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黑又长的通道下去，灯光乍现，萧行知警惕的走在前面，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张相宜的衣摆。
张相宜看着皱皱巴巴的衣角，默默叹了口气。
顺着光线往前走，就到了一个门处，门框上方有个绿色的‘入口’二字。
入口进去有两个通道，一个又进行了分区，男女更衣室；另一个则是通往未知但前方隐约可见的是安检的地方。
“先换衣服。”张相宜踮起脚尖凑近萧行知，用说悄悄话的声音道：“换完了在这里集合，小心点。”
萧行知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痒痒的，下意识地乖巧点头。
女更衣室门口有两个箱子，一个是脏衣篓、一个是新工作服。
张相宜动作放轻，拿了件尺码合适的工作服，类似于医生穿的白大褂，看着每个柜门上贴着的穿衣戴帽模范做法，张相宜跟着把头发都包进了帽子里，连发丝都没露出。
衣服扣子扣上，还换上了蓝色拖鞋。
很丑。
很大一股塑胶味儿。
张相宜一边嫌弃，一边穿上整理好自己，把随身物品藏在了柜子与柜子中间的缝隙里，往柜子背后塞，因为里面有很多的刀具动作不得不更加小心，就怕碰到柜子发出声响，最后确认不注意看看不见后，这才出了更衣室。
武器都没了，张相宜叹了口气，之后的路有点坎坷，不过都在她最坏打算内。
萧行知早就在门口等她了，见人出来后，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好看。”
张相宜奇怪地扫了眼萧行知，礼貌性地回了句：“你也很帅。”
萧行知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更憨了。
张相宜：“……”
有时候真不想承认，和他考一样的分数，在校内被拉郎配到一起。
她看起来没这么傻。
有光，萧行知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就算看见了安检口有个保安，也是光明正大的站在安检机下，头顶亮起了绿灯，萧行知又不慌不忙地往里走。
看着前面的透明门，萧行知皱着眉。
事儿怎么这么多？
“诶！”
“你负责的哪个区？”保安拿这个电棍挡在萧行知面前，在他身后的张相宜也只能停下，看着保安手里的电棍眼睛都亮了，这要是拿下岂不是有武器了？
“都迟到了知道不？”保安气势很足，电棍也‘噼里啪啦’地迎合着，“扣半个月工资啊！”
“半个月！”
萧行知惊呼出声，“半个月是不是太多了点？我们不就迟到了一会儿吗？你知道我少半个月工资生活水平要下降多少吗？我还有……”
“一直以来都是这个规矩，你要是有意见，自己去找王总！”
保安转身朝着安检口走去，张相宜目光跟着电棍移动，眼看着萧行知要上立马把人拉住，“你干嘛？”
“你不是想要吗？”萧行知指着保安手里的东西，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张相宜内心一梗。
想要现在也不能要啊，现在要后面不好弄，拉住人看着保安走过来，“自己登记。”
张相宜接过，看着上面的名单。
最近一个也是一个月以前，鹿壬佳迟到一分钟扣半个月工资。
大概扫了一眼，迟到时间在半个小时内的扣半个月工资，一个小时一个月工资，一个半小时一个半月工资……
这要是睡过头了，不得倒打工？
看着这霸王条款，张相宜感叹得亏不是现实世界，这要是在现实世界被她碰到了，拼死拼活的也得拉下马。
什么都可以扣，唯独钱不可以！
两人一人写了王富，一人写了鹿强，反正不是真的钱，也扣不到他们身上。萧行知写完更是潇洒的往那儿一丢，嚣张的蔑了眼保安，“你等着，我姐要是知道了你这命……呵！”
萧行知拽着张相宜推门进了消毒室，再推个门才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很明亮，也很干净，机器摆得整整齐齐，一排一排的，跟个流水线工程一般，一眼望去看不清有多少排。
大部分传输带上是白色粉末，另一些有粉色、蓝色粉末等，甚至还有些是液体，有些是固体，样式很多。
“我知道热毒是白色粉末，其他是什么玩意儿？新型毒\品？”张相宜自然对这些了解不深，平时更是接触不到。
萧行知扫了眼周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被人发现了，又是没关系硬找关系？”
“有用就行。”
两人差几步就走到传输带前，就被一个穿着和他们同样衣服的人拦住了，不过他们是白色，拦他们的是蓝色。
“你们哪个区的？”
萧行知挺起胸膛格外硬气，“迟到了一会儿，钱也扣了，现在正要去上工。”
张相宜：“……”
她还以为又要像刚刚蒙骗保安那样，和人说“你等着！”
“动作快点，今天要是没达到指标，再扣半个月工资！”蓝衣女人看着面容年轻的两人，表情变好了些，“别以为上面有人就狂妄自大，这里的规矩还是要遵守，不然到时候……”
女人伸出食指指了指天花板，“那位也不好做人。”
“明白明白。”张相宜难得在这种时候出声，“这次是意外。”
女人摆了摆手，让两人快点去工位上，就离开了。
“它刚刚怎么突然出现的？”
张相宜回望着他们身后的铁墙，准备去看白色粉末的时候，他们观察过四周，没有人啊……
就几步的距离，身后就突然出现了个人，也太诡异了。
“那像不像电梯按钮？”张相宜突然指着3点钟方向。
“像。”
“如果这是地下一层，有电梯那这到底有多少层？”张相宜有点头大，这公寓到底挖了多深？
这地下一层的空间已经很大，层高也很高，差不多有五米，若是两层至少十米。
多大一个工程量。
“先把这一层熟悉一下。”
两人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底气，光明正大的在地下一楼逛着，碰到了穿白衣服的两人就目不斜视，遇到穿蓝衣服的两人就微笑点头，愣是混了过去。
跟玩谍战游戏一般，一人在前突击，一人在后守备，两人到了电梯里，见上面只有数字1和数字2，稍微松了口气。
楼层太多就不好控制。
电梯门打开，就是一个长长的走廊，左右两边有很多门，没有一莽上去就开门。
依旧一人看前一人看后，走到尽头的时候，有一道厚厚的铁门，需要密码锁。
“进不去。”萧行知蹲下认真查看锁的样式，最后有些不甘心道：“一旦输错密码立刻拉响警报，目前赌不起。”
张相宜踮起脚尖，努力仰着脖子看铁门上方的正方形玻璃，可越努力越心酸。
目光还未收回来，手朝着身旁拍去，“你高一点，你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萧行知摸了摸发顶，有些遗憾，要是多摸会儿他也是不介意的。
“全是仪器设备，不太懂我感觉应该让席梓瑞来看。”学医的应该比他懂得多，萧行知用自己五点几的视力看着，“还有试剂，一群人穿着防护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在那儿做实验？”
萧行知的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了惨叫声，声音并不大。
“啊！”
“我错了我错了！”
“月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答应你，我再也不逃了，我……我还去给你多找租客来，我发誓我真的发誓！”
“啊——”
“月姐！”
“月姐……”
声音越来越惨，音量越来越弱，张相宜看不见，萧行知看见了全程，但目前他可不敢说话，只能用动作表示。
张相宜同意后，这才像抱小孩儿一样把人抱起来，两个圆滚滚的脑袋一人扒拉着一个角度偷窥着。
一个女人，穿着血红色的皮衣，脸上踩着红色恨天高，黑色的波浪卷长发披散在背后，很有气质。
看不见月姐的正脸，但那名正遭受折磨的女性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是一个没见过的女性。
嘴皮干裂起壳，双眼双颊凹陷，脸上有不同程度的鞭痕，披散着的头发蜡黄粗糙，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穿着吊带长裙，已经看不清颜色了，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是淤青和血痕，可以说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就算这样，女人还被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按在地上，另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手中拿着一根针管，针尖冲着天上，往前推了推，蹦出了几滴液体。
月姐往后退了几步，“周岚……你可别怪我对你狠心，你要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死多少次都是应该的。”
“我花了多少功夫，一整夜没睡就为了处理你那破事，这真不怪我。”
月姐缓缓蹲下，抬起手在周岚脸上轻轻拍了几下，“能为我的事业作出贡献，也是你的福气。你若是真要怪…………”
月姐起身拖长语调，接过一旁保镖递来的消毒湿巾，嫌弃的擦拭着，“要怪就怪你自己，太不乖了……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能背叛我呢？”
“邹月！你不得好死！”
邹月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早就准备好的研究人员立刻将针管里的液体推进了周岚身体里。
“唔……”
邹月看着面部抽搐的周岚，嫌恶的挥了挥面前的空气，“拖下去，一小时注射一次，看看这一次研究出来的怎么样。”
说完，邹月便仍掉手中的湿巾，转身朝着铁门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