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香

萧遣怀一想近几日这府里竟不太平,加害之事频发,眼前府中居然又进了贼,也不好再留他的,因想起又问韦复身上前日那茶碗中投的毒可彻底解了。

原就也没什么事,韦复只说不妨,两人又叙谈了一回,韦复便出来要回府去。

杜晚芍那时也过前边来欲要向萧遣怀说一句话的,正走在廊上,方要拐过弯去,不期那人忽从拐角转出来。

女子淡淡的将他瞧了一眼,然后目不斜视的绕过他去,直往萧遣怀房中去了。

韦复行了两步,倏又立身稍往回瞥去,就见那女子刚进了房,一时想起夜里女子趁乱踹他的那一脚,分明下了死劲儿,如今又装作无事人的样子,他竟想不通与那女子什么时候有了仇怨!

这里杜晚芍进来后,就见萧遣怀又叫人来再去查察府内贼踪,待他吩咐完后,她才过来讲了要到城外庙里上香去。

她听人说城外有一座显宁寺,虽远了些,又在那山里,但闻得说凡去求拜的,只要真心祝告,所求之事或不能成真,却能使人心魂安宁些。

这几天她夜间多梦,每每梦里的又尽重现着那前世的事,搅得她没睡过一个好觉。

萧遣怀这时又把杜晚芍留心一打量,才发现她眼下那淡淡的青色,显见的是夜里歇息得不好,连精神似乎也短了些。

虽不知前些时晚娘为何一人独自回来,只因刚到这翼州,手头上也有别的事要忙,一时也来不及问她,但他素知韦复一向性子冷,几乎也不会与人起争执,毕竟凭那一身武力,别人也不敢轻易去招惹。

一时想起来他才要细问几句,却听晚娘说明日就打算出城去拜一拜,此时不过就来告诉他一声。

萧遣怀低头想了想,趁杜晚芍要走时,忙说自己也同去上一炷香。

“夫君也要去么?” 杜晚芍回身来看向男子笑了笑道。

后者点点头,又命人去备下明儿出行的车轿。

彼时韦府上,一心盼得大哥回来了,韦蔷立马就赶到前头来,却有几个管事人正向大哥汇报些家事,便在屋外等了一等。

好容易等得那管事人啰嗦完了,不想那岑氏带着两个丫鬟过来。

“蔷儿也找你大哥么?” 岑氏先开了口道。

岑氏作为婶母,现今虽管着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务,只凡有了件大事,还得过来向她这个侄子问一问的。

韦蔷只问了好,也不说来做什么,一时只得眼睁睁的看那岑氏又进去了。

岑氏这回过来为的也是老夫人的千秋,想着也是七旬寿诞,便要大办一办的,谁知韦复不让,说如今低调些才好。

但见这侄子执意不许,岑氏也说不动的,脸上讪讪的就出来了。

眼瞅那岑氏脸色不似方才的光景,韦蔷大概也知是何原故,这岑氏一贯只知讨好老夫人,却不想如今宫里出了那样的事,再要为着生日闹起来,保不准让人抓住把柄,又给奏上去,到时太子之位又如何保得住了?

而今皇帝虽年老昏聩,只念在皇后情面上,虽一时遭奸人调唆废了太子,只重立太子也是能回转过来的,毕竟有她大哥在,这些时若设法从中活动一番,想来也另有转机。

待那岑氏走远了,韦蔷才进内来,把自己这些日自打回来所思索的全与韦复细细讲了一遍。

瞧着大哥似在思忖,韦蔷起身来近前笑说道:“倒有一件事,不知大哥听说没有,去年有一尊翡翠玉佛,人人传说上万金,却不知后来那玉佛落入了知府手中,也就是那关家相赠……”

她那前夫家中祖上本就是做玉石生意的,经过子孙几代,那州内凡所有的玉石买卖几乎全是那关家在做,无人敢承接。

也因那关家背地里与官府互有往来,又常与那知府送礼,故而如今越发富得流油,别人若想分一杯羹也是不能的。

不过若把那关家打压下去,又把其所占玉石之源给收过来,到时把玉石买卖又做到别州去,岂不又添了一笔巨富,这样一来,那官场中更容易走动了些,毕竟谁不爱财呢?

若一味强势欺压,指不定还反叛起来,这时以财收拢人心也不失为一种极好的法子!

如今韦家之富在翼州虽无人比得过,只到了外头,更有钱的人家又不是没有,连贿赂那些个官员少说也得万金。

且而今看来,韦家在翼州内能置的产业大约也就那样了,如若不在外头发展起来,如何有那些钱去暂时笼住朝中贪官呢?

韦复听了这些话,心内一时也思量过了,自知是个极好的主意,却也先不露声色,只让韦蔷暂且回去,过后再计议。

眼看大哥似未表露,韦蔷却知或有几分可行,毕竟大哥若不感兴趣,也不会听她在这里唠叨。

又想现今那关潮生正接手家里的玉石生意,只那人敢作践她,她就不会放过!

一时韦蔷又来到老夫人房中,就听见说要往显宁寺去拜佛烧香。

“要不是我这个老婆子实在手脚不中用了,也是要去拜拜的…既这样,芙丫头你就和你二姐姐一起去!”

老夫人说着,忽想起还要找个人护送两姊妹过去,因问身旁丫鬟家里几位爷可回来了。

丫鬟出去瞧了回来,便说除了二爷不在,三爷、四爷都在家呢。

一时听闻老夫人呼唤,韦度便同韦植只得过来,又听老夫人说明日要去拜佛,让他二人出来一个陪同韦蔷两姊妹到那显宁寺去。

韦度刚要推说外面还有事要忙,不想韦植却先说道:“倒也不是不愿陪姊妹去的,只明儿学里老先生要考书的,还说考得不好了,罚抄书百遍呢…上回我的手就抄得酸疼,祖母要不就让三哥去吧?”

老夫人一听,也不容韦度再说什么,就命他明日陪着前往。

想着也是为祖母祈福,韦度便也就应了,回去后又把手头上明日要办的事吩咐与底下人去做。

次日早饭后,韦度骑马在前引路,车轿跟随在后。

出了城后,一径直抵显宁寺下的山道上。

那上去和下来的山路各是一条,偏不想今儿有外地人来,也没问清路,本要下山去,却令抬轿的人往上来的山路上欲要下去。

那轿子到了半道上,本来那山道至多就容三四人通行,此时下面陆陆续续也有人轿上来,一时遇上,却行不过去,就堵在了那山道上。

“你不知道这是上山去的路吗?还往下跑,赶紧撤回去,走那边的道才对呢!” 轿夫指着那边的山道,大声喝止道。

那外地人眼看就要下山去了,哪里肯折回去,只令抬轿子的赶紧往山下去。

那本要上山来的轿夫眼见那轿子还要硬闯下来,便要拦住,谁想那抬轿的人风风火火的就要往下赶去,难免冲撞着了别人的轿子,一时口角不断,竟又动起手来。

闻见吵嚷声,萧遣怀出来瞧看,就见上面那两三顶轿子堵着不走了,才欲催时,不料轿夫在争执中一时失了脚,山道原又狭窄,其中一顶轿子竟没抬住,登时连轿带人往下砸来。

萧遣怀下意识就欲往旁边避开,忽想起晚娘的轿子就在自己后边,顿时飞跑过去将人从轿中带出。

而那轿子沿着山道砸落下来,连带着另外两顶轿向下滚去,一时山腰上只闻得惊恐尖叫之声,一阵接一阵,韦度正领着人轿上来,见此形景,又看一顶轿子滚落下来,忙出手将那轿中人一把拉出来。

只知应是个姑娘,还没看清人的样貌,忽见上边有人急急忙忙跑下来,又听口中喊道:“阿梨!”

韦度这才低头看去,只见那姑娘伏在地下,一动不动的,他才要问一声,那急忙跑来的年轻妇人冲过来赶着问道:“阿梨,你怎么样了?磕没磕着啊…哎呀,咱还是先赶回城去!”

那姑娘听见是自家嫂嫂的声音,挣扎着爬起身来回应道:“嫂…嫂嫂,没什…什么事的,就是觉得…头晕……”

才那么一摔下来,虽没怎么磕着碰着,只脑中晕晕的,一时半刻才好了些。

想起来刚才还是这男子拉她一把,徐月梨向他欠身道了谢,不经意抬眸看去,只见这人面目虽生的好,却觉有一种放肆的野性,些微带有侵略的感觉,不过男子眉眼间收敛得好,此时人看着也算温和纯良。

韦度只把跟前这姑娘看了一眼,又见那妇人还要答谢他,便微微笑说“不用”。

这时山道上忽又高声嚷了起来,原是那外地人趁乱溜了,那上山去的人认为定是那前边的人轿砸下来引起的,一起上去找着萧遣怀便要个说法。

萧遣怀只觉有些好笑,他自己都是受害者,而那闹起乱子来的人早就跑了,一时便与那一些人解释,谁知懂理的还好,那不知理的竟讹上人来!

眼看萧遣怀还欲与人说理,杜晚芍在旁直接戳穿那某些人意要讹诈的想头,还说待会儿就一起到官府评评理去,那几人一见要来真的,也不敢再讹了,只得悻悻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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