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珣破解封印之后,向天烧了一纸奏折,告知天帝他要回天的事情。
顾若虽不情愿,奈何晔珣苦劝,也只得跟着一同去。却与晔珣定下约定:治好眼睛就送她下界。晔珣答应下来。顾若这才放下心跟他一起回天,二人从此后以兄妹相称。
晔珣带着她踏上绛云剑,一路向西到昆仑山,向山神递交了文牒,山神打开仙凡界,放他二人进去。一到仙界,晔珣又变回原本模样,说实在的,顶着一张假脸在人界吸了两个月的烟火味儿,委实难受极了。经过一番历练,晔珣眉心的那一点殷红更加明显,现在他的眉界中都可以装下整个七绝殿了。
晔珣御剑行走于天地之间,清风阵阵,仿佛吹走了沾染在他身上的少许的烟火,将那盈盈仙气显现出来。
而顾若却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七荤八素,若不是紧紧抱着晔珣,恐怕早就被刮到九霄云外去了。晔珣感到了身旁人的异样,长眉微蹙。伸出手向顾若肩上一抚,化出一件雪狐裘披在她肩头,将她裹得严严实实。顾若还才好了一些。
晔珣再三放慢速度,可她依旧抖得如筛糠一般。
晔珣心下自想:这样慢的速度,恐怕日落也赶不回天宫,到时宫门一闭,天明才开。自己在外面等一晚无所谓,就是连累她要在外面吹一晚冷风,若冻出病来就不好了。遂垂首伏在在顾若耳畔低声道:“抱紧我,我要提速了。”
顾若又抱得紧了一些,点了点头。晔珣捻着诀,一挥袍袖。绛云剑一声长唳,似脱缰的野马般呼啸着直冲云霄。顾若的心陡的提到嗓子眼,脚底一滑,双手不受控制的松开了他的腰。
“子衿!”
晔珣见状,袖中一道白绫飞旋而出,缠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轻轻一提,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
看着她因极度恐惧而惨白的脸,不由浮上一丝心疼。“对不起。”
顾若摇摇头,努力扯出一丝笑。“哥哥,我们到哪儿了?”“现在就快到西天门了,进了西天门,就离天宫不远了。”晔珣答道
二人一路慢行,终抵西天门前。晔珣默念起口诀,不多时自东边晃晃悠悠飘来一朵轻云,云头之上立着一位玄衣男子,生得俊朗清秀。男子纵下云头,疾走几步来到晔珣面前,躬身行了一礼:“主尊唤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晔珣一指身旁的顾若道:“无影,你带顾女郎回殿,好生照顾她。”
“是。”无影行了一礼,上前牵起她的手就要走。顾若慌忙挣脱了他,叫道:“你别碰我,我不认识你!”
无影没想到顾若的反应如此之大,顿时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尴尬的搓着手看向晔珣。
晔珣伏在她耳畔低语几句,伸出手细细打理好她被风吹乱的长发,眉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若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无影看她眼覆白绫,知她有眼疾。就上前要拉住她的手,想了想,还是扯住她的衣袖,带着她踏云而去。
晔珣看二人走远了,手指一弹,换上一身月白官服。向大殿走去,这时天帝应该在开午朝,他这时去也不算出格。他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将这件事办的一塌糊涂,不仅毫无成效还险些搭上性命,依照天帝的性子,即便平日里再让他顺他,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是啊,事情办成这副样子,连他自己都不能放过自己。
晔珣定了定神,迈步向金殿走去……
一个时辰以后,他御剑上了九重天。一进殿内,隐隐听得谈话之声。转进内室,看见顾若坐在桌旁,无影翻箱倒柜地在找着什么。
“你做什么呢?”
无影猛的转过身,一见是晔珣,舒了口气。拱一拱手道:“主尊,女郎说她渴了,属下正找水呢。”
“你又忘了,七绝殿里没有水。”无影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晔珣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刚刚羽化,许多事还要格外留心。”
“属下明白。”
“是哥哥么?”顾若竖着耳朵努力辨别二人的声音。晔珣上前抚了抚她的长发。顾若才笑了。用手扯住他宽大的袍袖,道:“哥哥坐吧。陪我说会子话。”
晔珣看了看身旁的梨木矮凳,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哥哥还有些政事要处理,让无影照顾你,好吗?”
顾若的脸上显出失望的神情来,扯着他袍袖的手缓缓松开。嘴角挂上一丝浅笑:“是啊,朝政才是大事,哥哥快去吧,莫要耽误了。”
晔珣点点头,从屏后转入书房去了。无影坐到对首,细细端详着她。净白脸皮,乌发如云。身量娇小,浑身上下一身素衣,发间无一钗饰,只有鬓边簪着一朵雪白的梨花,愈发显得面容清瘦,恹恹的带着病态。整个人就如一盏美人灯,风刮刮就倒了。她的容貌放在仙界实在不算出挑,最多是个水灵姑娘。无意间看到她干燥的唇瓣,才想起来。
“女郎,你还渴吗,不如你等一会儿,我去天河给你盛一瓢水来。”他问道。
顾若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素色的衣袖随着她手腕的摆动悄然滑落,露出如玉的皓腕,她腕上的翡翠玉镯,“当”的一声磕在矮几上。
“对不住,若失礼了”她忙用衣袖盖住了翡翠玉镯。掩饰着面上的尴尬。无影眸中一亮,了然一笑。
“你叫若?”
“我单名一个‘若’字,小字子衿。”
无影将她的衣袖一捻。道:“顾女郎可有别号?”
顾若一笑:“一个女儿家,又不写诗写辞的,要什么号呢。”
“女郎气质不凡,墨香满面,想必也是精通风骚之人,有一雅号才是最好。”
“好是好,只是一时想不出新巧的。若是太中规中矩,未免落了俗套,若是太求刁钻古怪,反而无趣了。”顾若道。
“我倒有一好的,只是不知你愿不愿。”
“说出来听听。”
“蕙茝仙。”
“杂申椒与菌桂兮,岂惟纫夫蕙茝。真好!”顾若显然对这个别号很满意,朱唇微张,露出两行碎玉。
无影看着她笑,心中不知为何,也是暖暖的。这个女孩儿很特别。不像仙界中他见的那些仙子,要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要么谨小慎微瞻前顾后,似她这般钟灵毓秀之女倒真是难得。
“啊哦。”顾若打了个哈欠。
“女郎乏了,属下陪女郎去歇歇吧。”
“可是我宿在哪儿呢?”顾若蹙了蹙眉
无影想了想,道:“七绝殿中空房很多,我带你去一间前不久收拾好的。”
“也只有这样了。”顾若说着,从怀中抽出一条丝帕来,一端自己拿着,另一端垂在半空。无影愣了愣,回过神来。伸手扯住丝帕另一端,带着她去找房间。
蕙茝:出自《楚辞?离骚》一篇中的:杂申椒与菌桂兮,岂惟纫夫蕙茝!蕙与茝都是古书上说的香草。)
前书说到名字,今日说一说“号”
“名”,“字”一般都是由亲族长辈敲定。而“号”可以是为彰显个性或是一系列原因而自己取,也可以是平辈好友相赠。
女主的“蕙茝仙”就是好友无影送给她的。当然,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号(小芳素质很好,是不会剧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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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回 初上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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