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株胖墩墩的可爱人参,下面的须根都被滋养的肥肥的,瞧着像是古灵精怪的小老头,只是不是特别大,加上须根也就堪堪和江舒的手掌差不多。
不过因为是意外之喜,已经很满足了。
张顺和刘宗馋唧唧的盯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人想一口把人参给吞了。
江舒撅了两根须递给他俩:“大补的。”
张顺盯着被揪掉腿的人参爷爷都要心疼坏了:“小嫂子,这样肯定没办法卖个好价钱了。”
“能卖多少是多少。”江舒笑说,“见者有份,到时候也给你们分。”
两人将须根放进嘴里嚼着,带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有点清苦但是多嚼一会就会泛起甘甜,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浑身都有劲儿了。
朗山又带着他们下了一些陷阱,一路顺着又下了山,只等七天后再去山上查看。
由此一来收货也就一根人参,还被江舒撅了腿,如果不能卖出好价钱那就吃掉它。
马上就是中秋,江舒没了往外跑的心思,只让去镇上的人带了些东西回来准备多做一些月饼,中秋搬新房也算有能招待客人的点心。
江舒将人参放到地窖封存起来,里面还有之前送来的冰块,算是勉强可以当做冰箱来使用了。
朗山则是把旧屋里除去两人这两天还要穿盖的东西也一并都收了起来,届时先把锅搬过去然后再邀请人来家里简单做客就行。
中秋本就是团圆的日子,邻里乡亲团聚也是聚,得知朗山要搬新屋张顺和刘宗第一个要来帮忙,村长举家带着平时和朗山家关系好点的乡亲上门了。
各个手里都拎着些家里带的东西。
杨婶子知道家里只有小辈肯定不懂这些,就让杨叔天不亮先把旧屋里的锅给搬了进来,示意这家有人要开火,要住人了。
见着他们手里都拎着东西,杨婶笑着:“都是家里带的就不跟你们客气了,都拿进去吧,今儿可是舒哥儿亲自做饭呢。”
江舒有多懒,村子里都知道。
江舒做饭有多好吃,也只有这些曾经帮过工的知道。
一听这话,一个个的恨不得去新厨房里围观。
牛屠户拍拍朗山,憨厚的脸上全是喜悦:“以后好好和舒哥儿过日子,有什么困难的别客气。”
“牛哥放心。”
牛夫郎见他们聊得开心便往厨房去了:“我去给舒哥儿打下手吧。”
平时朗山是绝对不会让江舒给这么多人做饭的,就连盖房那些日子都是请的婶子来做,只是今天到底是住新房的第一天,江舒希望事事都顺心一些。
天气不算太热,但总闷在厨房也是不舒服的,牛夫郎拿起旁边的竹扇给他扇着,突然感觉到凉风江舒还愣了一下,只瞧见一位嫁人模样装扮的夫郎,眉心有一点孕痣。
“我当家的是牛屠户,管我叫声嫂子就行,他们在外面聊着,我来帮你打下手。”牛夫郎笑说。
江舒听他自报家门,还是自己想交好的,也跟着露出笑:“那就请嫂子再给我多扇一会,实在是热。”
牛夫郎抿唇轻笑,他样貌清秀但男人味很足,这样的哥儿是很容易嫁不出去的,所以大概也是因此才会被卖掉。
牛夫郎见江舒说话做事都利索,且也真担得起一声“漂亮”,单看他白嫩的样子也并非不好生养,只是到底孕痣没有长在眉心,可能还是受了影响,目光忍不住往他肚子看去。
江舒自小就十分敏感,牛夫郎的眼神频频落在他肚子上,当真是给他看红了脸。
有些招架不住道:“嫂子,你别总瞧我肚子了,没到那一步呢。”
“啊?”牛夫郎有些震惊,借着外面热闹声有些控制不住声音,“你是说你们还没……”
“还没。”江舒红着脸快速将菜装盘,然后洗了洗手拉下衣领,“否则就凭这个,怎么不得百发百中?”
白皙的锁骨处点着一枚鲜红的孕痣。
牛夫郎敢说,这绝对是他目前为止见过颜色最艳丽的孕痣,他不无感慨道:“舒哥儿,以后恐怕要辛苦你了。”
鲜红的孕痣几乎就印证着百发百中的可能了。
江舒昳丽的脸蛋一红,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捏了捏脸:“那你……有那什么吗?”
他发誓虽然有自给自足,但从没有真刀实枪,面对未知的领域,羞涩又满怀好奇。
牛夫郎却在心里叹了口气,江舒没父母,不喜爱他的舅妈自是不用说,无人能在出嫁前教导他如何照顾夫君。
他笑道:“回头我拿给你。”
将饭菜上桌,客人们说着祝福的话,爱开玩笑的婶子则是打趣他们该尽快有孩子,江舒有着期待,朗山亦是。
吃过饭,热过房,江舒把自己做的月饼提前用油纸包好分给他们。
“省的叔婶再去买,馅料有很多,孩子们也会很喜欢,中秋圆满。”江舒笑着说着最朴素的祝福语。
月饼很香,形状各异,江舒不止一次感慨朗山的好手艺,就算不打猎,也是可以做匠人的。
夜色渐沉。
新房的院里却一片亮堂,墙角门口挂着灯笼映着暖黄又明亮的光,院里的摆放着朗山新做的木桌,上面还放着他托人从镇上买来的各种点心果脯花酿酒,木椅上则铺着好看的软垫。
无一不是江舒曾经说过喜欢的。
江舒眉眼弯弯:“二郎,我很欢喜。”
“那就好。”朗山寡言,此刻内心有许多话想和他说,他也很喜欢舒哥儿,想和他亲近一些,想抱着他厮磨耳鬓。
这股情绪来势汹汹,逼的冷硬的汉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江舒心细,牵着他的手示意他坐下,只是眼底却带了细碎的水光。
朗山一时有些惊慌:“可是我哪做的不好?垫子不够软我再让婶子缝一个!”
“没有,二郎陪我说说话吧。”江舒让他把椅子搬得近一些,两人肩碰着肩,没有过分亲昵,但任谁看都会觉得气氛缠绵。
江舒和他说了很多话,幼时被家里宠爱的事,以及讲“嫦娥应悔偷灵药”的故事,他希望朗山能和他一样知道这些节日背后的某些故事,希望他过得不那么无趣。
“我不喜欢嫦娥。”朗山话里带着些愤慨,像是闹脾气的孩子,“她怎么能抛弃自己的夫君!”
江舒忍不住笑出声:“对,她不好,我们就听听故事。”
“你不许跟她学,不能抛夫弃子,独自离开。”朗山吃了酒,话说不得太清楚,但就是紧攥着江舒的手不肯撒,软嫩嫰的,像是摸着豆腐块。
没想到这么个大块头居然是个不能喝酒的,不过不能喝也好,喝酒会误事。
江舒被他拉着小手,时不时跟他聊聊天,但朗山也不知是不是醉的厉害了,居然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了,只默默小酌着桂花酒。
“二郎?”江舒捏捏他手指,“怎的不理我了?”
朗山突然下意识靠近,呼吸交缠,语气有些委屈:“是你先不理我的。”
江舒被他的神情唬到,赶紧回想在这之前的对话,只是他刚刚聊的太多,全然不记得让他不高兴的是那哪一句了。
“要不……你告诉我?”
“你要背着我离开?你是我的夫郎!你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朗山咬牙切齿,生生将眼眶憋的通红,“你听清楚了吗!不许再回到其他地方!”
你看。
尽管他们平日对这个话题里闭口不谈,但对方心中依旧和他一样时时想着这些,只是这并不是个好话题,所以他们总找不到切入口。
江舒又是笑弯眼睛:“我不走,我不和嫦娥姑娘学,真的。”
“可你想家了,我知道你想家了。”
家。
江舒弯起的恰到好处的眸子渐渐归于平静,可以看清眸底闪烁的泪花。
他以为朗山不知道,只是他小看了这个看似冷漠寡言的汉子,实际上内里心细如发十分贴心,看得出他的矫情,也看得懂他的笑。
这样的人最可怕了。
“二郎……这里也是我的家。”江舒再次弯起眼眸,唇边露出明艳的酒窝,“中秋不就是要一家团圆吗?就我和你,我们。”
朗山再按耐不住要靠近他的心,伸出有力的臂膀将他抱进怀里,过节日真好,夫郎都挑着他爱听的话说。
“酒醒了?”
“桂花酒喝不太醉。”
那就是醉的不厉害。
算是彻底解开心结,江舒想到了牛夫郎下午给他看的小人书,其实一点都不写真,完全没有他从前看过的那些漂亮,但到底也算是学到了一些东西。
大概是两人都抱着同样的心思,不知道何时进了屋何时抱在一起又何时一同跌进了新床上。
“……那是什么?”江舒难耐的下意识伸手探了一下,滑腻的。
“脂膏。”朗山像是学堂上努力学习的学生,“我问过,这个东西不会伤到你。”
江舒脸蛋红的厉害,干脆咬着被子不说话了。
秋季的风在夜晚格外凉爽,吹着树枝沙沙作响,像是满足的喟叹。
外面秋风打树叶,掀起美妙的弧度。
他在被风吹。
嫦娥应悔偷灵药——李商隐·《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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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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