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夏晨时早早沐明,一束阳光随窗棂划进无人的内屋,而这间屋子的主人此刻正忙着把煮好的奶茶放入竹筒杯,排列的四四方方,放在小推车下层,另一边,卓长浩挽起袖子揉面团,陆茶把入味的茶叶蛋放进竹篓中。
两人配合默契,等做完这些凑合吃上一口热食,陆茶推着车去村口卖,而卓长浩背着弓箭转头上山,两人背道相驰,最终的目标都是为了二人的日子过得更好。
奶茶和甜丝丝一样,都是没见过的新鲜吃食,之前甜丝丝就收获了一大批小哥儿姑娘的喜好,这次出了新品,自然蠢蠢欲动想要先尝尝,这一尝就停不下来,小口小口将一杯喝下去直至饱肚,再一问价格,只需要三文钱就能无限续杯。
定价三文是陆茶深思熟虑的,奶是家中奶牛产的,茶叶是自家种的,纯味奶茶太过于腻嘴,他还加了煮开的水进行稀释,以达到村民喜好的口味。
一天过去,进账了好大一笔银子,陆茶的布兜都快装不下了。
捧着这么一笔银子,好歹是把花的赚回来了。
陆茶拿起一块黑布把案板盖掩饰,收摊正准备回家,一个小孩撞了上来。
“哎——”陆茶脚歪了一下,险些摔了,还好他身体反应快,抓住了推车,这才躲过摔倒的命运。
那名小孩扎着小辫,长得黑乎乎,一双手沾得满是灰尘,他刚刚撞过来,小手抓着他的衣服,今日刚换的那件青色的衣服多了两个爪印。
陆茶看见是个小孩,内心没计较,将那块脏的地方用手拍拍,表层的土灰掉了,但是黑爪印很是明显。
“真不小心,这位哥儿莫怪。”
那位夫郎看清楚那位摆摊的哥儿是陆茶,眼底闪过讥诮:“茶哥儿啊,我这走了个亲戚回来就嫁人了,穿得人模狗样的,还真是有些派头。”
陆茶看着来人,很快就从记忆中找出他是谁。
陈家夫郎未嫁人前,原先愿与陆茶交好是因本家的陆庆生陆秀才,只是那秀才不中用,渐渐的,陈家夫郎到了出嫁年纪,他心气高长的漂亮,最后还真给他挑了个好的夫君嫁了,那人是个货郎,常年不再身边,留足银子给他耍威风,陈家夫郎这下更加瞧不起人,连带对早年讨好陆茶这件事,愈发不耻。
“自然不怪,有些人连个小孩都管不好,我要怎么指望他是个人。”
“你!”几日不见,伶牙俐齿了。
陈家夫郎春风得意,不跟他一般见识,盯着他台面上早就收起的锅碗,暗自骂了句不上台面的东西。
“小意,随爹走了,别和铜臭味的小哥儿在一起,你可是要娶天仙。”
那小孩听爹叫他,跌跌撞撞跑过去,一句话不说。
他自己说了几句,眼看对方不搭理自己,觉得没趣抱着孩子走了。
陆茶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左不过两三句交情,他回怼几句就当抵消了,如今回家与猎户黏黏糊糊谈恋爱才是正道。
陆茶推开家门,那燃起的炊烟预示着猎户今日回得早,连饭都快煮好了。
“猎户,李风今日来了吗,棚子打了吗!”
“打了,在后院你看看,那两只牛已经住进去了。”
陆茶闻言,卸下钱袋子,用水沾湿了加了皂角,把那块脏污搓干净。
那处衣料正好在大腿根的地方,风一吹,湿布就与大腿紧紧贴贴,黏腻的难受。
陆茶想着等会干了就没感觉了,全然把自己当成了人形晾衣架。
他看了一眼厨房,猎户还在炒菜,今日肯定有红肉,那肉的香味都飘到他鼻子里了。
肉还有一阵时间才熟,他行至后院,抬头看着他口述的牛棚,与心中的期望进行对比,真是分寸不差。
成年男子的步幅约七步,正好可以容纳下一头奶牛的身形,并且还有回转的余地,左边放深凹槽放食料,右边开了一道流动水渠,设计的高度正好可以将牛的排泄物顺着冲走,避免难闻恶臭,地上铺满草料,避免牛蹄子打滑摔倒,等那小牛犊长大点,这地方也住得下。
李风考虑的很周到,把陆茶提到的和没有提到的,都设计了上去。等他的余钱再攒攒,他就在猎户家旁买上一块地,盖平房开茶园,届时还请李风。
“茶哥儿,快来吃饭了。”
“来嘞!”
猎户烙了鸡蛋饼,焖了一锅红烧肉还配了一道爽口土豆丝,吃起来酸酸甜甜的,非常合陆茶的口味。
陆茶吃着吃着,心思不由得跑到了昨天,他当时真是气狠了,竟然上手去打人,那陆庆生再怎么,秀才名头也在头上,要是对方咬死自己凭空污蔑他,猎户定然会被他连累入狱。
此次反将一军还是陆庆生估计背地里有亏心事,心虚了,而且正好有陆亲娘这个替罪羊在前,他轻轻松松把自己嫌疑洗脱,不也是半点坏不沾。
那下次该怎么办,他和猎户两个草民,能应付的过来吗。
陆茶心不在蔫戳着饭,想东想西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茶哥儿,在想什么。”卓长浩吃的急,擦着嘴角的饭粒,目光关切投向陆茶。
“我在想,陆庆生要是再欺负我怎么办,他明显就是看上我的美色,今日不成明日来,明日不成后日会来,他那心中窝着一股气,早晚想法子找事赖上我,我打不过他,真要被玷污了,那真是惨啊。”
陆茶又想到自己被玷污后,被一群人围着指点他,说他不检点他就头疼。
汉子和哥儿的体力有限,他那小细腿都拧不动汉子的胳膊。
陆茶想到之后可能滑稽的场景,还挺有喜感。
自己在外头,猎户在外头,真如梁山伯与祝英台、刘兰芝与焦仲卿。
而他是其中最惨的爱情小故事!被浸猪笼。
卓长浩咽下口中的饭,脑海想到了什么东西。
他像是再说明天该吃什么一样淡定:“那我就杀了他。”
陆茶一惊!捂着对方的嘴。
“这可不兴说。”
卓长浩眨眨眼睛,他鼻子以下被陆茶捂着手心,喷洒的呼吸声轻飘飘的,如羽毛一样呼在其中。
端看卓长浩眼里的认真与无法掩饰的怒意,他是真有这个想法。
“咱们是好人,还有,不能随便杀人的啊。”陆茶认真的教他:“你失忆了,可能一些道德上的东西不懂,反正就是这个词,不能随意说出口。”
卓长浩似懂非懂,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听茶哥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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