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完黄瓜债,淘蓁蓁又一贫如洗。不过这次黄瓜的第一次收成还是不错的,等过几天小黄瓜又会长大,至少暂时缓解四海村的饥荒。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想办法种点主粮才行。
“姐,我瓜儿……”
“借用!”
陶蓁蓁摸走了东乐的一根黄瓜,出了四海村。她一出现在街上可就有些热闹了。铺子里的老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轮番拉着她说话。
“丐姐儿,您跟荀将军那事儿是真的吗?”
陶蓁蓁爽朗一笑,“你看你,还真信了,往人姑娘肚子上瞧,你也好意思!”
“陶娘子,可不能走那么快,肚子里的孩子不能这般折腾。”
“不能像这样吗?”陶蓁蓁就地跳了三下,“放心吧,这孩子结实着呢!”
在对方的惊吓中,她把黄瓜扛到肩上,快步走向衙门去。再被这么问下去,她自己都该相信肚子里真有那么一个小宝宝了。
“喵——”
瘦猫在院子里角落里不舒服的叫了一声,盯着陶蓁蓁手里的黄瓜。陶蓁蓁说了声你不能吃,就径直往后院走。
在后院找了一圈,哪儿都没有王苍岭人影。她失望着要离开时,看到书房里桌子边缘露出一片衣角,她皱了一下眉,笑了。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跟我玩什么躲猫猫。”
王苍岭:“……那个,什么来着,我我我我找东西,我扣子掉了。”
陶蓁蓁也不藏着了,“你就说吧,是不是特别不想见到我这号人。你要说是,不光以后我不来了,我现在立刻转身出去,咱老死不相见!”
“别别别!”王苍岭刚说完,突然双眼一亮,“你看,找着了。扣子!害我好一顿找。”
看到王苍岭从地上捡起一颗扣子,陶蓁蓁下巴都快惊掉了……还真是找扣子?
于是,她赶紧把黄瓜递过去,“早上刚摘的,送你一条。”
“那你午饭是想在这儿噌还是……”
“我……我不噌你的。你就收下吧,咱们这么好的关系,我还能一次又一次的噌你饭呀。”
她把黄瓜放到王苍岭手里去,直接开门见山,“你这儿应该有八荒县的地形图吧,我想看一眼。”
咔崩——
王苍岭开始享用午餐,“那是肯定。不过不能随便给人看。你看地图干嘛?”
“想出去!”
“哦。出不去!听哥的话。”
“我绕道儿!”
“绕道儿也出不去。我这腿……”
“你就别提你的腿了!”陶蓁蓁打断他的话,“我以前还觉得你对老百姓挺负责任的。可我现在却觉得你也太没骨气了吧?几个毛贼拦着山你就不敢出去了,你是怕死呢还是怕死呢?”
王苍岭梗着脖子憋着一口气,“我当然怕死!怕死怎么了,丢人吗?我不得保住这条命回来八荒县继续发光发热呀?”
“冷静!”陶蓁蓁呵呵一笑,“我可没说怕死丢人。我这不也是怕死吗,所以就想来看看地图,有没有可以尝试着走出去的路,弄点种子回来还能为百姓服务,这多光荣一件事。对吧!”
就看了一眼陶蓁蓁,王苍岭二话不说,从袖兜里取出一把钥匙,让陶蓁蓁跟他走。他这腰还没好全,走路时身子往左边斜,就这么吃力的走进房间,然后指着床底朝陶蓁蓁抬了抬下巴。
“干嘛?”
“箱子。拿出来。”
“这种事情……”
“我都这样了你还指望我?”
一看他手握小蛮腰的样子,陶蓁蓁只好闭了嘴,二话不说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略沉的箱子。
“箱子打开,最上面的那个卷轴。别的东西你少看,都是衙门的机密文件!”
陶蓁蓁不屑的拿起卷轴,想了想特意掉转脑袋回去看,“我就看看,我不往外传!”
瞧了两眼,没听到回应,转回头一看,王苍岭站那儿正笑着,满是宠溺。害她突然冒一身鸡皮疙瘩,拿着卷轴来到院里石桌上,摊开后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图形,一座山连着一座山。
她仔细看了又看,辩出了方向,但是却皱了眉。
“这八荒县,怎么越看越像碗里的肉呢?”
王苍岭抬眼皮看她,“你也觉得吧?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他走过去,手指围着八荒县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全是山,用穷山恶水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对吧?”
“嗯嗯嗯。更绝的是只有一条路能出去。别的地方倒也能,但不是险山就是悬崖。王大人,恭喜恭喜,你可是来了一处风景优美,宁静安乐的风水宝地。”
“同喜同喜!陶娘子不也来了么?我还想请教请教陶娘子,当初您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到了这风景优美,宁静安乐的风水宝地的?”
两人相视着,短暂的沉默后各自觉得忒无聊的。
瞧着地图来来回回一下又一下,王苍岭一根黄瓜都吃完了,陶蓁蓁还是没找到路出去。
“龙王山,龙王山上有土匪。老王,多少人来着?”
“有说一百,有说三百,也有说三千的,也不知道哪个能信。你看着办吧!”
这答案其实等于没说。
陶蓁蓁又想了想,问道:“他们不杀人是吧?”
“大概,可能,也许吧!”
“你身为一个县令,答案怎么都是不靠谱的?”
“我一个光杆子的县令有什么屁用。没有可靠消息来源,也没有像丐姐这样讲义气又乐于奉献的有为青年人帮助,县衙如今就我一个王苍岭和一个要照顾老娘,上半天班休半假的周家有,你没瞧见那大堂都歇满灰了么!”
陶蓁蓁啧啧两声就不回话了,对着地图琢磨来琢磨去,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抓脑袋。一旁王苍岭看他还挺投入的,便不自觉的摇头失笑。
“我说,别想了。赶紧回村里去,多开几块出来,等我弄到种子,多少我都会匀一点儿给你。”
“等你弄来种子,冬天就该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弄不来种子那你瓜地怎么来的?你那高粱能自个儿从地里冒出芽儿来不成?”
陶蓁蓁眼睛子一转,“那我再带几个人到山里打猎,你看成不成?”
“休想!”王苍岭断然拒绝,“你平时做的那些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你可别随意触碰律法。律法有规,不入深秋不得打猎、杀……”
“行了行了!我不为难你,我还想办法出去弄种子,成了吧!”陶蓁蓁摆摆手往门外走。
“你得听我的,不能出去。”
“听听听听听,我什么事不听你的了。”
“我说真的,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啰嗦!”
但是王苍岭有严重的预感,陶蓁蓁这个思想跳脱的女人,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果然,陶蓁蓁一回村里就叫上东乐,两人拧着把砍柴的刀,悄悄摸进了山里去。
“丐姐儿,咱们来这儿干什么?”
“撸几只野货回去!”
东乐一阵头大,“你这么干要是让王大人知道了,他不得跟你急!”
“他就是太保守了,否则一个县令能混成光杆的么?你听村长的,村长的决策都是为了人民而服务,绝对不坑你!”
就算这么说,东乐还是没那个胆儿打猎,陶蓁蓁揪着他耳朵骂了一句没出息。
“肚子都快饿扁了,还管什么律法。你也不想想,这朝庭的律法要是真的为百姓考虑的话,你能轮为乞丐吗?我告诉你,正因为朝庭把我们放弃了,我们才更应该努力的拯救自己。我们要活下去,向朝庭证明,咱们用不着他们也能活得与红尘为伴,潇潇洒洒。”
被陶蓁蓁这么一说,东乐也心动了。本着对朝庭无作为的痛恨,他更加信任这个真正为他们肚子着想的村长,将之奉为天神。
两人就地取材做了一个篓子,削了两根顺手的长棍,往深山里走。
头顶上是叽叽叽的叫声,东乐一高兴指着树上说:“有小鸟,要不要掏了?”
“你行个好吧,才多大呀!听声儿都还不会飞。”
两人又继续往里走,远一些地方突然呼呼呼一阵,像是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两人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喜出望外。
“野鸡!”
“野兔!”
为了获得最终答案,两人小心往那个方向走去。
捕捉的过程可谓曲折离奇,直到天色暗下来,两人用一身的力气换来一只野鸡和一只麻灰色的野兔,累瘫在草地上,陶蓁蓁望着灰色从天空压下来,咯咯咯的笑了。在她手边的框里,是绑着结结实实的两只猎物。
天黑后才回到村里,可把村民等着急了。
陶蓁蓁捏了捏乔花的脸蛋,“放心,丢不了。”
“也是,哪有人敢要。”乔花拍掉她的手,怼了一句。
陶蓁蓁笑了笑,让东乐把好东西拿出来,装着猎物的筐往地上一放,村民的眼睛都亮了。
“这是……山货呀!”
“有肉吃了!”
“太好了有肉吃了,还是村长有办法!”
“我早就知道,我们村长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合着全是夸奖村长的,没一个人记着还有个东乐。倒是陶蓁蓁一点儿不邀功,“不声张,不能声张。这可是我和东乐费了老大劲才逮到的。你们大概也不想我们被抓去坐牢吧?所以,知道怎么做吗?”
村民们想了想,立刻明白了,纷纷回答让村长放心就好。
村民们激动的整晚饭去了,陶蓁蓁望着乔花和她面前那个火苗旺盛的石头灶,来了点兴致。
“二妹妹,你去看过王大人吗?他好点没有?”
乔花愣了一下神,一面往火里添柴,一面说道:“丐姐,你以后别取笑我了。我自己什么身份我心里清楚。”
“我还就听不得这话。我们二妹妹又温柔又善良,还天生丽质,聪明能干,怎么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呢?”
“丐姐,只有你把我们乞丐当人看,当初愿意帮助我们,还跟我们住一起,成了一个村的人。至于别人……算了!”
“你别这么看轻自己呀,王大人他不是那种人。”
“丐姐,水热了,我给你提屋里去,你好好洗个澡吧。瞧你这一身,都冒酸气儿了。”
泡澡的时候,陶蓁蓁挺为乔花觉得可惜的,她是看得出来,每一次王大人出现在村里,乔花看他的眼神里都是星星在闪,只可惜了,那衙门虽然也是个落魄地儿,但身份摆在那儿,乔花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自卑。
她穿上乔花说是特意给她做的衣服,还在想二妹妹不声不响的上哪儿弄的布料,还不错的样子。
“丐姐,我给你端了肉过来!你把门开开。”
正巧,乔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把门打开,屋子里那支火把的光照得两个女孩儿脸上都是红光。
乔花捧着碗,视线落在陶蓁蓁身上,忽然笑了。
“我就说嘛,王大人送的这身衣服还是你穿最合适。”
陶蓁蓁的脸色立刻拉下来,埋怨道:“二妹妹,你这么做就不厚道了……”
“本来就是送给你的,我若真穿了那才是不厚道呢。”
这一刻,陶蓁蓁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是知道二妹妹有多喜欢王苍岭,一个姑娘家家的第一眼给了一个男人,心里就装不下别人了。她本也是想给乔花一个接近王大人的理由,但没想到,乔花心灵透亮,把这事儿看穿了。
吃着碗里肉,她的才心情才又好一点。一边啃着骨头,一边望天上的月亮,想着这漆黑的夜啊,别的地方会不会有鬼怪什么的。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就浮现了个绝佳的出山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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