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旧曲遗音

翌日,西胡使臣在宫人的引领下进入皇宫大殿,见这宫殿富丽堂皇,不禁赞叹!又见皇家禁卫肃穆庄严,皆着金甲锦袍,使者见状大为震惊!

待西胡使臣踏入殿门,乃见大殿之内歌舞升平,大臣们整装束冠分列于大殿两侧,殿上皇帝威仪临下,不动如山。显然今日之气象是皇帝刻意安排的,也是皇帝想让西胡使者看到的。

当日,西胡使者毕恭毕敬,梁照皇帝亦诚不相欺,两家皆大欢喜!数日之后,梁照与西胡和议成功的消息传至西北,边境风云顿时烟消云散!于是雍凉将士欢呼南归,此时正值草原逢春,新芽将发!

而这一切的事态都是围绕着延陵王发展的,直至当下,延陵王此番雍凉历练之旅算是功德圆满,皇帝自然要召其回京,于是皇帝一纸手谕便传至雍凉。

……

待众将士得胜归来,李侯设宴为延陵王庆功,延陵王也难得的自觉意气风发,觉得在雍凉整个人心胸都开阔了,不似在京城,凡事要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宴会之上,众将士共敬延陵王,庆贺延陵王之功!大家都清楚,延陵王很可能就是日后的继任之君,因此断然不敢怠慢!

延陵王自然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是不得已受功,也有心收拢雍凉将士为己所用,于是亦举杯回敬众人。

“本王虚受此功,当记诸位之劳,待本王回京,定向父皇禀明诸位之功劳,本王亦敬雍凉将士之忠勇!”延陵王说罢与众人共饮。

延陵王端杯扫敬众人时,唯独在举杯对向辰羽时,会稍作停杯以作示好,辰羽便会连忙弯腰拱杯示之以敬!

宴上的辰羽,陪酒又赔笑,唯独不会主动发言,在李侯面前始终保持小辈应有的姿态,怕众人觉得自己居功自傲!

就连李侯这次设宴,也是刻意将辰羽和燕宁按辈分安置在了末位,此中含义辰羽当然明白,就是暗示二人:你俩不能居功,功劳不属于你们!

至于燕宁,想法也很简单,心想:大哥都被忽视了,我算个啥,不如埋头喝酒吃肉!

……

庆功宴过后,李侯将延陵王单独请进中军帅营,自然是想与延陵王述说皇帝让其回京之事,于是李候将皇帝的手谕展示给延陵王。

“殿下屈身雍凉已经将近四个月,陛下如今也是盼望着殿下回去呢!”李侯说道。

延陵王仔细阅览了皇帝手谕,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于是叹息道:“皇宫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牢笼,本王宁可在这雍凉与诸位把酒言欢!”

“殿下身负陛下的期望,我雍凉荒僻之地岂能委屈了殿下!”李侯笑道。

“回京之事,父皇也只通知了侯爷,并未通知与我,想来父皇是要让侯爷背负本王安全的重责了!”延陵王注视着李侯,无奈笑道。

李侯闻言连忙赔笑道:“便是陛下没作要求,老臣也当尽心而为!此事辰羽已经交代言平安排了,言平足以当事!殿下尽可放心!”

“这事父皇也只有侯爷可信了,全凭侯爷安排!”延陵王无奈拱手感慨道。

此时延陵王想到自己即将离开雍凉,心里有一事,一直想跟李侯开口,却又三缄其口,几番欲言又止给忍住了!

李侯也是很会察言观色的,见延陵王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道:“殿下还有什么疑虑!”

“若是日后本王将云远调往京城用事,侯爷可舍得?”延陵王试探性的笑着问李侯道。

且说延陵王经过在雍凉这些天的接触,对辰羽青睐有加,更觉得辰羽是见面远胜闻名,早已对辰羽另眼相待,有心收拢之。

因此延陵王不免有向李侯索求的想法,于是大胆向李侯提及,也算是对李侯这个义子的高度认可!

李侯闻言欣然一笑,又毅然决然的拱手应道:“我儿即穿上梁照的甲胄,便是我梁照的铁血男儿!殿下尽可凭皇命调遣,老臣岂有不舍!”

虽然皇帝当下秘密写了手谕给李侯,让李侯助延陵王立下军功,话中似有让李侯辅佐延陵王之意,但毕竟不是明确要求,万一理解错了,站错了队,便回不了头!

因而此刻李侯极为慎重,重点强调的是奉皇命行事,以示对皇帝的忠心!若是在皇帝尚未明确态度的情况下就私自冒然支持某位皇子,便是主动跳入皇权斗争的漩涡,届时将难以脱身!

“说得好!侯爷果然是我梁照定国柱石!父皇虽在千里皇城,亦能感知镇西将军赤胆忠心!父皇对侯爷深信不疑!所以才将本王托付给侯爷,还望侯爷日后能鼎力相助!”

延陵王此时态度极为诚恳,说罢拱手就要向李侯跪拜,李侯又岂敢受此大礼,连忙托扶住延陵王,诚惶诚恐道:

“殿下折煞老臣了!万万不可!殿下且放宽心,臣誓死效忠于梁照,愿为王事赴汤蹈火,以报陛下知遇之恩!臣请殿下奉命唯谨,行事务必要得陛下圣心!如此皇上和殿下,以及我雍凉将士便能俱为一体矣!”

“侯爷如此修辞立诚,就不似那揣着不臣之心的临淄侯!”延陵王不禁感慨李侯的诚意,转而又忿然作色评击临淄侯庞翼道。

“殿下放心,凡不忠于梁照和陛下的人,皆是我雍凉将士的敌人!”李侯义正言辞的保证道。

“好!侯爷理当受我这一拜!”延陵王说罢拱手拜谢李侯。

李侯见状忙拱手回礼相拜,这一拜,便开启了血腥的序幕,预示着这李家将卷入皇权斗争,其祸福难料!

……

翌日,在李侯中军帅营中,众人商议战后的边防部署,期间李侯将一份家书交给辰羽。

“这是一个月前,你娘托你弟写给你的家书,”李侯说罢,面指着旁边柜台上叠好的冬衣道,“那两件冬衣是家里年前寄给你和言平的,那时你们已出征,错过了。”

辰羽和言平听到冬衣是寄给自己的,便知道是姗姗做的冬衣,于是二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当下草木已生芽,天日渐暖,看来只能留作来年再穿了!”辰羽缓步取下两件冬衣,大致看两件冬衣的大小和样式都一样,于是随手抛了一件给言平。

言平接过冬衣,喜悦不已,里外翻看,确定是妹妹的手艺无疑,这时辰羽已经开心的将冬衣试穿在身。

“这件是你的。”言平笑道,说罢将手中的冬衣抛给了辰羽。

“不都一样吗?”辰羽单手接过言平抛过来的冬衣,一脸诧异的问道,同时将冬衣拎起来左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

“你看看,内面绣了字!”言平莞尔一笑道。

辰羽忙翻开内襟,只见内面乃是以红线勾画凤鸟,双凤如钩,形同“羽”字。辰羽见字顿时眉开眼笑,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但毕竟是在军中,不能失态,于是以极高的将帅素养才压制住了欣喜若狂!

此刻辰羽能感受到自己的女人是有多么的爱自己,才绣出这样的字来。一旁的林仲礼特别留意被爱情软化的辰羽,见辰羽一脸幸福的表情很是好奇,便伸头看了个所以。

“这绣工是真的好啊,我媳妇儿可做不来,真是羡慕啊!”林仲礼揣着笑意故意作弄道。

都被人调侃提到媳妇话题上了,辰羽顿时明白自己和姗姗的事在被人默默的关注着,于是笑看了林仲礼一眼,心想: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能怂,越怂越会被你们作弄!

此刻辰羽也很好奇,心想姗姗会给言平这个哥哥绣出怎样的字来,于是连忙查看,却翻来翻去不见任何记号,于是内心变的愈加开心!便随手将冬衣抛给了言平“给你!”。

言平满怀期待的接过自己的冬衣,也很好奇妹妹会给自己绣出怎样的“平”字来,然而言平翻来翻去,翻了个空,顿时心口拔凉拔凉的!此刻作为哥哥,言平的心情是复杂的,失望,无奈,同时又很开心!

辰羽在认真翻看之际,也不对旁人设防,任由林仲礼在身旁伸着脖子凑热闹。

林仲礼清楚的看到言平的冬衣没有绣字,于是又忍不住调侃言平道:“唉!这亲哥哥和旁人孰重孰轻,这事可见一斑啊!”

言平听罢只能无奈摇头一笑,旁人自然指的是辰羽,以辰羽的性格,这事怎么能让言平和姗姗被人调侃!自己是男子汉嘛,当然要出来扛!

“言平,我想娶你妹妹,你意下如何?”辰羽抿着笑,问言平道。

辰羽自从回到军中,就一直想找个机会跟言平提及此事,怎奈身陷战事,就将这事给搁置了,总之见到言平就会联想到千里之外的姗姗。

当下此时,对辰羽来说,恰好是个机会,辰羽心想:省的你们背后讨论此事,还要一个个向你们交代,想把我弄不好意思了,门都没有!

再者,辰羽当众这一提,也是想正式告知李侯,期待李侯的认可,毕竟在自己的婚宴上李侯是要代替父亲端坐高堂的人!李夫人显然不反对这桩婚事,只要义父也不反对,这事就算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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