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凶我那次啊, ”阿橘小声回他,“算了,反正你肯定不记得了。zhongqiuzuowen”
“我怎么就不记得了?”祝问荆伸长手臂捏他的脸, “我可比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记性好。”
阿橘也不甘示弱的回他“那你说说, 到底是什么甜食?”
“我凶过你?”祝问荆没回答,皱眉问了这一句, “我以前居然敢凶你?”他的语气还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不敢了,”阿橘哼了一声, “我记得清清楚楚!”
“原来我还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祝问荆自言自语了一句,察觉到阿橘的目光,他连忙改口, “我想起来了。”
阿橘等他开口。
“是蜂蜜糕,”祝问荆肯定的说道, “你吃的满脸都是, 还是我帮你洗的脸。”
“这么丢人就别说了吧, ”阿橘小声嘟囔,“不过被你一说, 我忽然想吃了。”
“下午陪你去买?”祝问荆和她商量,“给妙妙也买一些尝尝。”
“好啊,”阿橘点了点妙妙的脸,“吃了蜂蜜糕就不冷了。”
“我更暖和, ”祝问荆慢慢说道,“要不要来抱抱?”
阿橘看了一眼横在中间的妙妙摇摇头, “不要,妙妙睡觉呢,你也快睡。”
祝问荆叹口气, 伸长了腿把她冰凉的双脚勾过来,“这么凉也不知道往我这里来?”
猛然碰到一个温暖的地方,阿橘就舍不得离开了,但是这样的姿势又实在难受,还没等她想出办法,祝问荆说道:“把妙妙抱到里面,你睡中间。”
阿橘照做了,很快就回到祝问荆怀里,抱得紧紧的。
“你身上怎么这么热?”阿橘舒服的叹气,“如果我也是个男人就好了。”
“说什么呢,”祝问荆失笑,“难不成你想让我喜欢一个男人?”
阿橘笑嘻嘻的抱紧他,“我只是说说嘛,”见他还要说话,她连忙捂住了他的嘴,“不说了,你快睡觉。”
祝问荆无奈的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阿橘也逐渐坠入梦乡。
下午去街上,阿橘特意给自己画了一个妆,这段日子经过徐清婉的指点,她觉得自己进步了很多,徐清婉看她画完,只稍微修饰了一下就很快满意了。
“阿橘,你出师了!”徐清婉看着面前娇俏的小妇人,眼里满意更甚。
“新嫁娘的妆容你学会了吗?”阿橘眨眨眼睛,“到时候我可看不见了。”
“你说什么呢!”徐清婉羞愤的看了阿橘一眼,“你们去街上吧,我得去绣嫁衣了!”
阿橘笑眯眯的看她走远,婚期虽然还有两个月,但是人人都迫不及待,这是件喜事。
更何况徐清婉与常安青梅竹马,常家是越州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徐家世代从医,在越州也有个好名声。这门亲事在越州自然被津津乐道。
走在街上阿橘一直能听见旁人的议论声,倒是偶尔也有几个泛酸的,很快又被人顶了回去。
“要不然咱们留下吃了喜宴再走吧,”阿橘听着旁人的讨论,觉得不能参与他们的亲事真是一件憾事。
“不照顾你的小鸡们了?”
“……”
“不喜欢你的菜园子了?”
“……”
“不想看你的花了?”
“行了行了,我回去还不行吗?”阿橘哼了一声,“你怎么总是让我早点回去。”
“我很早就说过了,阿橘,”祝问荆含笑道,“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阿橘虽然记得这件事,但是怎么磨祝问荆他都不说,她也渐渐忘了,如今祝问荆主动说起来,阿橘连逛街的心思都没有了。
“到底是什么礼物啊,”阿橘叹口气,“你提了这么久,若是最后我不满意,我就……就……”阿橘想了半天威胁的话,却发现祝问荆似乎受不到什么威胁。
正想撇开这个话题不谈,她忽然察觉到祝问荆似笑非笑的目光,阿橘气极,脱口而出:“我就跟你和离!”
“……”
还没等祝问荆说什么,旁边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就接过了话茬,“你们俩前几天不是还挺恩爱吗,怎么转眼就要和离了?”
声音似乎有些熟悉,阿橘疑惑的转过脸,发现居然是卖糖人的师傅。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凑上前,“我和他闹着玩呢,师傅别介意,给我闺女捏个糖人吧!”
糖人师傅也没恼,看了一眼祝问荆怀里的妙妙,神色之间多了些惊讶,“这个小姑娘真好看。”
阿橘是个一听别人夸妙妙就自来熟的性子,她很是愉快的附和道:“对啊,我闺女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姑娘!”
祝问荆抱着怀里乱动的妙妙,一直在看周围的点心铺子。
没等多久,糖人师傅很快就把一个糖人递了过来,“你家小闺女太好看,我不收钱了!”
女儿长得好看还有这个待遇,阿橘惊喜的接过来,“多谢您!”
妙妙好奇的拿起自己的小像,翻来覆去看个新奇,然后一口咬了下去,差点糊了满脸。
阿橘笑着抽出帕子给她擦脸,“真是个小惹祸精!”
三人走出很远,糖人师傅还在看,“真好啊,真好,”他舀了一大勺糖稀,铺到光滑的铁板上,“画个一家三口摆起来吧!”
阿橘已经很久没见过蜂蜜糕了,是以找的有些艰难,最后只有一家老字号点心铺子才有卖的。
最后出了铺子,阿橘手里提着的全是给妙妙买的甜食,祝问荆笑她:“在家里不让王婶给妙妙吃甜的,现在倒好,你买的全是甜的。”
阿橘摆摆手没在意他的调侃,“过几日就要回去了,妙妙都要吃不到了,趁着这几日多吃些也没什么。”
买了蜂蜜糕就要回去,两人在街上慢慢走着,又搜罗了一堆好玩的东西。
只是看见成衣店,阿橘还有些气恼,“常伯母把妙妙的衣裳全包了,我想给妙妙买件衣裳,都觉得没伯母送的好看。”
“那就亲手给她做一件,”祝问荆提议道,“亲手做的最暖和。”
阿橘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很快就兴冲冲的去买了,挑来选去,最后裁了匹红色的料子。阿橘准备回到灵溪村,再给妙妙做一件大一些的斗篷。
提着许多东西回了善安堂,祝问荆还要忙活前院的事情,阿橘很快回了后院歇着。
妙妙在祝问荆怀里趴了一天,早就耐不住了,刚到了房里就闹着要下去玩。阿橘也没拘着她,看她不哭也不闹,就去收拾东西了。
春节越来越近,祝问荆说春节后有大雪,过完春节就要走,初二就要动身,耽搁不得。
收拾了小半个时辰,祝问荆回来了,见她正弯着腰叠衣裳,还有些意外,“阿橘,怎么不歇一会儿?”
“马上就要走了啊,”阿橘把叠好的衣裳放在一旁,小心的抚平褶皱,“我得提前几日收拾好。”
祝问荆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又拿出几块蜂蜜糕给她,“先别忙,咱们说会儿话。”
阿橘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好奇的看着他。
“常安要布置新房,你有没有什么意见?”祝问荆看她一眼,又喂了一口。
阿橘勉强把嘴里的蜂蜜糕咽下去,“问我做什么……你这是让我去问徐姐姐?”
祝问荆嗯了一声,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你也可以说说。”
“让我想想,”阿橘嫌他喂得太快,伸手接了过来,慢慢吃完了一个才开口,“姑娘家都喜欢布置的雅致的屋子,常伯母的眼光就很不错。”
祝问荆若有所思的捻了下手里的点心碎屑,“你也喜欢?”
“我当然喜欢啦,”阿橘笑眯眯的开口,“最好是一个大屋子,用几个屏风隔开,然后放上几个好看的花瓶,就很好看了。”
祝问荆认真的听她絮絮叨叨的说话,心里很快就有了主意。
很快就到了除夕,越州城有守岁的习俗,阿橘很有精神,一点都不困。妙妙也闲不住,有她在,气氛从来都没冷过。
“阿橘,你们马上就要走了,我想着,要送你些东西,”徐夫人笑眯眯的拉着阿橘的手说话,“只是送重的不好带,我只能送一些轻便的给你。”
说着她取下头上插着的金钗,仔细看了两眼,“这只钗跟了我好些个年头,还是这么好看。”说着她把金钗不由分说的簪在了阿橘发间,满意的点点头,“阿橘年轻,戴着好看。”
这是临别赠礼,阿橘不得不收,她笑着谢过了。又偏头看了一眼祝问荆,他紧锁着眉头,在和徐清和讨论些什么。
阿橘也没凑过去探听,三个女人嫌冷,很快躲到了暖和的屋里。
刚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人来请他们去前院,面面相觑之下,徐夫人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哪位贵客过来了?”
“是常府公子。”小厮恭敬回答。
“噢,是我未来女婿!”徐夫人很是高兴的往门外走去,又回过头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徐清婉,“婉婉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徐清婉愣愣的点点头,又急忙摇头,拉过阿橘的手,“我和阿橘说说话就行!”
徐夫人也没再逗她,很快就去了前院。
“拿我做挡箭牌?”阿橘眨眨眼睛,很是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我这就把常安叫过来。”
“连你也闹我,”徐清婉羞愤的别过头,“我这还没出嫁呢,怎么一个二个都盼着我出嫁。”
阿橘捂嘴笑,“行了行了,你的嫁衣绣好了吗?”说完她又皱眉,“你买一件也值当,怎么就要亲手绣了?”
虽说亲手绣嫁衣是为了讨个好彩头,但是阿橘觉得还得看嫁的人是什么样。况且过年这么忙,徐清婉还要亲自绣,万一熬坏了身子,婚后岂不是要遭罪。
徐清婉听完阿橘说的话,勾了勾唇角,“前段时间做梦梦到小时候过家家,我和常安扮作夫妻,嫁衣就是我亲手绣的。”
“你这明明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阿橘打趣她,转而和她说起婚后要注意的事情。
很快徐清婉就满脸羞红,看着她害羞的模样,阿橘猛然惊觉自己也算是个过来人了,居然能一脸平静的说出来,可真是神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敲响了子时的钟声,烟花相继炸开,妙妙闹着要出去看,徐清婉不好意思出去,阿橘也没劝她,抱着妙妙出了门。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了祝问荆,他负手立在廊下,一半身子隐在暗处,烟花在他半边脸上映出些亮光,听见开门的细微响声,祝问荆看了过来。
眼一花,阿橘已经扑进了他怀里,带着热气的小脸扬起,说出的话也带着暖意,“你怎么过来啦?”
“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祝问荆揉揉她的头发,和她一起并肩站着,过了一会儿又侧过头看她,眸子里盛满温柔,“阿橘,新年了,有没有什么愿望?”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和阿橘,生生世世。”
“还有妙妙。”
“嗯,咱们一家人。”
守岁之后,三人冒着寒气进了屋,亏得妙妙体热,也没嫌冷。阿橘倒是觉得要冻死了,祝问荆急忙端了热水过来。
“咱们明日就走吗?”阿橘还有些难以置信,“过得可真快。”
祝问荆点点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阿橘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打了个哈欠,“咱们睡觉吧,我有点困了。”
祝问荆把洗脚水倒了,转眼就看见阿橘已经钻进了被窝,把被子拱起一个圆形,眼睛闭得紧紧的,一看就没睡着。
他怕自己身上凉,只占了一个小小的地方,阿橘滚到他怀里,又嫌弃的躲开了,“你也好凉。”
“所以我才没抱你。”祝问荆等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身上热起来才把她抱在怀里。
阿橘这才舒服的叹口气,“还是热乎乎的好,你不在我都没睡着。”
“往日的冬天,你都是怎么过的?”祝问荆不太困,还有空跟她说话。
阿橘和逐渐模糊的意识做挣扎,想了半天终于回答:“蜷成一团啊,哪里热就靠近哪里,然后就睡着了。”
祝问荆一阵心疼,“怎么不知道用个汤婆子?”
阿橘却没在意,“会凉的,等我醒了,肯定很冷。”
祝问荆把她抱得更紧,“日后你有我就够了。”许久都没听见阿橘的回答,他抱紧她,很快闭上眼睛。
一早起来,天上飘起了小雪,阿橘讷讷的看着祝问荆,“明日会停吗?”
“会,”祝问荆不甚在意,“放心吧,肯定平安到家。”
阿橘就放下了心,吃饭的时候徐夫人抱着妙妙,一脸的不舍,“我还真舍不得妙妙,不如你们俩走,把妙妙留下得了,我帮你们养着!”
妙妙本来高高兴兴的模样,听见这话却哇哇大哭起来,费劲的伸出圆滚滚的手臂要阿橘抱。阿橘惊诧的把她抱到怀里,很快就不哭了。
阿橘一头雾水的看着止住哭泣的妙妙,“怎么这么大反应?”
“这是对你们有了感情!”徐夫人欣慰极了,“妙妙这孩子可真招人疼!”
祝问荆很快就吃完了饭,开了善安堂的大门,今日是正月初一,旁的店铺大多都关门休息了,善安堂却要开着。
阿橘也没多留,抓紧时间检查了一遍要带回去的东西,还要把妙妙要用的东西提前准备好,不然到时候肯定手忙脚乱,这么一检查,直接到了晌午。
晌午这顿饭是去常府吃的,阿橘对常府众人已经很熟稔了。常夫人和常老爷都是很好的人,见了她像见了亲闺女,只说着若是当初祝问荆愿意,她就是儿媳妇了。
阿橘笑,没想到常夫人忽然说道:“等常安跟婉婉生了孩子,就让他跟妙妙定娃娃亲!”
阿橘的笑容僵在脸上,怎么又来一个!
徐清婉冷不丁听见自己的名字,还是关于子嗣的事情,马上如坐针毡起来,连饭也不吃就跑了,常安傻笑着追了过去。
“让他们俩自己玩去,”常夫人朝徐夫人眨眨眼,“亲家,那些话我是故意说的!”
顿了顿,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几日他都在家里学着做生意呢,不然什么都不会,哪来的脸娶媳妇!”
徐夫人自然也明白,她笑道:“等他们成了家,常安自然就明白了,你如今逼得太紧,反而不好。”
常夫人若有所思的点头,妙妙眨眨眼睛,好奇的看着常夫人,伸出手要抱抱。
常夫人稀罕的抱着妙妙,“你们养这个小闺女,可真是值了!”
在常府吃过饭就回了善安堂,阿橘也没再着急,明日就要动身,今日肯定要好好歇息的。只是一觉醒来,阿橘惊觉已经到了黄昏,这才懊恼不已。
幸好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阿橘大致检查了一番,才去吃了晚饭。徐家众人也没留他们说话,很快就让他们回了房里。
祝问荆没跟着进来,明日就要走,他要看看江谷草。江谷草近日长得很好,虽然到了冬天,但是它丝毫不见颓败的迹象,反而越长越茂盛了。
而且看着马上就要结果子了,到时候有了种了,明年就会出现一大片江谷草。
一炷香的工夫,祝问荆冒着冷气推开门,阿橘迎上去问:“怎么样?是不是要结果子了?”
祝问荆点点头,“初春吧,只可惜咱们见不上了。”
阿橘宽慰他:“肯定能见到的,咱们都种活了,日后肯定会越长越好。”
祝问荆摸摸她的头发,看了一眼熟睡的妙妙,“明日又要辛苦你们娘俩了 。”
“我倒是没什么,”阿橘自觉已经习惯了,“只是我怕妙妙受不了颠簸,而且她若是哭起来……”
“没事,过两日就好了,”祝问荆笑道,“妙妙也算是大一岁了,都两岁的孩子了,也没什么好苦的。”
两岁的孩子……虽然有虚岁的方法,可是阿橘看了一眼刚刚过完一周岁生辰的妙妙,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次日清晨,他们一家人一早就出发了,今日要经过两个镇子,在第三个镇子住下,时间是有些赶。
“阿橘,妙妙没哭吧?”祝问荆挥着马鞭,还没忘问一句里面的动静,他驾车比来时快,怕他们娘俩受不住颠簸。
“没事,你放心,我陪妙妙玩呢,”阿橘朝祝问荆喊道,又握住妙妙的手,“我家妙妙怎么这么好看呢?对不对啊?”
里面传来阿橘轻声细语的夸奖,祝问荆笑笑,甩了下马鞭子,向下一个地方飞驰而去。
临近黄昏,终于赶到了要落脚的客栈。
阿橘已经很久没这么累过了,不由得有些难受。祝问荆帮她揉腰,也心疼不已,“明日我慢一些,咱们不着急了。”
“不行,”阿橘没同意,“万一下了雪怎么办?咱们可就要困在别的地方了!”
祝问荆的神色随着烛火忽明忽暗,挣扎了片刻,还是顺了她的意思默默点点头。
妙妙年龄小不知愁,早已呼呼大睡了,阿橘捂住酸疼的腰,也躺到了被窝里。
“你说容兰姐是不是快生了?”阿橘提起灵溪村的事情,“王豫肯定也长高了不少。”
“还早呢,至少还得五个月,”祝问荆笑她,“咱们只在这里待了两个月,又不是半年。”
阿橘啊了一声,“还要这么久?我本想着回去之后,过一两个月就能看见容兰姐的孩子了。”
祝问荆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的孩子有什么好看的,等回到家,咱们俩生个更好看的。”
阿橘一听就来个精神,“好啊,若是容兰姐生个儿子,咱们生个女儿,定娃娃亲刚好!”
祝问荆一愣,“妙妙……”
“妙妙不能和他订娃娃亲!”阿橘对此事很是执着,“绝对不行!”
祝问荆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反应,连带着睡在中间的妙妙也挥舞着小手一拳砸在了祝问荆胸口。
他伸手包住娘俩的手,“行行行,听你们的。”
阿橘这才满意下来,“快睡觉!”
每日都是这一句,明明他也不能做什么,祝问荆无奈的挠挠她的掌心,“睡吧,阿橘。”
话音刚落,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就落了下来,还带着轻微的鼾声,祝问荆一愣,又一叹。
次日,阿橘明显感觉到祝问荆驾车的速度慢了不少,她有些不满的掀开帘子,“你怎么这么慢。”
“总比快了好。”祝问荆挑眉,回以一笑。
什么啊?阿橘莫名其妙地放下帘子,他怎么还笑呢。
她掀开小窗上的厚帘子,春节的余温还未散去,满地都是红炮竹留下来的痕迹,还有未化的积雪,偶尔马车踩过去,会有倾斜的感觉。
阿橘也没再催他,祝问荆走的慢一点确实是对的。所以她就没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可是无聊的时候仔细想想,她又琢磨出什么不对来。
晚上在客栈歇息的时候,阿橘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说的什么快不快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祝问荆若无其事的开口:“我说过这句话吗?”
阿橘有点急,“你真的说了,我好像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又不知道。”
祝问荆翻了一页书,没再逗她,“没事,等回到家你就明白了。”
一听回家才明白,阿橘抓心挠肝的想现在就知道,看祝问荆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她有些受不了,直接把他手里的书拿走了,“你快说!”
“怎么还来了脾气?”祝问荆诧异的看她一眼,弯下腰开始铺床,“那咱们睡觉吧。”
躺到了床上,阿橘忽然回过味了。祝问荆看她难以置信的模样,刚想开口,她一把捂住他的嘴,“你不许说了!”
祝问荆在她手上轻啄了一下,看她的眼神带着些许戏谑,“阿橘明白了?”
阿橘没理他,把手塞到被窝里闭上眼睛,祝问荆却凑了上来,伏在她耳边轻声问:“那我快不快?”
哪有这样的人啊,阿橘一把挥开他的脸,用被子蒙住头,没想到真的睡了过去。
祝问荆也没再逗她,阿橘面皮薄,逗两下有趣,逗三下就得被她咬一口了。
如此走了两三日,祝问荆见阿橘晚上说的话越来越多,心知她也不太累了,便想着加快一些速度,没想到天不遂人愿,距离灵溪村还有五日的路程,忽然下起了雪。
阿橘忧心忡忡的坐在窗边看着肆虐的大雪,一边庆幸一边忧愁,庆幸她的小日子到了,祝问荆在落脚的地方付了三日的银子,没想到第一晚就下起了雪,但是好歹有个地方住。
忧愁的是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完,雪化也得等好几日。阿橘有些愧疚,若不是她太娇气,祝问荆也不会这么慢,不然早就到灵溪村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祝问荆的声音,阿橘连忙去开了门,把他迎了进来,“外面怎么样?”
祝问荆脱下蓑衣,抖去衣衫上的雪,“半尺深的雪,这几日想必是走不了了。”
“那就晚几日吧,”她觉得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安全,“和掌柜的说了吗?咱们的厢房……”
祝问荆闻言神色一暗,阿橘明白了什么,也没再问他,继续看着满天的雪,若是这雪不停该怎么办?
担忧了两日,这雪才终于慢慢停了下来,只是雪还未化,路上白茫茫一片,无人出行,这天自然是走不成了。
两人吃着饭,商量着该去何处落脚,祝问荆找遍了镇上的客栈,都是满客,若是硬着头皮继续走,他们俩倒是能忍一段时间,可是妙妙却忍受不住。
吃过饭,祝问荆又出门打探情况,今日就要退了厢房,阿橘心绪烦乱,想着妙妙也许久没有出来了,她决定出门透透气。
给妙妙披了件小斗篷,阿橘抱着她坐在一楼大堂,要了杯茶水和一碟点心。
妙妙许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也没闹,新奇的看着客栈里的人。刚巧小二给隔壁桌上了一壶酒,妙妙也要好奇的凑上去闻。
“这个小姑娘长得好看,”隔壁桌上的人凑过来搭话,“几岁了?”
阿橘看他有些面熟,认真打量他一番,这才发现他是隔壁屋的,从他们过来就一直住在客栈里,阿橘偶尔见到他,他也会点头致意。
而且他眼里透出的对妙妙的喜爱不似作假,阿橘也认真的答了。
“我姓宋,名泽。”宋泽笑道,“这个小姑娘真好看,我想送她件小玩意,这位夫人……”
非亲非故的,第一面就要送礼,阿橘连忙推辞了。宋泽也没恼,自斟自酌的喝着小酒,只是眉眼间隐见忧愁。
“夫人带着女儿困在这里,怎么回家去?”沉默了一会儿,宋泽又问道,“不过你男人似乎也在,今日怎么不见他?”
“他去找落脚的客栈了,”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阿橘开口,“今日我们就要走了。”
“走?”宋泽皱了眉,“冰天雪地的,为什么不留在这里……”不过转念一想,宋泽又明白了,房间不够,价高者得,他们自然是出不起的。
阿橘见他明白了,也就没回答,一阵风从外面吹来,阿橘用斗篷盖住了妙妙的小脸。
“唉,真是难,”男人一叹,拎起那壶酒上了楼,又看了一眼妙妙,“放心吧,会找到的。”
阿橘连忙谢过他的好意。
傍晚祝问荆回来,神情有些古怪,阿橘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掌柜的说这房间留给咱们了,”祝问荆喝了口冷茶,“咱们可以继续住下了。”
“这么好?”阿橘有些惊喜,“那等上两三日,咱们就能走了!”
祝问荆点点头,两人说了会儿话,很快又各自歇下了。
路上积雪厚重,到了第三日才勉强能过马车。谨慎起见,到了第四日他们才动身,收拾好东西去付剩下的银子,小二却说已经付过了。
祝问荆一愣,看向阿橘。
“我也没付钱啊,”阿橘也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我这账记得清清楚楚的,”现在人不多,小二让他们看了一眼,“你们快些走吧,不然晚了又要耽搁。”
祝问荆心知也问不出什么,带着同样一头雾水的阿橘上了马车。
马车慢慢驶过积雪未净的大街,祝问荆慢慢开口,“阿橘,这几日你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阿橘仔细想了想,她似乎只和那位宋泽公子说过话,想起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阿橘的心情有些微妙,连忙和祝问荆说了。
祝问荆也没多说什么,傍晚到了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居然又遇见了宋泽,两辆马车前后脚到,倒也是个缘分。
“两位好,又遇上了,我叫宋泽。”宋泽朝祝问荆拱了拱手。
“祝问荆。”祝问荆寒暄两句,很快开门见山问了上一家客栈里的事情。
宋泽也没否认,“是我,见你们一家不容易,就替你们付了。”
祝问荆打量他一眼,眼里晦暗难明,他沉默几瞬,艰涩开口:“宋兄,等我忙完,亲自去你房中道谢。”
宋泽很快回了房。
一切安排妥当,阿橘还有些回不过神,“钱真是他付的啊,那房间也是他为咱们留下的吧……我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就替外面办了这些事,他可真是个好人。”
祝问荆抱着怀里的妙妙,轻轻捏了下她的脸,没说什么。
歇了一会儿,祝问荆就去了宋泽房里,妙妙也睡着了,阿橘百无聊赖的继续摆弄着解不开的九连环。
过了小半个时辰,祝问荆回来了,阿橘欣喜的跑过去开门,又皱了眉,“你喝酒了?”
祝问荆也没否认,走路也是稳稳当当的,“嗯,没喝多少,你放心。”
阿橘也没闻见很重的酒味,闻言放下了心。
梳洗之后,祝问荆吹灭油灯,很快躺到了床上,他看着漆黑一片的帐顶和阿橘说话,“阿橘,你想过让妙妙认祖归宗吗?”
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阿橘一愣,只当他是喝醉了想得多,顺着他的话回答,“那得看妙妙的亲生爹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是个很好的人呢,”祝问荆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继续盯着帐顶看,“咱们要不要送回去?”
阿橘犹豫了,她亲自养大的孩子,自然是不舍的,但是若是不送回去,那又是她的亲生父母……
祝问荆见她许久没回答,也没再问,阿橘在这安静的气氛中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祝问荆听见阿橘平缓的呼吸声,也闭上了眼睛,黑暗中似乎闪过一抹晶莹的亮光,很快又消失不见。
清晨三人就动身了,宋泽依然跟着,说是要去苍平镇探亲,刚好顺路。昨日祝问荆就跟阿橘提过了,如今一前一后走着,也没觉得有什么。
祝问荆路上没多停,晌午的饭也是在车上解决的,阿橘自然没意见,妙妙抓着手里硬硬的饼却有些想哭,委委屈屈的小模样,逗得阿橘直笑。
没想到过了片刻,宋泽居然送来了一些零嘴儿,一看就是给小孩子吃的。阿橘想了想就收下了,他们在那个客栈停了那么久,为了安抚妙妙,买的东西早就吃完了。
阿橘喂妙妙吃了饴糖,妙妙眨眨眼睛,知道这是宋泽送的,很快朝他一笑,倒也没觉得怕。
宋泽显然受宠若惊,伸出手想摸摸妙妙的小脸,又飞快的缩回了手,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马车上。
阿橘纳闷的问祝问荆,“他这是怎么了?”
祝问荆低头看着妙妙的小脸,也没说什么,“等妙妙吃完,咱们就出发把。”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这一路上都顺顺当当的,宋泽的马车一直走在他们后面,偶尔吃饭的时候会来这边看一圈,然后回去。
一来二去的,阿橘也和他算是相熟了,知道他家在京城附近的镇上,去苍平镇是要去探望外祖母。阿橘唏嘘不已,这么远,也亏得他有这份孝心。
终于临近苍平镇,宋泽没多留,很快就激动的率先走了。祝问荆依然慢悠悠的驾着车,但是阿橘明显感觉到,自从宋泽走了,他放松了许多。
从苍平镇到灵溪村还有一段距离,已经临近晌午了,三人简单的吃了东西,这才出发。
“如今都快要到二月了,”阿橘挑开帘子和祝问荆说话,“咱们在路上居然耽搁了这么久。”
她现在心里装着的,全是自己在灵溪村的家。经过了好几场大雪,也不知道屋子有没有受潮,如今可不好晒东西,还有祝问荆买的那些贵重家具,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老鼠啃掉几块。
最重要的是她的鸡和花,还有菜园子,这可都是她亲自养出来的宝贝。
阿橘抱紧妙妙,心早已飞到不远处的灵溪村了。
终于能看见灵溪村的轮廓,阿橘直接把帘子卷了起来,方便看灵溪村的模样。
祝问荆往后看了一眼,直接放下了帘子,视线被阻隔,阿橘气恼的拍了他一下,“为什么不让我看!”
“马上到家了,怕你着凉,”祝问荆解释道。只是看着不远处的家,他嘴角却勾起一丝笑,真想知道阿橘一会儿看见家里的模样,会是什么反应。
一想到这个画面他就有些激动,又怕阿橘看出破绽来,祝问荆的动作更加从容不迫起来。
阿橘留神听着路上的动静,却什么都听不见,她只好转移注意力和妙妙说话,“妙妙,还记得王婶吗?”
妙妙吃着宋泽给的饴糖,疑惑的睁着大眼睛看着阿橘。
看来是忘了,她好笑的揉揉她的头发,都说小孩子忘性大,果然如此。“王婶还给你喂过糖呢,都忘光了?可真是个小笨蛋。”
妙妙听见有人说她笨,马上苦了脸,这就要哭出来,阿橘连忙又哄她,“好了好了,妙妙最聪明,妙妙最好看!”
妙妙这才高兴,咧着嘴倒在阿橘怀里。
又走了一会儿,马车慢慢停了下来,接着又猛地一轻,是祝问荆跳下了马车。
阿橘低头弯着腰把妙妙递给祝问荆,马上迫不及待的抬头看了一眼想了两个多月的家。
但是祝问荆是不是停错了地方?阿橘懵懵的看着面前的青瓦房,喃喃道:“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啊?这是谁家?”
祝问荆抱着妙妙,一脸笑意的欣赏了一会儿阿橘张大嘴巴一脸呆滞的神情。
没听到祝问荆的回答,阿橘意识到什么,连忙往旁边看去。附近只有他们两户人家,隔壁是王婶家没错,那这里真的是她和祝问荆的家?
阿橘震惊难言,祝问荆拉着她的手让她下了马车,阿橘愣愣的看了两眼新屋子,心里热热的,顺从自己的心意扑到了祝问荆怀里。
“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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