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之》

之越/晋江文学城

2020.12.01

忙了整夜，谭楚好容易才有短暂的休息时间，刚关上电脑，助理就推门进来。

姚助理穿着得体的职业装，面对着办公桌后、背对她而坐的女人，翻开文件夹，文件夹右下角，有个两个小小的烫金字体。

“和元盛的合作谈下来了，今年十二月，我们将会赞助他们全国校园联赛的所有硬件设备。”

办公椅后传来女人低低的一声“嗯”。

“下午三点，和福安公司合作城北项目签约仪式，您要参加吗？”

椅子转过来，露出张容颜姣好的脸，红唇轻启，笑意清浅：“签约仪式不去了，庆功宴去凑个热闹。”

简单汇报了后面几项工作和项目进度，助理才合上文件夹，放在她面前。

办公桌前的女人似乎没休息好，眼下有妆容都遮不住的黑眼圈，手还在不停地按着太阳穴。

在人前的强势霸道，此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助理按着要求，用咖啡机磨出杯咖啡来，加奶加糖，十足量。

放在她面前。

别人不知道，她这个贴身助理都是看在眼里的。

每天熬到很晚，很多次她都是早上起来，才看到手机里楚总凌晨发过来的消息。

审阅财报、整理各种杂乱的小事、和媒体的关系、每次出席的发言……

她都一一看在眼里。

“还有其他事儿吗？”谭楚双手捧着咖啡杯，抬起头。

助理抿唇，犹豫了一下，提醒道：“楚总，您别忘记我这个月要辞职，这都过了小半个月了。您得赶紧找个新助理过来，趁着我在，还能带一带。”

哦。

对。

小姚因为怀孕要辞职了。

最近忙着和哥哥聊百瑞的收购案，忘记了。

谭楚懊恼地捋了把头发，脸颊两边的头发微微弯曲着，她轻皱起眉：“像你这么贴心的助理，很难找了。”

“怎么都要找的，”姚助理笑笑，摊手，“就算我生完孩子再回来帮您，不还是得有八、九个月的空窗期吗？”

谭楚一口喝完咖啡，把杯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最后摆在架子上。

高跟鞋哒哒踩在地上，谭楚站在窗前，把百叶窗拉起来。伸了个懒腰，衣服往上抽，露出苦练的马甲线，头发在朝阳下闪着浅浅的红，是她前几天跟小姐妹染的栗棕色。

她拿着水壶给窗台上一排多肉浇水：“找HR，把你觉得合适人选的资料拿给我看看，这两天就找个人来。”

姚助理应声说好。

门刚合上，谭楚就收到了小姐妹的群消息。

——[你今天快乐了吗]群聊。

佳佳啊：[楚总昨儿做梦了？不会吧不会吧，我以为仙女都是不做梦的]

凝凝啊：[七仙女做梦梦到了董永，然后她脱单了；楚总做梦梦到了没追到的初恋，能否再创造脱单奇迹？？]

谭楚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就合上了手机。

昨晚在公司里看百瑞的财报到很晚，发现了好几个漏洞，立刻打电话跟哥哥说了这事儿。

结果聊着聊着就困了，最后想想，反正办公室也有沙发，在哪儿睡不是睡？

把沙发抱枕拿掉，即使脚步虚浮，还是坚持着困意把妆卸掉，是精致女孩最后的倔强。

在窄窄的沙发上凑合一晚上就已经很不舒服了，结果还做了个梦。

这段时间梦到的都是这个场景，很烦，又有点儿打心底里出来的难过劲儿。

不过，过去的就都过去了，人都拒绝她了，没必要这么执着。

手机信息提醒声把谭楚思绪拉回来，她垂头解锁，依旧是群消息：

佳佳啊：[所思才有梦，楚总最近是太想学长了吧？]

凝凝啊：[我掐指一算，你俩没准最近得见着]

楚总啊：[你果真在做梦]

多少年前的人了，人没准现在都结了婚了，见着又怎么样，不见又怎么样？

谭楚看得开。

佳佳啊：[说真的楚总，如果真见着，你会干点什么？]

凝凝啊：[期待.GIF]

谭楚想了半天，露了个笑：[那大概是，睡了他，弥补当年没得到的遗憾]

佳佳啊：[不愧是你！]

凝凝啊：[真棒.GIF]

跟姐妹的插科打诨结束，谭楚把手机锁屏，放在桌上专门的手机架上。打开电脑，开始看总部发来的拟收购方案。

这次收购百瑞公司，是总部商量很久后的决定，谭楚也觉得可行。

谭氏作为智能产品的领军者，从硬件做到软件。进军智能家居这个新领域时，总是要有老品牌在前铺路。

譬如做体感技术起家的百瑞公司。

行业内老牌，但近几年管理层经营不善，对外宣称是短暂危机，圈内人知道，这公司撑不久了。

资金链断裂的后果，又怎么是“短暂危机”四个字可以概括。

百瑞公司总部就在岳城市，因而谭氏总部派来的谈判大队，全权交给了谭楚。

这次一对多竞标收购，她势在必得。

忙忙碌碌就到了下午，谭楚发现再浓的咖啡对她都没什么效果，直接放了半杯茶叶进去，浓浓茶水伴着苦味，脑子也清醒了点儿。

下午三点，签约仪式准时开始。

先是双方签合同，而后两人并肩拉起大红色横幅，庆祝签约成功。

安总依旧成熟稳重，倒是福安公司派来的这个签约人，有点儿眼熟。

谭楚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这样的场合，原本谭楚是要出席的。

谭大小姐昨儿就看到这个大红横幅，想到要拎着个横幅拍照，身心都写着拒绝。

于是把安总经理推了上去。

仪式结束，大都是媒体朋友们提问做笔录，写成文章发表。

谭楚双手捧着杯子，看着电视机里传回的现场直播，听着里头两个人一人一句说着假大空的话。

着实有被虚伪到。

谭楚端着笑意，头发齐肩，站在落地窗边上。

阳光落在她脚边，高跟鞋尖透着凌利的亮色。

栗棕的头发别在耳后，干练有致，指甲上倒是干净，抓着杯子的手指细长白皙。

一楼的新员工抬眼看见二楼站的她，拍拍老员工的肩膀：

-“这是谁啊？气质真绝。”

-“楚总啊，这可是我们公司的，不，圈内著名的铁娘子。”

-“铁娘子？怎么给大美女这种外号？这女的美是真的美。”

-“她啊，毕业就来西岳了，刚来公司，那会儿，所有的董事高管都在明里暗里瞧不起她。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说？”

-“第一年同比营业额增长百分之六十，第二年直接翻倍，今年是第三年，主营业务里的支线品牌销量直逼B市谭氏总部。上个季度，咱们公司总营业额超出其他两个分公司的总和。”

-“我去，这么厉害？”

-“记着，别被女人的外表骗咯。”

……

那边结束，谭楚就收到了安总发来的定位，是待会儿聚餐happy的地方，她作为公司CBO，要带着团队一起过去。

也是在车上，她收到了自家老哥的消息。

拿下福安的合作项目，对总公司发展都非常有益。谭大小姐心安理得收下谭风发的大红包，客气地发了个”谢谢老哥“。

谭风的消息很快发过来：[打算什么时候回总公司？]

谭氏集团下，除在B市的总部，在全国总共有三个分公司——西岳、中纤、南思。

谭楚当年加入时，西岳还是三个分公司里效益最差的那个。

谭楚：[让我在西岳玩儿两年，总公司太累]

谭风：[行，有事给我发消息]

有事发消息？

谭楚笑了下。岳城和B市离的是近，可也不至于说到就到吧，要真有什么事儿，等他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谭楚把手机放在手包里，跟团队成员一起往里走。

身材姣好，谭楚披着的西装外套遮住勾着细腰的黑色吊带裙子。

红唇冷眼，在弥漫彩色灯光的室内更显妖冶。

公司来了不少人，谭楚一眼扫过去，认识不认识的人一半对一半。

开场白一如既往苍白，她作为CBO发言，还得把气氛带起来，一杯酒就下了肚。

喝酒嘛，对她来说从不是难事。

她酒量一向很好。

一群会玩的年轻人聚在一起，总是能擦出别样的火花。

从行酒令到掷骰子，最后变成了转酒瓶回答问题。

谭楚乐意作陪，也从不畏惧这样的小把戏。

赢得起，也输得起。

酒瓶在安总手指动力下加速旋转，瓶身里还剩的啤酒甩了一圈，坐着的人一个都没幸免。

众人垂头去擦身上的酒渍，只听有人说：

-“哇，转到楚总了！”

-“这些问题是手机软件随即抽取的，可能会非常……咳，超出正常问题的范畴。”

谭楚点头，愿赌服输：“没关系，拿来我看看是什么。”

小职员把手机递过去，黑底白字的页面上显着“未知”两个字。

手指轻点，问题开始刷新，五秒后，停止。

-“卧槽——”

-“这也太劲爆了……吧。”

-“楚总如果觉得不方便，可以换一个。”

……

谭楚喝了点酒，加上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脑子有点儿模糊，定定看了屏幕一会儿，终于确认问题——

[你能否接受有性无爱的感情？]

[是][否]

谭楚未曾犹豫，青葱指尖按下那个[是]。

手机递回职员面前，她眸子染了浅浅醉意，笑得勾人：“我找对象很难的，就不为难自己了。”

-“楚总霸气。”

-“我要是跟楚总一样有钱，我也不会只想要一个！”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征服楚总，找不到灵魂契合就让实体放飞，楚总真是……牛哇！”

一阵喧闹，眼前旋转灯光闪着眼，一帮人拿着话筒各种嘶吼，耳边都嗡嗡地作响。

她本来这段时间就没休息好，这场子直接炸的谭楚脑子疼。

好在这是自己公司的主场，也能自由决定来去，她起身和安总打了个招呼，决定回家补个觉。

拒绝了安总派车把她送回去的好意，来时在门口看见了成排的出租车。

今晚起风，温度却高，谭楚站在门口台阶上，抽完一根细身香烟，最后把烟头按进垃圾桶上的土里，往不远处的出租车走去。

抽完烟，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拉开出租车的门，她顾及着裙子，皱着眉坐进去，报了个地点，让司机开车。

司机回头看了眼她，又看看她旁边。

谭楚这才发现里头还坐了个人，喝了点酒，浑身软绵绵的，也懒得再下车，只摆摆手：“拼车就拼车吧，都行。”

她转头，想询问那人的意见，“可……”以吗。

窗外不时有车经过，车前灯大亮，把身边男人的侧脸照得清楚。

谭楚后面两个字被这侧脸全压了回去。

真像啊。

一样的下颌骨弧度，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连右下颌处的那颗痣的位置都一样——

当然，她已经凑近看了。

呼吸均匀喷在那人脸上，转头，对上一双半醺的眼。

谭楚脑子里冒出刚才的那个问题。

能接受吗？

能啊。

得不到他真人，找个替身还不行吗？！

她又凑近了些，把手搭在他肩上，额头抵着他侧脸：“弟弟，有女朋友吗？”

“……”

没等到回话，谭楚退离。呼吸绵长又厚重，脸也好烫。

拉开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张金灿灿的五星级酒店VIP卡来。

双指夹着，抵在他心口，抬头。

骤明骤暗的灯光下，像个小妖精，摄人心魂。

和当年一样。

明宇眼神沉下来。

谭楚手心隔着那张卡，贴在他心口上，吐气如兰：

“怎么样，跟姐姐走吗？”

来吧朋友们，夏夏和路总结束了，我们继续冲吧ヽ(°▽°)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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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