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投壶的摊子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元袭音挤不进去,但又想玩
长街上,眼神猥琐的微胖男人喝的有些醉意,身着华服吊儿郎当的走着,鼻子似颗肉瘤,身后跟着两个高大力奴,浓眉鹰眼,身如雄狮,看着也是凶神恶煞
万金山打眼就见那个站在人群后的小娘子,身上披着银灰色的披风,雪白的狐领趁的她更是灵动,那双杏核圆眼,眼尾微挑,似乎勾住了他的心,身内一阵躁动
若是万金山没饮酒,他可能会想个折中的法子,但是这会喝了酒,凭着傲气根本没有什么顾忌的,“小娘子~”
元袭音踮起脚,试图透过一堆黑乎乎的后脑间的缝隙往里看,本打算看两眼就走,奈何看不清里边的东西,干脆放弃了,一扭脸,一颗极其丑陋的头污染了她的眼睛
这对一个外貌协会的少女心灵会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啊!
“咦——”,她感觉晕船的恶心感又上来了,扭头就要走
那男人宽厚的身子却灵活堵住她的去路,缕金圆领长袍被他穿的像是块裹粽子的布
“你谁啊,走开!”
幕祁三人原本是距离元袭音不远处的戏法摊位旁等着她,因为角度问题,他们没瞧见从元袭音左前方过来的万金山,这会见元袭音被那虎背熊腰的男人拦住,三人皆是几个踏步上前,人群忽然开始大量移动
幕祁一把掰过那男人的右手,元袭音早已躲到他身后,害怕的抓住他的披风,这古代治安可不比现代
“啊——啊——啊”,万金山惊觉这突然冒出的面具男,力气大的出奇,他一收力,自己原本碗口粗的手腕,这会却像是要断了似得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万金山嚷嚷跟着的两个力奴,回过头去,身后哪还有人
元袭音也回过神,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人好像瞬间被四面涌过来的人给带走了,就像是人群一次不经意的交叉聚集,然后两个大块头就不见了,太可怕了
虽然猜到可能是幕祁的人,但是她还是后怕,要是有人这样带走自己怎么办,她太大意了,赶忙抽出怀里的丝巾围上,一双眼睛快速眨着,卷翘的睫毛像是把小扇子
幕祁发现她的小动作,她总是慌张的像小猫一般,做出些可爱的惹人心痒痒的举动,让他忍俊不禁
只是片刻,他抬眼又如地狱阎王,可惜这是大街上,没法见血,“自己去廷尉府还是送你去”
万金山瞧着这年轻人说话底气足的很,莫名觉得他有些不好惹,“小哥,我知道错了”
幕祁手上力道又加重
“大爷,大爷,小的知道错了”
“我自己去,自己去”
幕祁这才作罢,甩开他的肥臂
蒋南伯好心为他指了方向,又‘好心’的弯腰小声提醒他,一双桃花眼笑的半眯,“我劝你最好老实点”
“好,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男人连滚带爬的酿锵混进人群,不一会就没影了
“我打赌他不会听话,你们可要下注”
“他是金锁环楼的人”,元挽柔语气肯定
元袭音听着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呢
“如何见得”
“他这身衣服,是锦绣坊新到货的譬云缎,一尺一锭金,这一身,足得十两金”
“或许是个有钱的富商”
元挽柔笃定的摇摇头,“他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有薄茧,一看就是常投骰子之类的磨损,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那根玉带,前不久广翠阁内一男子自称金锁环楼的当家,以50两金买下一条麒麟玉带,想来就是他身上那条”
“十赌九输,余一发疯,常年好赌却腰缠万贯,倒是符合”,蒋南伯赞同的点头,“走吧,别被扰了好兴致”
幕祁瞥见元袭音脸上的那块面巾,伸手一把扯掉了
面上一凉,元袭音立刻捂住脸,仿佛暴露了什么软肋,“干嘛?”
“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不必捂着不舒服”
“哦”
这变戏法的戏法师头发和胡须都是卷曲的,穿的花里胡哨,不像夜国人,见人群中那几人来了,开始表演起来,隔空取物,凭空捏花…围观者不住拍手叫好
直到随着他长臂一抬猛然向上,一道绚丽的烟花随着他的指间遁上夜空,噼里啪啦炸开一大片,四散的火花照亮了周围百姓的眼睛
众人哗然,烟花照亮了元袭音的小脸,她的小脸照亮了幕祁的双眼,她眼中的色彩比任何眼花都要璀璨,吸引人
表演的气氛到达**,接下来是戏法师在舞台上翻转跳跃,肆意的舞动着身体,伴随着他的动作,是各色各式的烟花持续升空绽放
“哇……”,元袭音抬头跟着众人哗然感叹
一舞毕,掌声雷动,当真是精彩绝伦
太有节目了,元袭音小手不断的鼓掌,完全沉浸在表演里,殊不知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她
戏法师复又拿出一个箱子,这个表演是大变活人,由于大家都想看表演,就不变人了,改为大变活物
舞台上的人双手斜抬在箱门前,不断五指摩挲,像是在施展魔法,终于最后一次他五指展开,在吊足人们胃口后,快速的拉开箱子,原本空荡荡的箱子里竟然出现一只小猫
喵~
那只小猫被魔术师取出来,轻柔拿在手中,一看就刚出生不久
元袭音瞧着怎么那么眼熟,“它长的好像呼呼啊”
却见那魔术师在望了一圈后,目光停留在元袭音身上,她竟一瞬忘了呼吸,众人的视线跟着戏法师移向站在人群中的小娘子身上,她身后左右站了两位锦衣公子呈护她之势,虽戴面具却皆是气度不凡,身旁一垂髻女子白巾遮面,露出的丹凤眼只看向她,满含温柔笑意
再看那小娘子,她梳着小巧百合髻,一张雪白小脸半掩在银狐领中,约莫不过十五六岁,露出的一双圆眼亮晶晶却透着迟疑,懵懵的接过戏法师递给她的小猫,那三花小猫脖子上戴了个金枝攥摞的宝石项圈,红宝石带着火彩光泽,难分真假
“祝你生辰快乐,这是你的小猫,哦,等一下”
戏法师伸出食指故作悬念,又退回箱子边,伸出手在里面掏了掏,这次更是神奇,明明是空的箱子,这人竟然掏出一颗跟手掌一般大小的玻色圆珠子
他又迈着舞步,轻轻跳跃至元袭音身前,“美丽的小姐,这颗海中最美的明珠送给你,它会帮你找到你的爱人”
“谢谢~”,元袭音一手拿猫,一手接过珠子,这一刻觉得仿佛世界都在自己的手上
接近戌时,此时相府后的道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四人暂时驻足在此,元袭音捧着珠子目不转睛,“这是夜明珠吗?晚上会亮吗”
“自然,这可是……专门派人去寻的”,蒋南伯话顿了一顿,暗叹幕祁这人送礼物都不能明说的,是怕送的太多吓到这小丫头?
“这可是我过的最难忘的生日了,谢谢你们”
“时候不早了,这离相府不远,放心回即可”
谢谢说多了反而廉价,元袭音迈着充实的步子满载而归,元挽柔瞧她高兴成这样,“阿姐送
你的生辰礼明日便到,你这小猫今晚可睡个好觉”
“多谢阿姐,阿姐送什么我都喜欢”,呼呼趴在元袭音怀里,喵喵叫了一声,像是在附和她,逗得姐妹两人哈哈笑
身后略微昏暗的长街上,两个男人目送着她们久久才离开
小月早已在后门等着两人,元袭音忽然想起元袭音的父母要见自己,也不知是什么事,便将呼呼和夜明珠交给元挽柔二人帮她带回去
她则提着灯进了斑斓院,听说前几日元策夫妇说不用麻烦下人伺候,黄管家还以为是下人冒犯他二人,最后也没问出个什么,二人只说不想麻烦相府太多
这院子不大不小,就三间房,只有元策夫妇二人,主屋果然还亮着灯
元袭音扣了两下门,柳双的声音响起,“进来,是毛毛吗”
房中柳双坐在桌边在绣什么东西,而元策则是借着油灯在窗旁的榻桌上看书
“是,阿父阿母叫我来可是有事”
柳双见她身上的袍子华贵非凡,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起身拉着她坐下
元策则哼了一声,似乎有些怒气
咋地了,耍什么驴脾气呢,谁惹他了?
柳双不住的抚摸着这油光水滑的袍子,一看就是上等料子,“这是女公子的衣裳吧,她对你倒是舍得,这样好的衣裳也肯借你穿”
元袭音低头左右看了眼身上的袍子,倒是没注意,把幕祁给的衣服穿回来了,回头要还他吗?这样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算了,等他过生辰的时候,自己送他东西补偿回来就是
见柳双迟迟不说什么事,只是盯着她身上的衣服欣赏起来,元袭音心下不解,又问了一句,“可是有什么事?”
元策却突然猛拍桌子,“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你说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着你生辰,叫你来为你庆贺的”
元袭音被身后猛然响起的拍桌声吓了一下,庆生就庆生,这脾气那么冲干什么?想来是自己让他们白白准备,空欢喜等一场?
她起身微微一福,要多乖巧有多乖巧,总归是没法让人指出错,“阿父莫要生气,此事是阿音不对,一时叫事情绊住了脚,没能早些来,叫阿父阿母空等一日,不如明日我来此处,与阿父阿母再同聚,圆今日之满可好”
“这……”,柳双面色有些为难,似乎憋着什么话
“好什么好,你是叫整个相府都知道,你元袭音了不起,今日过生辰吗?”
这大叔要干什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好脸给多了?
“莫要声张~!”,元策握着书不住的拍打着手心,看起来像是苦口婆心为她千般好
元袭音半压下眼帘,心觉这元策似乎有些古怪,“那阿父阿母若是有什么准备给阿音的,阿音这就取回,不作声,可行?”
“咱们家什么情况,你当真是第一日知道,讲究那些世俗之物做什么”
好吧,元袭音不准备再跟他多舌,看向柳双,这人之前在堂上还是护过自己的,瞧着算是个讲理的人
柳双抚平耳边碎发,踌躇开口,“阿母想着你在女公子的院子里,总不至于缺衣少食的,也不会叫人欺负,倒是不会短缺些什么,只是做为娘的费心多陪陪你,想下厨为你做顿饭,又怕扰的主家知晓,为人添麻烦,是也……”
说了一大堆,就是什么也没准备,让她来寻常吃顿晚饭算作贺生,然后口头培养一下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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