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竞技是残酷的，也是公平的。

每一场比赛都必须分出胜负，无论败者有多么的不甘，结局都已摆在那里。

而夜以继日的努力，辛勤付出的汗水，都会浇灌那名为胜利的花，开出最芳香的果实。

过去，对于[乌野现在是一个什么水平的队伍]，心音没有具体的概念。

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

现在的我们，应该比过去的自己更强一点。

而直到今天，粗略的感受才有了具象化的表达。

他们以二比零的姿态，打败了自己的对手，常波。

虽然存在着实力上的差距，但是他们的对手也值得尊敬。

他们不曾退缩，不停奔跑，直至最后一球落地。

紧凑的赛程没有给他们留下喘息的机会，下一个强敌已在眼前。

以铁壁著称的伊达工业，拥有着强大的拦网能力。尤其是那位名为青根高伸的选手，高达一米九的身高，令人望而生畏。

乌野高二高三的学长们，也曾败在铁壁的手下，他们的王牌的球被铁壁一次又一次地拦下。

因此，打败这场比赛的对手，意味着东峰学长和高年级的大家，都要打破自己的心魔。

心音看着表情严肃的众人，他们专注地完成赛前的接球练习。

每个人的心里大概都是这么想的吧。

一种沉甸甸，黑云压城的感觉。

“高级旋转闪电！！”

西谷学长利落又坚决地接下一球，就像是呼应旋转的招式名，他在地上旋转了几乎一圈，然后轻盈地站起。

沉闷的天气里落下一道惊雷，驱散了压抑的阴云。

田中前辈捂着脸，剩余的一只手有节奏地拍打着西谷学长的肩膀。

“除了名字很中二，接球接的相当好啊。”

空气间一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无论是日向“教教我吧西谷前辈！”还是西谷据理力争自己招式名的帅气，都回到了过去的乌野的氛围。

他自信地叉着腰，让人信服地说着：“你们就放心打吧，背后有我在。”

……

一秒，两秒，三秒。

乌野的众人同时露出了星星眼。

“西谷前辈，真的超帅啊！”

心音完全赞同仁花的话。

在这种，所有人都有些紧张的时刻，选择站出来活跃气氛，并且告诉大家自己永远是最坚实的后盾。

能够这样做的人，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有真正强大的技术，才能够让人信服。

毫无疑问，西谷学长就是这样值得信赖的人。

/

哨声吹响，与伊达铁壁的战役正式开始。

“是后拦网吗。”心音专注地看着对局。

“不错嘛，看来心音有自己去关注些排球知识。”

乌养教练严肃地看着场上，伊达工业虽然是后拦网，在判断攻手后再进行拦网，但他们的速度完全不落下风。

既精准，又迅速。

是非常强悍的对手。

旭学长的好几球都被那名叫做青根的选手拦下，心音都不由得坐直了身，为他感到担忧。

毕竟，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遇到过去的阴影，那样的压力会在人的心中不断累积。

但是，和她想象中的不同，西谷前辈攥着拳头说着些什么，反而被旭前辈拍着肩膀安抚了。

她放下心来，笑了笑。

乌野的学长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可靠啊。

在赛场上，实力是胜利的基石，而战术更是致胜的诀窍。

日向的身影在排球场上自由地穿梭着，比所有的拦网选手都跑得更快。

而后场的影山，从后场刁钻的角度，稳稳地把球托到了日向的手中。

是毫不讲理的怪人快攻。

正如他们所料，对手叫了暂停。

“排球比赛，也讲究攻心为上啊。”心音踮了踮脚尖，“越是把注意力分散到日向身上，越能为我们的王牌开辟一条道路。”

心音托着下巴分析着。

乌养教练换上了一幅猫又教练的表情，眯眯眼笑着看向她。

“心音，真的不考虑一下排球教练或者是专门的战术分析师这种职业吗。”

还未等心音一脸惊恐地表示拒绝，小武老师就用护鸡仔的姿态拦在了她的身边。

“乌养教练，不要抢人哦。”

“诶，真是很遗憾啊。”

毕竟，布置今天的诱饵战术的时候，心音明明完全不在场。

却还是很耍赖得迅速看出了他们的诱饵战术，该归功于他们所说的观察力吗。

“但是我们的诱饵战术，战线越长越不容易取胜吧。”

伊达工业的七号，显然已经可以逐渐跟上日向的速度了。

“是啊。”乌养教练的目光牢牢注视着赛场，“所以，一定要尽快获胜才行。”

/

顶端的风景，是什么样的呢。

是人墙，密不透风的人墙，从四面八方伸来的手。

还有即将被击回的排球。

顶端的风景，是这样的吗。

或许过去是，但现在绝对不是。

敌方的七号，被日向的气势唬住，误以为这是属于日向的一球。

他抓住时机，从后方冲上前，高高跃起。

这一次，他看到了。

顶端的风景，是无比开阔的橘黄色的场地，那是属于他的天空。

三色排球从手中狠狠扣下，他们得分了。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找回了最初的扣球的感觉。

但比那时更喜悦一些。

这不是属于他的一分，而是属于整个乌野的。

是他的队友们全力的奔跑，为他换来了这一片天空。

欢呼声涌入耳中，他攥紧拳头。

“再来一球。”

不止一球，他还要和大家拿下，未来无数球的胜利。

/

第一局的诱饵战术圆满胜利，但真正焦灼和艰难的，是第二局。

倘若不能在第二局拿下胜利，对方的拦网将越来越精准，诱饵战术也就没有施展的空间。

所以，为了最终的胜利，他们选择了轮换站位，尽量让日向和对面的七号错开，以便获得更多的得分机会。

但这意味着旭学长和月岛会承担更多的拦网任务和压力。

他们越能抗下更多的进攻，也能为队伍赢得更多的机会。

在他们的拦网与日向影山快攻的配合下，乌野艰难地领先了两分，来到局点。

旭学长的扣球被伊达工业的三人拦网拦下，排球飞往边界的位置。

西谷俯身，将球接起。

旭举起手，高喊着：“再来一球！”

影山托起的这一球，稍微有些靠近球网。

旭学长毫不犹豫地跃起，伊达工业的七号也紧随其后。

力量的角逐只在瞬息之间就确定了胜负，对方一米九的选手比旭学长拥有更强的力量，把排球推了回来。

心音紧绷着神经。

排球的落点在他们疏于防备的地方，不管是谁在此时都没有办法瞬移到那个地方，接住这一球。

……

但是没有关系，这是他们的局点，已经领先了两球。

丢了一球之后，他们还有一球的领先。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西谷前辈用脚接起了那一球。

“再来一球！”他用尽全力大喊着。

对于许多人而言，失败是可怕的心魔，是难以逾越的高墙。

但乌野的众人，是拥有翅膀的乌鸦。

所以，高墙仅仅是高墙，并非不可逾越。

一次的失败，也无法摧毁他们对于胜利的渴望。

既然球没有落地，就没有停下脚步的道理。

她看见场上的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地奔跑着。

[现在的我，应该托出什么样的球呢。]

他的目光聚焦于排球的一点，然后高高抛起。

“旭擅长的，是离网较远，高度偏高的球。”

这是记忆中，和旭前辈有着两年共处经验的二传手菅原学长所说的话。

[一定没有问题]

站在场下的菅原目光一瞬不离地盯着那个球，毫无疑问，这是旭最擅长的那种球。

是无数次并肩作战让他得以知晓的，旭最[喜欢]的那一球。

他们的王牌，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中，心无旁骛地跃起。

无数个因为失败沉寂的日夜，即使脱离赛场后又忍不住驻足的脚步，误以为无法跨越的节点。

都在此刻被一并抹去。

三色排球与球网擦肩，在众人的屏吸时刻悄然落地。

宣告着比赛的终结。

/

心音不断被揪起又放下的心总算落地了。

她捂住自己的心口：“仁花，我总觉得看排球比赛需要带上速效救心丸。”

她扭过头，发现仁花已经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露出飘飘然的笑容，比她的程度还要严重一些。

“坚持住啊仁花！！！”

另一边，夸夸队队长日向也已整装待发。

他的四周洋溢着转着圈圈的各色小花，自带轻快的背景乐。

“旭学长，真的超厉害的。”

气氛组成员西谷竖起大拇指：“没错没错。”

日向抱住自己：“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会被那么高的对手，唰得一下跑到跟前，轰得一下把我的球从手里拍掉，然后就哇———”

“没错没错！”西谷赞同点头。

东峰旭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耳畔传来月岛“这样子谁听得懂”的吐槽。

虽然他确实听不懂，但是也能明白日向是在夸自己。

在球场上，他的定位确实是王牌没错。

然而，他这个王牌，决不是孤立存在的。

如果没有他的队友一次次接起排球，一次次为他创造扣球的机会，单凭他自己，只会跟胜利失之交臂。

他由衷地说道。

“我是王牌，但你们是英雄啊。”

“我是英雄嘛，听上去好不错。”日向周围的小花又接连开了好几朵。

“是我们是英雄，boke日向。”

“好的好的，知道了英雄影山。”

“接下来对战青叶城西，我们也会全力以赴拿下胜利的！”

乌野的众人围成一个圈，一起伸出手，层层叠在一起。

为了明天的胜利，加油。

“诶多，心音！今天有没有看出我和影山的暗号。”

心音罕见地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地摸着鼻尖：“影山和日向，需要通过打暗号的方式来决定快攻的类型吗。”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通过交换眼神或者是心电感应的方式呢。”

他们俩被心音的这种形容吓得抖了两下，嫌弃地别过脑袋。

“我和他心电感应？”

“绝对没那种可能！”

心音听着他们俩分毫不差的回答，觉得他们说的话的可信度大幅度降低。

“不过，既然心音都没有办法那么快观察出来，那大王也一定不行。除非他根本不睡觉把我们的比赛翻来翻去看个遍。”

“影山和日向是自己设计的暗号吗，好聪明。”

两人心虚地看向别的方向。

“其实是菅原学长设计的。”

远处的欢呼声把他们的注意力拉回赛场，毫无疑问，欢呼声的中心，是正在发球的及川彻。

他们收拾好了包，一同坐到观赛席。

无论是发球技术，还是调度能力，毋庸置疑，及川都是头一档的二传手。

让心音比较在意的是，影山貌似非常关注及川。

比起后辈对前辈的尊敬，还有一层想要战胜他的斗志。

连最后的离席，都是影山率先起身离开座位。

……

布置完战术，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唯有星星点点的路灯照亮回家的路。

“咳咳，这位影山飞雄同学。”心音沉着嗓音，“你的眉毛都要拧成麻花了。”

影山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稍微有些皱，不过还没有到麻花的程度。

“是比喻啦。”心音解释道。

“心音觉得，及川学长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心音略微思索了一下。

“及川学长，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控球和发球的技术都很强，也很熟练。调度队友的能力也很厉害，感觉能够把握每一个队友的性格，也能看穿对手的意图，好棘手……”

虽然心音说的是实话，但是她也不至于夸了一大串话根本停不下来吧。

影山幽幽地注视着她。

她止住话头，走到影山前面，轻盈地转过身。

“但是如果是飞雄的话，绝对没有问题。”

“及川学长说过，要亲手打败你，没错吧。”

“这说明，在他心里，你不止是追逐着他的小学弟，而是让他认可的对手。”

及川学长，把他当做认可的对手。

……

“对于排球，我也不够专业，没办法担任什么一语道破的角色。”

“我只知道，影山飞雄就是影山飞雄。有了你那样的对排球的专注和热爱，总有一天会站到最高的山巅上。”

天赋或许是成功的敲门砖，但是抵达成功的路上，不少有天赋的人止步于半山腰。

而唯有少数人能够登顶。

那是因为，纯粹的热爱和持之以恒的坚持，是最难得的两样天赋。

“所以影山不用害怕……”

影山飞雄站在路灯下，灯光格外眷顾他的头发，为其罩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这句话说错了。”

和记忆中意气风发的少年别无二致。

“没有[害怕]那回事。我的目标永远是到最高的地方。”

心音转过身，哼了段轻快的旋律。

早就知道会这么回答了。

所以，只是为了再听一遍这样的回答，才故意那么说的。

她若有所思地拉开院子的大门，站在原地。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御守，放在影山的手里。

“这个是……给排球部求的御守，影山要好好保管哦。”

她偏过脑袋，酝酿了许久。

在灯光下，琥珀色的眼睛映出他呆愣着的面孔。

影山像是在开盲盒，完全猜测不到眼前的心音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我会一直相信影山。”

是很简单又短促的一句话。

它的分量似乎不需要那么久的酝酿。

影山的心却一下子轻飘飘的，好像被这短短的一句话填满。

不知名的情绪在心里翻涌，裹挟着他轻轻握了握手里的御守。

[一直，是和永远一样久的期限吗]

他们两个就这样呆呆的，谁也不说话，傻乎乎站在心音家门口的路灯底下。

只在短暂地几个瞬间对视一眼，又迅速挪开。

“那个，我回家了。”

心音指了指自己家的大门。

“晚安？”

“晚安。”

心音合上大门，靠在门上，感受着自己扑腾着的心跳。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脸。

——我干嘛要和影山一起傻站。

过了好久，她脸上的热度都褪下了，她才把大门又推开一个小角，悄悄看向门外。

门外的影山石头还站在原地，只是换了一个动作，手拿着御守对着路灯仔细翻看着。

……

如果不是明天有比赛，她绝对、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推开门和影山说话的。

她生怕被家里的爸妈听到动静，于是用气音小声地叫着影山的名字。

对方完全没有猜到她会去而复返，很仓促地收起自己拿着御守的右手。

……

心音当做没有看见。

“明天还有比赛，赶快回家哦。”

影山愣愣地点点头，总算摆脱了石头的形态，他的身影消失在下一个路口。

开窍进度：90％

心动值：早已爆表的飘飘然状态

另：没有人能逃过意气风发的少年对吧（）

（关键词：IH 青叶城西 下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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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chapter 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