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寒暄片刻,云天辰将姬羡送上回府的马车,再次嘱咐姬羡注意身体,目送着马车离开。
云天辰蹙眉看着马车驶离,心中也有一丝担忧,虽然姬羡在他面前极力掩饰身体的不适,可他还是察觉到了。
姬羡呼吸时胸腔中发出那些细微的声音,使得他紧蹙眉头。
姬羡的病情加重了,希望彦行歌能有办法治好姬羡。
想到此处,云天辰赶紧转身回了帐中,提笔写信给彦行歌。
马车内,姬羡紧盯着手中的金木色锦盒,有怜也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家公子手中捧着的东西,他是真的不喜欢云天辰。
“司马卿的下属听了不该听的,我割了他的双耳,当初我说过,再有下次就不是少一双耳朵这么简单。”姬羡冷声道。
有怜听后微微蹙眉道“公子,你是想...除掉司马卿?”
姬羡用手帕捂住嘴轻咳一声,只见手帕被一丝鲜红浸染,他怔了怔,将手帕紧紧的捏在手中,眸子沉了沉道“杀,自然是要杀,还有那个田越,一并除去。”
“公子,二皇子那里...”有怜担忧道。
姬羡摆了摆手道“二皇子那里,不必担心,我们可以借他人之手杀了司马卿,绝对不能暴露,咳咳咳。”
有怜应声道“是,公子,你将接下了怎么做告诉有怜,有怜去安排。”
姬羡抬眼看着有怜的眼睛道“这事交给你,你能办妥吗?”
有怜知道他家公子因为上次的事,如今心中对他少了一丝信任,开口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道“公子放心,有怜绝对不会再做违背公子的事,有怜发誓如若违背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姬羡听后,微微勾起唇角道“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有怜重重的点头,他刚才见到他家公子脸上的笑意,是那般温柔的笑,他很久都没见到过了,既然见到云天辰能让公子开心一些,他也替公子着想,不会再去招惹云天辰。
三日后,收到云天辰信的彦行歌来到了浒阳城,刚入浒阳城的城门,就蹙起了眉头,他一看就知道,浒阳城生了瘟疫。
云天辰的帐中,彦行歌一边饮茶一边听着关于姬羡的病情,点头道“云都伯,此人的病情或许已经难以根治了。”
云天辰深吸一口气道“彦兄是否要去亲自诊治一番,再下决定?”
彦行歌轻笑一声道“那是自然,肯定要亲自查看后再做诊断。”
“事不宜迟,不如现在就去姬府。”云天辰站起身来道。
彦行歌见云天辰如此心急,笑着摇头道“别急,别急,病也不是一天就能好全的。”
云天辰笑了笑,倒也不是他心急,而是他准备回离天关了,在回去之前,还是想要看看彦行歌给姬羡亲自诊断,心里也好有个底,作为友人,这点关切之心还是要有的。
两人坐上了去姬府的马车,姬羡听闻云天辰来了,还亲自来到姬府门口迎接,身上还是披着那件绣着山水的披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见到云天辰身旁还跟着一个人,看模样和穿着便知不是银朔人士,拱手道“云兄,这位是?”
云天辰微笑道“姬羡兄,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南国医师彦行歌。”
姬羡眉眼一抬,冲着彦行歌拱手道“早有耳闻,彦医师。”
彦行歌微微额首道“姬羡公子,见你面色不好,屋外风凉,还是去屋内说话吧。”
屋内,姬羡坐在书桌前,彦行歌正给他把着脉,脸上表情倒是并无变化,并未像以往给他诊治的医师那般,一惊一乍的,脸上表情变幻无穷,一看就知道对此症束手无策。
片刻后,彦行歌收回了手,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姬羡些许苍白的脸,轻声道“我给你拟一副药方,你叫你身旁的下人去抓药,每日服用三次,切记不可食用辛燥之物,我想你的症状会有所缓解。”
姬羡点了点头,行礼道“多谢彦医师。”
其实,姬羡知道,这诊治的结果彦行歌已经告诉他了,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能缓解,不能根治,说到底,他的病是治不好了,喝着药还能把命吊着。
云天辰自然也懂其中意思,轻蹙眉头,看着姬羡苍白的脸,心中也不忍,同样身有病痛,他怎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体会,姬羡的病情太严重了,若是能早一点遇见彦行歌,或许还有救。
回过神,舒展开眉头微笑道“姬羡兄,你好好休息,我和彦医师就不打扰你了,我会让人给你抓药。”
姬羡见云天辰站起身来就要走,立即开口道“云兄留步,我还有个请求。”
云天辰点头道“姬羡兄,你说。”
“日落时,来我这里一同食了饭再走,如何?”姬羡抬眼看着云天辰,期待着云天辰点头应下。
云天辰还以为姬羡要说什么,原来是想要留他吃饭,微笑道“好,我定回来陪姬羡兄食晚膳。”
姬羡勾起唇角道“好,你军中还有事,就不多留你了。”
云天辰与彦行歌一同离开了姬府,云天辰蹙眉道“彦兄,姬羡的病情是否真的无法根治了?”
彦行歌那张平静的脸此刻微微皱了皱眉头,点头道“嗯,他病入膏肓,如今还能活着,都算是阎王爷可怜他,我给他的药方,也只能让他病情稍微缓和一些,不至于每日那般痛苦,他脸色苍白,唇齿有血迹,定是在咳血,唉,这是第三个了。”
见彦行歌突然情绪低落,云天辰疑惑道“第三个?”
“嗯,第三个我遇见后无法医治的人,虽有一身医术,却还是无法让人死而复生。”彦行歌叹气道。
“死而复生这种事,本就没有,彦兄不必为难自己,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不是才救过我一命吗?”云天辰微笑道。
彦行歌眉眼一抬,斜眼看着云天辰,笑道“那倒也是,不过,世间无奇不有,也不见得没有死而复生这种事,哈哈哈。”
云天辰知道彦行歌在开玩笑,笑道“彦兄言之有理。”
“我去看看城中的瘟疫吧,既然来了,以我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放任不管的。”彦行歌看着车帘外过往的行人道。
云天辰点了点头,他此次写信给彦行歌,除了让他帮忙替姬羡诊治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让彦行歌帮忙看看城中的瘟疫,是否能够找到根治的法子。
两人下了马车,来到城中隔离染病百姓的聚集地,戴上面纱查看病情。
彦行歌看着躺在地面哀嚎呻吟的百姓,眉头不由得一紧,云天辰也紧蹙眉头,他有几日时间没来看过,似乎染病的人又增多了。
彦行歌查看病情,询问症状,又是检查了呕吐物与排泄物,云天辰跟在他身后,见彦行歌毫不忌讳的查验这些东西,眉头都没皱一下,暗叹此人一定行医救人之心早已入骨髓,将世俗中的繁文缛节早就抛掷脑后了。
半个时辰后,彦行歌一声未坑的开始在药房配药,熬制了一壶汤药,喂给了几个症状不太相同的人,等待服用汤药后的结果。
很快便日落西山,彦行歌还在忙碌着,云天辰帮忙跑了城中药房好几趟,彦行歌根本就没空搭理他。
见太阳落山了,又想起姬羡邀他食晚膳,便告辞离去,彦行歌倒嫌云天辰碍手碍脚,催促他赶紧离开,云天辰这才离开了隔离地,还换了一身衣服才去了姬府,毕竟姬羡体弱,万万不能沾染一丁点的病气。
姬羡早就在他用膳的房中等着了,饭菜都还冒着热气,还不时看看门口,刚想开口问有怜云天辰可来了?便听见了叩门之音响起,门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姬羡兄。”
姬羡赶紧起身去开门,入眼就是云天辰那张满含笑意的脸,姬羡一时看怔了。
“在下来迟了些,别见怪。”云天辰微笑道。
“无妨,来了就好,快进来坐。”姬羡回过神来,引着云天辰坐下。
看着满桌子的菜饭菜,还有些许辛辣之物,云天辰指了指那几道菜道“姬羡兄,这些东西,彦兄嘱咐过,你可不能食。”
姬羡轻笑道“这是给你准备的,我吃的东西本就清淡,一定不合你胃口。”
原来如此,云天辰点了点头道“劳烦姬羡兄费心了。”
“快吃吧,以免凉了。”
姬羡提醒道,刚要伸出手中筷子夹菜,便见眼前出现一只手,手中的筷子还夹着他想吃的那道菜。
姬羡拿起碗接下菜,笑问道“多谢云兄,你怎知我会吃这道菜?”
云天辰眉眼一抬,笑道“自然是你一直盯着它,我才知道啊,哈哈哈。”
有吗?姬羡自问道,他都未发觉他看过那道菜,或许是心中有其他的事?
饭桌上,两人吃着聊着气氛格外融洽,云天辰不时给姬羡夹菜盛汤,一旁的有怜黑着一张脸,见这里没他的事便退出了房间,反正眼不见心不烦。
云天辰正吃着,瞥见一旁放着的一壶酒,似乎还是酉阳盛产的玉清酒,早就耳闻过,他还没品尝过,心中有那么一点痒,伸手想要去拿酒壶。
“云兄要喝酒?”姬羡问道。
云天辰手都碰到酒壶了,硬是愣了愣,他看见姬羡眼中的神情,似乎在问“你确定你要喝”
“我听不寒说了,云兄的寒疾不能饮酒,所以,此酒还是别喝了。”
说着,他眼睁睁的看着姬羡从他手中把酒壶拿了过去,随后脸上露出个认命的笑容道“唉,天下美酒如此多,可惜了。”
姬羡看了一眼酒壶道“我本没让有怜准备酒,或许是他看你以往爱饮酒,所以备了,我让他撤下去。”
云天辰看着酒壶,直叹可惜,忽然想到什么,微笑道“不用撤下去,我带回去给不寒喝,那小子也喜欢喝酒。”
姬羡看着云天辰的眼睛,微笑道“你不会偷喝吧?”
这也要说出来吗?
云天辰轻叹了一口气,摇头笑道“我不偷喝,姬羡兄放心,你戒辛辣,我戒酒,你我二人互相督促如何?”
姬羡勾起嘴角,点头道“如此甚好,有怜,将酒撤下去。”
有怜瞬间推门而入,迅速将那壶酒拿了出去,云天辰目送着酒壶离开,轻轻摇了摇头,真的是太可惜了。
夜里,屋外又刮起了风,云天辰没让姬羡出门送他,独自回了军营,明日一大早,他就得带兵回离天关了,而岑喜派赵瑾继续守在浒阳城,直至瘟疫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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