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衍搀着颜思乔走到停车场入口,这时四下除了程维宣已经没有别人,他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步往车子的方向走。
把她抱上车,他回头对程维宣命令道:“报警,不要再让我说第三遍。”
程维宣低下头,应了一句:“知道了,谢总。”
保姆车门缓缓合上,车内温暖如春,颜思乔总算从恐慌中缓过神来。她停止了颤抖和抽泣,只剩拘谨地坐在座椅里,两只手捏紧了拳头。
许久,谢知衍开了口,却不是对她说话:“老贺,你去抽根烟吧。”
贺鸣心领神会,开门下了车。
车内只余下两人的呼吸,谢知衍伸手整理她凌乱的头发。
“爸爸,我再也不敢了……是怎么回事?”
颜思乔无声叹息,答:“小时候,我被我爸关过禁闭,也是冬天,在家里的地下车库。”
他再次沉默,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眼神却阴鸷无比:“你放心,我不会放过谢允甄。”
她眼神仍是木木的,说话有气无力:“谢总,我好累。”
“你睡吧,我们回家。” 他让她靠进椅子里,为她盖好外套。
她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谢知衍的指尖小心翼翼在她的脸颊摩挲,片刻后,他的眼眶也红了。
“对不起,乔乔……都是我的错。”
谢知衍坚持报警,还在集团内部发了公开邮件,暂停懋深摩行副总裁的一切工作。虽然只说是“由于特殊原因”,这样的雷霆手段依然掀起了不小波澜,集团内部猜测不断,各种谣言甚嚣尘上。
然而警方到底也没查出个所以然——监控缺失,现场也没有发现谢允甄的脚印和指纹。谢知衍对这样的调查结果自然是不买账,但还没等他上手段,却被告知,谢董从香港来了申海。
于是,那个下午,谢家所有人齐聚久未有人居住大宅,谢振邦坐在客厅中央,镶金檀木手杖掷地有声。
“知衍,你发集团邮件暂停允甄的职务,这件事怎么没有跟爷爷商量?”
谢知衍稳稳坐定,淡然道:“作为子公司副总裁,她不约束自己的行为,违法乱纪,我是为了集团的名声才不得不这样做。”
谢允甄坐在父亲身边,极力反驳:“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违法?你那个助理自己乱跑,关我什么事?”
三叔谢谨思也在一旁淡定帮腔:“就是,警察不也都查了,你那个秘书自己不小心进到那间屋子,门也是意外反锁的。”
谢知衍冷笑:“呵,现场为什么没查到她的指纹和鞋印,我想,三叔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檀木杖用力敲地,谢振邦厉声说:“这件事跟你三叔没关系,是我的主张。知衍,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外人,跟自家人过不去?”
谢知衍眼中的错愕只停留了一秒,即刻恢复了超然的冷静,他傲气一笑,说:“爷爷,我想您可能误会了,我坚持要停允甄的职,跟您说的那个外人毫无关系。”
谢允甄露出惊讶之色,连谢振邦也微微一怔。
他继续说道:“集团上下都知道,自动驾驶是我今年最重要的布局之一,允甄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给我的助理小鞋穿,是在释放一个什么信号?
如今懋深既然是我在操盘,那我就不允许有任何人挑战我的权威,尤其是在我如此大力推动的项目上。爷爷,这一点想必您也能够理解吧。”
谢允甄急道:“你说这么冠冕堂皇,不就还是为了护着那个女人?你敢跟爷爷说么,你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在座各位应该都知道,我对男女之事一向不感兴趣,但我也是正常人,难免有需求,养一个在身边玩玩,也无可厚非吧。”
谢振邦脸上展露欣慰之色:“知衍确实是有几分当家人的气魄了!既然是为了立威,那么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把你妹妹送进警察局,坏了谢家名声,就没必要了吧?”
谢知衍握紧的拳头青筋暴露,脸上却波澜不惊:“当然没有这个必要,而且,爷爷不是已经安排好一切了么?”
一旁的二叔谢谨阳搂着小他二十岁的模特娇妻,笑着打圆场:“诶,这样就对了嘛,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和气生财!”
谢振邦撑着手杖起身,谢知衍赶忙上前搀扶,老谢董将手覆于他手背之上,语重心长地说:“知衍,不要让爷爷失望!”
他颔首,眼神阴翳无光:“我明白,谢氏的荣耀永远第一位。”
这天谢知衍没来公司,颜思乔知道他爷爷回了申海,他要去老宅拜见太上皇,只是没想到他一去去了一整天,临近午夜才进门。
更没想到的是,他嘴角带着淤血,鼻梁上一条血痕也若隐若现。他穿着黑色健身外套,全然不见了商界精英的精明,周身散发着一股躁动的锋芒,简直像个体育生。
谢知衍其实长得很显小,平时为了拿住总裁范儿总是刻意打扮得成熟,一旦脱去西装,他就和一个刚刚毕业的小年轻没两样。
他把运动包往玄关一扔,抬头看见站在客厅一角的颜思乔。
“还不睡?”
她光着脚跑过去查看他的伤,下意识攀着他的肩膀,却听见他疼得“嘶”了一声。
她慌忙抽回手:“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你爷爷打你了吗?”
他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们家是什么封建家庭?”
他去岛台倒水喝,颜思乔小碎步跟在后面:“那你怎么会受伤呢?”
“我去打拳了而已。”
“谢总您还有这种爱好?” 她本能后退了一步。
他瞟了她一眼:“我又不是暴力狂,你在怕什么?”
“没有没有……” 她笑得偷感十足,“可是您脸上有伤,明天怎么上班啊?”
“你不是挺会化妆?遮一下就行了。今天状态不太好,一般不会被打脸。”
他喝了半杯水,迈步往房间走:“帮我处理下。”
她跟在他后面走了两步,他回过头,看了看她光着的脚:“你鞋呢?”
“刚才出来得急,忘穿了,有地暖又不冷。”
他没说话,压迫的眼神已经暗示了一切。她叹了口气:“我现在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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