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进来要么出去，不要挡在门口。”杨雪花转回身子，戴上白手套，开了砝码的盒子。然后拿出砝码，按了天平的校准键，准备校准。

可是就在她要把砝码放上天平的时候，突然手一滑，那砝码一下出去了。先是往桌子上一弹，然后滚着掉到了地上，然后又一路滚，撞到了一旁的柜子才停了下来。

“啊啊啊！！！操操操！！！完蛋了！！！”杨雪花一路惊吼，立即跑过去将砝码拾了起来，不敢接受的对着灯光查看，“应该不会出问题吧，砝码的硬度应该挺高的吧，撞不坏吧？”

她们因为是在底楼，而且楼层不高，两边的窗户外又都种了许多的树，所以就更加的挡光了，白天也是一样的，全部要开灯。

杨雪花冷汗都吓出来了，沈徒离看她的眼神也从捉奸现场要解释变成了纯粹看傻子表演。

“我的天，这种事情绝逼是第一次，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是严谨而认真的。”杨雪花瞅了瞅沈徒离，然后有些崩溃的又叫了一声，“这一角怎么感觉……不是我撞的吧……嗯，原来就是这样的！肯定的！我天天用，我知道的。”

沈徒离没说话。

“不管了，先校准一下看看吧。”杨雪花走回去，坐到了凳子上，扯了一段面纸擦了擦砝码，然后缓缓的放了上去。

她们的天平校准并不是直接将砝码放上，等着结果出现。而是在出现数字跳动以后，变回某英文和某英文反复转变七八次后再将玛法拿下，然后看显示的数字，如果能归零，那就说明是准的。

等结果出现的时候，杨雪花又转脸看了沈徒离一眼。沈徒离已经进来了，但门并没有关，他端了旁边一张凳子，坐在杨雪花的身后。因为身高差，纵使都这样笔直的坐着，沈徒离看杨雪花的姿态也完全是居高临下。

惊魂未定之下，杨雪花一张脸通红，连喘息声都特别的明显。标准操作规范，即使戴了手套也不能碰砝码的，必须要用软夹子。明明嫌弃别人不正规，结果一出场就是这个样子。

数字跳出来了，0.0001，然后又跳了一下，变成了0.0000。

“牛逼了。”杨雪花有点不敢相信，站起来看了看水平泡，“操，歪的。”

她刚准备伸手往后调整，沈徒离按了一下她的肩膀：“等一下，你先把这塑料罩子拿掉。”

纵然沈徒离的手已经拿开了，杨雪花还是下意识的抖了抖肩膀，但她怕表现的太明显，伤了人家的自尊，所以立即拍了拍那罩子，“什么塑料，不是玻璃吗？”想了想又改口，“有机玻璃。”

“有机玻璃不是塑料吗？”沈徒离抬了抬眼。

“哦，对。”杨雪花点了一下头，把天平罩子给抬了起来，发现水平泡又在中间了，脱口而出，“聚甲基丙烯酸甲酯。”

沈徒离挑了挑眉，还没说话，杨雪花就先笑起来了：“你好厉害啊！”

“这么反感？”沈徒离突兀的说了一句。

“不是，我一直不太习惯跟人有肢体接触。”杨雪花咬了咬嘴唇，“我最怕那种激烈的对抗，争吵，打闹，甚至说话声音大了，我都特别烦。我从小就这样，感觉自己很弱，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感受到被压迫，哪怕明知道对方是在跟我闹着玩，我都立刻投降。”

杨雪花顿了顿又说：“我觉得自己挺没劲的，不会……”话说了个开头，她又顿住了，妈呀，我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即便这样突然刹住，沈徒离也没多问。杨雪花安静的称样，沈徒离就在她身后坐着。

“我这个是称0.05g，到50ml的容量瓶，称多了的话就没用了，要重新拿一个瓶子再来。”杨雪花说着的时候正好把手里刚放了样品的容量瓶放到天平上去，然后上面的数字无情的显示0.0765g。

“……”沈徒离就静静的看着她。

“操！”杨雪花的表情就跟不相信自己站在体重秤上出现的数字一样。

然后只停了两秒，她就特别淡定的拿了回来，一边用铁钎敲着一边往回倒，嘴上还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错误示范，你千万不可以这样做。”然后又低低的喊了一声，“完了，还是标样。”

沈徒离心想，跟这位大姐在一起，不笑真的挺难的。

“门怎么不关？”化分那边进来个跟杨雪花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她看见沈徒离就坐在杨雪花身后，也没意外，笑说，“小沈，你是怕和小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我们误会吗？”

杨雪花正盯着天平准备记数字，这姐姐直接将手中的托盘重重的往桌子上一丢，她本来已经稳定的天平上的数字又跳动了起来。但杨雪花并没有多话，转脸看了一眼这姐姐手里拿着的瓶子，挥了挥手对沈徒离说：“快走，她要称甲醛了，她们这个废液甲醛浓度可高了。”

“在化工厂里做，就要有这觉悟，怕死是不行的。”那姐姐笑着摇摇头，完全不怕这刺激性气味，“我们就是拿命换点钱。”外面有通风橱，规定是要去那边加好再拿过来称，她们是懒，怕多走路。

沈徒离没动，对杨雪花说道：“那你也出去一会儿吧。”

“我跑不掉，一堆的样等着要称，而且她们这会儿停不下来，其他人也等着用天平呢。”杨雪花说着从口袋了拿了一个口罩戴上。

“这个没用。”沈徒离估计是被熏到了，皱了眉头。

厂里发的口罩都是N95的，但是不防毒。

“我知道，但能挡一下总比什么都不挡的好吧，又不可能戴个防毒面具。”杨雪花催促着沈徒离快点离开。

沈徒离跑过去将门给打开了，然后又站在了门边。

杨雪花没管他，回身继续称样，车间样品加发货成品，两种样品至少有三十个，这还是夜班留的，白天还有母液水离心盐压滤盐之类的。

杨雪花这一坐就是半个小时，正等她要站起来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杨雪花转脸看去，天平室的门还是没关，沈徒离已经没在那了，敲门的人是楼上的那位美女。

“小杨，又要来麻烦你了，她们说某胍和某烷都是你测？”那美女一边问，一边看了一眼旁边。

“嗯，对。”杨雪花表情还算自然，随着那美女的目光一扭脸，发现沈徒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在她身后了，但她并没有惊讶，只是问那美女，“你没放假啊？”

“没有，我这个星期值班。”那美女冲着沈徒离笑笑，“不好意思啊，我昨天态度不太好，我是烦金誉那人，不是针对你。欢迎你来我们XX化工啊！”

“沈徒离。”沈徒离自我介绍。

“温蕴。”那美女又笑了一下，“发音有点别扭。”

“比我好，不像我，还有人叫我沈秃驴。”沈徒离说着看了一眼杨雪花。

杨雪花：“……”不是我，别看我。

温蕴“哈哈”的笑了起来：“不会吧，很好发音啊！沈徒离，也很好听啊，叫你的名字嘴角会笑哎。”

温蕴除了腿长腰细脸白，声音也很好听。她的声音是那种清脆的，吐字特别清晰，笑声也如银铃一般，让人觉得她很敞亮，但又不会显得粗犷。

而杨雪花说话是柔和型的，重音会被弱化，声音传不远，即便是在安静的环境，她说话也会让人昏昏欲睡。哪怕她是故意的在大声喊叫，声音也不会刺耳，所以杨雪花一点都不适合当老师。

“小杨，我这几个样都挺急的，还有两个是供应科的，你能在中午之前就给我结果吗？”温蕴问杨雪花。

“那我先给你做吧，吃饭之前没问题，到时候我把结果告诉孟烨，叫他通知你。”杨雪花抬起左手看了看腕上的运动手环，只要一动，时间就自动的显示出来了。

“行，那辛苦你了。”温蕴又冲着沈徒离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你也可以去楼上的，按一下门铃就行。”

沈徒离笑了一下，没回话。目光回到了杨雪花的手上，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玫瑰金的指环。指环是很简单的样式，细细的，小小的，戴在她的手上也不是特别显眼。可就算不显眼，也不可能叫人忽视它的存在。昨晚那个姓徐的男人，戴着同样的戒指。

“漂亮吧，厂花。”杨雪花语气含酸。

“哈哈！”沈徒离识破了她的柠檬精本精，“你嫉妒人家？”

“不。”杨雪花一口否定，“羡慕嫉妒恨，我的层次还要比羡慕再高一点。我是佩服，因为我永远也成为不了她这样的人。”

“哦。”沈徒离挑了挑眉，然后丝毫不信的点点头。

“秘密，你之前说要告诉我的秘密是什么？”杨雪花站了起来，“啧，瓶子不够，我还要再去拿。”话一说完，人就走了。

等她再过来，沈徒离还坐在那，只是手里拿了手机，有人在给他发微信。

“说啊。”杨雪花继续称样，又自言自语，“啧，忘了问她要不要干品测了，美女就是容易叫人意乱情迷。”

沈徒离将手机收了起来，踌躇了一下才说，“我失眠，而且很严重，所以经常这样精神不振……”

沈徒离话还没说完，杨雪花就笑的不行了：“是不是还四肢酸软，全身乏力，感觉身体被掏空？”

“我都想揍你！”就算不动手，眼光也能杀人。

“错了，错了。”杨雪花还在笑，“睡不着的人真的好可怜的，我也经常失眠的，你信吗？”

沈徒离继续用眼光杀人。

杨雪花突然一下就收敛住笑容：“真错了，大哥，你别再这样看我了，感觉你都要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沈徒离：“……”生吞活剥？这个词也太生猛了吧！等等……还是形象生动呢！

杨雪花已经称好了样品准备要走，这时候走廊顶头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是气相室的人在换钢瓶。

“哎呀，我的妈，弄不动，谁他妈把阀门拧这么紧！”一大姐听声音像是不堪承受了，“小沈，能不能过来帮个忙？”

“不要，你喊刘勋来。”杨雪花一口回绝。

“小杨你好笑嘞，就算闪了腰也轮不到你用，你心疼什么？”那大姐说这话的时候，沈徒离已经过来帮忙了，不仅气阀换好了，并且还将钢瓶给推到了里面的大柜子里去。

“男孩就是不一样，小沈看着挺瘦的，力气这么大。”那大姐还挺诚心的道了声感谢。

那钢瓶是真的挺重的，得知道用巧劲，她以前做气相的时候，从来不会自己去换气。有时候找人帮忙，不懂门道的男人也会觉得费劲。她还真是有点护着沈徒离，怕他费力气。但被那大姐一呛，她也觉得自己是操的哪门子的心，所以她直接去了操作室做样了。

沈徒离再过来，又站在了杨雪花的身后，杨雪花一边做着手上的活一边也跟他讲了讲：“样品不一样，分析条件也不一样。稀释的流动相也是，磷酸调的PH，用大肚滴管的话七八滴，酸度在2.5左右。某烷是百分之十五的甲醇，某胍是百分之五。用的是二次超纯水，也是要过滤的，配好以后还要脱气。我们用的溶剂甲醇占多数，乙醇和乙腈用的比较少。”

杨雪花说着抬脸看了一眼沈徒离继续道：“我这边是直接定容，然后超声波溶解，还有的是要先溶解，然后再定容，昨天那个就是。这个的话简单一点，溶解以后冷却到室温，再移取1ml到50或者25ml的容量瓶，再用流动相定容到刻度，然后就能进样了。今天没有自动的了，我得要一个个的手动打样。”

“那你做吧，我来帮你进样。”沈徒离说。

杨雪花惊讶：“你会啊？”。

沈徒离抬抬眼：“不懂你们的，你说一下。”

“好说，好说，你等我一下哈。”杨雪花把最后一个样定容完，三台超声波同时响起，那刺耳的噪音震的人脑子嗡嗡的。

回到液相室，杨雪花先把检测器打开，然后嘴上说着：“这压力不能直接升太快，要不然泵会受不了的，得要以0.2的间隔慢慢往上升。”然后她就直接从0.2升到了1.0，另一台也是一样，升到了0.8，而且这一次她完全脸不红心不跳了。

她以为沈徒离要开口损她两句，可人家只是面无表情，见怪不怪。

“你只要帮我打进去就好了，别算啊！”杨雪花拿了两根平头针给他，“上面有标签，一个是某胍，一个是某烷，千万别混了。”

沈徒离没说话。

“我先给你打针流动相做个示范，待会儿你也要打的，要一直打到没有杂峰，基线是一条直线。”杨雪花说着又去了操作室，吸了两针样过来，“都是八十微升，针里面不能有气泡，你看我的动作。先把针插到进样器里，然后打开阀门，然后推样，然后关上阀门，最后再把针拔出来。插针可以慢一点，其他都要一气呵成，不能重复不能停留。”

因为沈徒离站她旁边，其实是有点挡着她了，但她没叫他让开，也没朝他那边挤，只好自己别扭着姿势。嘴上还分心说了话，所以推针的时候，“啪”一下，手又滑了出去，撞向了一旁的柱温箱。

杨雪花这次没讲脏话，很淡定的把针拔了出来，整个针头已经歪的不可描述。杨雪花无语的把进样针放在沈徒离的眼前晃了晃，无奈的说道：“你想笑就笑吧！”

“肿么办？”沈徒离的表情配合的带上了无辜。

杨雪花被他这样子给逗笑了：“我们这么直的人，弯的也给它掰直了。”

歪成那样，竟然也能徒手给它掰回来，还拿远处看了看，真的挺直的，比之前还直。

沈徒离：“……”就是场面有点不忍直视。

杨雪花没叫沈徒离来回跑，差不多移了几个样，她就自己拿了过来。她说一般第一次来打样的人，这仪器都会特别赏脸，所以沈徒离也不意外，从头到尾没有出现异常，打的都很顺。

但往往第一天接班的时候，总会出点幺蛾子，沈徒离是打的挺顺的，但杨雪花今天的样特别多。因为后面几天全厂要停，所以这几天都在加量，烘房那边催着要车间样品的结果，发货的也是很急。

“小杨，早上的两料已经出来了，给你放哪边？”

“放我手里，谢谢。”

“小杨，小样结果出来没有？我要开单子了。”

“马上，你倒计时数一百。”

“小杨，盐已经好了啊，你现在就来称，称完我帮你清了，要不然你自己来。”

“我来，我现在就来。”

“楼上姓温的来电话问了，什么时候能好？”

“我靠，请问十点钟已经到中午了吗？”

杨雪花回到液相室的时候，看见沈徒离正在按着电脑上的计算器，杨雪花吓了一跳，一把过去挡住了，还把自己记重量的那张纸给抢了过来。

“你在干嘛？”杨雪花紧张兮兮的问。

沈徒离面无表情的看了杨雪花一眼。

“走开，走开，走远一点。”杨雪花是一点都不客气了。

杨雪花坐了下来，发现沈徒离已经帮她把峰面积和谱图号都给登记在了她的原始记录本上，而且后面备注上也填了。这人还真是牛啊，她什么还没说，他就知道怎么写了。但是重量还没填，大概是他算的时候已经发现蹊跷了。

“标样不平行吧？”杨雪花自己算了起来，真不平行，都被她倒过了，平行才怪了。

沈徒离坐在一边，没回答，脸色有点冷，感觉是被杨雪花嫌弃了，很不爽。

“木兰兄，你前几天的某烷校正因子是多少？”杨雪花也没在意沈徒离的不吭声。

李木兰那边也出问题了，正在骂脏话，听见杨雪花问，便不耐烦的回道：“4点几。”

“废话，当然是4点几，难道还是5点。”杨雪花觉得自己也挺废的，白了一眼问道，“到底4点几？”

“4点4几。”李木兰叫了一嗓子，把电脑给关了。

“4点4几啊，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杨雪花也不耐烦了，瞅了一眼李木兰，“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别到最后还得求老娘帮忙。”

“操，还是这叼样！”李木兰转过脸来看着杨雪花，“杨杨，过来看一下呢，为啥没显示了啊，以前不是重启一下就好了吗？”

杨雪花“呼”了一口气：“4点4几啊？”

“哦，哦，等一下哈，我来帮你查。”李木兰翻开了自己的原始记录本，“昨天的4.484，前天的4.476，再前一天的……”

“够了。”杨雪花手指按在键盘上，再次飞了起来。

“杨杨……”李木兰撅着嘴，一样的可怜巴巴。

“等一下。”杨雪花正全神贯注的……造假呢！

沈徒离虽然退在了一边，但其实他是能看见的，何况杨雪花根本无暇分心。这大姐还挺聪明，知道做一个Excel，把公式代入，就可以直接拉结果了，他看了其他人都是在一个个的手动算。

她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方便篡改数据而已，虽然她们其他人也差不多。昨天全自动的仪器，要在打样之前就将数据录入，但是这大姐还是有一千种方法可以改动。而且看她做的得心应手，丝毫不觉得心虚和慌张。

“误差规定在百分之一，就算他们压到零点五，那么我一个样品测出来的含量是99.0，就说明98.5到99.5这之间都是正常的。我只是折中选了领导想要的数值而已。”杨雪花已经发现沈徒离看见了，“而且又不是我一个人测，化分那边要测水分、澄清度、水不溶物、灰分和硫酸根，大家都没异常，那我这边也肯定是好的。”

沈徒离抬了抬眼没说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杨雪花撇撇嘴。

“什么？”沈徒离配合的问一句。明明期待的快来哄我还没到，他就急切的原谅了。

“泰坦尼克号就是这么沉的。”杨雪花说。

这时陈丽丽刚好进来听见了，说道：“小杨，注意前车之鉴哦，小沈以后可是要当领导的。底都被人家知道了，以后我们化验室说话更没有说服力了。”

“那我知道了，你去忙别的吧，我来算。”沈徒离作势往杨雪花这边凑，还隔着一段距离，杨雪花就已经赶忙抬脚走了。

“杨杨！”李木兰看着匆匆离去的杨雪花，幽怨的喊道，“我恨你！”

“来了来了。”杨雪花又跑进来了，到了李木兰的桌子后面，给她将所有的电源拔了重插，工作站和信号线也给拧开重紧一次，“再试一下，不行喊孟烨。”

“孟烨会个屁，跟小方在办公室玩游戏都要玩疯了。”陈丽丽吐槽一句，然后接了茶杯坐下来，“总算告一段落了，差不多该吃饭了，早点吃饭早点睡觉哦。”

杨雪花出去走了一趟又回来了，手里又多了五个容量瓶，她对沈徒离说：“就这么多了，打完结束。”说着低头往记录本上看了一眼，“忘了说了，我们的进位制是四舍六入，五就麻烦了，如果后面有数字统一往前进，如果没有看前面，奇进偶不进，0也不进。”

“嗯。”沈徒离这个样子好像已经知道了。杨雪花心想，也就翻了翻她之前的记录，怎么就明白的这么快？是不是高材生都是这么恐怖啊，可是以前一个博士也跟了她几天，没发现这么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