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想了一路,可说出来时还是有磕绊,她不知道方舅妈会不会信她的话。
孟颜颜听得眼皮吓了一跳,方芸要杀人?
她,她是疯了嘛!
“好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孟颜颜环顾一眼院子觉着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就领着王筠进屋去了,方朝耀刚起身去迎就见到了王筠,她一身的狼狈手里还拎着包袱带着哭腔不管不顾的扑进他怀里。
“表哥。”
王筠见到方朝耀顿时委屈涌上心头,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方朝耀被抱住的那一刻懵了一瞬,可听见她的哭声喉咙一紧,心跟着揪在了一起。
孟颜颜还有什么不明白赶紧拉着女儿出来,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方朝耀还想叫住阿娘,可怀里的姑娘哭得愈发委屈,叫他听了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他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表哥在,别怕。”
“表哥你能不能带我去亦州找阿姐?”
王筠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样抱着表哥是不对的,可她贪恋表哥的怀里的温暖和温柔不想松开。
“是不是姑母她又打你了?”方朝耀低头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暗暗下了决定他要娶王筠。
方朝耀不忍再看她在王家受尽折磨。
“她知道了阿姐给我的银子想要,就拿针扎我还说我要是不给她,她就打死我再拖到河里……我实在害怕,慌乱中摸到一根棍子使劲抡了上去她就昏倒了,然后我,我就逃出来了。”
“表哥,你带我去找阿姐吧,我害怕她醒了会真杀了我。”
王筠回想起早上发生的事就后怕,如果她没有拿棍子打晕方芸,她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方朝耀听到她拿棍子把姑母打晕了先是心惊了一下,而后又放心了暗暗想着,“没把人打死就好。”
也是,她这么点的人怎么可能有力气把人打死,不过姑母居然拿针扎阿筠,方朝耀顾不得男女大防,拉开王筠上下看了圈,“姑母她拿针你那儿了?疼不疼?”
王筠见他关心眼圈红了红抬头看他,吸了吸鼻子,道:“疼。”
方朝耀心疼的看着她,把她重新搂入怀中,姑母当真好狠,好歹毒的心肠,这么个小姑娘她也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拿针扎,还要打死她。
除了心疼,方朝耀还有几分怒上心头想去给她出口气,但他知道他不能那么冲动,他要冷静,既然她要去亦州找簪表妹,那他就带她去。
“好,表哥一会儿带你去亦州,但现在你先吃点东西,再到镇上看看你身上的伤先。”
她离家出走一路过来少说也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应当是没吃东西的。
王筠感动地点了点头。
方朝耀跟着回房收拾东西,把刚刚王筠和他说的一字不差的说给孟颜颜听,孟颜颜心疼孩子心疼的不行。
方芸真是造孽啊。
等王筠吃过饭,方朝耀带着她到镇上去了医饱,再叫了跑车的直接上亦州去,马车快的话几个时辰便能到了。
*
日落黄昏,王晚照从镇上回来才晓得自己女儿不知什么原因离家出走了,方芸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她虐待继女这事绝不能让丈夫知道。
那一记闷棍她也只能咬牙忍了,王晚照急得团团转,问了好几遍两个大点的儿子也是问不出什么。
方芸眼珠子转了转,她从醒来就怀疑王筠躲到了自己娘家去了。
“当家的,筠丫头该不会是和我那侄子私定终身,离家出走去我娘家哪儿了吧?”
“你放屁!我王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方家也是你娘家,你怎么能张口就胡扯?!”王睌照气急败坏指着她骂。
王睌照知道肯定是方芸做了什么,阿筠才会离家出走的,她胆子那么小天都黑了,亲舅舅家隔着一个县,她能去哪儿?
“方氏,我忍你很久了,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搅屎棍回来,非要把这个家闹得鸡飞狗跳她才满意,簪丫头叫他给卖了,筠丫头离家出走。
将来下黄泉他怎么还有脸见晓柔……
找人,他无论如何都要把阿筠找回来。
王晚照出了门找上自家大哥和五弟,再叫上门村里的几位兄弟一块把周围几个村子翻了个遍还是没见着人,实在没办法。
王睌照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了方家,孟颜颜装做不知道,这事也没给自家当家的说。
王晚照最后没办法在镇上找了一圈,王大郎拍了拍他的肩,“他叔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去县里报官吧。”
王晚照凉了一半的心重新活了起来。
对,去县里报官。
————
亦州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今晚王簪和余润去了探芳楼,吃好等雨稍停了才回去,快到笼雪巷的时候已经戍时了。
“主子,属下先回去拿伞过来。”这雨下的断断续续的就没真正停过,拾钱拾财,称慧福和几人一块挤在马车里,拾钱先朝着余润出了声。
余润掀帘看雨势不大细细绵绵的,他转头朝拾钱点了点头,“多拿几把。”
拾钱回去拿时正好碰上方朝耀和王筠在四处打听余通判的住所。
余通判?
不就是他们主儿吗?
拾钱看着对面的男女,男子解了身上的衣裳一直举着给那姑娘挡雨,那姑娘身上虽然湿了却没有那男子那般如落汤鸡似的。
而且他看着这对男女怎么那么眼熟呢,好像是王娘子的妹妹和表哥?
先前去桃花村接王娘子上亦州时他是见过王二姑娘的,也是他替王娘子送信去瑶县给她表兄。
拾钱越瞧越觉得眼熟,走近唤了声,“方秀才?”
方朝耀抬头看去,那不就是那天给他送信的小哥么?
拾钱走近一看,果真是方秀才。
“拾钱小哥真是你,这是簪表妹的妹妹,我们来找簪表妹的,还麻烦小哥帮我们。”
王筠躲在方朝耀身旁探究的看着对面的拾钱,她对拾钱印象颇深,就是这人把阿姐带走的。
拾钱一看方朝耀身上背着两个包袱,第一反应是这方秀才不会是和自己小表妹私奔来的吧?
转念一想,应该不是私奔。
私奔就不会还来找人家姐姐了。
那日他拿着王娘子给妹妹的钱袋掂了掂可不少的。
“我们主儿带着王娘子去探芳楼才回来,我是回去拿伞的,方秀才,二姑娘先跟我去前院稍等等。”不可能让他们在这儿淋雨,拾钱先带着他们去了前院才带着伞折了回来。
“娘子,您妹妹和方家表兄来了,先下正在前院呢。”拾钱道。
王簪一听自家来了亦州还是这个时候就已经猜到肯定是出了事,她生平第一次嫌自己走得太慢。
真恨不得飞去前院见她们。
福和跟着她给她打伞好几次都差点跟不上,余润见状接过福和手里的伞,“我来。”
福和悄然退下和称慧一把伞。
“别急,小心脚。”余润牵过她的手紧握着,掌间的传来的温度让王簪心安了下来。
是她太过担忧妹妹是不是出事了,忘了有余润在天塌不下来。
王簪和余润直径到了前院堂屋,前院的不用主子吩咐自觉给方朝耀和王筠上了两杯热茶,王筠和方朝耀喝了身子也暖和了过来。
“阿筠。”
“阿姐。”
堂屋里两姐妹相拥在一起,跟着王簪进来的,还有一个着黛蓝色的绣缠枝桃花纹样圆领袍温润如玉,仪表堂堂的男子,这人就是余通判,余润。
方朝耀起身上前朝着余润行了一礼,“草民见过大人。”
余润看向方朝耀,他被雨淋得浑身湿透十分的狼狈,再看王簪怀里的王筠不过是湿了裙角,余润明白了几分原来那日的信是为这个王表妹。
那,那晚他为何要追根究底问王簪是否和人家相熟或二人议亲这种事呢?
他真是闲的,就算二人真有什么又怎样,三年后他和王簪是要散伙的。
“方秀才不必多礼,坐下再说。”
余润自顾自坐了下来,过了片刻王簪松开妹妹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瘦了。
“怎么突然来了,饿不饿?阿姐让人给你和表哥弄吃的,算了,你这衣裳都湿了,阿姐先叫人备水再给你们煮份姜汤暖暖身先,可别着凉了。”
不用王簪吩咐,称慧和福和就先应了,“奴婢这就去让人准备。”
拾钱和拾财看向余润,他点了点头才出声,“属下带方秀才下去更衣吧。”他被淋的更厉害。
方朝耀看了眼王筠,然后朝着余润道了谢就跟着拾钱去了客房。
王筠从小就依赖她,见到了她哭地更厉害了。
“阿姐……”王筠泣不成声,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王簪看着妹妹,隐隐猜测到了,“她欺负你了是不是。”
王筠终于忍无可忍,将后娘对她做的事一一倒了出来,“阿姐她打我骂我,拿炭烫我,趁着爹不在,我不干活就故意饿着我,你交给表哥给我的银子被她知道了,今早她拿针扎我,还说我要是不把银子交出来她就打死我,再拖到河里到时就没有知道是她杀了我。”
“方芸这个毒妇,我要杀了她!”王簪红着眼一团怒火直冲天灵盖,往日温柔乖顺全然不见了,也没了半分理智。
她欺负折磨我妹妹,还要杀了我妹妹,王簪还怎么理智的了,她恨不得把方芸大卸八块。
“拾财,现在就带人去桃花村把人给娘子提来。”
余润在一旁吩咐,仿佛杀个人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余润:啥,媳妇要杀人?那我不得帮她呀。
王簪:你不该先劝我冷静冷静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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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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