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就保持沉默，什么“心火烧”“脸很红”，她权当没听见，反倒是祁森，虽然开着车，但是中途一直在和林初衍通电话。
别问她为什么祁森戴着蓝牙耳机听电话，她还能知道对方是林初衍。
一开始祁森接到电话，等红绿灯时，正巧听见和那头聊了三个来回后就忽地侧头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本来她就忙了一天，太过疲惫，靠着车座软枕垫，偏头就阖上眼小憩着，没成想忽然打了个冷颤，醒了。
扭头间，许璃就撞上他灼灼的目光，抿了下唇，轻咳一声，疑惑道：“我脸上写着你们的聊天内容？”
没想到，祁森还真就嗯了声。
许璃气结，捏紧了身前的挎包，故作镇定：“那你说说我脸上都写了什么内容？”
反客为主。
可下一句话，许璃就后悔了，顺着祁森的话准没有好处，体会了马失前蹄的大坑。
祁森抬了下眉骨：“林初衍说可以安排教练让你学车。”
学车？她一没有钱，二不买车的。
许璃呵笑了：“我为什么要学车？我喜欢坐副驾。”
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
祁森收回眼，对那头的人说：“林初衍，两个人生活，一个人会开车就行。”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就听见祁森轻笑，调侃般拖腔调回了林初衍一句：“噢，忘了，你单身。”
说得好像他祁森不单身似的，许璃想。
她以为对话到此结束了，竟然没想到后面安静坐着的周子曰听到后，忽然握住车座背撑起身体，脑袋往缝隙里探：“璃璃姐，你也喜欢坐副驾啊？”
说着还笑嘻嘻地瞥了眼开车的祁森。
许璃下意识地抬眸，莞尔一笑，伴随着“是啊”，然后对上周子曰那双看起来贼兮兮的圆溜大眼睛时，一下子恍然。
她立马摆手解释：“我也不是喜欢副驾，只是......”
周子曰一副很懂的样子，笑得很鸡贼：“队长也很喜欢坐副驾，要不你俩搭伙过日子呗。”
有这么撮合人的么。
怪不得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时之间尴尬癌犯了，许璃偷瞄了眼讲电话的祁森。
SUV穿梭在繁华的城市街道，路上间隔的辉煌灯火透入车内，洒在祁森身上忽明忽暗，男人清冷的脸庞，如刀刻般利落的下颌线，突出的喉结，性感迷人，如同宇宙中最闪亮的那颗北斗星，耀眼到让她移不开眼。
今晚那个插曲吻。
目光收回，许璃低叹一声，转而看着周子曰平静瞎说八道：“我们都喜欢副驾，没人开车，搭不了火，也过不了日子。”想了想，又继续说：“而且现在没人不喜欢坐副驾吧。”
坐副驾多好，不用开车，免费有人当司机，不是挺好的嘛。
“是......吗？可是队长也......”
闻言，周子曰懵了下，说话慢吞吞，还挠了下头，眼神轻轻看向祁森，想让他赶紧说句话。
“我不喜欢坐副驾。”祁森漫不经心说。
贵人多忘事。
周子曰压根儿没听出话中有话，还傻乎乎地就事论事：“队长，你忘了上次我开车，你说你喜欢坐副驾的事了啊。”
许璃听着，感觉像是互相拆台的意思，他俩不是同事么，应该多多少少有一点默契在身上才是。
车内氛围开始慢慢地降至冰点。
祁森搭在方向盘的手动了动，腾出左手一巴掌拍在周子曰探过来的脑袋上，使了点儿劲，借力推了把他。
“晚上回去把警员守则抄写三遍，明天给我。”祁森说。
“什么？！”
周子曰震惊不已，他被迫跌坐到后车座上，听到抄“警员守则”那一本小红皮册子，少说也有百来页，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瞬间掏空。
他努努嘴，故意哽咽哭诉：“为什么？”
祁森冷道：“说话不过脑子。”
周子曰怔了下，不经意地侧头看一旁安静阖眼小憩的谢杭，心里不痛快，实习生的生活都过得比他好。
他伸出右手肘戳了戳谢杭抱着的手臂胳膊。
谢杭睁开眼，眉目清冽，凉薄看他：“又发神经了？”
周子曰动作一滞，下一秒，撸袖子，劈头盖脸就想骂，忽然谢杭斜眼看过去，眼底那种坚韧，他瞬间没底气地对谢杭说：“能不能好好说话！”
谢杭悠悠然：“看对谁说话了。”
他从不对他阿姐这么冷淡说话。
周子曰在祁森那儿受了气，岔开话题，难得轻言轻语：“谢大杭，帮我抄一下警员守则呗。”
谢杭哼了声：“没空。”
“新来的实习生都要抄一遍。”
谢杭哦了声，云淡风轻：“麻烦你帮我也抄一遍。”
周子曰更加生气了。
“你以为你谁啊？还帮你抄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忽然又问：“谢大杭，如果你不帮我抄警员守则，我就让队长不给你签实习报告。”
谢杭似乎也没太担心实习报告，本来他见祁森第一眼就觉得可能在他手底下做事，不好干。
再后来似乎撞破了她阿姐“脸红”的秘密。
谢杭很是淡定说：“他会签的。”
职中后街到阳光尚城不过十来分钟的车程，硬是让祁森开出了半个小时拖拉机的即视感。
在地下停车场下了车，四人就搭了电梯上楼。
借着电梯内的灯光，谢杭这才看清楚了祁森耳垂上的银制圆形耳钉，定睛细看，似乎又发现了什么秘密。
这耳钉吧，像是和他阿姐先前打过唇钉轮廓别无二致。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了。
按照习惯，许璃给谢杭温了杯牛奶之后就去泡热水澡了。
等她收拾完出来，已经十一点了，见谢杭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
许璃走过去顺手拿了空牛奶杯子，问：“还不睡？”
“阿姐，你看。”
谢杭似乎没听见她的问题，直接略过，然后直起身，将自己的手机屏幕正对着她，亮得晃眼。
许璃微微弯腰，目光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上面是一张照片。
原木色的背景桌面，然后上面放着的是颗圆形银制耳钉，款式简单大方，不过，看上去像是男款。
一眼看上去没什么，多看几秒的话，有点儿眼熟。
许璃疑惑：“这耳钉怎么了？”
谢杭解释：“像不像你高中打唇钉的款式？”
这么一提，许璃这次接过手机，放大图片来看，银制耳钉撑满整个屏幕，她两指捏合反复看了十几秒。
“是有点儿。”许璃想了想：“这种耳钉大同小异的，再说了，高中我那颗唇钉都扔了。”
谢杭也没说他看见祁森的耳钉了，和她的唇钉一样。
“行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许璃想到了什么，“周子曰不是说你实习报告要祁森签字么，你不认真干活，摸鱼的话，我估计他不太可能给你签实习报告。”
谢杭嗯了声。
“那就好好学习。”
“好。”
许璃说着就想着把手机还给谢杭，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手机屏幕，图片退了出去。
顿时，手机界面是微信聊天界面。
是和周子曰的。
许璃也没想故意看聊记录，只是周子曰刚好发了条新消息，适时就弹了出来。
她正好看见了。
周子曰：【你没事让我给你拍队长耳钉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