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王簪和妹妹躺在床上,阿筠将和方表兄之间发生的事全盘托出,方表兄和方舅妈是如何送她去医馆,在河边她求表兄写信,表兄帮忙担柴还有她要来亦州找阿姐都是表兄和舅妈……
她喜欢表兄,更知道表兄一家不像方芸,她们都很好。
她再三向阿筠确认,“阿筠,你当真想要嫁给方表兄么?”
王筠想起方朝耀,脸颊泛起红晕朝她坚定点头,“阿姐,我想嫁给表兄。”
王簪摸了摸她头顶的黑发,仿佛见到那个从小跟在她身后的小姑娘,一夜间就长大了。
有心仪的人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她好感慨,半晌抿了抿唇轻声道:“好,阿姐去找舅舅先为你们把婚事定了,阿筠再多陪阿姐可好?”
“也让阿姐给你多备些嫁妆。”
看来王簪得做点什么让钱生钱才行,一味攒钱是不行的,她要给阿筠备份丰厚的嫁妆,等她嫁去方家才能更有底气。
“好。”
“睡吧。”
王簪给她掖了掖被子,想到要找舅舅她想起了一个人,她真正的表兄宋寻誉,她曾为了摆脱那个家,向宋寻誉送过鞋袜,甚至是手帕暗示过宋寻誉。
可表哥对她始终淡淡的,一度委婉拒绝了她这些东西,他道:“这些东西等将来的妻子会给他做,现在表妹不用辛苦给我做,省得让有心人知道坏了表妹的名声。”
一句拒绝的话说的冠冕堂皇,以至于把儿时那点情谊都说没了。
王簪气得转手就把这些卖了,他太不识好歹。
*
雨后清新,雨苑的空气都更好了些,方朝耀一早一块用了早膳便告辞离开,离开时他握着阿筠的手不舍的说:“等我。”
等他来提亲。
余润照常去上值,只是拾财手里多了几套王簪给他叠好的衣裳,让他带去衙门。
现在天热了,王簪决定给余润绣个香囊,再往里面放些驱蚊的香料,也好多谢他这次的帮忙。
明明两人更亲密无间的事都做了,可王簪心里对余润还是很分得清楚,她知道余润现在能对她这么好是因为新鲜。
等这阵新鲜劲过了,说不定用不着三年她就能离开雨苑,倒也挺好。
王簪边绣边教妹妹一块绣,小半天就这么过去了,张娘子如常来给她上课却见她身边多了个小姑娘。
张娘子想起来她告假的原因就是因为妹妹从家来了,张玉手里摇着团扇,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这便是妹妹吧,你们两姐妹长得真像。”
王筠眉眼间和阿姐有几分相似,她胆小见了生人还是习惯的躲在王簪身后,王簪捏了捏她的手。
“是,这是小妹王筠。”
“阿筠,这是阿姐的老师,张娘子。”
她拉着阿筠的手给她和张娘子互相介绍着,忽然觉着何不让阿筠也学学这些,若将来方朝耀真能考中入朝做官,那阿筠就是官太太,学这些总归没坏处。
“见过张娘子。”阿筠在后面探究出声。
张玉生得标致为人也很随和,她只有在正式教课才会严肃。
“张娘子要不要考虑考虑在我这儿再多收一个学生?”
王簪说话间,下人已经上好了茶和点心,张玉探头看向她身后的王筠温柔的招了招手。
王筠看了眼阿姐乖乖上前,张玉只有一个儿子做梦都想要个女儿,眼前的小姑娘虽有些胆怯,一双小鹿似的眼睛就叫张玉心软成一片。
若是再自信活泼些,那简直就跟她心心念念想要的女儿一模一样。
“念过书吗?”张娘子慈爱的拉过她的手。
王筠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被她这么看着,张玉决定收下王筠这个学生,开口道:“无妨,往后我来教你读书识礼。”
王簪又惊又喜,她正愁要给阿筠找个教书的女先生,她笑道:“这可太好了,我正说要找,阿筠还不快跪下给先生磕头敬茶。”
说完,王簪让称慧去着手备好给张娘子的拜师礼和束脩。
王筠有些懵,她也能读书吗?
但她听话的跪了下来给张玉磕头,福和重新端了杯茶过来递给王筠,她磕磕绊绊看向张玉。
“先生请喝茶。”
张玉满意的接过她的茶抿了两口,扶着王筠起来时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往后你辰时便去我家里。”
如此王簪则叫人拿银子去买好笔墨纸砚回来。
王簪虽是本地人却对亦州并不熟悉,她想给阿筠找个女医来看看她身上的伤,还有看看还能不能祛疤。
张娘子常年居住亦州说不定有认识女医,王簪原想着向她打听一下,张玉听到她这刚收的学生身上有伤,忙上前关心王筠怎么受的伤。
王簪将阿筠遭受后母虐待的事跟张娘子说了,张娘子看过王筠的伤以后愤愤道:“世上竟有如此恶毒的人。”
随后她便同王簪讲,她的小姑子翁淑月就是女医还立既叫人去把请了过来,半时辰左右翁淑月提着药箱上门看了王筠的伤势。
别的伤倒是能治,就是肩膀上的那块疤时间太久了怕是怯不了,但翁淑月叫王簪她们给她几日时间她看看能不能制出祛疤的药膏来。
王簪带着王筠忙和翁娘子,张娘子道谢。
一转就是下午太阳落山,余润下值回来张娘子和翁娘也早就回去了,王簪在屋里伺候余润换下官服,便也和他说了今日的事。
王筠要去读书,余润自然没意见。
说话间,王簪将刚做好的香囊戴在他腰间,朱红色的,绣着祥云纹和一个润字,里面放的驱蚊香料闻起来很是馨香。
“这是?”余润见到腰间的香囊有些惊讶,他拿着仔细看了看,上面的针线很绵密,一看便知是用心做了的,他期待的看向王簪。
“你给我做的?”从来没人为他亲手做过香囊这种东西。
他曾见过母亲给二弟绣过一个,郑朝民风开放,女子亦能出门做生意,余润外祖家是鹤州数一数二的富户,母亲萧舒妍自小就跟着外祖父在外学做生意,扒拉算盘珠子。
女工针线就略差了些,可那年二弟缠着她同她撒娇说想要个香囊,母亲便能熬上好几日亲手给他做。
其实那香囊并不好看,但那是母亲做的,余润也想同母亲讨一个。
她说:“你身为侯府嫡长子怎能这般不懂事,怎能开口劳累尊长给你做东西真是一点也不懂孝顺,你若想要,母亲叫外面的绣娘给你做一个就是。”
此后余润就很少戴过香囊了。
王簪以为他是嫌弃料子和针线不够好,便说:“爷要是觉着不好,那就拿下来吧。”
谁料下一刻余润原地将她抱了起来,王簪惊呼一声,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他双肩低头看他便撞进他明亮澄澈的眼眸里,余润弯了弯嘴角,像是被什么填满了。
“没不好,是太好了。”
王簪被取悦到了,她低笑一声轻拍了他一下,“不过就是个香囊而己,爷喜欢我便每个月都给爷做一个不重样的,还有衣裳,鞋袜,帕子,爷想要我都能做。”
余润啄了一下她的唇把人放下来。
“都要,只要簪簪做的。”
他细细摩挲了着香囊上绣的润字,越看越喜欢,心里更是滋长出丝丝的甜意,王簪撇了撇嘴,又拍了他一下。
“你想累死我就直说。”
却是在想,余润既然那么喜欢那给他做就是了,毕竟除了这些她没什么能拿的出来答谢他的了。
“乖乖慢慢做嘛。”余润扬起来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等下人在堂屋摆好了饭菜,三人便坐下来一块用晚膳,王筠说不清是怕余润还是有些腼腆,她不太敢夹菜。
王簪先是给她盛了碗老鸭汤,余润在边上清了清嗓,拾钱机灵的上前给余润也盛了一碗,被他乜了一眼。
该有眼力见的时候没眼力见。
拾钱:?
爷今日怎么好像看他不顺眼?
王簪转头夹了块烤鸭放到余润面前,“爷,这个好吃,多吃些。”
余润喜滋滋起来也给她夹了一块,温柔道:“你也多吃。”
王簪:“……”突然这么温柔,他被鬼上身了?
吃着吃着,王簪瞥向外面那两棵荔枝树想到了什么,习惯性的夹了块肉放到他碗里。
“爷,我想在荔枝树下弄个秋千,行吗?”
王簪喝了口汤,目光切切的看向他。
余润倒也没不让,想着她整日待在院子里也挺闷的,做个秋千让她解解闷也挺好。
“可,我叫人给你做。”
王簪扬了扬嘴角,偷偷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娇柔的嗓音像是在撒娇,“爷给我做。”
若不是顾及她妹妹在这儿,余润高低是要逗她几句。
看在她对自己上心还做了个香囊的份上,余润“嗯”了声。
“明日先。”
吃过了晚饭漱了口,王簪去了妹妹房里说了会儿话才回去,余润坐在椅子里埋头看案卷,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抬了抬眼皮。
“回来了,还以为你今日不打算练字呢。”
矮几另一边摆着王簪今晚要写的字贴,但她听着这话怎么那么怪呢,好像在怨她回得晚似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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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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