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力越深厚,就恢复的越快,几位仙者德高望重,仅仅一日便已经恢复,果然不同凡响啊。”
大殿内,皇帝亲自召见几位师傅,牧姑姑他们先是寒暄一番,表达了感激之情后,说起了正事。
“下局之人是谁还不知道,能救诸仙者出来,多亏朕的爱卿们,广召集能人,齐心协力这才想出办法。”
牧姑姑他们见皇帝本想知道是谁有如此大能,但没想想到皇帝竟然不知道。倒是让出力的能人们来见了一面,可他们的破解之法是试了很多法子之后才找到的,也就是说,纯属偶然。
“瞎猫碰上死耗子?”
小聋子嘿嘿笑:“别怪我说话糙啊,事实就是这样,所以问他们肯定问不出什么,还不如去冷宫瞧瞧,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那天黎臻说算了大凶之兆,除了宿星外,其他人没往心里去。这是皇城里,真正的天子脚下,而且皇帝是真龙,身上有真龙之气,邪祟不敢入侵。
可黎臻总觉得不对劲,还让他们莫要靠近冷宫。
宿星说道:“皇帝下令封了冷宫,无令不得入内。”
牧野则是提议,或许可以先回他们之前的住处看看。“我问了大家,都是在路口看见一家酒楼走了进去,这才跌入幻境,那里才是事情的起点。”
可人在皇宫里,来去不自由,出门非易事,得层层上报得到审批才可通行。之前记挂着黎臻未清醒宿星不敢走远,现在人也醒了,而且修养的不错,所以该调查真相了。
禀告给各位师傅后,他们不建议宿星几人出宫,说自会安排人手,只让他们好生调养生息。
“也是好事,万一还有危险,我们几个岂不是送菜?”
回去路上,小聋子出言安慰,黎臻则是叹口气道:“可大黄和小雪还在客栈。”
“放心吧,肯定会帮忙照顾好的。”
京城秋日来的猛烈,夜里得将门窗关严,宫女端着一个银盆进来,里面是御用银丝炭,问是否需要点燃取暖。
“不用,还不冷。”
那宫女便将炭盆放下,打算帮忙吹蜡烛。
“等等,”黎臻叫住她,“留床头两盏。”
“是。”
皇宫的灯笼远非寻常人家可比,里面不知道是什么蜡烛,长明久不暗,两盏便将屋内照亮尽收眼底。
黎臻都已经脱了外裳和鞋袜,就等宫女出去好躺下,谁料她竟然垂手站在那不动。
“你?怎么不出去?”
之前黎臻就谢绝对方近身侍候的好意了,今日怎么像是第一次来她房里似的?难道换人了?
可瞧那宫女容貌,应当还是昨日那个。
“是,仙家请早些安置。”
宫女款款退出,黎臻这才拉上被子休息。因为外间有宿星在,黎臻睡的安稳。宿星耳聪目明,在听见屋内呼吸均匀后便也合眼。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一阵微弱的吱呀开门声。
宿星倏地睁眼,迅速起身一手拿过外袍套在身上,另一只手本想去摸锤子,但片刻后松开,闪身出门。
他们住的这处宫殿有多个房间,每间房都安排两名弟子,一个住主屋,一个住在耳房。宿星听见声音时从隔壁传来的,没记错的话是熟人,炎云。
果不其然,出来时看见炎云的身影闪过,往宫殿外去了。宿星轻功一般,不敢跟的太近,只远远瞧见他朝着御花园的反向去。
这么晚了他去干什么?难道和人约好了?
宿星怕被对方看见身形,只远远的跟着,看见炎云拐进了月牙拱门后没多久就出来了,然后直接返回住处,再也没出来。
如果是见人的话,不可能只呆片刻,宿星估摸着时间假装自己是炎云走了一趟,发现时间只够在御花园凉亭里驻足几息,就得立刻返回。
或许,他是取什么东西?取信?
一切还都是宿星猜测,翌日,他特意找了个借口去炎云房间。到的时辰有些早,炎云刚起身问他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宿星一边说,一条腿往里迈,同时不忘扫向屋内,企图找到不一样的物件,编的理由勉强果的去,“厨房那边早饭做好了,我给你带来,趁着热吃。”
炎云嘴角抽了抽,“我这有宫女侍候。”
说宿星进来屋里,发现那宫女竟然在房间里,不知道是昨晚就没走,还是今日来的早。应当是没离开,一直在屋里侍候了,因为她手上拿着拨炭的铁钩子,脸色稍显憔悴。
“多吃些,等再上路就不见得能吃上热乎的了。”
炎云疑惑的看宿星,即使同门多年,也从未见宿星如此殷勤过,大多时候面容冷峻,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宿星并未久留,放下食盒就离开了。
等晌午时候才将牧野和小聋子叫来,四个人低声叙话,宿星将疑惑说了。
意外的是,三个人都没觉得宿星大题小做,并且都相信他。至于炎云有没有问题,还待观察。
黎臻和宿星以及牧野都是能呆得住的性子,但小聋子不一样,他闲不住而且觉得好不容易来次皇宫,得弄点珍稀药材才行,可那些太医署的都懒得理他,小聋子便开始钻研门路。
他没法子,或许同门师兄弟有门路?因此他开始频繁和众人打交道。有时候去这个房间,有时候趁着饭口时辰去另外房间,一来二去的便发现一点规律。
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个师兄弟们玩的很好,甚至吃饭时都要凑在一个房间吃,小聋子觉得或许可以探查到什么,因此凑来好几次。
这天吃午饭时,小聋子照旧过来,有个人说帮忙问了一嘴,下午可以去太医署参观,至于能不能得到想要的药材,就看小聋子自己了。
这是大事,为了表示感谢,小聋子说到时候给他们多做点药丸备着。出门在外总有受伤或者体力不支的时候,药丸关键时刻可救命。
那些人便围着小聋子问关于药丸的事情,这乃是小聋子的强项,自然知无不尽言无不答。期间屋里服侍的宫女送来好酒好菜,众人还浅酌几杯。小聋子不怎么喝酒,一杯酒下肚脸就红扑扑,回来的时候差点直接栽倒在宿星怀里。
“宿星啊,你怎么在这啊?”
瞧着烂醉的小聋子,宿星皱眉,“我一直在这等你,怎么样?”
牧野过来:“先将他带进去再说吧。”
黎臻要去打水,宿星叫住她,他亲自去了。凉水洗过脸,脑子登时清醒。不过小聋子脸还红着,眼睛里带着浅醉。
“和他们聊了不少,没什么异常,而且他们还帮我弄到门路,可以去太医署搞药材。”
宿星挑眉:“他们凭什么帮你?”
“自然是我个人魅力啊。”小聋子将沾湿的毛巾扔过去,“怎么,你不服?不服你去试试,看他们肯不肯帮你进太医署。”
“那些世家子弟最瞧不上外门弟子,表面上没什么,背后没少嫌弃。”牧野道:“所以,他们帮忙这一点很不对劲。”
“阿臻,你也这样想?”小聋子问一旁的黎臻。
“小聋子哥哥医术高超,大家崇拜尊敬你很正常,不过我听人家说,太医署乃是重地,事关皇帝安危,当真可以随便进,随便看药材吗?”
前半段还挺中听,小聋子得意洋洋,后半段他的嘴角就落下来了。
是啊,他们怎么会愿意帮忙?总不能是因为这些日子他缠着人,人家烦了吧?
脑子混沌很多事情琢磨不清,牧野给他倒了一杯水,小聋子灌了下去,伸手将空杯放在桌子上想要再倒一杯时突然动作一顿。
“怎么了?”
“我……”小聋子的手在抖,因为他方才突然想起来一些事情。
“哎哎,你们说我们当时签字画押的那张纸到底是什么材质啊?怎么刚签完名字就消失不见了啊?”
“薄如蝉翼,但韧性十足,感觉是好东西。”另外一个弟子说。
小聋子坐在他们中间,被灌了不少酒水,脑子一片空白。听他们说起名字的事情,他脑子虽然转不动,但总觉得不该接这个话茬。可那些人议论纷纷,还有好几个笑哈哈的问小聋子。
“你名字三个字不好写吧?”
小聋子脱口而出:“好写啊,小聋……”
“你是说,你和他们讲我们写的不是真名了?”
小聋子懊恼的抓住头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嘴瓢了,还有,我之后找补来着,我说我写的是小龙,廖小龙。”
廖小龙是廖大夫给起的大名,不过被叫小聋子惯了,所以甚少用这个。
当时黎臻直觉那纸不对,他们四个凑在一起研究片刻,想要提醒其他人时候,他们早已将名字写上了。宿星则是提出写假名,若出不去再说。
没想到他们写了假名字也出来了。
黎臻指出其中关键:“可写假名字的事情,只有我们四个知道,看他们的架势,怎么像是已经知道了似的?”
小聋子嘴巴发干说不出话,牧野则是道:“阿臻说的对,他们应该就是知道,在找小聋子确认。”
宿星沉声道:“可为何是他们确认?”
这下,屋里陷入寂静,因为他们确实找不到理由。当时宫人说救他们出来是皇帝手底下的能人齐心协力想的办法,他们破不开,只能将他们置换出去。
可当时他们写的是假名也跟着出来了,说明所谓的置换完全是无稽之谈,一定是有解救他们的办法,或者说,幕后真凶就在那些能人异士里?
但依旧有些说不通。
牧野沉吟片刻道:“你们说,写下名字,与师兄弟们的异常是否有关?”
这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但不可能中藏着几分可能。
四个人很快想到一处——伥鬼。
“要不然我们去告诉师傅们吧?”小聋子说。
牧野不赞同:“你别忘了,五位师傅们也都写名字了。”
小聋子犹豫:“可他们功力深厚,应该不会轻易中招。”
宿星接话:“不可不妨,这样,我先去找我师父试探一番,等我消息。”
此事甚大,必须小心。宿星去找他师父钟托,话里话外都说此地不宜久留,该早日离开云云,还隐晦提了签字画押一事。但钟托说,弟子们在此处好生休息,有真龙之气庇护,没有邪祟敢进来。
宿星回去后将结论告知三人——师父也不对劲。
小聋子狠拍桌子,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幕后黑手是皇帝!你们想啊,师傅们和阿臻都说过,真龙之气,说明这玩意很厉害,邪祟根本靠近不得,这也是京城还能如此安定繁华的根本原因。但我们依旧中招了,就说明是经过皇帝特许的啊!”
“不管是不是皇帝,这件事估摸着和他扯不开关系,我们应当想个办法,让所有人看清皇帝的真面目。”
黎臻眼睛眨了几下,提及三日之后的宴请。算是真正的为他们接风洗尘,到时候会有不少朝廷大臣前来参宴。
“阿臻说的对,那确实是个合适时机,若真有阴谋也可挑破,若没有可当警示,总之,有利无害。”
四个人商议了一番。
转眼,就来到宴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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