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熟悉的通红两颊,哪怕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双眼依旧水润透亮,仿若下一瞬就要滴下水来。
太熟悉了,太熟悉了。
阮盛意紧紧抓着自己的前襟,试图克制愈发沉重的喘息,可脑海中来自久远的过去的记忆每当这种时候就在她的脑海里播放着。
那个女人的声音低柔喑哑,两颊透红如血欲滴,一双眼半眯惬意,眸光中分明是看到她了,可始终不愿为她停一下。
每一次都是,连停一下都不愿意。
那些当着她的面的喘息仿佛是告诉她,眼前这个甚至有些疯癫的人,就是这样一个渴望爱渴望到了极致的人,哪怕是在这种时候也不会缓下来一刻,也不会捡起一点点浸过冷水的沉静,要将自己抛进火中彻底焚烧得干干净净。
那样的爱真的如此美味吗?
阮盛意颤着手向下探去,那里在方才的梦境过后已经有了些成年人的润泽,可她的手指还没落下腰际,另一手就倒扣上来,强迫着她抬起手。
最终无力地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双仿若被浸入水中的眼睛。
是她该对萧温妤说谢谢的,谢谢萧温妤没有觉得她是个生性放浪的登徒子,谢谢萧温妤在最后的最后也没有指责她。
不过,未来大抵也是不会见面了吧。
萧温妤……
她夸萧温妤漂亮时,其实也没有什么深层的含义。
那捧栗棕色的长发,柔软到可以揉进手中,却也为那女人本就近乎完美的容颜勾勒出了一道极佳的边界线。
真的很漂亮。
阮盛意缓缓撤开捂着眼睛的手,失神地盯着窗外。
目光落在最远处的天际线上,已经绽开了一抹白色,代表了新的一天的光亮开始从东边缓缓爬起,也许过不了三个小时就会迎来大亮,只不过太阳的出来还需要点时间。
不过,对面那个才搬进来的人,又一次熄灭了灯光。
要睡觉了,这个时间吗?
也不是不行。
阮盛意渐渐收回涣散的目光,抬手拨灭了灯光,任由黑暗将自己缓缓吞噬,天际线上的一抹白还不足以驱散这点阴冷。
再试一试能不能睡着吧。
自那之后过了半个月,阮盛意一直没有见到萧温妤。
想来那晚萧温妤随口一提的家在附近不过是她为自己去而复返随意扯的理由,如果家在附近怎么会这么久不来,毕竟这附近最热闹的地方就是她这里了。
而萧温妤此时也是最需要这样的热闹的。
也许?
也是,就算真的家在附近,酒馆对她那样看起来就是乖乖女的好孩子应该也是个非必要一定不会来的场合吧,毕竟她进来不喝酒,喝饮料都不想要冰,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和这里的氛围无法融合,不来也是正常的。
谢瑜轻轻怼了一下叶敏,道:“你有没有觉得,咱老板最近的状态好奇怪,魂不守舍的。”
她有点害怕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说这话时还默默拉远了几分和她之间的距离,压低了声音在叶敏耳边小声说:“那个杯子,她今天已经擦了第四遍了!根本没有人用啊!”
低沉的话音刚落,女人擦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拿的远了一点,似乎在观察自己这杯子擦得怎么样,手中的玻璃布随手一抛,又稳稳当当地放好杯子。
她都不需要张嘴,只消得缓抬冷眼,那个被“随手”抛的玻璃布正正好击中脑袋的人立马原地站直,“老板,我错了!”
阮盛意嗤笑一声,敛回目光,又取过另一个杯子,继续擦了起来。
谢瑜偏是个不怕死的——也有可能是她真的很心疼这几个杯子,毕竟天边都要出现鱼肚白了,这个点儿不会再来人了,这几个杯子擦得再干净等到下午也是要重新擦一遍消消毒的,她怕这样莫名其妙被擦个五六遍会消减杯子的使用寿命。
总之她冲了过去,从阮盛意的手中抢过玻璃杯,语重心长道:“老板,你不会真的看上那天那位美女姐姐了吧?”
可怜她和叶敏两个人,都半个月了,还不知道那位美女姐姐姓甚名谁,每次旁敲侧击提出来的时候,她们老板只有一句话——
“谁会挂念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还是她们老板标志性的毫无波澜,语气平淡。
听到熟悉的回答,谢瑜双手一摊,看着叶敏,眼睛里只剩一句话:你看,我就说吧。
叶敏只默默转过脸,甚至抬手挡了挡自己的脸,只希望这场风波真的烧起来的时候,可以别烧到她。
下一秒,女人冷声道:“谢瑜。”
谢瑜认命一样地转过头来,“在。”
骂就骂吧,她都习惯了。
阮老板却是一反常态,慢悠悠叠好手中的玻璃布,温声道:“下班吧,天都快亮了。”
谢瑜:????这个扒皮今天怎么转性了?
谢瑜:“那我走啦?还没五点半哦,我真的走啦,我真的……”
叶敏:我现在说不认识她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
因为阮老板那双冻人的眼睛又一次定在了谢瑜的身上,“如果不想走……”
“这就走,老叶快走。”
叶敏:……
阮盛意:……
走了之后,今醉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今醉最热闹的时候,是从每天晚上九点开始的,此时人们都吃过饭,有家庭的安顿好了家庭,偷偷溜出来小酌一杯,今醉就是她们最佳的选择。
过了凌晨,有家庭的人会先和所有人告别,然后是钟爱酒精的人,直到凌晨三四点,这里才会彻底安静下来。
然后就是漫长的整理时间,阮盛意不喜欢把活儿留到下午开门时再干,久而久之,她的这两个老店员也和她养成了一样的性格,她们一起收拾着。
直到五点前后,彻底安静。
这个点,早餐店应该都有几家要开门了。
阮盛意独自在柜台后坐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这事儿,遂决定吃过饭再去睡觉。
她走出门,提着大锁链,背对着空荡荡的街道,听着锁链刮过扶手的声音,磕磕拉拉,耳中也只有这一种声音,在无人的街道里回响。
因而,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觉得自己耳鸣了。
她好像听到萧温妤在叫她,还是叫的阮老板。
她无奈一笑,暗嗤自己一句当真是将那人的缺点遗传了个十成十,竟能渴切到如此程度,又快手锁上了门。
街道安静了。
但唤她名字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阮老板,熬夜会影响听力吗?”
阮盛意想,她好像真的渴切到疯狂了。
她颤抖着转身,一抹卡其色的身影在路的对面,当真在唤她。
……
阮盛意先抬头看了眼萧温妤背后的店铺,是她正对门的那个,也是她的阁楼正对面的那个,是每天晚上也很爱熬夜的那个。
而后,她才缓慢地看向萧温妤,女人穿了一身卡其色的长风衣,垂落到了小腿。脑袋上顶了一棕色的贝雷帽,一条巧克力色和白色交错拼色的围巾堆在肩上,挡住了她那修长白皙的天鹅颈。
栗棕色的长发落在了围巾的外面,堆在一处,看起来毛茸茸的。
她好漂亮。
不难过的她,眼睛不因为难过而盈满水雾红彤彤的她,好漂亮。
阮盛意快步走过去,直到站定后,不可置信到微微喘着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轻声问:“这是你的铺子?”
萧温妤指了指头顶,“这个吗?婚前买的,我自己的,一直没时间就没管了,现在也算是重新开起来了。”
是个照相馆,叫第四种原色。
阮盛意:“你一个人?”
萧温妤无奈一笑,“太多年没接触外面了,以为我自己这钱是够用的,没想到装修就掏空了,哪里有钱去请人。”
她似乎不太愿意多讲自己的事情,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阮盛意的身上,“阮老板这是刚下班,还是准备上班了?”
“刚下班。”阮盛意顿了顿,“准备去吃个早餐。”
“哦。”
“……”
“……”
莫名其妙的沉默正在莫名其妙地蔓延着。
良久,阮盛意:“想一起吃个早饭吗?”
“好,不过等一下。”
女人拉开门走了进去,独留阮盛意一人在外等待。
她这才有时间抬头看萧温妤的设计。
在今天之前,她只关注了这间商铺的阁楼,毕竟阁楼中的人也很能熬夜,每天起的也很早,几乎就和她的时间差不多。
她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份共鸣。
但她从未想过这个人会是萧温妤,一面之缘的萧温妤。
也从来没有想过仔细看看这家正在装修的店铺,看一看自己未来的新邻居会是什么样的。
却恰好给了她一份惊喜。
照相馆里面的装修也很温馨,和萧温妤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总是暖白色的,融不进黑夜中的。
但又不是正午时分的白,热的发烫,更像是晨起的鱼肚白,同时和太阳月亮打了招呼,告诉人类暖和的蓝白色就要来了,可她自己却并不是最热的那个。
一会儿就不见了。
刚好,萧温妤提着围巾出来了。
黑白拼色的绒毛围巾刚好和阮盛意的白衬衫与黑色风衣搭配,萧温妤用的缠绕方式也是那种堆一堆的方式,又挑出来了阮盛意的黑茶长发,散在肩上。
萧温妤:“你染头发了?”
阮盛意:“嗯。”
萧温妤:“我以为开酒吧的都会喜欢一些张扬的颜色,你倒是很内敛。”
阮盛意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你最近一直住在阁楼住吗?”
萧温妤又一次避而不答,只拉了拉她的风衣腰带,“最近冷的快,早上格外的冷。你这样晨昏颠倒的人,别穿这么单薄了。”
“……”
“好了,走吧。我对这边不太熟,阮老板应该不会坑我吧?”
明确一些问题:1.本篇是全女世界观,是一个可存续的世界,所以生育设定是必然的。
2.同时,基于全女世界观,几千年来科学发展都围绕着女性前进,所以一些技术也很成熟了捏,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女性而做,so,痛苦会有,但也有足够多的手段舒缓或解决痛苦,以及很多的后期恢复呀这些的。
关于为什么不使用生育舱一类的体外生育设定,一是因为文里的科技水平也没有那么高到科幻的程度,二是因为作者个人xp重口(私密马赛)。
3.全女决定了文里的好人坏人都是女孩子,这个故事也不是一个乌托邦故事,所以肯定会有坏人,先预警一下。
4.全女不算好写,文里在尽量地调整一些用词,包括其他改成其她这样,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卖惨,而是说有时候输入法自带的一些纰漏我可能没看到,如果大家发现了欢迎在评论区指出,我看到了会改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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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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