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哥！”蛇女立刻扶住了他, 将他扶到椅子上坐好，给他倒水。xiashucom

“师哥，怎么样？”寒非问道。

“前两日我给他读万象珏的内功心法。现在他已经可以自己练习, 不需要我在旁边。可是他现在似乎还是没有醒，完全靠真气本身在体内运动。”炎非接过蛇女手里的水, 擦了擦光头上的汗。

“你说的是真气带动他的身体, 自己在学万象神功？”众人惊道。

“是的。这些日子, 熬些稀粥, 我每日给他送进去。”炎非喝完水，摊在椅子上, 问道, “听雪阁那边十二星有消息没？等尸身带回来, 我们便去三大派帮宫主报仇。”

“这事, 恐怕麻烦了。这两日山下传来消息，十二星赶到的时候，听雪阁弟子的尸身, 已经被毁了, 全都血肉模糊看不出致命伤。而且……那天在听雪阁里面的几十名正派弟子，也全部都死了, 就死在雪义山脚下，已经被各门派认领回去了。”银霜叹了口气。

“死了，为什么？”炎非立刻从摊着的状态坐了起来, 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管他为什么呢，他们这些人死有余辜。”巨刑厌气得不轻, 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老二，这里面肯定有阴谋，不知道是不是跟万象珏有关。”乌首眼里满是担忧, “许多人见到我们到了听雪阁，我现在担心他们会把这件事赖在我们头上。”

“他们屠了听雪阁满门，即便他们不赖在我们头上，我们难道就会轻易放过他们吗？这梁子，是他们先结的。苏南，不，应该叫褚师南，定然也不会放过他们。”巨刑厌对乌首的担心嗤之以鼻。

“若是我们杀的，也倒罢了，可这群人明明不是我们杀的，却莫名其妙死了。这足以证明，除了我们和四大派之外，这江湖上还有一股我们不知道的势力。”乌首继续说道。

“可能就是之前陷害我们的同一批人。”银霜补充道。

“之前童灵不是发消息来，说那人与谷思兰可能有关系么？让十二星再加把劲，尽快查清楚。”寒非说道。

一提起童灵，众人同时沉默了一下。童灵要嫁给羊彦之的消息众人早已知晓，她之前便对褚师南十分戒备，现在若是知道苏南便是褚师南还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童玲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会不会以为是褚师南干的？你们记不记得她之前就说过褚师南会去屠听雪阁？”乌首忽然问道。

“这可真奇怪，宫主之前根本就没有白发红瞳，童灵她怎么会预知未来？”银霜也奇怪道。

“那便要问她了，她对宫主始乱终弃，如此负心，提起来就让人生气。”蛇女气道。

“女子三心二意是常有之事，更何况之前宫主那个样子，一日两日或许无所谓，但是时间久了，哪个女子能受得了？我听说，羊彦之长得十分英俊，这么一比，我也会选羊彦之。”乌首轻轻摇了摇头，情爱之事，本就虚无缥缈，还是习武练功，最让人舒心。

“凡事不要先做定论，等宫主出来再说吧。”银霜叹了口气，对乌首摇了摇手。

正在此时，一个无常宫弟子跑了进来：“报！二圣，十二星打探到消息，三大派已经认定是我无常宫屠了听雪阁，正在穿云门筹备武林大会，预备选一个盟主，率领众人到无常镇讨伐。”

“岂有此理，这帮孙子！分明是他们贪图万象珏，屠了听雪阁，现在不知道被谁给杀了，居然来找我们要人。”巨刑厌大怒之下一掌拍碎了旁边的桌子。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寒非双眼满是冰凉。

又过了几日，苏南终于从密室走了出来，他一头银发，双眼红瞳，看上去如同一个妖艳的魔鬼。

他身上被真气罩住，整个人如同换了个灵魂一般，脸上再无一丝笑意。

“宫主。”二圣与四鬼带着众人立刻下跪行李。

苏南瞥了大家一眼，没有拒绝，甚至都没有问一句为什么，便转身坐在了主座上。

大堂中间，摆着他从听雪阁带回来的24个头颅。为了防止头颅损坏，十二星用冰块儿将头颅镇了起来。

这些头颅还带着血迹，时间这么久，尽管已经采取了措施，也还是有些腐烂，看起来灰白铁青，十分恐怖。

“将头颅洗净，挂在长生殿门口，以后每日早中晚三盏灯，点在头颅中。”苏南的声音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是。”众人应到，后脊背不由起了一层寒意。若不是他们亲眼看着苏南变身成这副模样，只恐很难将苏南与眼前这个妖艳冰凉的男子联系在一起。

苏南看了炎非一眼，炎非立刻禀报道：“目前，因为听雪阁……现在三大派将此时赖在无常宫头上，已经在穿云门筹备武林大会，要选出武林盟主，到无常镇讨伐。”

“你们怕吗？”苏南抬了抬眼睛，一双红瞳，扫过众人。

“不怕！”众人声音如同海啸一般。

“即便这帮孙子不来，咱也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赶过来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俺真没见过这帮臭不要脸的。明明是自己贪恋咱无常宫的圣器万象珏，结果却把这件事情的脏水泼在我们头上。”巨刑厌口直心快，顾不得礼节，直接嚷嚷出声。

“万象珏啊……”苏南轻轻笑了笑。

他清醒后已经将密室的秘籍翻了一遍，自然也知道了自己带着的就是万象珏。

一想起这个，他就想起童灵当日给他玉佩时说的话。这么看来，童灵是知道万象珏，也知道万象珏的功能，当初确实是要让苏南好好练功的。

童灵对褚师南避之唯恐不及，言语之间极为不齿，现在他若是知道自己就是褚师南，究竟会是何种反应？

想要嫁给羊彦之，呵呵，做梦……

“童灵和羊彦之的婚事？”苏南问道。

“现在正派乱作一团，肯定没工夫考虑婚事。他们现在都在穿云门，商讨武林盟主的事。”炎非回到道。

“她……去找过我么？”苏南的声音依然听不出温度，可是蛇女却听出了一点点紧张。

“找了，我们派人监视了听雪阁，她跑到听雪阁大哭了一场……不过……羊彦之跟着他……”炎非说后半句的时候，蛇女很想掐死他，一个劲给他使眼色，可是他却完全没注意。

“我知道了……”苏南一双红瞳亮了又暗。

“宫主……现在北境的军饷又不够了，国库空虚无力支援，是否继续输送物资？我们之前走的海路忽然冒出一批劫财的海盗，已经有两三批物资被劫了。”炎非在回宫这段时间一直代理宫主处理事务，现在既然苏南已经继任宫主，他自然就要将决定权交给苏南。

“海盗……”苏南没有回答炎非的问题，自顾自说道，“我去穿云门参加武林大会，你们一切照旧。”

苏南不打算让童灵认出他，便让十二星打了一个银色面具。

他拔掉了头上那枚童灵送的劣质玉钗，在手里摩挲了好一会儿，终于将钗放到了桌上，带上了面具，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三日之后，炎非接到消息，他们之前运送物资的海路上，海盗全部被炸残扔进海里，腥气弥漫在海上，血肉模糊了整片大海，吸引了成百上千条鲨鱼。附近的海域，全是凄惨的叫声，和食肉动物啃食人骨的咔咔声，令人胆战心惊。

这一晚，穿云门山门里，一个红色的身影远远的飘落到树上，如同一片红色的枫叶，悄无声息，无人察觉。

远处，童灵正坐在山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苏南看到童灵，一双血眸忽然闪了光亮。

他想飞身过去，又有些犹豫。童灵曾经多次表示过对褚师南的惧怕和厌恶，若是童灵知道他便是褚师南，会不会讨厌他……

“不会的，姐姐对我很好。”苏南心跳不自觉加快，连续几次深呼吸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刚要去见童灵，就看到一身白衣的羊彦之走了过去，苏南立刻顿住了脚步。

“夜里凉，别生病了。”羊彦之将手里的披风给童灵披上，坐在了童灵旁边。

童灵抬头对他笑了笑。

那个微笑，没有戏谑，只有柔情。

“谢谢。”童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侧头问道，“羊师兄，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

“什么歌？”

“白露茫茫，清水凉凉，心若向阳，不哀不伤……”童灵轻轻唱了起来。

一曲唱罢，羊彦之道：“真好听。是苏南唱给你听的？”

“嗯……我当时经常做噩梦……他就每天唱给我听。”童灵笑得有些凄苦。

羊彦之拿出之前童灵送给他的陶埙，轻轻吹了起来。他一边吹，童灵一边轻声唱。

在月光下，二人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远处的树上，苏南竖起耳朵却只能听到歌声和埙声，听不到童灵和羊彦之的低语。

“这首歌是我交给你的……你却跟别人一起唱。”苏南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身边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冒火星。

他的红瞳似乎变成了血色，就这样远远看着二人，紧紧握住了拳头。

“明日就是武林大会。杨师兄，你一定能够当选武林盟主。”童灵对羊彦之很有信心，羊彦之虽然现在还没有学无极神功，但是他的清音掌也十分厉害。

现在，听雪阁被屠，清音门掌门重病，穿云门掌门闭关，白衣门掌门明确表示不参与武林大会，正是武林青黄不接的时候，纵观整个武林，能够与羊彦之一较高下的根本就没有。只要羊彦之去比试，必定是武林盟主。

“各门各派能加倍出，你为何就觉得我能当选？”羊彦之好奇道。

“你武艺高强，悟性极高，一定行。到时候，只盼羊师兄带着大家，冲上无常宫，杀死褚师南。”童灵此时提起褚师南已经恨得牙根痒痒。

羊彦之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如果他真的有能力劫走苏南。我现在的水平，未必是他的对手。”

童灵止住了话头，看着天空的月亮。选过武林盟主之后，距离攻上无常宫，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羊彦之的师父便会去世，羊彦之继承掌门衣钵，很快就学会了无极神功，一定可以打赢为了强练万象神功而筋脉受损的褚师南。

就算无常宫有二圣四鬼十二星，他们的弱点童灵全都知道。若他们忘恩负义帮褚师南那魔头欺负苏南，童灵定要他们好看！

不过，这些话童灵并不能现在就告诉羊彦之，以免他知道师父命不久矣会受影响。

童灵看着羊彦之笑笑，伸手拍了拍羊彦之的肩头：“我相信你，你一定行。”

苏南看着童灵扬起笑脸的模样，心头一阵酸楚。

他紧紧盯着二人半晌，终于垂下眼睫，红色的眼瞳中一片凄凉。

童灵和羊彦之还要说什么，苏南却不愿再看，他如同一抹暗红色的鬼影，只一晃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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