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口哨划破了夜空。
沈徒离抬头看去,金誉正站在十号楼二楼的大厅窗边,他手中夹了一支烟,红点亮的很清晰。
“要不要上来聊两句?”金誉问。
沈徒离收回目光,继续站着没动。
“老子站在这半天了,就想看看你们上演的这一出好戏。”金誉吸了一口烟,皱眉吐出了烟圈,“他妈叫我把车弄走,还叫我关灯,吓的我一点动静都不敢有,不打算跪下来叩谢老子吗?”
“最后一句话是病句。”沈徒离平淡的指点。
“操!”金誉又吸了一口烟,“上来吧,老子有金玉良言要相赠。”
“不用。”沈徒离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擦!”金誉拿起自己的手机晃了晃,“死鸭鸭,你他妈就是人面兽心,色胆包天,畜生,渣渣,变态……”
沈徒离原本要回房间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转了方向,朝着往楼上的阶梯走去。
“喏,看吧,他们这些人危机感太敏锐了。”金誉把自己的手机给了沈徒离。
沈徒离把手机拿了过来,对话框上有人发了一条消息——
那个姓沈的是不是在接近花儿?
“他知道的绝对超出你的想象,我们厂里一帮吃里扒外的走狗,没有的事都能说的比真的还真。你的目标太明显了。”金誉说。
“我帮你回?”沈徒离拿着手机问。
金誉没搭理这茬,自顾自的说:“你要是想玩,我就不说什么了,你玩完走人,他们弄不了你。可是你要来真的,道阻且长。”
沈徒离没说话,给那边的信息回了一个字:是。
“靠,你疯了吧?”金誉叫了起来。
那头很快的回了过来:离她远一点,这不是警告!
沈徒离立即回:威胁也不怕。
“你真的神经病啊,你刺激他干什么?你以为谁都是软柿子好拿捏啊?”金誉叫的更大声了,“就算他能心慈手软,他老子可是出了名的铁手腕,民不与官斗,惹不起。”
沈徒离等了等,那头没有再回,他嘴角勾了一抹讥笑将手机还给了金誉。
“你能无所谓,我们还要混呢,留口饭给别人吃行不行啊!你别寒了所有人的心,叫我们也对你失望透顶,也想放弃你!”金誉是真急了。
“你有没有听过周杰伦的《安静》?”沈徒离很平静的问。
“什么?”金誉完全不明所以。
“安静!”他说。
“……”金誉被噎的没话说了。
“你要是怕,就别跟人说我和你们之间的关系。”沈徒离已经准备下去了。
“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啊,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吗?”气急败坏过后金誉只剩了有气无力。
“那你就跟人说我是你的男朋友,就我这绝世美颜,配上你所有人都会说糟蹋了。”沈徒离脸上的表情冷静中透着认真。
“我……操!”金誉都卡在那了。
“行啊,可以勉为其难做一次,但必须是我——操——你!”沈徒离说的更认真了。
“……”金誉都被他给吓住了,等到沈徒离已经下了楼,他才声嘶力竭的大喊,“畜生,没人性的畜生,罔顾人伦的畜生……”
杨雪花一路开回家,这一次真的开的很慢,C镇车神也变得小心翼翼。她只记得沈徒离最后跟她讲的话,“路上开慢一点,到家给我打电话。”所以她一到家,就给沈徒离报平安了。
“嗯,宝贝儿真乖!”沈徒离说。
杨雪花冷着声音下命令:“你以后不能再叫我宝贝,不要来找我,不要用任何方式联系我!”
“你生气了?”沈徒离问话的语气一点都不谨慎小心,反而是一种邪魅的挑衅。
本来还不生气的杨雪花瞬间就生气了:“对,你冒犯我了。”
“那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沈徒离的声音又添了一点懒散,还有呼之欲出的自信,“可是知错不一定会改哦!”
“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我要挂了!”杨雪花是真生气了,真的要挂了。
“你敢!”沈徒离话音又突然一冷,那是真狠,“你现在要敢挂我电话,我立刻过来找你!”
“我是被吓大的。你就算能找到我的车,你也找不到我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杨雪花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不生气了,而且她一点都不害怕,也不心虚。
“我还是有办法找到你。”沈徒离悠悠的说。
“我手机定位常年不开。”杨雪花气鼓鼓的回。
“那不影响。”沈徒离语气添上了邪气,“要不要跟我赌一把,我能在半小时之内到你家。但我要是来了,你就不能把我撵走了。”
“你敢,我报警!”杨雪花都想笑了,觉得这话说的超级幼稚。
“宝贝儿,别欲擒故纵了,你其实巴不得我来,对不对?”沈徒离先笑了起来,只是邪气更大了,“是我欺负你了吗?刚刚你明明也在回应我啊!”
“我……”杨雪花一下哑了。
“宝贝儿,你的舌头好软啊!知道刚才,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把你从车上拖下来的冲动吗?你太想让人犯罪了。可是又好乖呀,我都不忍心欺负你。”沈徒离的话语满是邪恶。
“啊!沈徒离,你太过分了!”杨雪花喊了起来,她要是不叫出来她都要……啊,严重被骚扰了!
“哈哈!”沈徒离忽然像是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开心的大笑了起来,笑了很长时间,戛然而止后又恢复成了正常的温和音调,“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沈徒离,你是真的很过分,你说你不喜欢我的,你干什么了!”杨雪花急的都跳起来了,这人真的很容易叫人情绪激动。
“意乱情迷,见色起意,饥不择食……”沈徒离说,“忘了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谢谢你的饺子,荠菜馅的很好吃。”
杨雪花喘着粗气冷哼了一声:“我就当这饺子喂狗了。”原来他跟金誉真的是一路货,姨妈救了她一命,要不然肯定被他吃了。
“洗个澡,早点睡。”沈徒离说完先挂了电话。
杨雪花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又嘶吼了一声:“啊啊啊!!!真的是畜生,畜生东西!”
忘了忘了,全部忘掉,这两天的所有都忘掉,什么也不要想,不要想!
杨雪花洗好澡躺到床上已经过了夜半,当她迷迷糊糊的将要进入睡眠的时候,突然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她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人一刹那就清醒了。随后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然后便听见了换鞋子的声音。
拖鞋踢踏了两声,她就更加确定了——是徐嘉树回来了。
她在心里“切”了一声,都觉得自己好笑,怎么,难道沈徒离还真的跟个神经病似的跑过来砸门啊?人家就逗她玩玩,还真自以为是了。年纪一大把,真不适合做春梦了。钟情的男人,永远只喜欢二十岁的小姑娘。
徐嘉树开了卧室的门,客厅的微光倾泻了进来,看见杨雪花独自一人睡在床上,他也觉得自己过敏的厉害了。他是真的被那姓沈的给刺激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跟他这样正对面的硬钢。被人这样直接的挑衅,一下伤了他的自尊,他活的世界从来都带着过度包装的虚假。
信息只回了一个“是”,他就立马感受到对面人是谁,他忽然有了一种被人踩在胸口的压迫感。他愤怒,可是理智告诉他还不能爆发,如果一击不中,他会输的更难看。这个人的出现占中了天时地利人和,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的危机。
徐嘉树走到了床头,杨雪花正闭着眼睛,但他一眼就看出她在装睡。他缓缓的坐在床边,只是看着她。
这个天已经热起来了,但杨雪花没开空调,一个迷你的小风扇在吹着,风到了身上一点也没感受到凉快。她睡觉喜欢关紧门窗,房间里的温度要比外面更热许多。
“花儿!”
他一低身,她就让开了。
杨雪花睁开眼问:“你怎么回来了?”话音里没有一丝该是睡梦中的呢喃,她连装都不想跟他装了。
徐嘉树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没动。
杨雪花坐了起来,借着去开灯,与他离着更远的距离。
“以后太晚了,可以不用回来的。”杨雪花说。
“花儿。”徐嘉树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翟辛安说如果我惹她生气的话,后果会很严重。”杨雪花看着垂头的徐嘉树,心底没来由的生起了一股厌恶,“你看,我一直都是这么怂的要命。她只要不来骚扰我,一切都好说,我经不起她的惊吓了。”
“我会处理好的。”徐嘉树说。
“不重要。”杨雪花不耐烦的神情表现的更明显了。她都想打他,给他狠狠地一拳,给他屈辱的一巴掌,用她尖锐的指甲划烂他的脸……可即便愤怒到极点,她都能忍着不爆发,因为她怕爆发过后,只剩了灰烬。
她还不敢面对这灰烬。
从来,她只要抵触,他就不会强求,在她身上,他强硬不了。所以当她表现出“离我远一点”的姿态,他就会自觉的后退。他太怕他碰她的时候,她冷冷的一句“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徐嘉树站了起来,柔声说:“你睡吧,我等会儿去次卧睡。”
杨雪花坐在那,等到卧室的门被关上,她立刻关掉了灯,然后重重的躺了下来。
徐嘉树去洗澡了,除了水声,她还听见了洗衣机转动的声音。积压了两天的衣服她晚上回来还没洗,想着明天不上班,她打算花半天的时间将家里里外打扫一下,顺带再洗衣服的。
徐嘉树肯定把她的衣服也一起洗了,她极度反感把内衣和袜子放进洗衣机,所以他一定会手洗。内裤上被她不小心沾了血迹,得要搓半天才能洗干净。
她很想跑出去,吼着让他把她的衣服放那,可是突然想到了晚上的事,她都没了那份颐指气使了。大家不都一样嘛,只是没受到那份诱惑而已,她凭什么只是一味的指责他嫌弃他?
杨雪花无声的嚎了一嗓子,向着半空蹬了两腿,然后用枕头将耳朵给捂住,恶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沈徒离看着电脑屏幕上杨雪花的两张照片,轻轻的笑了笑,自己真是疯了,疯的伟大了。就当是给那位徐某人一个机会吧,也给自己一个借口。
昨天他跟曹工要了号码,打第一个电话时,曹夫人说小杨还没来,他下意识的就冲出去了。
再打第二个电话,他有一阵恍惚。先是打给她,然后又快速的挂了,还是找的曹夫人。那时,他已经看见她的背影了,但是不敢确定,或者即便他已经百分百的肯定这个背影属于谁,他也不容有一丝的疑虑。
等到第三个电话,霓虹里的一个侧脸会合三张熟识的面容,他终于确定她跟她们在一起,这才云淡风轻的转身。
他的运气一向很好,但老天爷却吝啬疼他。他就是个畜生,是条饿疯了的鬣狗,咬住的肉,死也不可能松口,管对方是狮子还是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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