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不是这样算的。梁山伯是庶族,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庶族。人家那么多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要输给你寒窗苦读的十年。”
周景辉没有说的是,有时候家族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再疼爱的女儿的又怎么样?在家族利益面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哥,你怎么这么世俗。”
“不是我世俗,是我们斗不过这个时代,生逢乱世,一切都是不得已的。要是再过个几千年就好了,那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几千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嗯,那是一个很美好的世界,国泰民安,没有战争,男女平等,自由恋爱。”
“真的会有那样的地方吗?就好像陶先生的世外桃源那般?”
周景辉笑了笑,当然会有了,他就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
“要不,他们私奔吧?梁大哥肯定不会像玉姐姐遇到的男人那么渣,他一定会对英台好的。”
“你想什么呢?你别胡来。”
“我也就想想,真的是太可惜了。”
祝英台许了人家,订下婚期,梁山伯得知消息一病不起。
“小姐,马公子过来了。”
“哦。”周景安无精打采趴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马文才坐在她的旁边关心的问着。
“我看到这个喜帖浑身不舒服。”周景安将喜帖推到马文才的前面。
马文才打开喜帖看了一眼,沉默了。难道就像周景辉所说的,历史是不会被改变的,就算是出现了一个变数,也会有另外的事情将其修正。
马文才找到了周景辉,“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也不能完全说没有。”
“什么办法?”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办法。”周景辉看向马文才,“这就要看你愿不愿意帮他们了。”
“我为什么要帮他们。”
周景辉翻了一个白眼。“看吧,你就是还放不下祝英台,你就是纯粹,你得不到她,也不想别人得不到。你就奇怪的占有欲在作祟。”
“你胡说,我早就放下了。我以前最恨的人是我爹,他口口声声的跟我说,他爱我娘,可是他最后却把我娘给逼死了。我以为我跟他不一样,我以为我是那么爱她,可是没想到,最后我也把她逼死了。”
马文才的眼神放空了,似在回忆。“我发现,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之中,变成了我最恨的人。所以我决心不要成为我爹那样的人,也不想重蹈前世的覆辙。”
“我想着只要默默的看着她,看着她好好的活着,那便好了。要不是因为安安冒冒失失的闯入我的世界,我大概会孤独终老吧。”
“算了,我就当为你前世的初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梁山伯病逝了,祝英台坐上了出嫁的花轿,花轿经过了九龙墟,祝英台在梁山伯的墓前殉了情。迎亲的男方,觉得此事晦气,还没拜堂算不得他们家的人,就那么走了,竟是连给祝英台收尸都不愿意。
于是祝家和梁家,将其合葬。
数月后,某个山村的桃园。里面传来书声琅琅。
“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
“性相近,□□。”
……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一定要记得好好复习功课,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夫子微笑着。
“夫子再见。”一群孩子声音软糯的告别和夫子告别。
一女子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山伯,累了吧。”
“不累,就是让你跟着我一起吃苦了。”
“怎么能算吃苦,只要和你在一起,每天就比吃了蜜还甜。”祝英台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梁山伯。“景安写信给我,她说她和马文才要成亲了。”
“我们也是多亏了他们的帮忙,可惜我们不能亲自去给他们道贺。”梁山伯遗憾道。
马家的花轿风风光光的从周家将新娘子抬回了家。城中百姓皆在议论,这光是提亲的阵仗就闹了几回了,马家公子总算是将人娶回家了。
马文才特意请了书院昔日的同窗,大家把酒言欢,仿佛又回到了书院读书的那些时日。只可惜某个新娘子不能出现。
“景辉兄,怎么不见景安兄啊。”一个学子喝的醉醺醺的搭上了周景辉的肩膀。
“景安有事不能过来。”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妹妹成亲啊。”学子用力的拍着周景辉的肩膀,“景辉兄,咱们在书院的感情也不错吧,怎么就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妹妹。”
“哈哈,这不是摆明防着你,怕你打歪主意。”
“我怎么就打歪主意了,我难道不够优秀吗?”
“你说这话心不虚吗?”
“我说的是实话,景辉兄,你还有没有妹妹,实在不行,表妹也行啊。”
“还说没有打歪主意,表妹都惦记了。”
“哈哈……”
……
笑闹的声音不绝于耳。周景辉凑到了荀巨伯的身边,将酒壶递给他。
“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有什么好事啊。”荀巨伯笑道。
“兄弟,你什么时候去提亲啊?”
“你若是着急,就自己去提亲呗,干嘛拖上我。”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山长说,长幼有序。你懂吗?”周景辉叹气道。
“哦。”
“哦什么哦,难道你就不着急吗?”
“不着急啊。” 荀巨伯看着周景辉着急的模样,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你好意思让人家兰姑娘等这么久吗?等着等着,你就不怕兰姑娘是别人家的。”
“兰儿不是那样的人。”
“兄弟,你听我说,这亲事还是早点订下为好,因为……”
那边新房中。
马文才掀开周景安的红盖头。只见周景安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马文才的脸色有些不好了。“我从一进门就听见你在唉声叹气,现在又是这般愁眉苦脸,你若是不想嫁,大可以直说。”
“我没有不想嫁,”周景安撇撇嘴,“我想出去和他们一起玩。可是喜娘告诉我,喜帕只能由新郎摘下,不然会不吉利的。我就只好等你过来,可是我等了许久你都不来,我还以为你跟他们喝酒,把我忘了。”
听着周景安的解释,马文才的脸色好了很多。“你个没良心的丫头,就光想着玩,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知道啊,可是我们在一起会有一辈子那么长,跟他们却是只能有缘才能见。以后都不一定有机会聚的这么齐,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相聚,我当然是想跟他们一起玩。”
马文才真的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她说他们在一起会有一辈子那么长,他很高兴,可是洞房花烛之夜,心却不在新郎身上。他有点后悔请那些同窗过来了。
罢了罢了,谁让他们以后会有一辈子那么长。“你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可是为什么要换衣服?”
“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女子入书院,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你们家可是要在士族中除名的。”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就去换衣服。”周景安跑了几步,才想起了一件事情,她回头看向马文才。“可是这里不是我家,我也没带男装啊。我不能出去和他们一起玩了。”谁成亲还会带男装啊。
马文才板起脸,有些恼。“什么叫这里不是你家,这里就是你家。”
“哦,我这不是还没有适应,你给我几天时间,我适应适应。”
现在去现买肯定也来不及了,好在马文才衣柜里面还有以前少年时的衣服,凑合一下,还是可以的。
“大家好啊。”周景安兴奋的和大家打招呼,毕竟都是相处三年的同窗,久别重逢,还是很喜悦的。
周景辉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喝多了,看花了眼。“妹夫啊,你真是个狠人,这样都纵容?”
“难得有这么一次,她开心就好。”
“可是成亲也就这么一次。”
“无妨,我们来日方长。”马文才看着周景安欢快的身影,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不要吃狗粮,我也撒狗粮。”周景辉又瞄准了荀巨伯,“大哥啊,你是我大哥,你究竟这么样才会去提亲啊?”
“景安兄,我们还以为你不来的。究竟是办什么大事,比妹妹的嫁人更重要?”
“就是,就是。”
“比妹妹终身大事更重要的,当然是我的终身大事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啊?”学子们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才不能让你们知道呢。”
“你来晚了,赶紧自罚三杯。”有学子想要搭周景安的肩膀,马文才挡开他的手,“说归说,别动手动脚。”
“文才兄,你不是去洞房了,洞房花烛夜就丢下新娘子,这不好吧。”众人调侃着。
“文才兄,这新娘子我们都还没见过,把人叫出来,我们都见一见呗。”
“她胆子小,我怕你们吓着她。”马文才淡淡道。
“你胡说,她才不胆小。”周景安下意识的反驳,待看到马文才的表情,立刻改口道,“她那是害羞。”
“哈哈,新娘子难免会害羞,一回生二回熟嘛。”
“文才兄,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搭上周家小姐的。”
“她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指腹为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胡说,明明你都退婚了。”周景安不满道。
“看来是有故事啊。”众人开始起哄了。
“没什么故事,就是后来我后悔了,又多求了几次亲,岳父才肯让我把人娶回家的。”
“切,那是文才兄你活该啊。”
“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文才兄你又是怎么后悔了。”
“他自然是见过我妹妹之后,然后惊为天人,一见倾心,死心塌地。非常后悔自己退婚的不成熟举动。”周景安瞪着马文才。
马文才无奈,“是,她说的没错。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温婉的女子。”
“我真是越发的好奇了,好想见一见。”
“那可不行,万一你们见着喜欢了怎么办?”
“想当初文才兄可是我们书院最凶的,别回头把人家姑娘给吓着了。”
“哈哈,人不是没吓跑。”
“就是,我现在还能想起,文才兄山门口的那一箭。”
“对对对,还有景安兄虽然是个小身板,可是没想到人那么横了。”
“还有还有,景辉兄的那一巴掌也很让人印象深刻。”
……
一阵插科打诨中,大家一起热闹的畅饮,聊过去,聊未来,总之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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