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晨说完话，关上门就走了。萧知其念着那一句窈窕淑女，满脑子都是蒋芳华的一颦一笑。忽然间，他站了起来，激动得来回溜达。

方慕晨说的是对的，他这分明就是点击上人家小姑娘了。可是，他该怎么办呢？

太子虽说已有不臣之心，但是他不动，自己就得老实在凉州猫着。虽然方慕晨与他只是做戏，但是萧知其觉得既然喜欢人家姑娘，就要光明正大地娶进来。哪怕做侧妃是假的，他也不能接受。

他心爱的姑娘，一定要穿着嫁衣，风风光光地走正门嫁进来才行。

他应该怎么做呢？萧知其在书房转了好几圈，就直奔正屋。

方慕晨这个时候正在梳头。她一头乌油油的好头发，侍女小心翼翼地拿梳子梳着，生怕掉了一根下来。

萧知其贸贸然闯进来，吓了侍女一跳。她手一抖，就扯下来好几根头发。

“嘶！”方慕晨没忍住，疼得直咧嘴。

“夫人。”侍女有些委屈。

“与你无关，”方慕晨挥挥手，“不是你的错，王爷这么闯进来，也吓了我一跳。你先下去吧。”

侍女点点头，把东西收拾好，快步就走了。

“王爷这是又想到什么了？急吼吼地过来，把我侍女都吓到了。”

萧知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一贯老成，鲜少有这么慌张跳脱的时候。

“我，我就是想，蒋家会同意吗？”

方慕晨直愣愣地看着萧知其，忽然开了口。

“王爷，我觉得我跟任济押错人了。”

萧知其不太理解。

“王爷您现在最应该知道，不是人家姑娘喜不喜欢您吗？”

萧知其恍然大悟。

“是啊！你说的对。”

方慕晨叹了口气，她现在换人押宝，还来得及吗？

“王爷，您可真是对情/事一窍不通，”方慕晨感叹起来，“之前还说人家姑娘是自己妹妹的好友，怎么可能？结果呢？”

方慕晨一脸促狭地看着萧知其，若不是来往的信件容易被人拆开偷看，她真想赶快写信给任济分享这有趣的事情。

“我又没经历过，怎么会懂？”

萧知其说着说着忽然理直气壮起来，他为了那个位子日日谋划，哪有心思儿女情长。

“其实我也觉得蒋姑娘是最好的。”

方慕晨说完这话，看着萧知其，见他要开口，赶忙又出言拦住了。

“我可没提前算计人家姑娘，是见您有意之后才想到的。”她说着就伸出手指，“其一，蒋将军有兵权，并且支持你；其二，蒋夫人是许家女；其三，蒋家兄弟皆是武将，不会太过干预朝政。”

“我不是为了她身后的势力。”萧知其说道。

方慕晨不耐烦地挥挥手，说：“我知道。但是您若是知道您喜欢的姑娘母家是支持别人的，您还会喜欢吗？”

“自然不会，我又不是那等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痴情种子。”

“这不就结了，”方慕晨摊开手，“这样不是最好。”

萧知其刚想点头，忽然就停住了。

“那我怎么确定蒋姑娘的心意呢？”

方慕晨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萧知其的管事妈妈，什么都要操心。

“去问啊，反正我瞧着蒋姑娘对您挺有意的。”

萧知其闻言刚想笑，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他对方慕晨比划了一个手势，之后便在她手上写了有人两个字。

方慕晨点点头，略想了一下，就换了个话题。

“虽然才刚六月，可是这日子过得快，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我想着七夕那日在王府办个宴会，叫上那些小姑娘们过来乐一乐，也算给王爷掌掌眼。毕竟，王爷按例是一个正妃两个侧妃。”

“可以，”萧知其说道，“不要那等掐尖要强的，免得弄进府来乌烟瘴气，你也知道，我最是怕麻烦的。”

“这个自然，”方慕晨接话接得很快，“但是姑娘家父母也需得有头有脸才行。毕竟咱们总是要上汴梁的，回头弄个什么都不懂的，还不够丢人的呢！”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操心，横竖明年就要选秀了，等着父皇指给我也是可以的。”

萧知其边说话，边凑到窗前，假装坐在那里，眼睛往外面瞟了一下。

“那可不成，”方慕晨假意嗔怒，“这回头传到汴梁，可该说我没有容人之量了，就是不做侧妃，选进府也是可以的。总不能弄得王爷跟前一个可心人都没有。”

“那你就看着来吧，你先掌掌眼，回头我再看看。”

萧知其说完朝着方慕晨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是谁了。

方慕晨领会了他的意思，打了个哈欠，说：“困了，睡觉吧。”

说罢，两个人起身去了罗床。两个人看上去手拉手，实际上不过是拉着对方的袖子，表情都嫌弃得很。

“双兰，”方慕晨喊了一声，“屋里不热，冰盆拿走就好了。”

双兰走进来，顺手把拉住也吹熄了。

萧知其与方慕晨两个人坐在罗床上，等了许久，知道外面没了动静，才松了口气。

“知道是谁了？”方慕晨小声问道。

萧知其点点头，说：“是管后院洒扫的。”

“我回头找个理由打发了？”方慕晨问道。

“倒也不用，横竖这个院子已经都跟筛子一样了，留下来倒是好一些，总比新进来的还要重新查要好。”萧知其说完笑了起来，“现在就看谁会父皇跟前进言了，真不明白，他们一个二个的，盯着我有什么意思。”

“不盯着你盯着谁，”方慕晨轻声说道，“太子、老二老三争得都已经快到明面上了，老五老六又不成器，只有你，早早地就出了汴梁，看似闲云野鹤不争不抢，那是在皇帝眼里。在那群幕僚眼中，你就是只老狐狸。”

“不过他们没想到任济在我这边，”萧知其笑道，“叶将军也是我的人。只要他们一动，我就可以带人回去了。”

“怕是要等一段时间了，”方慕晨说道，“前些日子邸报你也看了，皇帝在朝上申斥二皇子，其实也捎带着太子。这下两个人要老实一段时间了。至于三皇子，他们都不动了，自然也就不动了。”

“我怕等太久，叶将军就真把蒋姑娘许人了。”萧知其忽然感叹了一句。

“所以我才让您先问蒋姑娘的意思啊？”方慕晨颇为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个人怎么就说不明白呢。

“你想啊，人家姑娘都喜欢你了，就是媒人上门，得到不过是一句姑娘想在父母膝下多尽孝几年。蒋家素来疼女儿，蒋将军与夫人，还真能按头让她嫁了？”

萧知其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说法。

方慕晨这个时候已经困了，她把枕头扔给萧知其，就自己在床上躺下了。从大佛寺回来，她还没好好休息呢。

萧知其也自觉，悄无声息地就去了对面榻上。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七夕，各家夫人领着女儿都往安王府来，蒋夫人被方慕晨求着来作陪，正好她也有话要问，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这一日，天色还早，蒋夫人就带着蒋芳华上门了。她打发蒋芳华去后院荡秋千，自己则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你是不是连我家妞妞都算计进去了？”

方慕晨先是一愣，旋即就笑了。

“表姑母这话也对也不对。”

“为何？”许氏有些不理解。

“自小，祖父就说我会算计。其实，我算计的是人心，”方慕晨轻声说道，“若是妞妞对安王无意，我就是算计进去，强要她做安王侧妃，也不过是一对怨偶，还惹得您与蒋将军不快，兴许就此与安王决裂令投他人，我这又是何必呢？”

许氏惊讶地看着她，伸手虚指了一下窗外。

“你是说，妞妞喜欢安王。”

“这我可不敢说，”方慕晨笑了起来，“不过安王喜欢妞妞这个我敢肯定。”

“这可怎么办？”许氏很不高兴。

“要我说，表姑母也不必如此，安王也没什么不好。”方慕晨说着倒了杯茶递给许氏。

许氏没接，白了她一眼。

“安王若是好，那你为何还要来这么一出？老老实实做你的正妃不就好了！”

方慕晨知道许氏生气了，伸手晃了晃她的袖子。

“我有任济了啊！况且我与安王自小就不投脾气，这您也不是不知道。不过平心而论，安王还真是不错呢！”

“哪里不错？一个皇子，还是一个很有野心的皇子。他成事之后，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家妞妞心思单纯，应付不来那些莺莺燕燕。”

许氏说完这话，盘算着是不是要赶紧给蒋芳华找个人家。

“可是寻常人家，您就能保证没有这些？”方慕晨问道，“都说世家家风了得，不纳妾的有几个，就连安王的母亲，都还是董家庶女。”

许氏刚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就连叶将军，若不是因为他童年被庶母算计，这妾室，怕也是要纳上几个了。

“所以，既然安王对妞妞有心，何不让她捏着安王。”方慕晨笑着说道。

“你当御史是你家亲戚？”许氏说完这话自己忽然就气笑了。御史，还真有好几个是方慕晨的亲戚。

“别人想做什么，总有好些人来劝。而皇帝想做什么，其实，是没有什么人敢劝的。”

方慕晨说话这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许氏。

这里参照魏晋时期的世家。所谓的小妾，有时候是减轻主母生育危险性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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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