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秋收2

戌时，夏天的天暗的晚，夕阳照在田间很漂亮，沈爹爹和沈大嫂在家做晚饭了，沈毓年去田里捡掉了的稻穗，有些太小的就没要了。

别人家的田里也有阿么，婶子在捡，他们捡的就比沈毓年仔细多了，毕竟捡出来也是好几天的口粮。

村里田少太贫苦的人家会在主人家捡过之后来看看有没有能捡回去吃的，有时候也能捡很多，沈家不缺这点不会捡的干净，也算是一点善意。

有了魏清河的帮忙，明天下午就能收完，早点收完早点休息，沈家父子基本每天都在做木活，有时也要去山上砍树，两个人有的是气力，更别提魏清河。

“年哥儿，不捡了，回家吃饭了。”今天收好的稻子被担回去了，还剩最后一趟，一起回去了。

三个汉子站在扁担旁等着沈毓年过来，看着他们三个，沈毓年感觉自己很幸福。

“好。”捡的也差不多了，沈毓年提着篮子和水壶在最前面往家走。

沈大嫂在弄菜，沈爹爹在烧火，看见人回来了，放了根大柴走出给他们倒水，“回来了，都快洗洗手和脸。”

夏天这凉水一擦舒服多了，“我们先冲一下，要是饭菜好了你们先吃。”沈爹将露在外面的胳膊都擦了，更难受了，舒服了的地方舒服了，不舒服的地方更明显。

身上到处有稻穗，豁着难受，冲一下舒服些，“清河也冲一下，毓安拿件衣服给清河。”

“好。”沈毓安直接进屋找衣服去了，魏清河只好点头说了声谢谢，沈家有专门洗澡的地方，这样家里的哥儿和儿媳方便些。

“清河我去茅厕冲，你等爹出来去那个小屋子冲。”沈毓安不等魏清河说话，将找好的衣服塞他手里就提水去了茅厕。

魏清河洗的时候，想着在成亲之前在家里也盖一间，他希望至少先努力让年哥儿在家里有的，成亲之后也能有，心里有了主意，就等秋收这两天忙完就找人来盖。

晚上魏清河吃完饭没有多留就走了，回去的路上天都快完全黑下去了，到家后去灶房找了吃的喂煤球和灰仔，秋收田里人多，担心有人惹它们，到时候把人咬了就不好了，就只能拜托林婶子中午来喂一下。

不过看煤球和灰仔这样，晚上林婶子应该也来喂过了，他就没再管，去洗漱一下睡了，干了一天的活还是有些累了。

第二日，魏清河一早就去了沈家，今日他没带水壶了，提了昨日和年哥儿说过的兔子和野鸡，昨天没杀，不然这天气放一天得臭了，今早起来将它们杀了。

“清河，你这怎么还杀好了。”沈爹爹第一个走过来接了东西，他没想到魏清河这么细心，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可以直接剁好弄了。

“昨日忘记了，今早起来就收拾了，我弄得快，没费什么功夫。”他弄这些习惯了，三两下就好了。

见一家人都齐了，沈爹爹把东西提去灶房，“去堂屋坐吧，去和运哥还有毓安说话。”沈毓年和沈大嫂在弄早食，沈爹和沈大哥在堂屋休息，吃过饭就出去干活了。

“年哥儿，清河提了兔子和野鸡，怎么弄你看着来。”沈爹爹不打算插手魏清河带来的东西，让年哥儿自己打算怎么弄。

“野鸡中午和土豆炖了，兔子晚上弄，弄个麻辣兔丁，爹爹他们今天应该回来的早，晚上他们几个可以喝两杯。”昨日魏清河跟他说了他就想好了。

“行。”

几人端着早食出去了，早上熬的粥，还有包子馒头，这都是前几天就弄好的，热一热就好了，还炒了两个小菜，还有自己弄的咸菜。

现在才卯时，太阳都还没出来，沈家一家人一起吃了早食，吃完后沈父他们就去田里了。

“年哥儿，你回房去绣嫁衣吧，我来洗碗。”沈大嫂看沈毓年准备洗碗了，想着年哥儿都做早食了，原本是不让他做饭送饭的，但魏清河来了，去送饭能说说话，让他们在成亲前多见见才让沈毓年去的。

闻言，沈毓年也没停，“没事嫂子，洗完我把鸡和兔子剁了用水泡着，不然放着容易有味。”

“那好，我去喂鸡鸭去了。”沈大嫂也不再劝了，一家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装了一碗玉米粒去后院喂鸡，出来看见沈爹爹在院里晒昨日担回来的稻子，里面还有很多稻穗，需要再用竹拍打一下，沈爹爹现在就在将稻子摊开，再打一遍。

“爹爹，我去喂鸡了。”“好。”沈爹爹看了一眼转身又去忙了，沈大嫂也不再打扰他

喂完鸡，又看后院菜地的菜好多都熟了，怕熟透了烂地里，找了篮子来摘菜。

沈毓年麻利的洗了碗，拿出了魏清河带来的鸡和兔子，魏清河弄的很干净，一点毛都没有，沈毓年直接剁成一小坨，放进两个盆里泡着。

弄完后，沈毓年关上灶房的门，本想帮爹爹一起弄，但他不让，沈毓年就回了自己屋里，他的嫁衣已经裁好了，现在准备绣花纹，他想绣仙鹤和祥云的文案。

魏清河的等先把他的嫁衣绣好再弄，还有一双鞋子，爹爹怕他忙不过来，帮着钉了鞋垫，弄的很厚实，穿起来绝对舒服，不怕踩到石头。

“年哥儿在家吗？”外面传来一个小哥儿的声音。

听见沈爹爹说：“在家，年哥儿在屋里，桐哥儿进去找他玩。”

“桐哥儿，快进来。”季桐是沈毓年在村里关系最好的小哥儿，沈毓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上，去了堂屋，就看见季桐提着篮子走进来。“我带了一点零嘴，我看到沈阿么在外面，沈大嫂呢？”

季桐将提的篮子放在桌子上，沈毓年给季桐倒了水，“你来就好了，还带东西干嘛，大嫂在后院吧。”

“哦，我这不是有好吃的想和你一起吃嘛。”

季桐家条件也不错，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爹爹身体也还健朗，秋收也不需要他去帮忙。

最多也就在家煮煮饭，带带侄子，他两个哥哥都成亲了，也都有一个孩子了，两个小孩一个才一岁多，一个三岁，正是烦人的时候，昨天他就在家带小孩，今天两个嫂嫂有空，他赶紧来找年哥儿玩了。

沈毓年听着季桐说昨天那两个侄子有多么皮，说他宁愿干家里的活都不愿一个人带孩子。沈毓年弄了一些零嘴，端着水，带季桐进了自己的屋里，他还要继续绣嫁衣，床比较大好放些。

嫁衣才开始绣，季桐看不出沈毓年打算绣什么，就问了一嘴，“仙鹤和云纹。”

“那绣出来多仙啊。”季桐见村里的嫁衣都是花草，很少绣活物的，毕竟大家都没学过刺绣，绣出来的都差不多，除了特别不会针线的。

“要是我成亲年哥儿也帮我绣嫁衣，可以吗？”虽然沈毓年的嫁衣还没绣好，但是季桐相信沈毓年的手艺，主要他自己不会针线活，缝个衣服都被他爹爹笑话。

沈毓年偶尔绣绣香囊手帕拿去卖，到没有接过嫁衣的活，但是季桐开口他直接应下了。

“要是可以我接接活，多练练，到时候把你的绣的比我的还好看。”沈毓年笑着说，但他一点都不开玩笑。

“那我等着，你这绣好了，成亲那天一穿，不仅迷倒你相公，其他人也会看上你这刺绣的手艺。”季桐对沈毓年可有信心了。

提到魏清河，沈毓年难免有些害羞，连忙说起了别的事。

沈毓年边绣嫁衣边和季桐聊天，季桐磕着小零嘴和沈毓年聊村里的八卦，最后还是提起了魏清河。

“凶？”听到季桐说魏清河看起来很凶，沈毓年笑出了声，不过沈毓年也知道季桐说的没问题，但这也是魏清河对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对啊。”季桐煞有其事的点头，他也只远远见过，不过他也不敢离太近，又想到沈毓年成亲之后，自己见他就没有这么方便了，心里有些难过。

“怎么了，突然不开心了？”本来沈毓年还笑的开心，看到季桐情绪突然低落了。

“年哥儿，你成亲后起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经常来找你了。”虽说季家和沈家同在越溪村，但两家离的也有些远，毕竟沈氏是越溪村的大姓，住的地方在村子人最多的地方，而季家是从他爷爷那辈搬来的越溪村，住的地方偏僻，附近都没几户人家了。

说起这个沈毓年也难受，不仅是桐哥儿，爹爹和哥哥他们都不能日日见到了，上河村他也只认识魏清河和云禾婶子。

两个人都忍不住叹气，沈毓年又想到他成亲的事，“桐哥儿，我成亲那天你陪我一起去上河村吧，认认路，要是你能来找我，也不至于不识路。”

“当然陪你了，魏家也没个女子哥儿在成亲当日照顾你，还得我出马。”就算有，季桐也会去送他的。

两人又说了些关于成亲更深入的话题，说到最后两个小哥儿都红着脸，互相笑话对方。

这时谁也不知道两个人日后会离的更近，不过那都是以后了，现在两人心中暗暗伤心，都不愿对方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