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你的错。”

男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不断地顺着额角滑落，打在睡衣的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这都是你的错。”梦中那个平静却又带着万分哀怨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萦绕，折磨得他都要精神衰弱了。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他喃喃着，神经质地在屋内四处张望着，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书桌、衣柜、暑假，他都翻了个遍，但却一无所获。最后，他颤抖着趴下，缓缓扭头去看床底下。一双熟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这都是你的错。”

松田阵平站在垃圾处理点，看着眼前的两个袋子，强忍着想要立刻逃开的**听早田木一说明情况。“ 袋子里是尸块，目前死者的身体部位还没找全，差头颅和小部分的骨头。法医还没到，被害人的性别年龄都暂时无法确认。”早田木一长长叹了一口气。目前已知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只能定性为恶性谋杀案件，但连被害者的身份都搞不清楚，又该怎么查案呢？

松田阵平戴好手套打开那个袋子看了一眼，浓重的血腥气穿透口罩灌满了他的鼻腔，每一块被剁得七零八落的骨肉似乎都在哀嚎着悲泣着倾诉冤屈。他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冲刷着他的神经。他拼尽全力才忍住了没有吐出来，重新封好袋子快步走到车边扶着车大口喘着气，直到完全压制住翻腾的胃才重新走回尸袋那里，帮着刚刚赶到的法医把袋子拿到车上。

“有什么其他发现吗？比如死因或者是关于抛尸的人的线索？”松田阵平又看向早田木一，却发现那家伙蹲在旁边吐。“喂。”松田阵平无语地看着他。“你也当了挺久刑警的吧，怎么看到尸体还会吐啊？”早田木一灌了口水缓了缓，哑着嗓子苦不堪言：“以前见的尸体都是整的，也见不了多少血，哪见过这么碎的啊？”

松田阵平点点头表示理解：“说的也是。那你不如去给法医打下手吧。他们拼合尸体恐怕得花上很长时间，你跟着看久了就不怕了。”话音刚落，他就眼睁睁看着早田木一变成了哭泣的摇头娃娃。

现场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所以他们就先回到了警视厅待命。“监控显示尸体所在的袋子是由垃圾车带进来的，抛尸地点应该就在街道处理点。我们调取了垃圾车沿途走过的处理点的监控，暂时还没有找到具体是在哪一个点装运了尸体。”技术组的人并没能带来什么好消息。“装尸体的袋子上也没有指纹和其他人的DNA残留。”佐藤美智子拿着痕检发来的报告摇了摇头。

简而言之，目前已知的线索基本为零。

目暮十三皱着眉头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无意间看到了正埋头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松田阵平。凑过去一看，发现他在画路线图。他把垃圾车的行驶路线都画了下来，然后着重标了几个回收点。“为什么要标这几处？”目暮十三忍不住问道。

松田阵平把笔放下，指了指其中一处：“这里有一个市场，肉商会把卖不掉的肉丢掉，尸体混在里面不容易被发现。”他又换了一个地方。“这里是居民区，产生大量的厨余垃圾也很正常，而且比较偏僻没有监控，住户都是打工的人，早出晚归也不容易被注意，人员流动性也很强。其他几个也都是类似的情况，总之都不容易被发现。”

那这样一来，其他处于闹市和监控区的地点的嫌疑就大大降低了。“干得不错。”目暮十三见搜查范围缩小了不少，很是高兴。“那就由你来负责这个案子吧。”“哈？”松田阵平满脸都写着不愿意。“让那些前辈们来做啊，我只要辅助就好了。”他还特意加重了“前辈”这个词。“你职位已经比他们高了。”目暮十三友善地提醒，松田阵平无可奈何只能应下。“让造田、高木、佐藤和吉野跟你一起调查，务必尽快破案。”目暮十三把摊子甩出去，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松田阵平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图，心中涌起想要撕碎它的冲动。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头问早田木一：“死者的其它部位找到了吗？”“找到了，法医们正在进一步处理呢。”早田木一回答道。“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被害人的相貌已经尽量复原了，正在和失踪人口进行比对。”“法医那边没要你帮忙吗？你怎么回来了。”松田阵平拿起了自己的记事本。

“没有，他们嫌我碍事，把我赶出来了。”早田木一摇摇头，神情中带着几分庆幸。“他们说让我们耐心点等结果，先把被害人的身份查出来。”“那就只能等着。”松田阵平把本子重新扔回桌上，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有消息了再叫我。”完全没有一点在侦查恶性凶杀案的紧迫感。

他很快就睡着了。这段时间的案子很多，休息的时间本身就很少，而降谷那边的消息也断了，这难免让他有些担心，就更睡不好了。因此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尽量补觉。也许是因为太累了，又或许是收到了尸体的刺激，他在短短的睡眠时间里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站在一众警察之间，而库克和几个看不清面容的人站在他们的对面。两边的人都举着强，指向对方。录了看着他，偏头笑着开了枪。

无尽的血色和血腥味扑面而来，淹没了他全部的意识。他猛地惊醒，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办公室里，而他的额上却已布满冷汗。旁边的早田木一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没事。”松田阵平摇摇头，看了一眼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结果出来了吗？”他抬头问早田木一，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死者寺岛雅子，三十四岁，一天前其丈夫寺岛健次报案失踪。”早田木一把一份资料递给松田阵平。“目前已知的信息只有其家庭关系和公司，寺岛健次很快就来。”“辛苦了。”松田阵平站起来做了个深呼吸，试图把刚才那些画面全部清空。他心里清楚，那个画面也许会成为现实。

寺岛健次比约定的时间来的还要早些，几人刚到会客室他就来了。松田阵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只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似乎下一秒就有可能昏死过去一样。“说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妻子失踪的，那段时间都发生过什么事？”松田阵平打开录音笔，拿出纸笔准备记录。寺岛健次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我是昨天早上发现她失踪的。我早上起来她已经不在家里了。虽然那个时候还很早，但我也没在意，以为她是要早点去工作，就又睡了一会儿。”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前一天晚上也没见过她。我们是分房睡的，她的房门关着，屋里有翻书的声音，我以为她在看书，也就没多在意。昨天早上我又睡了一会儿，被手机铃吵醒了。电话是她的上级水谷先生打来的，打的是她的电话，说她没有去上班。我这才发现她没有带手机，没有带钱包，什么都没带，只穿走了出门的衣服。我觉得不对劲，就报警了。”

“我冒昧问一下。”早田木一询问。“你的妻子也有可能是出门做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急着报警？”寺岛健次的神情更加黯然：“因为，因为前不久我的女儿也出了事。”“节哀。”早田木一低下头。“麻烦里录一下家庭住址，我们稍后需要前去调查。还有寺岛夫人公司的地址也请告知。”松田阵平关掉录音，在笔记本上记下寺岛健次所说的地址。

送走了寺岛健次，松田阵平回到办公室坐在桌前久久不发一语。就在早田木一忍不住探头去看的时候他突然长出一口气，幽幽地说：“我现在想回□□处理组可以吗？我觉得我还是更适合拆弹。”“别啊！”早田木一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松田阵平摇了摇头：“行了，开玩笑的。去把佐藤、高木和吉野叫过来，分配一下任务。”

他把已知信息列了出来，依旧没什么能用的。“目前死者的死亡原因已经出来了，是心脏的贯穿伤，初步判断是头部受重击后心脏受贯穿伤死亡。凶器是宽1.5寸，长约5～6寸的单面刃，符合一般水果刀的规格。骨肉切口大二粗糙，判定为剁骨刀。接下来我们要分成两路，我和早田去死者小区调查，佐藤、高木、吉野，你们去死者的公司了解情况。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松田阵平合上了笔记本。

“明天一早，分头调查。”

失踪人口回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失踪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