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浑身都暖和了起来,自然也就有了气力开始灌香肠,赵渊也不知道要买多少肉,怕买少了,就买了个三十斤。
“这些可不少了。”
苏初妍端着肉盆子,才离开桌子就直往下沉,就这般拖拽着放上了灶台。
一盆子里面的肉看着有细小的辣椒面,看起来有些红,另外一盆等得时间久了,也正好能上色,底下还有没吸收完的糖水汁有浅浅一层。
若是家里做了甜腐乳,还能揉碎化进甜口香肠里,只可惜,家里的东西还是少了些。
大肠肠衣泡了这会儿,也正好润得差不多,不然装些肉就要开裂。
用手牵起,找准一头,另外一侧用找来的线绑紧,系了个死结,然后把肉塞进去,不过还没放多少就堵在的开口前,这时就需要用手挤压着肉往前挪,直到挪至细线处,又可以再塞些。
若是原先把肉切大块了,那倒是省了不少力气,不过灌的时候就要费些力,但若是肉太细小了,吃起来也不够痛快,还是要自己看着来,毕竟每家的口味都不同。
“有些拿不出。”
“那是自然,又有水泡着,肥肉油水又重,到处都是油腻腻的。”
赵渊按照苏初妍教的法子,一点点将肉给推了进去,要压实些,不然就松松垮垮,一按就瘪了一块下去,做好了煮完来吃,一切就在满刀板上松散开来。
再用线系上口子,把多的挤出来的肉给它挪出来,放回盆子里,一条就灌好了。
屋子里火盆烧得旺,又刚吃过饭,现在正是浑身冒汗的时候。
“今天就先别熏猪脚和腊肉了,家里又没养猪,买来终归是贵得很,等开了春,我们去养小猪的人家抱一只来养着,明年就可以多熏些猪肉了。”
“好,只是会累了些,明年就早些多打几只兔子,用盐巴拌着,再一道熏。”
苏初妍用手肘去挠自己的脸颊,上面时不时拂过的发丝总是痒得很。
“都好,不过养猪确实累,它一饿就满房里哼哼叫,叫得人也心慌。”
赵渊:“只愿明早是个好天气,不然这可怎么熏?反倒是要发霉,砸自己手里了。”
“放心,外面不行,就在家里熏,就是要记得早些去刮松树、柏树的枝桠,这些树条熏来才香,等路不滑了,我们就去砍柴回来,不然等大雪封山了,冬日里也就没柴能烧。”
“好。”
赵渊忙着手头上的事,手头上打了好多的结,不止是两头要绑起来,就连中间每隔一段都要用撕成长条的树叶子缠起来,拧成麻花状,再打成个圈,这样就能挂在钩子上熏。
再在墙上钉个钉子,不必完全钉下去,要留个大拇指指甲盖宽的余地,然后从下往上,锤上一榔头,让钉子变弯呈一个钩子状,再把灌好的香肠挂上去。
这是赵渊站在板凳上钉的,钉得格外的高,以免有耗子偷吃。
“慢些,快下来。”
苏初妍看着缺了一块的木凳子腿,伸手扶着才勉强稳住,看他钉完才敢催他快些下来。
火盆子里的火熄了,也不必去管,只需烧它一锅热水好好泡泡脚。
“这温度正好,慢慢洗着洗着就冷了。”
热水里就只兑了些凉水,下脚就烫得很,只得暂且浮在水面上,把脚底板都烫得通红。
“早些睡,明个一早你就去打柴,我就把饭给做上,明天吃油面,我起来再现做。”
“那是啥?没吃过。”
苏初妍也不知怎么同他说,只是让他明早等着尝尝就知道了。
“用面粉炒来做成的,再掰些馓子下去泡着吃,反正也不麻烦,多炒些留着,以后早上没空闲就直接灌上一碗热水就当一顿。”
“好。”赵渊端着洗脚水去倒了,进门的时候,浑身都是冰雪,身上泛着寒气。
苏初妍正把被褥抚平,再钻进去,过了一整天的床早就凉透了,才进铺是最磨人的,冷得很,她才躺下,就瞧见赵渊掩开一条门缝,自己侧身钻进来,脚后跟着阿黑,正哆嗦着跳进门来,躲进自己的窝里。
阿黑的小棉窝是苏初妍拿陈年的棉絮和烂了的衣裳,仔细剖开,把棉掏出来,剩下的外壳拿来缝了个窝的盖子,再填回棉絮,连窝底也不忘记加棉,最后在窝里扔两件衣裳进去,一个冬天就足矣撑过。
阿黑的背脊上都是雪,进门来不忘记摇摇脖子,把皮毛上的雪都给抖落,正“喵喵喵”可怜兮兮地叫着,回头时不时看两眼苏初妍,再钻进窝里。
赵渊将那汤婆子滑进被窝里,将灯吹灭,自己才蜷缩进去。
——
原先就说冷得很,早上是难起床,不过苏初妍昨晚泡了脚,又套了双干净袜子,脚边又是个火炉般的汤婆子,一觉就睡到了天亮,睡够了也就不贪床了。
柴慢慢架着,苏初妍就怀里放着个石臼,里面的花生是干炒过有点焦糊的样子,又撒下一把芝麻,放进去慢慢磨,不必太用力,不然那花生的油一出来就把芝麻和磨好的花生都黏在石臼里头,就成了一团,要先用刀切细了再放进去简单将香味给磨出来即可。
磨好就放在一旁备着,此时锅就热得差不多了起来,把面粉放入,一直要用小火将锅热着就好,再用铲子细细翻炒,不然就糊的糊,白的白,等面粉有些泛黄,闻起来焦香味十足就可以铲出来,不过苏初妍怕没能炒够还留有生粉,就多翻了一下,再盛出来,锅里顺势就倒下一瓢水。
水沸了就盖上锅盖子保着,等赵渊回来再冲都能来得及。
门前响起“沙沙”声,一听就是拖着树条的声响,阿黑率先往外奔去,苏初妍则是把门给打开。
“诶,别开,外头冷,等会儿风就钻进去了。”
苏初妍听了他的话,就只留一双眼睛瞧着他。
一大棵干树枝,上面还挂些发干变褐的松果,那些像针一般的叶子也发枯,变得越发的尖利起来,一挪动就直往地上掉针。
赵渊是拖着松树枝回来,背上还绑着一捆干枝叶,不过叶子都黄了,脆生生地作响。
“把砍刀递出来。”赵渊对着那双眼睛吩咐道。
苏初妍进门找去了,赵渊就把身上背着的树枝放了下来,今早雪不深,等会儿太阳一出来就能化得多,说不准还能露出地来,倒是要把熏肉的棚子给操持好,趁着晌午暖和就熏。
“怎么这么多?我有啥能帮忙的不?”
赵渊接过大砍刀,顺手掂了掂,锋利的那侧就直直地砍下中间的粗干,然后轻松拿起成段的木头,另一只手就像是码玉米一般,通通都剃了个干净,就只剩下光杆。
他在用力的时候不便说话,不然就容易分心,只得抿着嘴巴,一气呵成把树给剃好才应答。
“有,你在里面乖乖待着,外面在下刀子雨。”
苏初妍露出一只眼睛来,朝着赵渊眨巴了两下,才转身去准备油面。
油面可以加些猪油增香,不过早上吃不下,这花生也是有油,就只把炒黄的面粉给冲水,再快些搅开,不然这热水一泼就成团,再放些揉碎的馓子,芝麻、花生碎也码好,放些红糖。
这花生、芝麻碎一放进这热水里,那油脂香就漫出,满屋子就飘香。
锅里的热水里还煮着鸡蛋,水开了就一直在里头捂着,现在拿出来还烫手。
一双眼睛在缝里又眨了两下,直到把赵渊的心都快挠化了。
“吃饭。”
赵渊进门,就着苏初妍给他倒的热水洗干净手上的浮尘和泥沙,才端起自己的油面茶搅和搅和,把上面的红糖都按下去,在里面化开一道。
过了道冷水,那鸡蛋就冷了下来,壳也顺手就剥了下来,只是这屋里的水倒像是冰水一般的动手,让人难受。
“快吃。”
馓子会在热羹里变软,不过要是吃得快些,那裹着羹的馓子吃起来是脆生的,还伴着油茶的香。
“好吃。”赵渊每次就只能说出这句话来,满嘴都是油茶香,花生芝麻馓子嚼起来满嘴生香。
苏初妍每次都笑得眉眼弯弯,她倒是不喜欢变得花样夸耀她做的饭,要像赵渊一般,把碗里的东西都吃得干干净净,那她才是最高兴的时候。
赵渊去洗碗,就着锅底的热水,没有多少肉,热水一冲,那些挂在碗壁上的残羹就冲洗了下去。
“我给你稳着,你快些去把肉给拿了下来。”
赵渊站上板凳,苏初妍稳住凳脚,眼睛紧紧地盯着赵渊的动作。
过了一个晚上,那些香肠的肠衣就干了些,夜里水少了些,也就缩了不少,肉也更是紧实了起来。
外面要用架子钉在地上,不然风一吹就连肉带棚一起吹翻,然后在架子顶上盖上茅草棚,要多加几层,不然那烟就吹跑了,香肠也就少了些滋味。
赵渊做完这些,手也滚烫起来了,再提着树叶丝丝编成的提绳勾在挂钩上,底下点火,燃木头,木头是过了一个秋天,干了不少水分的木头,不过雪还是润湿了些木头,只能是底下的火旺了起来再投放进橡树条、松树枝。
小宝们晚安
今天吃了我奶奶炒的菜,真的是很熟悉的味道,那就是记忆中的味道
仔细想想,我从小就是吃她做的饭长大的孩子,真的是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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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油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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