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夫升县,曾宅。

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竹林显得格外幽静。竿上挂着未干的露珠,在熹微晨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叶子轻柔地交织在一起,偶尔随风轻轻摇曳,沙沙作响。

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与竹枝掉落的残片,人走在上面,便会造出轻微的嘎吱声。远处,隐约可闻鸟儿清脆的歌喉,像在迎迓新的一天。空气清新而微凉,混着竹叶和泥土的气息。

透过竹林间隙,可以看到斑驳的日光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图案,随着微风的变化而舞动,似乎酿出一种超脱尘世的美。

与屋外竹林一窗之隔,是曾宅的书房。书房中央,摆着一张檀香紫檀红木书桌,桌面上井然有序。

面对着书桌后面雄踞整堵墙的大书架,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正坐在铺着坐垫的朱红漆描金太师椅上,左手翻着书,右手握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其实这南溟国的文化,俨然糅合了古中国数个朝代的样子。很多古汉语中的名篇典故,南溟国也有,只不过出处可能有些扭捩,而具体内容也可能有或微不足道或天差地别的差异。就如蒲松龄《封三娘》那篇小说,在南溟国竟也有对应物,名为《酆三娘》。

妇女昨晚秉烛夜读,读到了《酆三娘》这篇新小说,甚觉欢喜;看看作者,署名“凤兴”,便更是感到兴奋,似乎自己与有荣焉。

“不愧是我们的朋友!”尽管此时书房里就她一人,她也说“我们”。

她此时正文思泉涌着,在纸上奋笔勤书自己昨夜的读后感。在她看来,那酆三娘实属恶心,明明自己是个女身,竟然能对同为女子(而且后面已是有夫之妇)的十一娘怀揣那种男女之间才有的感情,无疑是罔顾伦常,悖逆天地阴阳相合之正道。

而作者,也就是她的朋友凤兴,对此的处理也颇为高妙:读到后面,她才发现,他笔下的酆三娘根本就不是人,原来酆三娘乃是一只狐妖。

妇女越想越觉得凤兴的这种安排属实妙哉。酆三娘简直就他妈不是人。那等扭曲、下作、恶心的情愫,倒是正符合酆三娘的妖怪真身。而且,很不巧,这酆三娘恰好他娘地和她重名了(她也不知,她父母生她时脑子里进了什么夜香,能给她起“三娘”这么闹谭的名字,而且她还特么是独生女欸),想到这点她就越是讨厌“酆三娘”这人物了——呵,准确地说,这妖物。

凤兴设计的结尾,在妇女看来,也是独具匠心的。酆三娘被她爱着的十一娘灌醉后,承受了十一娘丈夫□□的洗礼,这也算是最终复归于阴阳相合之正道了;而最后,酆三娘不特没有得道成仙,还因破了色戒而身死,这无疑是这搅乱阴阳调和之伦常的酆三娘活该,实在是死得好。

妇女感觉,自己有义务在评论文章中指出她看破的一切,为其他读者点明这小说的精妙机杼。她本人作为女性,恰好也能补足男作者凤兴的视野。

天下佳人,所思慕者,圣人、才子、王侯将相,无一例外皆是男子——正如男子之爱佳人。自有人始,这便是天经地义,是赓续香火所必需,亦是太极两仪、一阴一阳相异相吸相互交融的哲学真理。

女子之间,岂有此理?!

写着写着,妇女还想起了自己老家那边——也就是南海省那边——的那些隐秘的事。今年过年回老家,不回不知道,一回吓一跳,拜年时发现,亲戚家竟然有女孩私底下结成了闻所未闻的所谓“金兰契”,情同夫妇,誓不相负。一问,县里近年来还有其他几处地方,据说都有结“金兰契”的姊妹,她俩也是情到深处时听说了,然后效仿了她们。妇女得知后,差点没气死;不过她也没无脑到亲自出面劝阻,而是去报官了,还好当地的官员还是可以的,识大体明大义,懂天下之正道,付出了很多时间精力终于把亲戚家那对给纠正了。当然好像那边现在还有其他好些已结成的金兰姊妹,不过她也不认识,与她也没啥关系,她是爱莫能助了。

妇女感觉,南海省的事儿,那所谓“金兰契”,恰好也可以写在这篇文里。这种扭捩诡谲、极不正常的现象,阻遏香火瓜瓞延绵,乖背太极阴阳真理,丢尽列祖列宗颜面,反人类、反天道、反伦常,必须引起重视,最好能引起朝廷重视,然后重点打击才行。

尽管南海省“金兰契”的事儿也属于广义的“家丑”,但妇女认为自己深明大义,还是毅然决然地把那些事写进自己的文章,而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了几下。妇女料是自己在这夫升县当县令的丈夫曾斌起床了,想来书房看看自己,便头也不抬地喊道:“死鬼,你终于起了啊!想进来就进来,然后赶紧去做饭。”她说着这话,心里忽然有点怨那死鬼当县令当得太清廉了,这搞得他俩家里连个家厨都没有,还得自行做饭,每回像凤兴之类的朋友过来时都有失脸面。

哎,曾斌那手艺,也不太行。但她自己可懒得去做,反正曾斌会做。但是每天待在家里吃曾斌做的饭菜,她又总是会想:真不如让朋友们请吃饭。

想着那些破事,她终是写好正文了,旋即便潇洒地写上标题:《泰风批酆三娘,兼议南海省金兰契》。

结果此刻,推门而入的,并不是曾斌,而是穿着紫色道袍的一位道人。那道人见妇女没回头,便直接开口了:“泰风,教里有一事,需要你襄助。”

“嗯?”泰风,也就是林三娘,听到有点陌生的嗓音,略感疑惑,登时回头,“哼,原来是洛方丈啊。怎么?教里有何事,竟需要不才的绵薄之力?”

很多人不知,著名女文人泰风,其实是无极教中人。

一般来说,南溟国里有夫之妇的自称都会是“妾”或者“妾身”之类,更谦虚的人会说“贱妾”。但这林三娘倒好,想怎么自称就怎么自称,就是不以“妾”、“妾身”、“贱妾”来自称,颇有些在言语上跋扈的样子。

洛炱对她这点也有过体会,所以现在也不觉讶异。他微微颔首,说道:“我们最近在组织一些进步文人。泰风一直以来,便颇具进步思想,虽为女子之身,亦不输文坛诸君。贫道不久前拜读过泰风你最近那篇很有影响力的力作《散论西洋诸国》,深以为不可多得的好文,也荐给上面那几位看过,那几位也啧啧称赞。那阴国啊,现今他们的《权利法案》竟明文规定了他们世袭的帝王统而不治,只是当个虚位元首,大权旁落在了议会选举中多数党的领袖——也就是他们所说的‘首相’——手中。这景况,着实令贫道和那几位都深觉惊奇而又倍感欢欣。”

“哈,确实,”林三娘扬起浓眉,插嘴道,“如今天下诸国,就属阴国最为奇谲了。但依不才看来,这绝非昙花一现,而将会是未来世界的主流。”

“泰风,你在《散论西洋诸国》里预言,接下来,西洋国度会渐次效法阴国,变为如阴国那般的政制;而那几位的意思,则是:何妨不能让南溟也效法?”其实只有天有真人表露了这样的意思,不过洛炱撒起谎来也语调沉稳、一脸严肃,毫无破绽,“南溟朝廷,固守旧礼旧制甚久,总在原地踏步,丝毫不思进取,皇权甚至有一朝比一朝强的趋势,长此以往,天下真乃南宫皇族的天下了。

“天下苍生,生而为人,岂能一朝一朝、永无出头之日地俯首系颈,做那南宫皇族之牛马?所谓‘天子’,实与人子无异耳。

“说起南宫皇族,你也知晓,他们自古以来便莫名偏爱海神教,甚至将海神教立为国教逾千年,致使我教长久以来便处在弱势地位;饶是如此,南宫皇族仍一直针对我教,每回我教过节派人去请他们同乐,他们都千方百计地拒绝,这些你也都看在眼里。”

林三娘被洛炱一番话说得心脏砰砰跳。她听明白了,教里上面那几位,是准备干大事啊。

她闭了下眼,深呼吸,以期稍稍平复一下自己那颗波澜壮阔的心。

片刻后,双眼如铜铃般圆睁:“老娘可是无极教的人,教里需要我,我自当不惧生死!”

洛炱笑了。“很好,泰风。现下,教里需要你做的,就是帮忙组织起一批进步文人,希望日后将要行大事时,能为我教撰文造势,让我教师出有名。”

林三娘深吸口气,“哼。无极大事,历史伟业,三娘奋身,义不容辞!”

涼城,酆府。

千玥本想着在家里放松一下,便随手拿起好久没看过的小说,准备品鉴一下。

这本好像是澐儿最近差人去书肆买来的吧?哎,这小妞,宅在家无所事事,又准备看小说来消磨光阴了,真是。千玥微微摇头,把那本书拿到面前,竟还嗅到一丝桃花香,想来那妮子已经读过了。

然而甫一翻开,便看到目录里,有一篇的题目竟然是“酆三娘”,这一下就把千玥轻松的心情浇熄了,让她的神情严肃了几分。

怎么回事呢?哪个文人,想写我家澐儿的飞短流长?

她马上翻到了那一篇,开始读了起来。

一文读毕,神情倒是更严肃了……

嗯,她当然清楚,这不是她家澐儿。澐儿自私塾毕业后,便无所事事,常常呆在府中,怎会有如此奇遇。而且澐儿还好端端地活着呢。而且澐儿可不是什么无亲无故的狐妖。

不知澐儿是不是在清心园那几颗桃树附近转悠得多了,现在身体都隐隐散着桃花香。所以就算是妖,千玥想,那也肯定是桃花妖,额,或者说好听点,桃花仙……

千玥看着落款处的“凤兴于南溟历112年4月作于夫升”,在那应该是作者名“凤兴”前面,竟有无疑是澐儿的字迹:“damn”。千玥秀眉紧蹙,思忖半晌,也没想到这是哪国文字。等澐儿回来,要好好问问她,这奇怪符文“damn”是什么意思,还特地写在作者名“凤兴”前面——千玥心想。

世所未知之地。

自打近来忙里偷闲去修炼,终于突破了大乘化境之后,缄文大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的元神似乎隐约感知到,洛炱身上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

或者也不该说“萦绕”,毕竟,那似乎正是从洛炱身体中散发出来的。

缄文大师想,这也许说明,炎山庙方丈洛炱,这位外人眼中的“高人”,其实可能连“人”都不是——他的真实身份,也许是个妖精化形。而且,还有很可能是大乘化境修为的强者帮他设了咒,隐藏了妖气,致使元神水平未达大乘化境的人都发现不了。

而天有真人便是大乘化境,洛炱又是天有真人的心腹。

“看来天有还是不够信任我啊,”缄文大师款步走在绿意浓郁得甚至有些瘆人的山水之间,淡淡一笑,低声自语,“这事也不和我说一声。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最近总和海神教接触?不过他以期也没告诉我。”

不过,洛炱是妖,会是什么妖呢?

听说妖这种东西,不知怎的,不太为天道所容,所以修行起来,与人相比,算是举步维艰。很多千年老妖,含辛茹苦修炼千年,到头来,可能也就大乘入境的修为,甚至打不过现在的缄文大师呢。

洛炱现在是合体破境,也不知修炼了多少年。缄文大师忽然想到:或许洛炱,比自己、比天有、甚至比教主都更年长呢。原本还以为他是小辈。

缄文大师缓缓走向翠星湖那边,一边走一边想,待会儿要不要诘问一下天有真人,还可以以“不告诉我我就不陪你下棋了”这种话来威胁一番。

涼城。

酆澐最近挺烦的。

无极教没什么动静,天有真人仍不知所踪,大理寺和不良人在太庙查出了一些东西,但未对外公布具体调查结果,她还是担心着南宫妍;而她自己,处境也有些“不妙”了。

不知为何,近来家里总有人来登门拜访,所求无他,惟她耳。

近日她但凡待在家里,必会迎来媒人,每天至少一位。有时,甚至还有青年才俊诚意十足地亲自前来,想见她一面,更想与她更进一步。酆澐是真没想到,“说媒的踏破了门槛”这种话,竟然可以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

难道她是什么九天仙女下凡尘,炙手可热香饽饽?酆澐不自信,但听偶尔放进来的几位青年才俊毫不含糊地当面夸她“久闻小姐才貌双全,百伶百俐,博览群书,诗词歌赋,诸子百家,双陆象棋,拆牌道字,无不通晓,还写得一手好字”,夸得她都有自信了,虽说事实也并非全然如此,虽说她好像听到了什么《金瓶梅》里的话……

“不对吧!为什么我们家最近来了那许多媒婆,还有男子?”酆澐向母亲叫道。

“澐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前年便已及冠取字,今年都二十二岁了。”千玥端坐书屋,手指敲着桌面,神色稍严地说,“听说我们邻国东霞,女子十五岁有个‘及笄礼’,那时便已成年,需要嫁人了。我们南溟国的男女的成年年龄设置得一致,倒是比他们东霞国都晚上五年了。”

一番口头上的较量后,酆澐摸索出来了,是老妈千玥想让她嫁人了,而老爸酆赫似乎也有此意。正是他们在外面大肆宣扬自家里有个女儿待字闺中,而且有千般万般好,不仅妍姿秀丽,还有高才懿徳,吸引得涼城里许多有身份有水平、但尚未英年早婚的青年才俊们,都跃跃欲试了。

“来了那许多男子,没有哪个是你看对眼的吗?”千玥幽幽地问。

“……我不想嫁人。”酆澐实话实说。

“澐儿啊,”千玥扶额,“实不相瞒,我和你爸在外面说的那些夸你的话,有些都还是过甚其辞了。不知你有没有注意过,有几位来我们家里做客的青年才俊,其实条件都非常好,家世显赫、才学过人、人也长得仪表堂堂,估计是听信了我和你爸的话才来的;如果真要细究起来,你可能还有些配不上人家呢,是应该我们去请媒人求他们、而不是他们来求我们的。难道说,你还看不上人家?”

……哎,但是,我看得上人家,我也爱不上人家啊……这该怎么说呢……酆澐也扶额。她在这南溟国也生活了一年,清楚这里虽然民风开放,制度较为进步,与古中国不同,给女子的社会资源、对女子的社会期许都与男子相仿,但这里也没开放到允许女同性恋正大光明地出柜。

酆澐懒得争论。不过自从千玥的目的揭露给酆澐看后,千玥便更加直白了,每日看见酆澐就亲自来喋喋不休地催婚,于是每日不仅有媒婆与陌生青年登门叨扰,还有母亲耳提面命的叨扰。

原本还比较好声好气,但似乎酆澐总是一副油盐不进、不识好歹的样子,千玥说的话也越来越……经典了起来,譬如“这都是为你好”“要为你未来人生着想,爸妈不可能养你一辈子,你不工作的话肯定得找个人嫁了才行”“早生贵子养孩防老”等等。

千玥甚至指出:澐儿身为女儿,被她辛苦养大,就该乖乖听她的话……

酆澐实在是不胜其烦,于是最近总是在外游荡,一改过去没事就宅家的习惯,一日三餐也跑到外面去吃,不过晚上还是会回酆府睡觉。

此时,她走在城东的一条街道上,发现这里的人家都是“前店后宅”,每家每户都各自做着小本生意。走着走着,蓦地想起,这些破事,好像源于那一天——

那天午后,鲜少出门的她出门逛了逛,回到家时,发现母亲看了她差青儿新买的小说。母亲问她,她在“凤兴”前面写的那个“damn”是什么意思。

她努力憋着笑,还要努力绞尽脑汁胡扯出一个答案。

然而母亲好像看穿了她在说谎,连声逼问。但她肯定不可能就这么承认了,自己是个穿越者,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一本小说,那“damn”其实是自己原来那个世界里另一个国家的语言。即使说出来,恐怕千玥也只会觉得她疯了,而不会相信她。

于是她顾左右而言他,只希望赶紧糊弄过去。

千玥那时眼睛微眯,蓦然问了句:“你厌恶这作者?”

“嗯。”酆澐不假思索承认完,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了嘴。

“为什么厌恶他?你厌恶那篇小说?”

“……额,母亲,那人写的,那‘酆三娘’,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是在说孩儿呢。毕竟孩儿姓‘酆’,又在家里排行老三,恰好也是女子。孩儿不喜被人误会,故厌恶。”酆澐面不改色地胡扯道。

酆澐清楚,自己确实厌恶那篇小说。不过并非她所说的原因。

她还记得,蒲松龄的《封三娘》,是她上辈子看过的,看得最心塞的一篇百合小说(哎,说起文学家的百合文,还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涅朵琦卡》美妙!酆澐倾情力荐)。不过,饶是如此,酆澐也承认,蒲的《封三娘》不失为一篇好文,甚至或许是一篇极好的文,就是文言文对普通现代人来说可能有些难读。

而她那天,在那本书上,看到的凤兴的《酆三娘》,其实与蒲《封三娘》挺像,她当时还疑心这凤兴是否也是个穿越者。

但是,看着看着,她就看生气了。

缘何?

凤兴那鬼东西,他的《酆三娘》和蒲的《封三娘》比起来,虽然看着很像,但有三处不同(而这三处不同,便使他在酆澐心目中从“文采斐然的疑似穿越者”一落千丈成了“毋庸置疑的**”):

其一,《封三娘》里的封三娘和十一娘明显是两情相悦;而在《酆三娘》这篇文里,只有酆三娘是明显爱慕着十一娘的,十一娘对酆三娘则若即若离、若迎若拒,这一下子便显得整个故事犹如姬恋直的悲催故事,而且那个直女十一娘看着还特别渣,虽然好像对酆三娘并没有多少感情、但却要和她剪不断理还乱,而且从蒲版《封三娘》里的被封三娘劝着和孟生结婚、变成了她主动想要和孟生结婚并且还想要酆三娘的真心祝福,看得让酆澐肝疼。

其二,凤兴夹带私货,在整篇文章的字里行间,明里暗里地嘲讽酆三娘的感情,甚至还专门安排街坊邻居说三道四。其实酆澐也不反感“夹带私货”,她反感的是那些自己的私货完全是保守与封建、傲慢与偏见,完全与智识和宽仁不沾边,还好意思堂而皇之夹带的人。

其三,在《封三娘》的结尾处,封三娘因为破了色戒,只是没有能得道成仙;到了《酆三娘》这儿,好了,破个色戒,不仅无法得道成仙,甚至连命都得丢,结尾居然把酆三娘给写死了。

酆澐当时看得咬牙切齿,头一次理解了那些“想给作者寄刀片”的人,而且非常理解。可惜不知道凤兴家住夫升的哪里,也没法寄刀片;但实在生气,恰好手头有笔,她抓起笔来,就给那凤兴添了个他应得的前缀,感觉这才顺眼了一点。

后来,酆澐还读了一篇题为《泰风批酆三娘,兼议南海省金兰契》的文章,作者署名“泰风”。读毕,酆澐紧绷着脸,一壁琢磨着自己要不也来写点文章和凤兴、泰风笔战,一壁暗忖,若是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了女朋友,以后也许可以拉她去南溟国南海省结个金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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