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克并没有依他所说,在大阪停留,而是在丸尾走后立刻前往了东京。如果和丸尾一同回去,在任务汇报上就免不了浪费很长时间。当务之急是回去找白兰地,让他检查一下自己的脑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再这么疼下去,自己怕是要因为头疼而英年早逝了。
白兰地拿着一张数据报告,咬着唇在房间里打转。库克的情况不稳定,他是知道的,他也准备好了更糟糕的情况的发生。但当他见到库克的那一瞬间,他险些以为库克是垂死之际跑来告别的:双眼无神,脸色苍白;脖子上缠着绷带,隐隐还可见血色;脚步也十分虚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一样。白兰地知道库克这段时间的任务很多,非常忙,但怎么也不该到这个地步吧?
“给我检查一下吧。”库克强撑着走进了白兰地的实验室。他已经完全没力气在去做那些虚假的客套交流,他觉得大脑像是被无数根尖锐的针贯穿了一样。“疼了多久了?”白兰地问。“记不清了。”库克摇摇头。“大概有两个星期多了吧。”“那你怎么才来!”白兰地冷汗都下来了。“任务多,我忙不过来,就……”他话没说完,就眼睛一闭,栽倒在地。“梅斯卡尔!”白兰地慌了,连忙把梅斯卡尔叫过来,一起把库克抬上了手术台。
检查结果出来后,白兰地才意识到库克的情况有多糟糕。他的大脑产生了一种抗体来对抗芯片的存在,排斥性很强。但大脑中的细胞都极其敏感脆弱,这种对抗会给细胞带来很大的刺激,还会影响脑内生物电流的传导。如果再任由二者对抗下去,很有可能会造成脑死亡,最终变成植物人。
“怎么办?”白兰地看向梅斯卡尔。“我不知道。”梅斯卡尔摇摇头。“我之前研究过的案例中没有能用的上的类似的病例,全部都是脑死亡。”他转过身看着躺在那里几近了无声息的库克,轻声说:“你已经有办法了不是吗?就按你想的做吧。”“但是——”白兰蒂斯似乎想反驳,但却被梅斯卡尔打断了。
“没有但是,那是唯一一种能救他的办法了。”梅斯卡尔把白兰地推到手术台前。“我们准备让他进入休眠吧,休眠的脑细胞就不会再有那么强的攻击力了。他现在不能恢复记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要是他现在知道了自己做过什么,他很可能会崩溃的。”“我知道我知道,但是……”白兰地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紧绷的肩膀缓缓松懈下来。他拿起了手术刀,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准备强制休眠,期限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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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站在窗边,望着远处发呆。
他现在急需一些时间来让自己放松下来。这几天有许多工作要做,每天回到家时都是十点以后了。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久山速家窗口的灯了。虽然十点对于工作来说绝不应该是比较早的时间,但对于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十点钟就睡觉,是不是过早了些?而且久山速分明是经常熬夜到凌晨的,难道是他生病了吗?松田阵平有些担心。虽然久山速是组织成员,但他也同样是自己的朋友。
而且他总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往往预示着不好的事。
hagi以前总说他像只猫一样。吃东西,不得热不得,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就下意识抬头张望,似乎还有预知危险的能力。小时候靠这个来躲避千速的“追杀”,上学时还靠这个救下了一个险些被汽车撞飞的小女孩。当时萩原研二在和他通话的时候,他就有极强的不安感,所以才不断催促萩原研二赶紧拆完炸弹下来。不知道这次又会是谁。是自己、久山、亦或是……
hagi。
电话突然响了。松田阵平离开窗边,去桌子上拿起家里的固定电话。“你现在在做什么呢?”听筒中传来了降谷零有些失真的声音。“我在研究怎么把你抓捕归案,波本先生。”松田阵平回答。“那你先换个研究的东西吧,最近你见过久山速吗?我是说,他本人?”降谷零的声音里夹杂着电流音,让松田阵平听不出他的情绪是什么样的。“没有。”松田阵平给出了否定的答复。“我还以为是你们组织里任务繁重,把他累病了呢。”
“不,松田组织不会给底层成员安排重要的任务。”对于他的猜测,降谷零同样给出了否定的答案。“现在组织里没有任何需要底层人员的任务,这个时间点也不会有人在大街上游荡。去久山速家敲门,看看他是不是在家。不用担心打扰他睡觉,只说是我的要求就行。”
难道是久山速出什么事了?松田阵平把电话放在一边,开门出去敲久山速家的门。闷闷的敲门声在漆黑的走廊里空洞的回荡,尽心尽力地维护出一种恐怖片的氛围。似乎有点扰民。松田阵平这样想着,默默的住了手,转而想去按门铃。门铃只会在门里面响,不会吵到外面的人。手还没按下去,就停在了半空。他突然发现门把手上落满了灰。如果居住者每天都回家的话,门把手上是不可能落这么多灰的,所以久山速应该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
松田阵平转身回家拿起电话:“久山速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自从我遇到你和FBI那晚以后我只见过他两次,最后一次见到他家灯亮着,大概是九月七日或者八日,今天已经是九月二十五日了。”“那么久吗?”降谷零似乎是吃了一惊。“你一直没关注他不在家这件事吗?”“我们只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而已,他又是组织的人,没必要什么事都向我报备吧。”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地回怼。
电话对面的人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了?”松田阵平心里那种不安感越发浓重起来。降谷零不说话了。“你说话啊!”松田阵平真的急了。“你别逼我自己去查!”虽说松田阵平早已不似警校时那般莽撞,已然成熟了许多,但此刻也无法按耐住心底的焦急,与那抹他不愿面对的恐惧。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个声音:
“库克失踪了,久山速是他的随行人员,我们现在无法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
松田阵平安静的听完了这句话。库克失踪了,生死未卜。那就是说他一心盼着能回到他身边的hagi失踪了,生死未卜。
那就有可能是死了。
第二次。
松田阵平以为自己可能会哭,会嘶吼得声嘶力竭,会愤怒,会悲伤,会质问,会蜷缩起来痛苦地呻吟,但他没有。他只是安静的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手里虚握着电话听筒,没用上几分力气,安静地站着,呼吸着。降谷零原以为他会质问自己,但始终没听到声音,所以也不敢作声,只是和松田阵平一起沉默着。良久,松田阵平终于开了口:“你说过,会带他一起回来。你答应过我的。”
“对不起。”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对松田阵平说些什么。“你不用和我道歉。”松田阵平的声音依旧平静。“他没有死,你的承诺还没有完成。”降谷零在安全屋里握紧了手机,几乎要将它捏碎,但最终只是轻轻的回答了一句:
“好。”
诸伏景光伸手慢慢的掰开降谷零的手指将手机从他手中拿走。“Zero只是说了一下最坏的情况,松田。”诸伏景光尽可能放缓语气。“库克是一周前失踪的,九月二十五日那天他完成了在菲律宾的一个任务,返回了日本。和他同行的人只回来了一个,说库克去了大阪,其他人都死在了海难里,只有他和库克还有久山速活了下来。”当然,久山速是另加上的。
“我们怀疑海难有可能是和库克结仇的人,故意在船上动了手脚,想要害他,而且可能就是组织里的人。所以库克和久山速在外面很不安全,他们很有可能会被追杀。”诸伏景光解释道。“但是他们并没有去大阪,而且就这样杳无音讯了,所以才说是无法确定生死。但往好的方向去想的话,我们找不到他,他的仇人也许也找不到他们。”
一阵沉默后,紧接着传来的是一声怒吼:“金毛混蛋!以后少给我(ore)传递这种假情报!”然后电话就被挂掉了。诸伏景光无辜地看着降谷零,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问:“这算是哄好了吗?”降谷零茫然地回望:“不知道,应该算是哄好了吧。”“那我们就先别管了,等拿到有用的消息再和他说。”诸伏景光把手机还给降谷零,伸了个懒腰。“去睡觉吧。”
松田阵平挂断电话后,想到自己因为一个并不准确的消息,险些又陷进负面情绪里,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可恶的金毛混蛋,再敢有一次,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如果是在日本境内,hagi,不,库克是绝对不会出事的。而且他失踪就证明他躲起来了,那就很难找到他了,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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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七天了。”梅斯卡尔把一瓶葡萄糖挂上架子,换下那个空瓶。“情况怎么样了?”“大脑皮层部分的细胞已经接纳了芯片,稳定下来了,但是脑电波和大脑电流还处于紊乱状态。”白兰地看了一遍电脑上的实时数据。“恢复的还不算不错,等他醒来就能继续正常运作了,希望这次能坚持的久一点,芯片快不行了。”
“芯片和药都只能抑制他的记忆。要是芯片碎了,药根本撑不住。他又不是机器人,能输入删除数据。”梅斯卡尔揉着太阳穴。“长时间高强度的深度催眠对脑部神经也有损害,我也不能保证催眠能维持的时效。”“朗姆也真是够迟钝的,居然一直相信药物效果能随意改变记忆。”白兰地厌恶地皱着眉头。“如果真的用药物就能随意改变人的记忆,那数据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只要让他相信就好了。只要他相信,其它的问题都交给我就好。”梅斯卡尔双手扶着白兰地的肩。“这种程度的催眠,我还是能很好地完成的。你就辛苦一下,应付过朗姆就行。”白兰地叹了口气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仍旧像一个失去生命的娃娃一样躺在那里的库克,手里的报告忽然无力地滑落在地。
他的眼中满是茫然,低声呢喃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发问: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藏在黑暗里,藏起自己的过往,是为什么呢?”
已经好久没有评论了……更新的动力快要消失掉了呜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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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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