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杨雪花的婆婆又给她打电话了，但是只字未提徐嘉树的事，只说她暂时还回不来。徐嘉树外公的葬礼算的日子比较晚，还要再过十几天，还有就是那边真的要拆迁了。

一大家子因为这笔巨额的拆迁款吵得不可开交，她婆婆剥夺了被选举权，但是有选举权，谁都想争取她这公正的一票。

杨雪花算了算日子，徐青禾30号早上就要体检的，她回家的话当天去当天回肯定是不行，那要把她给累死，疲劳驾驶也不安全。她最迟28号要回去。所以28号她可以去上班，然后请两个小时假提前走。29号过来，30号去体检，再给徐青禾准备准备。

31号还有一天，看她婆婆能不能回来了，不回来她就只能请一天假。如果她婆婆到了九月一号还不能回来的话，那她只好再休两天。至于后面，她应该也干不长了。

其实倒不是怕扣钱的缘故，钱多钱少只是她的托词。一来她们那边四个人都是分工明确的，老请假不光领导有意见，人家也有。再有，既然上班了，自然要有组织有纪律，她也不是个散漫的人，该有的态度还是有的。

这十几天里，徐嘉树再没回来，也没有消息。两位姑姑第二天到医院去了，小姑姑给她打电话，态度又是个一百八大转弯。她们姐妹两个超有默契，就是没商量都知道怎么配合，何况都不知道商讨了多少个方略。

小姑姑喊杨雪花一起去，她拒绝了。不管这两个姑姑如何的强势，她有她的底气，从前是徐嘉树的爱和包容，现在是她对徐嘉树的无情。

沈徒离还是四天一值班，杨雪花突然有了跟蒋大姐一样的心情，觉得这密度太大了点。但这样也很好，她还能有点私人空间，因为在一起的时候实在是太腻了。

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下班直接去菜场买点菜，今天吃鱼明天吃鸡，哪怕是沈徒离做饭，他也要拉着杨雪花在旁边给他打下手。他吃的少，逼迫着杨雪花都不好意思大吃特吃，有时候杨雪花被逼急了，也没脸没皮的抱着一盘虾狂吃。

杨雪花不爱运动，可沈徒离却总爱拉着她，好天出去溜达，下雨就在家跑步。杨雪花真的超级跑不动，于是把自己的呼啦圈拿了过来。沈徒离就给她计时，至少一刻钟才能歇，中间只要掉下来，他就无情的嘲笑她。虽然他自己都不会转，可是讽刺起人来还真是嘴不留情，杨雪花都说不过他。

有时候也会放纵一下，在外面吃，然后逛逛超市或者看电影。杨雪花不怎么要沈徒离花钱，两个人都是轮流请，沈徒离也不跟她抢。她有时候也会在网上给沈徒离买衣服，或者生活日用品，他的东西她都比较讲究品质。她有时候也是挺大方的，都能花四五百块钱给他买一管洗面奶，而且都没邀功，嘴上还总嫌弃他老偷偷用她的。

要是不在外面，运动完就洗刷刷坐床上了。沈徒离家客厅大，要是在外面的话，开个空调太耗电了。吃饭的时候杨雪花都不让他开空调，两个人有时候吃的大汗淋漓，倒是挺痛快的。

沈徒离把客厅的电视安装到了卧室去，两人就窝在床上看电视，美剧讲逻辑英剧学档次国产网剧把人练成逗逼，日漫国漫……嗯，也很不错。杨雪花笑点低，沈徒离每次都是被杨雪花的笑声逗笑的。

有时候剧情实在太弱智，感觉多看一会儿都能把沈徒离的智商降低到一百以下，他只好再去玩游戏，或者干些别的事。杨雪花看他一走，她就拿起书来看，很多资料她手机上也有，你以为她在玩手机，其实她在做题。

有一次两人看电影都能这么干，沈徒离歪在一边游戏玩的火光四射，杨雪花歪在另一边盯着一道计算题在默算。有人去上厕所，从他们面前经过，对于他们的表现感到十分的讶异。

杨雪花从小就这样，别人接受不了批评，她是接受不了表扬。她宁愿别人以为她丧的没有任何前途，也不要对她寄予一丝的希望。如果老师不期待她能为班级争光，那么她就能给自己省去不小的压力；如果爸爸妈妈不指望她飞黄腾达光宗耀祖，那么她就可以碌碌无为过自己简单的生活；如果徐嘉树的一家都不再拿她标榜着一个贤妻良母该有的品行和气度，那么她也会像个泼妇一样，跟徐嘉树撕缠……

但是跟沈徒离在一起感觉却不一样，他这人也有缺点，有的是别人没办法承受的。比如他性格很容易偏执，他控制欲很强，他也很敏感，有很多的点不是能轻易触碰的，两人相处中，他是更没有安全感的一方……这一切都会让杨雪花变的有所顾忌，但是她并不害怕他们之间会有争执。

沈徒离也会尝试改变杨雪花，让她按着自己的想法来，但是他不会给她画一个饼，她的面前没有清晰的期待值。他不会跟她讲大道理，告诉她什么是对的，或者是别人期望她是怎么样的。甚至很多时候，他反而是胡搅蛮缠的那一个。

杨雪花对待沈徒离也不同，他不论干什么她都没什么大意见。并不是因为她觉得他们长久不了，就算他们过一辈子，她也不会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她知道沈徒离是一个人格很饱满的人，他也明明确确的让人看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杨雪花不会不识趣。

基本上十一点过后两人就准备睡了。睡前相拥而卧，睡后各自分开，沈徒离受不了太热，杨雪花的肩颈也负担不了沉重的怀抱。有时候夜里睡醒了，就抱一抱，沈徒离手一揽，杨雪花就滚进他怀里来了。即使睡得熟熟的，唇一动，吻立马也能接上。

杨雪花只在第一晚问沈徒离：“为什么不？”

沈徒离说：“不急。”

杨雪花自然无所谓了，没有第一次她就不会想后面的。而沈徒离竟然能真的做到清心寡欲，杨雪花就是主动碰他，他都不给，或者没反应。杨雪花也会有挫败感，觉得自己没有魅力了。有时候甚至在YY，沈徒离会不会真的不行！不行的话为什么还……呃，她其实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有时候还觉得他既伟大又可怜，还有一些傻！以前她也会自娱自乐，后来就不想了，她是个心理比较强大的人，一般不会顾影自怜，但只有这上面一个人很难得到心灵上的满足。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大适合独居，甚至大部分人的独立都是被迫的，如果有得选，谁不会渴望那种毫无间隙的亲密感？

沈徒离要是值班的话，杨雪花就在自己家里了，真是天道好轮回，她自己好像也变成了狡兔。她已经开始收拾了，在这个房子里生活了三四年，堆积的东西也是挺多的。先把冬天的衣物归置归置，自己的私人物品也都收好，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也重新打理了一下。扔掉许多不需要的东西，推门进来一看，就会觉得家里特别清爽。

一开始沈徒离家也是清清爽爽的，杨雪花在那住了几天，家里也变样了。两个人在一起也是需要磨合和迁就的，就算是天造地设，就是由同一个人劈成了两半，可人不也经常自我矛盾和否定吗？

一直到28号，杨雪花回家去接徐青禾，沈徒离也休息了几天准备去考试。他场地和路考是一起的，两项去适应了一天。教练跟他讲了讲规则，现在路考也是电子的了，有些动作一定要做到位，速度也要控制好。他是专业的，一上车感觉全来了，基本上也没什么好指点的。

但科目二和科目三不在同一个地方，光考试就占用了他三天的时间。杨雪花回家的晚上，他已经在吃地道的海鲜了。科目二在海边，风景不算美，但是能感受到那种离天很近的滋味。远处的风车转动着，带来海边特有的咸腥味。

两个人也是无聊，杨雪花发了一个大棒骨过去，沈徒离就发了一张清蒸多宝鱼过来。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看他的，反正杨雪花盯着手机傻笑的时候，她爸妈还有她儿子都觉得杨雪花怪里怪气的。

第二天杨雪花到了晚上才回来，而且他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本来准备吃好午饭就走的，老杨同志带着徐青禾跑去跟范思甜告别，半天也没回来。杨雪花觉得有点困于是就去睡了一觉，老娘还要给她准备带的菜。于是磨磨蹭蹭的到了都快三点了才出发。

刚上高速，就堵车了，壮观的一长排，简直了。然后又下起了雨，一阵接着一阵，细雨糊窗户，大雨就更看不见了。她不敢开得快，于是就更加浪费时间。

徐青禾这一路却罕见的没有睡觉。他看看窗外，又看看杨雪花，忽然问了一句：“是不是能看到鸭梨叔叔？”

“……”杨雪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妈妈，你喜欢鸭梨叔叔吗？”徐青禾问。

杨雪花顿了顿，然后说：“喜欢啊！”

“是超级喜欢吗？”徐青禾又问。

“超级”这个词，是杨雪花跟徐青禾学来的口头禅，小孩爱模仿大人，但同时，大人也会不知不觉学了小孩的一颦一笑。

“不知道唉！”杨雪花实话实说，徐青禾在她这里很多时候都不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她也许是个坏妈妈，毁掉了她儿子本该灿烂无知的童年，逼迫着他成熟。但也许也是个好妈妈，如果注定没办法单纯，那就失去了傻得资格，他以后注定要面对一个复杂的环境。

徐青禾探了探身子：“鸭梨叔叔说他超级喜欢妈妈，他问我可不可以，我说可以。”

杨雪花都有一些懵，过了好久，她才问徐青禾：“你为什么说可以？”

“我不知道。”徐青禾有点犹豫。

杨雪花也有一些犹豫，“叔叔”从小孩子的嘴里说出来是个很敏感的词：“徐青禾，你有没有跟外婆说？”

徐青禾没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问杨雪花：“不可以说吗？”

怪不得这次回家，老娘始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空着手回来的呢！老娘有时候很势利的。

“徐青禾，别人有没有问你什么，比如舅奶奶姨奶奶姑奶奶她们？”杨雪花预感不妙。

她们大概一定会问：“徐青禾，你爸爸妈妈有没有吵架啊？你爸爸是不是经常不回家？你妈妈有没有被人欺负啊？”这是善良的家人会问的。

但还有人不怀好意的问：“你有没有见过你爸爸给你找的小妈，是不是长的比你妈妈好看？你小妈有没有给你买糖吃？你是喜欢你妈妈还是小妈？”之类的。

这种事情家里人不会乱说，邻里邻居的都是乱猜，她们有时候只是纯粹逗小孩子玩。但不管别人怎么说，笑笑就过了，越当一回事越觉得有事，杨雪花玻璃心的老娘以前还会被气哭，现在都随便了。

“妈妈……”徐青禾哼唧了一声，“我也超级喜欢鸭梨叔叔。”这鬼灵精又把话题岔开了。

杨雪花：“……”你就见了一面而已，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用不着记这么清楚吧？

“徐青禾，就算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但爸爸和妈妈永远爱你。”杨雪花说的很认真，这是她一直反复强调的话，她希望徐青禾能真的听进去。

哪知道徐青禾却叹了一口气：“爸爸和妈妈不是一直都没有在一起吗？”

杨雪花：“……”

唉，徐嘉树难得回来，徐青禾都被她奶奶接过去了，他几乎就没见过爸爸妈妈睡在一起过。就算徐青禾在，也是杨雪花陪着他睡，徐嘉树一个人睡。就连两人单独在一起吃饭他都很少见过，更不要说什么亲密举动了。何况他又一直很怕徐嘉树，动不动的就哭，一哭场面就更难堪了。

“徐青禾，在你心里，你觉得谁是你的依靠，你最不能离开谁？”问完，杨雪花觉得自己说得有点深奥，于是改问，“你最爱谁？”

“最爱妈妈！”徐青禾想也没想。

“为啥？”难道就因为问这话的人是妈妈吗？

“就爱妈妈呀。”徐青禾说。

“那你不爱奶奶吗？”杨雪花问。

徐青禾回答：“奶奶老说我！”

杨雪花笑了笑，心里却无比心酸：“妈妈不也老说你嘛！”

“但我还是爱妈妈呀。”徐青禾说。

“那妈妈以后只有一个人，会换一个陌生的地方，再也不会跟爸爸还有爷爷奶奶在一起吃饭了，你会跟妈妈在一起吗？”杨雪花心酸的更厉害了。

“会呀，我是男子汉，我保护妈妈。”徐青禾还是一派天真。

“妈妈不用你保护，妈妈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杨雪花从来没给徐青禾人生有过定义，她同样不期待他的未来该是如何，唯一希望就是他能开心，能有所值。

“那鸭梨叔叔呢？”徐青禾又扯回来了，“他会跟妈妈在一起，然后保护妈妈吗？”

“大儿子——”杨雪花一脸的黑线被风都吹凌乱了。她不想跟自己的儿子谈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是他爸爸，她没办法把这个人神圣起来。爸爸永远是爸爸，可其他人说散就散了，形象也很容易就瓦解了，所有的信任和期待也将不复存在。

“大妈妈。”徐青禾笑了起来。

有大妈妈就有小妈妈，徐青禾也爱拿这事膈应杨雪花。

沈徒离这边，当天下午出发，教练一批带了八个人。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学生，而且大部分都是补考的，要不然这会儿都该拿到驾照了。夜里十二点拉他们去熟悉场地，每人走了两趟，练完了天都亮了。回来吃个早饭，没多久又过来了。

分了两批，上午下午，下午来考试的还能再睡一会儿，如果心比较大的话。沈徒离是早上考的试，一次就过了，还是个满分，他要是扣分估计会被人笑。他晚上自然不会睡，也懒得跟别人套近乎，所有的心思都在杨雪花那儿了。

跟她聊完天都十一点多了，沈徒离说他这辈子讲的话可能都没这段时间和杨雪花在一起说的多，这绝不是假话。两个人就表面张力都能叽歪半天，要是别人听了还以为是课堂上老师和学生在争论。当然，杨雪花是学生，有点难搞的学生。

徐青禾跟杨雪花爸爸妈妈睡的，她一个人在楼上，打字打的手都抽筋了。她这辈子也没这么跟人聊过天，有时候亢奋又激动，有时候困倦的都像是已经迷糊了一觉。

等下午的人考完试，他们一行人就回来了，然后教练放下一些人再带上一些人，去了另一个考点。时间也是很赶，他们还要再次熟悉考试路线，连教练都是累的没脾气。假的，脾气更大了，骂人骂的太难听。

别人都是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只有沈徒离完全的游离之外，他在帮杨雪花查天气看路线。他一直同步看着她行车记录仪拍到的影像，还有她跟徐青禾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之所以会堵车，是因为并道。本来上高速这一段就要会合，后面的两个收费口都在整改，太多的车都走这边走。又因为高铁也造到这边了，一半的路被强制占用。修路的也来凑热闹，直接堵死，也就幸亏没出车祸了，连个应急通道都没了。这一段路也在扩了，南北必经之地，车流如海的G2还是两条道的，简直没人性。

台风过境，沈徒离倒是提醒过杨雪花，杨雪花却只担心他们考试的难度。

“宝贝儿，还有三公里，你就要解放了。”大家都是噤若寒蝉，沈徒离带着耳机，这突兀的一句连教练都忍不住向他翻白眼。

堵车的时候，杨雪花就把手机跟她车上的蓝牙连上了，他一说话，徐青禾最激动，立刻大喊：“鸭梨叔叔。”

“你要乖乖地哟，别打扰妈妈开车。”沈徒离声音虽温和，可是却带着力度。

车上的其他人都是一悚：这货一副拽的要命的样子，人神不近的，竟然有了一个可以听得懂人话的孩子了。

“嘤……腿要废了。”杨雪花一开口不自觉的就撒娇了。虽然她的右腿真的要废了。三公里长的路程，又不是一直不动，还要全神贯注的去挤。依然不能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要不然后面的人要下来把她给揍残了。

“宝贝辛苦了，回去给你揉揉。”沈徒离这下是笑的一脸宠溺，旁边的一个女孩都被他的嗓音给苏麻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后排三个人，他坐在左侧边上，明明身长腿长却占了最少的位置，与中间的女孩隔的远远的，并且明确的姿态是不要碰到他。

杨雪花“咳”了一声，示意徐青禾还在旁边呢，可是她要出言阻止，徐青禾会更加听到脑子里去的。

“妈妈，我给你揉。”徐青禾自告奋勇，还一副巴望着表扬的样子。

沈徒离也是感谢的口吻：“好吧，那么就先请徐青禾朋友代劳一下吧，鸭梨叔叔明天回去给你奖励。”

这话一说，车上的人有的松了一口气，有的更加钦佩，有的不明所以，教练“呵”的轻笑一声，好似特别了然的样子。

“奖励，什么奖励？”徐青禾更来劲了。

“奖励……”沈徒离认真的说，“亲你妈妈一口！”

这话一说，大家又都愣了，连杨雪花都叫了起来，咬牙切齿的恐吓：“注意分寸！”

“哈哈！”徐青禾干笑笑，然后问杨雪花，“妈妈，鸭梨叔叔可以亲你吗？”

“……”这孩子很容易就会把自己的亲娘卖了吧？

“你觉得可以吗？”杨雪花问徐青禾。

徐青禾还是“哈哈”的笑着，不肯回答。

“宝贝儿，恭喜你，你已经成功的前进了两百米。”沈徒离说。

“宝贝？”徐青禾睁着好奇的大眼睛问杨雪花，“为什么鸭梨叔叔叫你宝贝？”

沈徒离回答：“你是你妈妈的宝贝，你妈妈是我的宝贝啊！”

“啊，我妈妈还是宝贝啊！”徐青禾又“哈哈”笑起来了，这孩子还知道用笑声掩饰尴尬。

沈徒离也笑，他像是讲道理一样的对徐青禾说：“对呀，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超级喜欢你妈妈，所以你妈妈就是我的大宝贝。不可以欺负她哟，要不然我会心疼的，还会揍你！”

杨雪花火冒冒的把电话挂了，连行车记录仪的电源也干脆的给拔了。

徐青禾看看杨雪花，小心的问：“妈妈，你生气了吗？”

“没有。”女人的口是心非面对孩子都是一样。

“妈妈——”徐青禾叹了一口气，突然说，“我不喜欢爸爸，妈妈看到爸爸从来都不开心。”

徐青禾的这一句让杨雪花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她真的很对不起这个孩子，她让他承受了太多。也许徐青禾还不如她家楼上的那两个小孩，冷暴力比暴力更伤人，她都不快乐，孩子怎么可能快乐？

杨雪花把记录仪又给插上了，深吸一口气说：“徐青禾，妈妈以后一定会做一个好妈妈的。”

“那你是不是就不会打我了？”徐青禾倒是很会得寸进尺。

“……”杨雪花，“不听话还是会揍的。”她根本就没认真打过他，要是连说都不能说，那还不翻天了？

“那我告诉爷爷。”徐青禾“哼”了一声。

她差点忘了，这孩子老是憋着坏，从来就不是个老实孩子！他都知道，杨雪花有些忌惮徐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