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书香世家的大堂往往风雅非常,即便是囊中羞涩,财力不够雄厚的,也喜爱在大堂中种植花草或者摆放瓷瓶书籍之类,彰显雅致逸趣。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武将家庭的简单直白,大多武将都是不会钻研学术道理的武夫,只会挥拳定生死,哪管笔墨安天下。

武将出生的温家也没有例外,大堂里边除了日常待客用的座椅之外,就是武器架子以及一个木人桩。父亲温弘毅经常和木人桩比试拳脚,权当日常练习,而今父亲巡营不在家,闲置的木人桩变成了温南的练习道具,但凡下学,温南总要在木人桩上比划一番。

詹罡师傅说的没错,任何事情都是需要实践,多练□□不会有错。

拳脚比划总是不得劲,她也想拿些兵器试炼试炼,兵器架上边那些她都玩腻了,于是她想到了前几日聂虎守送她的礼物。

软剑不比其他兵器,可以上手即用,她对着木人桩比划好久,都只是软趴趴看不到一点效果。温南挠了挠头,又在攻击目标位置之前就提前用力甩出。

哗——

剑锋所至,到达目标位置的时候,由于惯性的关系,软剑霎时间变得笔直,削得出了一道痕迹。

似乎找到入门关隘的温南一鼓作气,将软件甩向木人桩脖颈位置,凭借甩动的势头,很快木人桩脖颈被削掉一块木渣,要是换做真人,恐怕深可见骨。

“哇……”

温南自己也很惊讶,在此打量手中的软剑,她万没想到,看着平平无奇的兵器,也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没有无用的兵器,只有不会用兵器的无用之人。

一鼓作气,温南接着再实验几次,软剑有鞭子的灵活,又有刀剑的锋利,木人桩身上一时间被她划出无数道伤痕,有些痕迹几乎要将伸出用作四肢的木头砍断。

颇为满意练习成功的温南再接再厉,沉迷在和木人桩的过招之中不可自拔,丝毫不考虑人肉对上坚硬的木头,会造成反噬。

“我要是你,就赶紧停下来。”背后一道冷硬的声音,打断温南的热情。

温南有些气恼,回过头盯着对方,然而对方并没有被她恼怒的目光震慑,反而转身寻了把椅子,规规矩矩做好,顺带轻描淡写提一嘴,“你看看你的手,再练习下去,手可以不用要了。”

经过聂虎守提醒,温南才低头,她刚才就觉得掌心温热黏腻,还以为是练习太多掌心出汗所致,松开宝剑剑柄才看到,掌心已经一片殷红,后知后觉的大脑才反应过来应该叫痛。

“嘶……”

聂虎守勾唇嘲笑,“还知道痛,算是勉强有救。”

温南翻个白眼,驳斥,“没有救,你打算怎么办,挖坑埋了?”

不和小孩子顶嘴一般见识,聂虎守对她招招手,“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叫我过去就过去,我是你聂虎守养的狗吗?”不知为何,平日里温和待人的温南见到他,总忍不住想和他顶嘴,不过恐怕也不能都怪她,聂虎守那家伙狗嘴吐不出象牙在先,她又何必跟他讲劳什子道理。

被怼的聂虎守也不气恼,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假意就要起身,“不过来就算了,反正截肢的外科手术我也不擅长,回家给你请房启去。”

“截肢?!”温南慌了,“什……什么截肢?”

“血流不止不得截肢。”聂虎守说得轻描淡写。

温南彻底慌了,几步上前一把揪住聂虎守的衣袖。聂虎守邹眉,淡青色的袍子霎时间染上她的血红,许是被他盯着不好意思,温南悄悄换了一只没有流血的手,但揪着他的动作没有变化。

温南赔上狗腿的笑脸,“虎守哥,您大人有大量……”

嘴角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弧度,莫名的,聂虎守的心情霎时间变得大好,语调中都没有了冰冷,“你叫我什么?”

“虎……虎守哥……”温南懵了,书院里面兄弟之间,大多是这类型的称呼。瞧着聂虎守异常的反应,莫不是天生反骨的他,特别讨厌和人兄弟相称吧?

聂虎守心情美丽,不想和她计较,“以后叫虎守也行。”说罢就拉着她往隔壁自家院子方向走。

手腕被强制拖着走的温南还在讷讷,“这样会不会太亲密了些……”

话还没说完,手腕处传来钻心刺骨的疼,“啊……疼疼疼……”

聂虎守回头,一道高深莫测的冷硬目光又刺向她,“知道疼还不赶紧闭嘴!”

有人说小孩的脸像三月的天气阴晴不定,也有人说女孩翻脸如同翻书,但从没有人说过,男子也会一秒变脸,捉摸不透。温南猜测,聂虎守这家伙该不会内心里住这个小公主,时刻要人捧着哄着。

被温南定义的聂家小公主一到了自家医馆就自己忙碌开,没一会准备好的药剂用品都摆在温南面前,受伤的温南只得乖巧的任他摆布自己的手掌,上药包扎一气呵成,最后还用包扎纱布给她打上一个巨大又丑陋的蝴蝶结。

温南打量着手上这个丑东西,尴尬又不失礼貌,“蝴蝶结可以不要吗?”包扎而已,包得跟截肢一样厚,她不拆纱布甚至没办法弯手持剑,也就罢了,权当做修养,问题是蝴蝶结……是在挑战她的审美吗?

聂家傲娇小公主挑眉反问,“怎么?不好看?”

“好看吗?”温南无奈。

聂靖荷饭后消食,在自家院里到处溜达,就听到医馆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这时间点,坐堂的房启应该不是在收拾整理物什,就是已经闭馆准备去吃饭。万不可能还有人加班看诊。

好奇探头的聂靖荷就瞧见久未归家的聂虎守还有手被包成馒头的温南。

“丑死了,还扎蝴蝶结,那么丑,哈哈哈哈!”聂靖荷透过窗框嘲笑屋里的人。

温南也配合着把手举到聂虎守面前,眼神示意他认识到自己的审美垃圾。

聂虎守寒冰似的眼神扫向窗边,冻得聂靖荷一激灵,他唇齿间溢出恶狠狠的腔调,“给我滚!”

聂靖荷嘟嘟囔囔,“本来就是丑,还不承认。”

“房启!”随着聂虎守一声怒喝,温南惊讶地发现百子柜背后竟藏着房启,被点名的他此刻探头探脑,百般不情愿地钻出来。压低声音的聂虎守像是要吃人,“马上把你的人带走!否则给你们两个一起丢到池塘里面去喂鱼!”

“什么你的人……他是他,我是我……”聂靖荷还想解释清楚,就被房启捂嘴,噤声,拖走了。

炸呼呼的聂靖荷离开之后,医馆霎时间安静下来,温南盯着手上的巨丑蝴蝶结苦笑,还没等她再发表意见,聂虎守又丢给她一个皮卷。温南打开皮卷,里面从大到小排列着银针。

“这是?”

“软剑不止是用蛮力斩切,也可以点拍到敌人穴位,找到弱点,逐个击破。”聂虎守神色回复如常。

“我听我师傅也提起过。”

“你师傅?”

“呃……父亲军中的副将之类的吧!”温南胡乱扯谎,总不能跟人说,我家有私牢,还囚禁着一个江湖大佬。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聂虎守解开衣襟的衣扣,起先温南还以为是天气炎热,没想到越解越多,不留神,肩颈肌肉都露出半分,温南盯着他的动作,慌得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你干嘛?”

谁知道对方压根不理会她的问题,自顾自的继续宽衣解带,很快一整个遒劲有力的后背展现在温南面前,面对好看的肌肉线条,温南红了脸,还不禁咽了咽口水,“……不错。”

脑袋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把温南的理智全部召唤回笼,她听到对方严肃又冷静的声音在命令道,“发什么呆,下针!”

“下……下针?”温南懵了。

“认识穴位最准确的方法就是找真人练习。”聂虎守感觉自己在耐心耗尽的边缘。

“其实大可不必……”温南嗫嚅,“我可以去找房启……”借点书之类。

后半句还没说完,就感觉面前这位拥有挺阔肩背的主人肌肉绷紧,他沉着嗓子,再迟钝的人都听出他话里的怒气和威胁,“你敢找他试试!”

“借书而已,真是小气鬼。”温南继续在太岁头上动土,“男女有别,我知道的,我可以去找聂靖荷。”

对方冷哼,“你都知道男女有别,还去找她,毁她清誉。”

温南怔愣,她还一直是女孩思维,都忘记了在外人面前她已经是个男孩。

“说到男女有别,那你……”

聂虎守再次毫不留情的打断她,“医者不避男女!”

说到底无非就是他聂虎守最双标,别人无论男女都不行,唯独只有他,一句霸道的“医者不避男女”就轻而易举打发了。

温南撇撇嘴,不打算再和他辩驳下去。取出皮囊中银针就打算在美背上下手。

不知深浅的一针扎下去,聂虎守额上冷汗直冒,“你怎么这样胡来?”

“啊?”被训斥的温南眼神清澈又懵懂。

“就算你没有看过穴位的书,也该知道能随意乱扎,至少得一手触及到皮肤凹陷,确认穴位位置,再另一手下针吧!”

“啊?还要上手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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