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进攻正如火如荼的进行时,天上传来声音,有经验的都知道是日军的飞机来了。
“敌人的飞机,隐蔽!”
日军第11步兵联队联队长跟太原的司令部联系之后,太原迅速派出飞机进行空中支援。
但是,陈山河的独立二团在平时学习和训练的时候,都学习过陈山河亲自讲的课。
都知道如何带着手底下的人规避机上飞行员的视线,以及知道如何隐蔽自己的身形。
进攻和防守双方不是公平的,如果在没有外力影响的前提下,防守方往往是被动的,而进攻方往往可以选择攻还是不攻?
可以随意选择什么时候进攻。
特别是防守方已经被困的出不来的情况下,如瓮中之鳖。
所以。
独立二团在飞机来的时候,都隐蔽了起来,让日军实在找不到可以轰炸的点。
隐蔽起来后,从空中一定高度往下看,地面的人比蚂蚁大不了多少。
起初分配到老兵手里的老百姓,不管是男女也好老少也好,看到飞机从头上飞过,老兵叫他们趴倒隐蔽的时候,他们还认为趴倒怎么可能就看不见了?
但当他们听从命令之后,发现天上的飞机真的就如同看不见他们一样,十几架飞机就这么呼啸而过了。
飞机盘旋了几圈,一切风平浪静,他们只好无奈的回去了,又或者是,扩大巡视范围。
然后日军第十一步兵联队长绝望了,有时候,人如果没有陷入绝境的时候,总会把希望期待在有人伸手拉他一把。
可如果落入了绝境……也许连兔子都能蹬鹰吧!
当一头野猪如果陷入了困境,或者身上受了伤,就会发狂,然后会跟捕猎它的生物不死不休。
黑熊,如果在没有受到攻击之前,用巨大的响声,可能能驱赶。
甚至稍微受到一点攻击,也会吓得远遁,但如果在受伤的情况下,黑熊会发狂,然后拼命攻击,想要猎杀它们的猎人。
小鬼子,如果陷入了绝境,他们可能比任何时候都会爆发出一种强悍的作战心理素质。
一种杀身成仁的念头。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叫武士道精神。
看着远距离开始进行对射的双方士兵,在望远镜里面看着对方阵地上经常忽然出现一些个神枪手,只要他们出现,倒下的永远都是自己这边的火力点以及枪法比较精准的人员。
嘿……一枪毙命。
自己这方的掷弹筒和重机枪,也经常被对方零星的极少的迫击炮给摧毁。
而且,对方那些四面八方到处都是的连军服都没有的男女老少,扛着枪在前头的人排出地雷以后,逐步的往前推进时。
对方的枪声不停的响,随着枪声,自己这边的人倒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双方互有伤亡,对面那方的兴许是因为不太会进行规避,伤的比较多。
但对方人多,枪法居然还不错,在自己这方重火力以及精锐的射手神枪手全部被压制的情况下,无法以一敌十或者二十。
然后就这么被逐渐的压了上来,没有半点余地。
第十一联队长心里知道,或许以后,在大日本帝国皇军战斗序列当中,再也不会有第58师团第十一联队了。
但是,或许自己可以做最后的一搏,不为别的,就为了帝国武士的荣耀。
“所有人,上刺刀!
为了天皇陛下,为了帝国的荣耀,为了武士的精神,跟着我,冲锋!”
一个大左,两个中左,还有一堆少左,一起举着指挥刀,身边跟着一个旗手,手里拿着一面破破烂烂的旗子,上面带的节牦,下面是一条穗子,穗子和旗杆中间是一面旗子,但旗子破破烂烂。
如果有懂行的人就会知道,这是日军联队旗,在整个二战史上,没有任何一个参战国能够成功的缴获到一面日军的联队旗。
这是当时参战国最想缴获的旗帜之一,但是日军如果陷入绝境,他们的第一选择会是先烧毁这一面旗帜。
因为在日军看来,这面旗子,这个联队旗代表的是天皇和日本一国的尊严和脸面。
这在我国古代,就如同皇帝使节的节杖,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尊严和脸面。
可是今天。
第十一联队长已经陷入了绝境,居然没有让人烧毁这面联队旗,而是让人扛着就这么跟着他们冲锋,而且是发动的死亡冲锋。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是所有残余的日军,还是在命令下冲向包围圈外的敌人,以死来扞卫他们武士的尊严和荣誉。
像一头野猪落入了绝境,就决定和猎人不死不休,或许心想着哪怕是死也要咬下敌人的一块肉来。
这种精神很可怕,这种精神一般只有东亚儒家圈内才会有,一种铭刻在骨子里面的悍勇。
这个残缺不全的日军联队,先排冲锋的日军已经踩到了地雷上,地雷爆炸,此起彼伏。
但是。
纵然前排踩到地雷的日军已经四分五裂或者炸成血沫,后排的日军却全都已经没有了恐惧一般,依然悍勇的冲进了雷场,再次用自己引爆了几颗地雷。
后方的机枪和掷弹筒在给予那些踩地雷的日军士兵进行掩护,或许也有掷弹筒在给他们前排轰击手榴弹进行对地雷的引爆,但是都没有直接让人踩的迅速。
日军就这么前赴后继的在枪林弹雨中踩着地雷就这么冲了出来,等他们冲到外围跟独立二团的士兵接触上时,全员已经不到200人。
200人拼刺刀就算再凶悍,在极大的人数悬殊上,掀不起任何浪花,就这么很干脆的就被灭了。
然后奇怪的是,日军的联队旗,就算是所有日军士兵都被灭了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士兵会去烧了这面联队旗。
要知道以前,日军就算在打仗当中也有一两名护旗兵,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事不可为的情况下,用最快的速度烧掉这面旗子,不让这面旗帜落入敌人手中。
可是今天。
日军的护旗手居然没有烧掉这面旗子就死了,这太奇怪了。
其实日军的联队旗,没有多少人认识,但恰巧,侦察营营长王久道认识。
他是东北军出身,东北军前期是日本教官在训练,所以对日本的一些军制以及军事常识都颇为了解。
孙副团长也认识,所以,当王九道拿着日军的联队旗来,找到他,他激动的拿着联队旗找到陈山河。
陈山河一看就明白这个是什么玩意儿,瞬间就被惊到了:“我滴个老天爷,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
难道日军的护旗手一开始就死了吗?
这联队旗居然还能落到我们手上!
要是让太原的筱冢义男知道了,那不得点齐人马杀过来?”
旅长那可是出自黄埔,黄埔第1期的高材生。
而黄埔的大部分导师教官,很多都去日本留学过,对于日本的军制也是相当的了解,所以旅长很明白,联队旗对日军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的个乖乖,这个收获意义很大,陈山河,你小子真是踩了狗屎运了!
第一个缴获日军联队旗的,居然是你独立二团,这在全国都是独一份!
那是所有人都渴望的功劳!”
旅长哈哈大笑后,对陈山河刚才那句话很赞同:“没错,如果筱冢义男知道,这一面联队旗落入了我们手中,可能要点齐人马过来,跟我们决一死战!
哈哈哈哈哈!”
没有人注意到,在某一处,非常隐秘被人疏忽的位置,慢慢掀开了伪装,露出一门92式步兵炮,开始慢慢的调整炮口。
在他的身边,有十几发炮弹。
目标很明显,他打算用这十几发炮弹,把接过联队旗的最后一个人炸死,那个人一定是在场最大的官。
而这十几发炮弹,就是保证联队旗将会随着对方最大的长官一起被炸的灰飞烟灭的保证。
这也是,日军第十一联队长,最后的挣扎。
这个日军联队长在没有死之前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他们能成功突围出去,那么这个后手就作废。
如果无法成功突围出去,那么最后缴获到联队旗的人,如果识货的话,肯定会把这面代表着国家尊严和荣誉的旗子,交到最高长官那里。
而现在趴在这里的最后一个人一门炮,就是他们最优秀的一门炮手,最优秀的士兵。
在旅长拿着日军联队旗哈哈大笑的时候,陈山河突然感觉一阵心季,然后福至心灵的看向一个方向。
正好看到那里居然隐藏着一门炮,炮后有一个人,正要把炮弹上膛。
陈山河在看到这个人这门炮之后脸色大变,他在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对方瞄准的就是自己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旅长。
就在对方一拉炮绳的那一瞬间,陈山河扑到了旅长身上。
这是自然反应,他陈山河可以死,但是旅长绝对不能死。
陈山河的动作不可谓不快,直接把旅长扑到一个凹槽里,他趴在旅长上面,用身体死死的护着。
日军的炮手很准,直接一炮就炸在了刚才旅长所站的位置。
旅长懵了,不是被攻击的时候吓到,而是被炸懵了。
在被炮击的时候,尽量蹲在地上,不要使身体的背部以及胸膛贴在地面,这样容易被震死。
应该蹲着,双手抱头捂住耳朵,除了挡声音以外还要防止弹片飞到脑袋里面去,当然硬是要飞的话,其实双手也挡不住弹片,但就是这么个防护姿势嘛!
而且还要嘴巴张开,据说可以防止炮弹的爆炸声把耳朵给震聋。
可是陈山河把他扑倒的时候,他的背部是挨着地面的,爆炸离他所在的地方不超过10米,他靠着背面的土地,就像一把锤子一样,把他的五脏六腑震的懵了。
但是,还好,旅长的身体一向来都挺棒的,没有被震死,毕竟92式步兵炮的炮弹其实威力并不算太大,而且现在他已经被扑在离炮弹爆炸的地方差不多快10米的距离,虽然被震的挺难受,但终究活了下来。
可是趴在他身上的陈山河,可能就没这么好受了,因为旅长在迷迷湖湖中感觉,从陈山河身上流出来的血,淌到他身上了。
日军第58师团,1/3的人成功突围,逃回了日占区,其他的1万余人全部被消灭了。
日军第58师团第十一联队长的谋划终究还是成功的,成功的击倒了当时对他们作战的最大的两名军官,让他们剩下的将近5000人找到了一丝机会。
日军剩下的人马直接用人踩开一条路之后,逃之夭夭了。
最主要是旅长受伤,陈山河危在旦夕,独立二团最高的首长居然是赵刚这个刚刚从学校出来不太久的政委。
赵刚慌神了,陈山河和旅长同时倒下,虽然日军的隐藏炮手在打第一发炮弹后,马上被击毙,没有来得及打第二发炮弹。
但是。
就那么第一发炮弹,已经把旅长和陈山河同时击倒,而且,陈山河身上,镶嵌进去不知道多少弹片。
赵刚就慌了,这是没有战斗经验的缺陷,让他手足无措,到最后只能做出一个决定放弃攻击日军,放他们走,以最快的速度把旅长和团长送到总部医院去救治。
孙天升虽然有战斗经验,但是陈山河是他的主心骨,是独立二团的主心骨,陈山河都倒下了,独立二团又哪里还有战斗力。
所以同意了赵刚的先救人的说法。
旅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总部野战医院了,他清醒并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感觉全身上下哪里都疼。
当他的童孔开始恢复正常,还没来得及查看这是哪里时,就听到了师长和政委的声音。
“庶康,感觉怎么样?”
旅长没有表字,庶康是他原来的名字,而且他也听出来,这是师长的声音。
他张了张嘴,用尽全力,却问出一句几乎听不到声音的话:“陈山河,怎么样了?”
政委的声音传过来:“放心,陈山河这个娃儿,好运的很。
全身上下,46块弹片,没有一块伤到要害的。
已经动了手术了,全部把弹片取出来,就是失血过多,以及炮弹爆炸时对内脏的震动太大,比你受的内伤还重,现在还没有苏醒。”
没事就好,没死就好……
旅长的眼前逐渐迷离,又昏睡了过去。
这个时候,院长走了过来:“师长,政委,既然旅长醒过来了,就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
就让他睡着吧,人受伤以后,睡眠是恢复伤势最好的方式之一。”
政委再次确认:“陈旅长真没事儿?”
院长点头:“宫医生既然说了没事,那就是没事了。
宫医生已经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生了,特别是家学渊源,对内伤的治疗和认知,是我们这些学西医的人没法比的。”
师长比较好奇:“这宫医生是什么来历,年纪轻轻竟有这么好的医术,家学渊源,还是野战医院最好的医生?”
院长招呼两位首长出了病房,确定不会打扰到里面昏睡的旅长之后才说:“宫医生来历大着呢!
以前张大胡子的卫队首领,拳脚教头之一,那可是北方有名的拳师,鼎鼎大名的宫猴子就是宫医生的父亲。
宫医生从小被父亲送到南京女校去学习文化,身有家传武艺,南京沦陷之后逃了出来,一直跟在她留过洋学医的师兄身边学习医术。
然后跟着她师兄一起加入八路军,现在已经是我们总部医院最好的医生。
可惜,她师兄牺牲了,否则,宫医生已经这么高明的医术,教她医术的师兄,肯定比她还厉害。
可惜了!
两位首长放心吧!
宫医生给旅长推宫过血后,已经写下养身体的方子并且亲自去抓药。
她说,这几方药可以加快身体的自愈能力,相信要不了几天,以旅长的身体情况,很快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师长和政委听到院长亲自说出这句话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政委再次问到:“院长,独立二团陈团长,现在情况怎么样?
你亲自做的手术,可要给我们说实话,到底伤员的情况怎么样了?
毕竟这可是炮弹直接在身边炸响,被抬来总部的时候,看上去都快不行了!
你可不能不放在心上,这可是我们带的一个团差点就干掉了日军一个师团的人。
这是一员不可或缺的虎将,你可要上点心!”
其实刚才安慰旅长的时候,他们俩虽然说的很好,其实心里也没底,现在看到院长了,肯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院长苦笑:“两位首长,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
身中大大小小46块弹片,这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些弹片都没有伤到要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应该是天大的运气了。
46块弹片啊!
大的有俩指头那么大,小的有黄豆那么大,就这么多炸弹的碎片,居然没有一块是伤到了他的五脏六腑以及要害。
如果但凡有一块扎进了他的五脏六腑以及要害部位,不可能还有抬到总部野战医院的机会。
可就算是现在46块炸弹碎片没有伤到他的要害,也不容乐观。
因为,他失血太多了!
虽然我们给他输了血,但是,他是个人,并不是个机器或者水桶。
失了血不是说给他输血了,他就能重新活过来的,而是在他失血的那一段时间,对他的内里的器官损坏已经非常严重。
就算是后来紧急输了血,情况也不容乐观。
这就是我现在所能说的情况。
两位首长,我还得到伤员那边去查看情况,就先走了!”
两位首长点头,院长就去查房去了。
野战医院条件简陋,但是两位首长都知道院长不可能会懈怠,也不可能会见死不救,院长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人,也是一个医术不错的人。
能救他一定救,可现在竟然说到了这句话。
师长叹了口气:“看来陈山河确实危险了!”
政委也叹了一口气:“可惜,陈山河是自己伤了,否则他的医术绝对比院长要强的多!
他可是在法兰西留学时,在医学院里面可是靠着最优异的成绩拿到几年最高奖学金的人!”
突然,一个女人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两位首长,你们说的在法兰西留学时,医学院里面靠最优秀的成绩拿奖学金的陈山河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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