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简转悠着到了医务室。
门开着,校医却不在。
他推门走进去,转了一圈,自己拿了点消肿止疼的药酒和棉签一类药品。
脱了上衣,对着床头边上的落地镜子端详胳膊上的伤。
虽然没有伤及骨头,但因为拖延时间太久,胳膊现在已经肿起来了,红肿带淤血,肿得触目惊心。
唐简怕疼,剥了颗草莓味的棒棒糖塞嘴里咬着,然后倒药酒擦患处,他只擦了两下就疼得受不了了,咔咔咬掉嘴里的糖,选择了放弃。
他对自己下不了狠手。
打算等校医回来的唐简,趴在床上睡着了。
昨晚一夜没睡,下午才回到学校,晚自习又被逼着参加考试。
他拿左手填的答案,写得歪歪扭扭的时候,还被监考老师警告地瞪了一眼,似乎是在埋怨他考试不认真对待。
虽然对于他来说,不管是左手考试还是右手考试结果都是一样的,反正都是靠蒙和瞎猜,对了就对了,只不过右手写字漂亮娟秀,左手跟狗啃差不多。
唐简趴着睡,脸侧向一边。
趴着呼吸不顺,小嘴微张,半张白嫩的脸蛋被压扁变形,小巧殷红的泪痣隐于白色的软枕里。
傅今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么一副情形。
唐简脱了上衣,白皙漂亮的背部线条完□□l露出来,细腰窄胯腿形漂亮,还有线条好看的浅浅腰窝。
如果不是胳膊的伤太过显眼,这本该是如画般的美景。
傅今唯看到了他放在床头上的药酒,盖子都还没拧上,旁边是随意丢弃的用过的药用棉签。
只粗略扫一眼,就猜到他是怕疼没认真擦药。
傅今唯把药酒拿起来,重新给唐简擦药,他擦药的力度很轻,饶是如此,睡梦中的唐简还是闭着眼睛发出不舒服的哼哼。
傅今唯帮他擦完药,打算盖上被子,扯过被子的时候,瞥见了唐简侧腰上的粉色胎记。
胎记的形状很小,长得像爱心,颜色也很淡,但在爱心的中间还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不认真看很难会注意到,但用手触摸还能感觉到凸起的痕迹。
他还记得这道疤的来历。
是他把四岁的唐简带出去玩,不小心伤到的。
过了这么多年,疤痕一直都没消失。
傅今唯的手指轻轻擦过唐简的胎记,指腹感受着疤痕的存在。
浅浅刮过。
唐简感觉到痒,翻了个身,差点压到受伤的胳膊,傅今唯眼疾手快稳住他的身体,才避免他把自己的胳膊造成二次伤害。
傅今唯一直守在医务室,直到听见魏松那几个人靠近的声音,才在他们抵达之前,离开了医务室。
……
沈奎。
三中。
篮球队。
傅今唯在草稿纸上写下三个名词,再画了个大叉。
他给周漠久发微信。
【比糖还甜:认识三中的沈奎?】
【一周持久:认识啊,一只臭老鼠,你干嘛打听他?】
【比糖还甜:他在三中篮球队?】
【一周持久:对,去年和三中打比赛,因为这狗逼,我们输得贼难看。】
【比糖还甜:你在我们学校篮球队?怎么加?我要报名。】
【一周持久:真的假的?我之前磨破嘴皮子跟你说你都不肯松口,还说没兴趣打比赛,今天怎么突然改口了?是什么改变了我亲爱的朋友?难道是我的诚心感动了上天】
【比糖还甜:今年和三中的篮球联赛我要上场。】
【一周持久:你不报名我都想让你上,当然要让你上场了,把沈奎那帮孙子打个落花流水、跪地求饶。】
第二天。
魏松三个人在下午放学之前,乖乖交上了五千字检讨。
唐简因为手疼,没写出来。
他拿着校医开的验伤证明扔到谭国南的办公桌上:“手伤了,写不了检讨。”
谭国南把验伤证明拿起来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太相信唐简的话,他觉得唐简有可能是装的,验伤证明也有可能是唐简伪造的。
他看着唐简:“伤哪边胳膊了?”
唐简左手指了指右手胳膊:“右边。”
谭国南:“所以昨天不是故意拿左手答题的?”
唐简很想给他翻个白眼,顺便把他头顶所剩不多的几根毛给拔下来。
他又不是左撇子,有病才故意用左手。
唐简没把火气压下去:“我有病才故意拿左手答题,再说,我左手和右手答题有区别吗?”
谭国南死死盯着唐简的胳膊,敲了敲桌子:“把衣服脱下来看看。”
魏松赶紧站出来:“老师,我们可以作证,唐简胳膊是真的肿了好大一块,昨天晚上才去医务室擦了药,伤着胳膊,穿衣服和脱衣服都很疼的。”
陆见笙和苏启宇齐声:“对啊对啊,老师,我们都可以作证。”
“就你们几个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关系,老师会信你们的证词?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帮唐简开脱,作的伪证。”谭国南站了起来,朝唐简走过去,抓着唐简的短袖袖口,把袖口掀了起来,露出了红肿的伤口,还有一股浓浓的药水的味道。
“还真手上了?伤得还挺严重,昨天在警局怎么没吭声?晚上让你补考也不说,你这破孩子真是没一秒钟让人省心的。”
唐简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老师我可以走了吗?”
“等一下。”
谭国南确认唐简手真的受伤了,但他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唐简。
他返回座位上,拉开抽屉,从最下面掏出一个文件夹,打开,从文件夹里面拿了一小沓泛黄的纸张出来。
“这些都是你高一时候写下的检讨书,这次既然写不出来,那就念吧,从今天起,每天到办公室念一张检讨书,一直到全部念完为止。”
好他妈变态的惩罚。
唐简在办公室念完了一张检讨书,才被谭国南放走。
他离开办公室后,转一圈又去了医务室。
校医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男性,留着一头红色的长卷发,经常会扎起来,露出洁白纤细的脖子,右耳戴着一只蓝色耳钉,款式精致漂亮,从高一唐简见到他开始到现在高二,这颗耳钉就没变换过。
这位校医虽然真实年纪超过三十了,但光看他的脸,并不会觉得他有三十了。
校医身高一米八,经常穿着白大褂,笑起来有种很温和的魅力。
校医看到唐简,立即展露出笑容:“你来擦药吗?今天感觉怎么样?”
唐简转着嘴里的棒棒糖,含糊应:“还是疼,不过比昨天好点了。”
校医示意唐简到床上趴好,自己转身拿了药酒和医用棉签一类药品,朝床边走来。
他的声音温柔有力量。
“你昨天是自己擦药的吗?擦得还挺细致的。”校医问。
“我昨天?”唐简一脸莫名其妙,傻傻地看向校医:“我昨天睡着了,然后不是医生您帮我擦的药吗?”
他醒来之后就看到校医坐在床边对他笑,他下意识便以为是校医帮擦的药。
那既然不是校医,会是谁?
总不能是幽灵吧?
校医唇角含笑:“不是我哦,我昨天有事离开了一下 。”
校医比魏松那几个早一步回到医务室,但也没碰上傅今唯。
校医开始给他擦药,顺便叮嘱他:“这段时间,暂时不要手臂用力,过几天活动起来不疼了,才能使劲。”
唐简疼得绷紧了牙关,一言不发,他怕自己张嘴的话会忍不住痛呼出声。
但校医一眼看出他不耐疼体质,手上的劲儿使得更温柔些,一直到擦完药,收拾了药瓶,校医才找唐简问话。
“你是不是特别怕疼?”
唐简点点头,他现在都还觉得胳膊疼得厉害,刚擦药碰到肿胀的地方,疼得格外难受。
“有些人对疼痛的敏感度特别强,你应该就属于这一类人。”校医把止痛的药和药酒一起装袋子,递给唐简:“药你带回去,让你同学帮你擦擦,明天早上起来再擦一遍,好得快点。”
“谢谢医生。”唐简带着药离开了医务室。
直接回了宿舍。
昨晚上他睡在404,和陆见笙挤一床铺对付了一晚。
半夜被陆见笙碰到受伤胳膊的时候,差点没疼晕过去。
经过昨天一事儿,今天无论如何他也不敢再和陆见笙挤一床,宁愿辛苦点单手吊着爬上铺。
唐简回到宿舍的时候,并没看到傅今唯。
没看到更好,省得不自在。
唐简收拾了东西,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大少爷被人侍候惯了,一个人把东西翻得乱糟糟的,拿起衣服走的时候掉了一条白色裤衩到下铺床上也不知道。
等他洗完澡,准备穿衣服才发现少了条内裤。
唐简挂着空挡走出来,刚从阳台走进来,就看到宿舍多出一个人,身形颀长,站在他们的床铺边上,身体高出床铺一大截。
那人转过来的时候,唐简看清了。
是傅今唯。
应该是刚打完球回来,连头发根都湿透了,半指长的头发全数顺到了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脸型帅气,是个一打眼很帅,再看还是很帅的大帅哥。
但现在,唐简的注意力并不在傅今唯帅气逼人的脸上,而是傅今唯手上拿着的一条白色的棉质内裤上。
那裤子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他的?
傅今唯表现得很淡定,手指勾着内裤边缘,白色的四角裤顺着他的手指垂下去,露出了内裤后背印着的大草莓。
唐简视线对上那颗长在屁股后面的大草莓后,脸刷一下红了。
“是你的内裤?”傅今唯问。
唐简脸一路红到耳根,绷着脸大步走过去,把内裤拿回来,团巴团巴塞进裤兜里,冷硬地回了声:“嗯。”
他没好意思直接拿着裤子进浴室,那样像是明白告诉别人,自己现在是空挡状态。
他就是不穿内裤睡觉,也不愿意让傅今唯知道自己里面是真空状态。
丢脸可以,但不能在傅今唯面前丢了面子。
唐简拿回内裤,单手爬床。
动作呆笨。
屁股撅得老高。
他并不知道,自己爬上来的时候,撅着的屁股刚好对着傅今唯的脸,也不知道傅今唯认真打量过后,还在心里评价了一番。
腰这么细,屁股倒是挺翘的。
还好他不会读心术,否则会怒气攻心之下,从上铺扑下来和傅今唯同归于尽。
唐简没去上晚自习,他以胳膊疼为理由请了假。
窝在床上玩了会儿游戏,但独臂玩游戏体会不到乐趣,没过十分钟就放弃了游戏机,翻出从家里偷出来的漫画书,趴在床上,翘着双脚晃悠,优哉游哉地阅读起来。
这几本漫画书是魏松借给他的。
外面包着漂亮的荧光纸壳,里面是丰乳肥臀的大美女、欧美尺寸的大帅哥。
一半剧情一半肉。
唐简看得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睡着后,床边一本还没翻开看过的漫画书从床和墙壁中间的缝隙里滑坠了下去。
漫画书坠落砸在下床的床铺上,只发出低低的沉闷声,唐简睡得很香,完全不知道有本书掉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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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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