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个人

李炎从洗手间里出来,看着屋外的林夏和一个女生在聊天,李炎看着她们似乎聊的很开心,李炎对林夏点头示意,她瞟了一眼那个女生,便走向自己的座位,刚坐下她便往门口又瞟了一眼,很快林夏也回来了,李炎微笑着给林夏让位置让她进去,林夏看着李炎道:“哎,李炎,刚刚那个女生你看到了吗?她讲话很好玩,是个有趣的人。”一时间李炎内心五味杂陈,她努力的让自己面部表情显得正常道:“是嘛。”

林夏道:“对啊。”

于是她们的队伍当中多了一个新的成员张欣,神奇的是她有很多话说,她几乎一有时间就会找到林夏,然后讲一些“趣事”给她们听。

张欣道 :“你都不知道,我那个同桌每天早自习都要整理一遍自己的笔袋,我真是看着她把一个个笔拿出来,又放回去,我看着都心累。”

林夏和曲红听她这样说也奇怪的笑道:“啊,还能这样。”

张欣道:“还有我前面的男生,他的头皮屑就跟下雪花一样,有天他依我的桌子,我抬头一看就看见他上衣上的头皮屑,真是那个埋汰。”

林夏和曲红笑道:“天呐,这也太不卫生了吧。”

李炎默默听着他们交流,安安静静的用微笑表示迎合,她不知道评论什么,而且她也不那么想,因为她觉得那是别人的事情,和她没什么关系。

仿佛是张欣总是给林夏和曲红带来这样的趣事,张欣很快就的融入了她们这样的一个团体里面,不变的只是李炎。

原本的张欣还是客气的,但却在某个节点发生了改变。

林夏道:“李炎,你接水吗?你能帮我接一下水吗?你先去我们给你占大会议室的位置。”

李炎有些不想,但是她没有拒绝,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嗯嗯,好。”

紧接着张欣也补上了一句道:“那你帮我也接一下吧,给你杯子。”

李炎一下子愣住了麻木的接过杯子,

林夏补上了一句道:“我给你占上位置,到时候你来找我们。”

看着几人转身就往会议室走去,她也转身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她拿着杯子,内心安慰自己道:“快去接好水,等接完水就能快点去找她们。”

等到她将拿着盛满水的杯子找到她们,她看见三人坐在一起没有一个空座的时候她愣了一秒,林夏看到走过来的李炎道:“李炎,你坐我后面吧,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只有三个位置了。”

李炎扯着嘴角道:“那,好。”坐在后面的李炎看着前面说笑的三个人她的心脏突然被扯了一下,她麻木的看着前面的讲台。

教室的扩音机里响着:“你看看是不是这样调节的。”“应该是啊,我看看是哪里没连接上屏幕。”

渐渐的扩音机的声音成为了背景板。

张欣贴着林夏道:“就这,就这,哎,哎呦别别把话筒给摔了。”

曲红嗤笑了一声

林夏被她逗乐了一下,道:“张欣,你真是。”

李炎就像一个小偷一样窥视着他们的友谊,突然张欣的侧眼看了自己一眼,瞬间仿佛没有看见自己一样继续和她们聊天。

自此李炎的处境在她们之中变得更加的危险了。

之后的日子里,张欣那人总是以一种嫌弃的表情看着自己,李炎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于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总是处处忍让,也总是以笑脸相迎。一天接水李炎看见张欣来了,李炎笑着让出位置给张欣道:“你先接水。”

张欣撇了她一眼没有理她,但是看见林夏来的时候,她道:“林夏,你也来接水啊,你的水杯真好看啊。”

林夏道:“我上周刚刚买的。”

张欣咧嘴笑道:“还是我们大姐大用的起玻璃杯子。”

林夏解释道:“玻璃的感觉好点。”

张欣道:“那我走了。

李炎充当了背景板,拿着自己的水杯默默离开了。

课间林夏对曲红道:“曲红下节课我们去打电话吧。”曲红道:“好啊。”林夏淡淡的对李炎道:“你去吗?”李炎道:“啊,哦,好啊。”李炎有了一丝被关注的喜悦感,尽管她并没有多想去打一通无目的的电话。

林夏点了点头,于是转头对曲红道:“我打算这周让我妈来看我,带点东西,你有想吃的吗?”

曲红道:“阿姨带啥我吃啥,我不挑,但是我想念上次的饼子了。”

林夏道:“行啊,没问题。”

林夏和曲红嬉笑着,很快晚自习课间到了,林夏和曲红一块找了张欣,张欣随意瞟了一眼李炎,随后笑着对林夏和曲红道:“走吧。”

她们三个微微的走在李炎的前面,李炎走在她们身后,三人很快排上了队,转动着身子向家人诉说着私密话,李炎最后排上了对,拿起电话,听着对面“滴...滴...”的声音,没有等到对面接通的声音,却听到还有两分钟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来,张欣和红曲找到林夏,三个人快速的往教室里跑,李炎将没打通的电话挂了,她看着嬉笑着跑远了的三人,没有一个人呼唤她,她本想说等我一下却没了勇气说出口。

等到了教室门口的时候,几个人被班主任拦在了门外,班主任问道:“你们干什么去了,都上课铃都响了一会儿了。”

此时的林夏还能开朗的道:“老师,我去跟家里打电话了。”

班主任又问到曲红道:“你呢?”

曲红道:“我也是,老师。”

随后又问道李炎道:“你呢?”

李炎有些怯懦的道:“我也是,老师。”

班主任不自觉的笑了一下,似乎是半信半疑的道:“你也是去打电话了。”

这样语气,如果放在平时李炎不会多心,但是此刻的李炎仿佛能从这句话里面听到了嘲讽的意味,仿佛连老师都在取笑此刻的李炎。

等回到了教室,林夏完全没有在意李炎的存在,她仍然和曲红在有说有笑,道:“今天还是有些刺激的。”

曲红道:“你有些恶趣味啊。”

林夏道:“哦哦,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个苹果没吃,你要吗?”

曲红道:“什么?”

林夏道:“苹果,给。”紧接着林夏拿出来了有些蔫巴的苹果。

曲红看到的一瞬间便道:“好的也不给我吃,就给我一个蔫巴的,我不要,下次给我个新的。”

林夏笑着道:“好,好。”随后仿佛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胳膊随意一伸,将蔫巴的苹果递给了李炎,道:“李炎,给你吃。”

李炎对着她微笑着接了过来,似乎是在安慰林夏刚刚被拒绝的失落小声道:“谢谢。”

林夏没看她,道:“没事。”紧接着便继续跟曲红聊天。

李炎也看了一眼曲红,曲红带着笑的看了她一眼,李炎似乎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同情。

或许是李炎反应太慢,或许是她还有期待,几天之后几人吃过晚饭便约着去操场遛弯,李炎和她们并排走着,林夏突然指向远处,道:“你们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曲红道:“走过去看看。”走进一看是一个被人丢掉的扫帚,黑暗中仿佛是一个什么神秘的东西。

张欣玩笑道:“是个扫帚啊,林夏急急忙忙跑过来,还以为是个大惊喜。”

林夏:“吓我一跳,走吧。”

李炎现在连笑都是不敢出声的笑。

张欣突然道:“走吧,走吧,快走。”

于是三人便快步的走着,仿佛要甩掉身后那个扫帚。

三人越走越快,李炎被她们甩在身后,没有力气去追,她只觉得自己的脚很沉,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三人在前面又开始嘻嘻笑笑,李炎看见了她们时而向后看向自己的表情,那种带着不经意的笑刺痛了她的眼睛,更是刺着她的心,她仿佛能读懂那种笑,她用一只手捂住了左边的心脏,她对自己苦笑了一下,只发出了一声:“哈”。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教室的方向,此刻的她仿佛失聪一样,楼梯的灯光照的她脑袋发昏,她强行的用脑袋控制自己的行动,打开了要看的书,要做的题。

第一次,李炎按照自己的想法,晚自习放学以后向家里打了一通唯一能救她的电话,听见对面接通了的电话,李炎瞬间绷不住,泪水不停的往下流止不住的,嘴边一直重复的只有一句话就是:“妈妈,呜呜,妈妈,呜,妈。”

等到李炎终于平静下来之后,对面的母亲道:“怎么了炎,没事哈,咱们就学习,别有压力,不管别的,是吧,就学习,不要有压力,好好休息。”

李炎越听越委屈,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有的一切融成了一句话道:“妈妈,呜呜,呜呜。”以及再也难以抑制不断滑落的泪水。

母亲道:“咋不开心了,别有太大压力,累了就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就好了。”

李炎在电话边点头,边道:“嗯嗯,我知道了,妈妈。”

母亲道:“唉,对,就好好的。”

李炎点道:“嗯嗯。”

等到李炎把电话一挂断,她缓缓的蹲了下来,将自己埋在自己怀里,不断的催眠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没事的。”随后站起身来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一通电话,一次大哭,就像是在不断流血的伤口上撒上了一剂消毒水,治标不治本。这样的生活还继续进行着,原本就沉默的李炎变得更加的安静,每次下课她都死死盯着窗外的风景,她想冲出这个牢笼再也不想待在这里。

林夏还是那样漠视的表情道:“李炎,等会儿我们出去买东西,你去吗?”

李炎也还是一如既往的顺从道:“行啊。”她总想着是否能挽回过去的感情,她还在苦苦的坚持,以为只要她自己足够好就可以让所有的人对她送以和善。

只不过此刻的李炎在原本的软弱里面多了一些害怕。

小卖铺前的几人,只有林夏三个人在交流,李炎根本不关心卖的是什么,她的耳边响起的全是她们交流的快乐,她只希望能得到林夏的关注和问候,但是得到的只是无视。

李炎只觉得自己的心又裂开了一道。

林夏跟着曲红道:“曲红,下课之后我们快点跑过去,不然得排好久的队。”

曲红有些为难的道:“不行,跑太快我受不了。”

林夏想了想,转身对着李炎道:“李炎,等会我们一起跑。”

李炎看着她透露出勉强的笑容道:“好。”

四人一起吃饭,李炎总是最难受的时候,因为有张欣的存在,她明显的感觉到可怕的敌意,而这种情感仿佛能瞬间的感染到别人,让认可的人瞬间形成了一个坚固共同体。

自此每次的午饭是李炎最害怕的时候,害怕成为了李炎熟悉的情绪,心脏的微痛,成为了她熟悉的感觉,她以为这样就够了,只是林夏给了她一个痛快。

那是第一节课晚自习之后,林夏突然对自己道:“李炎,我感觉你有点缺爱,你知道吗?”

一瞬间李炎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内心彻底的碎掉的声音,她连标志的微笑都扯不出来了,她内心只有一种声音道:“不要,不要。”

但脱口而出的确是一声微弱的:“啊?”她一整晚的思绪都是混乱的,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是没有爱的吗?这天晚上她的心脏不断的发出一种被撕裂的痛,脑袋宕机的她一直盯着书本发呆,直到放学后回到宿舍,她将自己团成一团躺在床上,脑子里面幻想着无数结束这一切的可能,第二天一早的她像往常一样洗漱,上课,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林夏间歇性的好脾气的跟她说话:“李炎,中午我们一下课我们就跑到食堂。”

李炎给她一个微笑点了点头道:“好。”林夏满意的转头,李炎脸色瞬间□□来,淡淡的看着课本。

李炎慢慢的尝试着将自己的注意力拉回自己想要注意的地方,尽管常常的不如意。

林西对曲红道:“曲红,中午我们去买零食吃吧,好久没买了。”

曲红道:“嗯嗯,好啊。”

李炎听见了她们内心想的是“别叫我了。”但是很快林夏道:“李炎,你也一起吧。”李炎内心闭了闭眼睛,最后磕磕巴巴的道了句:“不了,我不太想吃。”

林夏静了一下,随后道:“哦,好。”

午饭后林夏和曲红买完零食回来,李炎看见她们回来,默默的站起身来,给她们让位置,两人在哪里小声的讨论,而李炎则是缓缓的趴在桌子上,看着一眼窗外的光秃秃的槐花树。

一天上午,林夏的胃像往常一样不舒服,李炎关心了一句道:“还好嘛。”

林夏摇了摇头道:“不舒服。”

李炎只是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随后林夏对李炎道:“李炎,等大课间的时候你能陪我去趟医务室吗?”

李炎点了点头道:“好。”

随后两人来到了医务室,林夏说了几个药的名字,买好之后李炎走在林夏旁边,两人回到了教室,有人开始关心的问林夏。

“林夏你还好嘛。”

曲红道:“快吃点药吧”

而此刻的李炎只说了句:“吃药吧”便逃离了话题中心,淡淡的看了眼窗外,随后拿出下节课要学习的东西。

或许是李炎态度的平淡,林夏似乎对她的态度也开始便的缓和,很快这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她有了短暂离开这个地方的机会。

回到家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大声道:“妈妈,我放假了。”李炎终于迎来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妈妈也开心对她道:“回来了,正好你爸爸今天也放假回来了。”

李炎有些期待的道:“啊,真的吗?那我们今天中午是不是有肉吃了,还有好多好吃的。”

妈妈带着她去了超市道:“我买点菜,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去买。”

李炎连忙点头道:“嗯嗯。”

午饭后一家人围在桌子旁诉说着家常,父亲说着他工作上的琐事,李炎会说她能记得的不多的生活琐事,母亲讲着自己在家的一些家常理短,李炎感到了幸福,而她忍不住的讲着开心的话题逗着全家的人都开心的笑着。

但是幸福总是过去的很快,因为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就在假期即将结束的前两天,一家人又像往常一样围着桌子说着私家话,母亲突然提到了一句:“炎,你当时说你和你同桌玩的不好,现在怎么样了?”

话音一落,李炎眼睛瞬间红了,还没开口泪水就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紧接着道:“不好,一点都不好,每天都不开心,我不想回去,妈妈,呜呜,我不想回学校。”

此时看着哭泣的女儿,身为父母的两人皱着眉,一脸为难不知所措,这样的一件事情好像难倒了他们,妈妈道:“那你别和她坐一块了,咱们换个座位怎么样。”这是她给的唯一方案,就是提了一个最合理的建议。

哭过了,说过了,开学的时间依旧正常的到了,李炎背着书包坐在前往学校的公交上,她有些怕,有些恐惧那个地方,恐惧那里的人,她麻木的看着车窗外,一颗泪水默默的从眼角划过。

她又回到那个可怕的班级,坐在了那个可怕的座位上,直到林夏进到教室,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道:“李炎,你那么早就来了。”

李炎一下子愣住了,看着她的笑李炎竟生出一种刑满释放的感觉,她点了点头道:“嗯嗯。”随后让出位置让她进去。

林夏接着道:“李炎你的短发长长了。”

李炎看着这个样子的林夏,一时间她有点珍惜这个样子的林夏,她回应她道:“嗯,是,长长了一点。”

林夏道:“对了,作业你写了吗?”

李炎摇了摇头道:“没。”

林夏笑着道:“没写就好,我也没写。”

随后曲红也来了,林夏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曲红的身上,李炎长舒了一口气,一秒转换成淡淡冷冷的模式,她在想这才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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