断,亮起的屏幕,映照着某人僵硬又气愤的神情。
确定司机就算加钱,也不愿意往前开的迟意,下车顺着只有几盏路灯的小路,往家走。
面上带笑心情放松的他,已经能想到那人打通电话,听见对面的声音,难看的表情。
相信很长一段时间,对方应该都不会再找上门。
几天后,
迟意坐在车里望着窗外,越靠近举办葬礼位置,越阴暗的天。
很快车来到一处的葬礼现场,
最前方是蓉冉的父母,蓉父扶住痛苦的蓉母,周边站着一堆形形色色的人安慰着两人。
郁伟和战嘉云站在墓碑前,看着笑容灿烂的蓉冉,强忍着哭意。
他穿着打扮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样子,进去时引起不少人打量,但发现身后远去标志本市的出租车,眼神带着轻蔑,继续和旁人聊天。
葬礼很快开始很快结束,就像这个可怜女孩的一生一样,眨眼及逝,来不及挽留。
蓉父蓉母最后送走一对夫妻,他们神色冷淡的说着什么,两人表面带笑,等夫妻走后。
蓉母直接哭晕在丈夫怀里,最后看着自己女儿墓碑的眼神带着痛恨,两人搀扶着离开。
很快因为人群散去,留下三人站在墓碑前。
迟意放上一捆白杏花,与照片上言笑晏晏的女孩微微一笑,轻声:
“今日出门,见它开得艳,希望你能喜欢。”
战嘉云哭红的眼,视线落在杏花上,笑着感谢:
“谢谢,幸福的杏花,真好,谢谢。”
郁伟半跪在蓉冉墓碑前,头抵住墓碑,仰头看向他,作势就要磕头,被拉起:
“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很过分,但求求迟先生,你能将救下我们用的那个符,卖几张给我吗。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其实我已经不怕死,看见父母那样,我只害怕…走不远…”
战嘉云张口相劝的话,最终因为只有自己知道的私心,没有劝阻。
闭眼就是蓉冉最后面容的两人,已经几天没有睡过安稳觉。
半夜惊醒,那种空虚孤寂和绝望无助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根本不敢闭眼。
“刚刚那对夫妻是我父母,蓉家借着蓉冉和我的订婚,获得很多合作,但蓉冉离开后我们家,取消婚礼以及后续的合作。”
郁伟看向刚刚父母离开的方向悲伤,
“我的父母以前很满意冉冉,我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或许在他们眼里蓉冉只是最合适的。
但现在我特别庆幸自己的选择,不然就可能变得像鸿风一样,哪怕以后……最起码现在不后悔…”
迟意视线落在对方两人的黑眼圈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黄色锦囊递给两人,
“具体用法我回去发你们…只能赠你们三张。”
郁伟眼泪鼻涕一把,激动接过锦囊捏在手中,低声:
“…够了…谢谢谢谢,真的谢谢你迟先生,我会努力往后的。”
战嘉云用力捏着锦囊,郑重:
“谢谢,三张够了,如果失败,或许就是命吧。”
迟意认真解释一句:
“不,我的意思是,这三张是我们一起过渡本的情分。
如果你们需要新的,可以重新买,我会给你们友情价。”
郁伟:“…”
战嘉云:“…”
把于辞和苌影的话带给两人,他拍拍郁伟肩膀,似乎只是无意提醒:
“两位,路不平,别跑太快。”
说完挥手离开。
两个站在悬崖两岸的人,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可能让他们就此葬送于深渊,前方一片迷雾。
迈过去海阔天空,或者尸骨无存。
回去后接到于辞电话,是关于另一位女孩艾戈的情况。
是在学校跳楼死去,明明不高的楼层,却摔得粉碎和在‘渡’里的死法几乎一样。
开始没有人来认领,直到丁鸿风出于愧疚给她父母一笔安葬费,她的父母才姗姗来迟面色痛苦哭喊。
学校和丁鸿风钱害死自己孩子,一查知道两人在学校是情侣,吵着让学校和他为艾戈死买单。
调查后知道,蓉冉和她母亲长期生活在酒鬼赌博父亲的家暴下,父亲上个月欠钱,这个月喝酒赌博输掉钱还债钱。
不知道抵押什么,才想起自己的女儿长得好看,就替对方签合同,谁知道蓉冉死了,没办法,他就想借机多敲诈一点。
窗外是阳光明媚,光鲜亮丽的世界。
所以人到底活成什么样,才是正确的。
有的人去世,可能父母都不想来送最后一程,零零散散来得人可能都不够一桌。
甚至于对他的离世,唯一感觉如脏东西终于被清理干净,但只要有一个人真心记住缅怀他,又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有的人离世表面风风光光,很多人在哭泣在悲伤,但有多少情绪是为这个人真的离开,他们甚至于怨恨她的死亡,不合时宜为什么偏偏选在这种时候。
有的人干干净净来,闹闹嚷嚷去,卑卑微微长大祈求得到一线生机,
而你的家人甚至于只想否定你的死亡,同时又想利用你的死亡。
生命的意义为何?
平凡包裹幸福,曾如欧山;
闪耀遮掩悲哀,曾如蓉冉;
苦涩共存痛苦,曾如艾戈。
迟意这几天就在别墅里发发呆、看看景、吹吹风、听听曲。
偶尔会看看网站,网站是苌影提供的链接,上面都是参加‘渡’的渡客,获取相关消息和渠道都在上面。
至于不是渡客的人,哪怕点进去也会是错误网址。
说出口、书面书写、告诉其他人都不行,写的字会变乱码,说的话其他人也只是奇怪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突然发神经一样。
渡客,
与朋友家人生活在一个世界,确又完全被世界隔阂开,痛苦孤独,心理上的崩溃无人倾述。
而这个网站,就像最后的避难所,留下你的故事。
而连接打开,会弹出一串深红色字体,确定阅读1min以上才会跳转到正确网址里。
‘记住,所以你看见的相关内容进入渡本以后,记忆会被覆盖,不要过分寄希望于其他人的攻略,因为那无法拯救你一点。
但并不是完全的绝望,或许万一看多记得多,身体的本能,在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上,可以救下你一命。
愿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这份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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