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的激战过后,没有输赢。
荀立颜左肩动了动,这一闷棍算是白挨了。
至于陶蓁蓁,她则是有一百个不甘心。荀立颜带着大兵小将一走,她就开始埋怨王苍岭。
“这下好了,我杨白劳一场,你这个八荒县它还是这个穷得鬼哭狼嚎的八荒县。”
她又不甘的挣扎:“话说回来,老王,你明明知道我就是想要点军粮当种子,你为什么要给我定个罪咱俩之前不挺有默契的嘛!哪儿去了?”
王苍岭这会儿能直起腰了,摆摆手叹息道:“我是八荒县的县令,我能干那包庇之事吗?”
“所以呢?你宁愿老百姓天天无所事事睡到日上三竿,天天吃野菜度日?”
她拍了一掌自己的额头,“我到底来了个什么鬼地方?我穿越的意义何在?难道我要改天换地的想法有那么荒唐吗?”
“你在那儿嘀咕什么呢,赶紧,把我扶回去。”
“你活该!对了,你为什么不找荀立颜拿医药费?”
“别提这茬。我敢保证,荀立颜比你还难缠!”
“……你说我难缠?”
“……听不清?你说什么,天上有只大鸟?那还不打下来煮了!”
荀立颜回到住处,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坐立不安,在房间里头打转。刘魏就站在门外,也没敢上前去打扰,总之大哥现在脸色不好,宜动粗不宜说话。
“你在外头伸个脖子干嘛呢?滚进来!”
刘魏被吼得一震,迅速跑进屋子。
“大哥,是带兵围剿四海村,还是擒贼先擒王,你说句话,兄弟们……大大大哥,怎么了?”
看到大哥脸色又变,刘魏吞了口唾沫。
荀立颜背着个手,昂着脸走到刘魏面前,鼻子里狠狠的哼了一声。
“你说,就那个泼妇,她哪来那么大能耐,竟能煽动全城的百替她办事?”
他已经被老百姓群体攻击,然后架到肩膀上扛着就走的那种疯狂行为搞得心有余悸,那时候想拔刀都没机会,只能等死!
刘魏有点不理解,他大哥在这屋里转了大半天,难道一直就在想这个问题?
“大哥,我去找王大人的时候,一路上听他说了一些关于这个陶蓁蓁的事情。您要听不?”
“请叫她泼妇!”
“是。这个泼妇,两个多月前才来到这里。王大人说当时他带着衙门的捕头正在追赶城里的乞丐,说是乞丐老偷东西,这个时候这泼妇就出现了。她替乞丐出头,就和王大人争论起来,结果就是王大人只要答应不赶人,她呢就负责摆平乞丐。据说,她和那二十一个乞丐从头打到尾,赢了,那些乞丐就认她做帮主。丐姐这个称呼就是这么来的。”
荀立颜细长的食指轻轻戳了戳脖子,“……果然是个名副其实的泼妇。那后来呢?”
“后来,这泼妇竟然说服了这二十一个乞丐听她号令,她就带着这二十一个乞丐去衙门找王大人,偷过东西的乞丐在衙门里头签了保证书,并表示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泼妇也趁机提出条件,她要带这些人组建一个村子,由她当村长,管好这些人不再给社会添麻烦。王大人一高兴,就批了个山头给他们,村名就叫四海村。还听说,泼妇在衙门里头已经提交了申请书,想转正正式成为登记在册、有月钱拿、有光明正大村长头衔的官家人。”
“就凭她,还想当官家人?”
荀立颜眯了眯眼,一双剑眉带着挑衅。抬手习惯性戳戳脖子,月白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一点点红色,衬显了他英气里的一丝丝温柔。
“大哥,我知道这次你受了天大委屈。不过我还是得接着往下说。不光那些个乞丐服她。就这街上的老百姓,也都是服她的。你不知道,她不光拢合了乞丐建立四海村,她还带着这些乞丐上街去找那些被祸害过的店铺老板道歉,三条街,一家家挨着去谁也没落下。她还跟老百姓们保证会尽全力管理好四海村,若还有人犯错,她自己把人往衙门里送。”
这事儿,到了荀立颜耳里,只有一句评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摸摸清瘦下来的脸,哼哼着在心里咒骂陶蓁蓁这是在笼络人心,背地里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魏,那黄瓜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能种,其他老百姓就没得种?”
“得,刚好种子的事我也跟王大人打听了。关于种子,这事儿说来话真长……”
“阿魏呀阿魏,你大哥我被人扛去四海村受尽欺凌,你去找个王大人却能打听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你是认真的在办火烧大营的事情吗?”
“……大哥,我真冤呀。当时王大人正在换药,衣服都没穿。我总不能拖着个光溜溜的人往街上跑吧?……这么一想,王大人竟然是个慢性子,他……”
“你可以滚了。”
刘魏:“……”
一阵风吹过,哪还有刘魏的身影。
荀立颜想了想,自己才出正月就从天都出发,除去路上耽搁的时间,来到八荒县的第二天就身体不适,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昏睡、吃喝全在床上。
自己这一躺就是两个多月,可以说是从春天躺到了初夏,前几日才能下床走路。又养了两天,听了一些关于恶女传闻,今天才想出来视察一翻。可是真没有想到,真真见识到了恶女的厉害。
恶女的由来他刚才已经听刘魏说了,可关于种子的事,他还是不太明白。不愿问营里的人,怕是他们也不肯说太多真话,索性叫上军医,去了县衙。
县衙的大门都破了条缝,看上去全是风霜岁月侵蚀的痕迹,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哪儿像衙门,分明就是义庄。
“阿魏,你确定这是县衙?”
“和咱们天都城的内阁院啊大理寺啊没得比吧?大哥,咱还真没走错,你看那门头上的字,县衙。错不了了,王大人就住在这里头!”
荀立颜眉头皱了一下,心里的疑团就更大了。可又觉得王苍岭看上去不像个懦弱的官,怎么能混成这样……
三人走进去,迎接他们的是一只白毛小猫,瘦骨嶙峋的,连叫声都有气无力。
绕过前堂,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三人便径直往后堂去。隐约听到说话的声音,就寻着声音找过去。经过一间办公的书房,出了短廊的门就到了后院,院里有一口井,井边有一身脏衣服扔在地上,再往左是厨房,里面有阵阵药味飘过来。
王苍岭的房间在右边,里面有声音传出来,说话的是个女人,荀立颜立刻皱了眉头,表现出十分的嫌弃感。
他听到陶蓁蓁说:“你这几天有血光之灾,手臂上的伤没好,这腰上又落了这么一脚。我说老王,你属欠打的?”
王苍岭:“陶娘子,你可别笑话我。我当初可是提醒过你,把这事搞得这么轰轰烈烈,别最后没找着溜光水滑、英俊帅气的小白脸,倒遇上个无赖。我倒觉得,我要是不当县令了,可以改行当算命先生。”
听得荀立颜心头一怔……本将军竟然成了无赖?
又听陶蓁蓁说:“谁说的,这荀立颜不挺溜光水滑,不挺英俊漂亮的吗?让他做我夫君有何不可?即便是个无赖,但也年轻,尚且可以调,教,只要改邪归正,呵呵呵——,将来天仙配,绝对是段人间佳话。”
东乐:“丐姐,你俩都闹成仇人了,你还指望跟他天仙配?”
陶蓁蓁:“哟呀,别当真,开个玩笑嘛!不过我是真眼瞎,看上这么个东西,他荀立颜就是个混账、流氓、神经病……”
啪——
突然响起的踹门声,把陶蓁蓁吓得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其他两人也顿时紧张到目瞪口呆。
房内三双眼睛盯在门口,那里,站着握紧双拳、剑眉中带着浓浓杀气的荀立颜。
“荀将军……”躺着的王苍岭要不是动不了,肯定得摔到床底下去。
东乐腿都软了,往陶蓁蓁方向看去。就见陶蓁蓁拔腿就往窗子跑去。荀立颜喊了一声阿魏,阿魏就来到窗外头,锵的抽出半截刀,凶神恶煞的挡在那里。
陶蓁蓁心一凉,最后的希望只能放到王苍岭身上。
感觉到有目光看过来,王苍岭打了个激灵,说道:“蓁儿啊,你保重,哥先‘死’一步!”
东乐和陶蓁蓁突然反应过来,这会儿似乎只有待在伤员身边才最安全。于是两人都盯上王苍岭的半张床,谁也不让谁飞奔过去。
“丐姐,保重!”东乐顺利钻进了王苍岭的被窝里。
陶蓁蓁这下傻了,慌张的瞄了一眼黑着脸像是要食人血的荀立颜,心想这下要完蛋。但她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发现荀立颜手里没有拿刀,立刻冲过去,想趁他不备之时逃命要紧。
哪想,荀立颜一抬手就拧住了她的后衣领,破衣服发了嘶拉的一声,也不知道是哪个位置裂开了。
“荀立颜,你是魔鬼吗?”
“有过之而不及。”荀立颜逮住了人,脸上露出了喜悦,喊刘魏找绳子来,把人绑了再说。
陶蓁蓁看到站在厨房门口发呆的周捕头,立刻喊他救命,谁想周捕头从厨房里找来一捆绑柴的绳子给了刘魏,还说了句好好管教,态度谦恭得很。
陶蓁蓁:感觉被全世界背叛了是怎么回事?
“先带回去,关起来!”
“荀立颜,你敢!”
荀立颜嘶了一声,“本将军……好怕怕哦!”
他转身走进门去,头也不回的补话道:“把嘴堵上,再敢多哼一声,直接打昏扔山里去喂狼。”
接着,他揭开了被子。床上,是两个瑟瑟发抖的两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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