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jiuzuowen

成景会议室内。

分公司的经理正在进行汇报, 主座上的人靠着座椅，一只手撑着下巴，钢笔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显得有些不耐。

成越抬手看了眼手表, 一秒后又收回视线。

今天是各个分公司的总经理过来进行年终汇报, 大家对这个集团总裁的脾气非常了解, 所以每次来开会都是战战兢兢的, 生怕哪里没做好被骂。

毕竟大家私底下都叫成越是成阎罗。

原以为这次汇报势必又要被骂个狗血淋头，可没想到今天成阎罗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且看上去还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就这会儿光看表就看了三次了。

秒针转到数字12，主座上的男人开口：“就到这里，散会。”

众人：“？？？”

他们是听错了么, 成总居然说散会？还是在到了下班点的第一时间说了散会？

要知道以前的年终会议哪次不是开到七八点啊, 真是太奇怪了！

一众人正疑惑着，成越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只留下一堆分公司经理面面相觑。

宋知晖跟着成越出去, 还没迈出门, 离得近的经理赶忙拉住他，“宋助，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宋知晖疑惑道：“怎么了？”

“今天怎么散会这么早啊？”

宋知晖笑了一下，“散会早你们还不开心, 今天圣诞节, 老大放假了。”

“啊？”

也不多做解释，宋知晖跟着出去，众人虽不解但还是都散会离开了。

紧接着，成景的员工纷纷看到常年加班到晚上的成总居然破天荒的准点下班, 一楼的前台小姐姐都震惊了。

成景员工群。

【我是看错了么？】

【应该没有，我也看到了】

【我靠！成总今天居然不加班？！他居然准点下班！】

【据今天会议进去做会议记录的陈秘透露，今天开会的时候成总看了好多次表，几乎是踩着点说散会的，而且宋特助还说因为今天是圣诞节，所以给大家放假】

【我靠真的假的，那我要下班了！】

【只有我关注成总到底要去干嘛吗？】

【今天是圣诞节，你说能干什么】

【不会是去约会吧！！】

【我也觉得是约会！啊啊啊啊啊啊！】

【对了！你们发现没有，今天成总穿的也跟平时不一样，感觉今天的这套西装更帅欸！】

【发现了！领带也换颜色了，不再是一成不变的黑色了，今天仔细看过了，是暗红色的！太禁欲了吧！】

【成总今天打扮那么帅，还准点下班，约会实锤了】

【成总冲鸭！早日拿下老板娘！】

——

成越并不知道他今天这一反常的举动已经在公司内部产生了波澜，从公司离开后他径直去了车库，开上车就往JAMS跑。

昨天苏椋约了他今天一起过圣诞节，一直到他回到家人都还是懵的。

回国这么久，苏椋虽然没有刻意躲着他，但是也从来没有主动过，自从上次两人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之后，他们就从朋友开始做起，平常的互动也跟普通朋友没什么两样，本来成越是打算主动约苏椋过圣诞的，但是昨天被贺习屿的事气到，都不打算提了。

却没想到，苏椋不仅给他做了晚饭，还约他今天一起过圣诞节。

所以这算是，他们重逢后的第一场约会吗。

年近三十的人，居然也会一大早起来看今天要穿什么衣服，光是领带就挑了好几条，那样子跟个第一次约会的毛头小子一样。

可是成越却很开心。

到了JAMS大楼楼下，成越给苏椋发了消息。

收到消息的时候苏椋还在补妆，看到成越说到了，她居然还有一丝丝紧张。

苏椋今天也特意打扮过，服饰都是以白色系为主，白色的毛衣裙，白色的呢子大衣，白色的长靴，她还专门搭了一顶白绒的贝雷帽，今早一到公司大家都说苏椋换风格了，跟个仙女似的。

工作的时候也有些心猿意马，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苏椋拎上包就冲了出去。

到了公司楼下，一辆黑色轿跑的旁边倚靠着一个男人，长款的黑色大衣，里面是一套做工精致的高定西装，黑衬衫搭暗红色的领带，整个人矜贵又禁欲。

此时他正在打电话，微低着头，嘴上咬了一根烟，烟雾被风吹散，朦胧了他清隽的侧颜。

苏椋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成越打完一个电话，一抬眸就看见大门口站着一个女人，一袭白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像是落入凡间的冬日精灵，令人心动。

他摘下烟熄灭，散了散烟味才朝苏椋走过去。

成越顺手接过苏椋的包，打量了她一下，“穿这么点，不冷？”

“还好。”

成越挑眉，“你不是最怕冷了么？”

苏椋：“......”

冷是真的冷，但是说是不可能说的。

女人，要风度就不能要温度了。

她嘴硬道：“不冷！”

成越俯身伸出手碰了一下她的手背，感受到温度，皱了皱眉，“跟个冰块一样，还不冷？”

被成越碰到手的那一下苏椋僵了一下，他手上的暖意刺了一下她的皮肤。

怕苏椋被冻，成越拉着苏椋赶紧进了车，两个人先出发去吃饭。

——

成越带苏椋去了一家泰式餐厅，走进这家餐厅时，苏椋就突然想到了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第一场约会，也是去的一家泰式餐厅，东南亚的装修风格，酸甜的菜系，落座之后连点的菜都和当年差不多。

这么多年，有些东西已经变了，但是有一些仍旧没有改变，他们之间的默契哪怕是隔了十年都还存在。

回国这段时间，苏椋想了很多，思考了她和成越的关系，也想了他们之后该如何相处，该以什么关系相处，刚开始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勇气和成越重新开始，她和从前一样想着逃避。

但是，成越对她的影响实在太大，听着他求她不要离开，她心都软了，听他说想她，她心也化了。

面对成越，她也没有那么强大的自制力，根本隐藏不了自己的情绪，也藏不了自己对他的在意，和爱。

他在她走后继续爱了她十年。

而她在离开他的那十年里，也没有一天不在爱他。

靠窗的餐桌，男人俊朗，女人艳丽，他们聊着天，吃着晚餐，这一刻时间又回到了十二年前，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一天。

这或许，也叫做缘分。

吃完饭，成越带苏椋去了电影院。

“今天是复联4首映，一起看？”

苏椋喜欢看科幻电影，喜欢很多男孩子爱看的东西，他们一起看过好几部漫威的电影，分开的那十年里，哪怕是自己一个人，他们也都不曾落下一部。

漫威英雄的完结篇，象征着这个时代的结束，这十几年中，这一部部影片陪伴了无数人从青春到成年。

从《钢铁侠》到《复仇者联盟4》，开头是他，结尾也是他。

大概是提前知道了这一部不太好的结局，两个人看电影的时候都很认真，在脑海里记住每个英雄的最后一帧画面。

最后，钢铁侠说出那句经典台词，打下响指，整个影厅都安静了。

苏椋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滴落，那陪伴了她整个青春的人，哪怕她知道那只是一个电影人物，但是她都控制不住地伤心了。

脸庞传来温度，苏椋回过神，才发现成越轻抚着她的侧脸，将她揽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温热的指尖为她轻轻拭去泪珠，极尽爱恋与温柔。

荧幕上，钢铁侠停下最后一丝气息，他靠在那儿，安安静静的，只剩下其他人的哭泣声。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倾泻而出，苏椋知道，漫威世界再也没有钢铁侠了。

她靠在成越怀里，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落，成越紧紧抱着她，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脑袋，安抚着她的情绪。

其实成越也很难过，他因为苏椋的习惯，看完了整个系列的电影，他自认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是此时此刻，气氛使然，他居然也红了眼眶。

听着怀里的人的啜泣声，他顾不上难受，只觉得心疼。

一直到出了电影院，苏椋都没缓过神，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妆都哭花了。

为了哄这个小姑娘，成越大半夜的陪着苏椋去吃烤串夜宵，还喝了一大杯奶茶，苏椋吃得开心，而他只想着明天要多跑好几公里的步。

不过好在这个姑娘终于是被哄好了，回家的时候已经恢复成以往的状态，还带着游玩回来的雀跃。

“要上去坐坐吗？”苏椋问。

成越：“不了，快十一点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苏椋点点头，正欲拉开车门下车，成越拉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成越从车后座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苏椋，“圣诞礼物。”

苏椋打开看了眼，是一条手链，只不过越看越觉得眼熟，突然她想起来了，好像是上次陪董彬彬去给他男朋友买礼物，她自己挑的那几款。

苏椋疑惑转头，盯着成越。

“怎么，不喜欢么？”成越问。

看他这反应，苏椋又收回自己的那个想法。

应该不至于，回来才多久，她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成越收买，不可能不可能。

苏椋收下，笑道：“谢谢啊。”

说完，她又翻开自己的包，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

成越挑眉，他就说苏椋今天怎么背了一个大包，原来里面还藏了礼物。

接过之后，他发现是一款男士香水，成越有些意外。

“送我香水？”

“嗯。”苏椋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说，“我喜欢这个味道。”

成越看着她，微勾起唇角。

“行，以后都喷这个。”

苏椋弯了弯眼睛，跟他道别之后就上了楼。

车内，成越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儿，半晌，突然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这大概是这么多年以来，他过得最快乐的一个圣诞节了。

甜得不行。

——

第二天，宋知晖准时到成越的住处接他上班。

成越一走近宋知晖就发现他换了香水。

坐进车内，宋知晖随口问道：“成总换香了么？”

成越扯了扯领结，闻言勾了下唇，“好闻么？”

宋知晖对香水不太了解，反正所有香水在他闻来都差不多，但是肯定都是香的。

于是他点点头，“好闻。”

成越的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他望着窗外，飘来一句含着温柔笑意的话：“嗯，她送的。”

宋知晖：“......”

清晨的狗粮，就是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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