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拥着跃出水面。
朦胧的月色下,是谁先开始的亲吻,又是谁先挑起的情动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谌烈不明白,为什么他对卿越的亲吻和抚摸如此没有抵抗力。
也许是肌肤的温度刚好合适,手掌的力道恰到好处。
又或者,男人便是如此的肤浅,贪溺于肉/体的欢愉,沉浸于潮起潮落瞬间释放的痛快,水乳/交融时刻刹那的永恒。
抵死缠绵,唯爱方休。
谌烈从卿越的床上醒来时,发现大佬的卧室虽没有500平那么夸张,但至少也有100平?
——房间里很暗,只有窗外隐约的月光照了进来,谌烈不确定自己估算的面积是否准确。
卿越不在床上,谌烈靠在床头,看男子站在窗边抽烟。
一点猩红的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谌烈果着身体走到卿越的旁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自然地取下男子口中的烟抽了一口,“怎么不睡觉?”
卿越侧过头看向神色餍足的青年,目光幽暗让人难以捉摸。
“旁边有人不习惯?”谌烈却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无所谓地道:“那我先走?”
男子忽然轻笑一声,伸手抚上谌烈的脸庞,力度不算温柔,“睡了就跑?真没良心。”
谌烈吸了一口烟后,在窗台上摁灭烟头,双手环上卿越的脖颈,唇舌舔舐着男子的耳垂,轻声地道:“那继续?”
是个男人就拒绝不了这样的邀请。
卿越没有说话,结实的臂膀揽住谌烈的腰背抱起来,用力地将吻上青年轻薄的唇。
——夜还很长。
谌烈的生物钟让他准时在早上六点醒来,身后的男子与自己紧紧相贴,好像睡得还挺沉?
——哈,说好的旁边有人睡不着呢?
他轻轻地将卿越的手臂从身上拿下来,坐起来时男子闭着眼睛抓住谌烈的手,含混不清地道:“要走了吗?”
谌烈毫不犹豫地下床,只是没有放开男子握住他的手,他吻了一下卿越的额头,小声道:“乖,你再睡会儿,我得回去喂猫。”
卿越这下清醒过来,坐在床上静静地看谌烈穿衣服。
穿好衣服后,谌烈转身见到卿越面无表情的模样,开玩笑道:“越哥,你的眼神像是在看始乱终弃的渣男。”
男子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像他平时逗猫那样伸出手,温柔地道:“乖一点,过来。”
谌烈的脚便像不听使唤似的,自觉走了过去。
待青年来到自己面前,卿越一手扣住他的后脖颈,深深地吻了好久,才用额头抵住谌烈的额头道:“把我的猫喂饱一点,去吧。”
——艹艹艹,大佬说起骚话来怎么也这么带劲?
这一语双关的话,谌烈几乎是秒懂,他最后狠狠地在男子的锁骨上咬了一口,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卧室。
当然走之前没忘记带上在猫房里呼呼大睡的三只猫。
出城的高速上,窗外的风景渐渐从高楼大厦变成青山荒野。
清晨的凉风吹醒了谌烈有点发热的头脑。
——谌烈啊谌烈,别忘了他是谁、你是谁,睡了你没亏,但别妄想更多的东西,你要不起,别人也给不了。
快到工厂的时候,睡醒的小贵在车内闹腾起来,竟然爬到动来动去的方向盘上。
谌烈不得不一手揪住小猫的后颈,一手把住方向盘。
没法专心开车的后果就是,车子在工厂的大门口差点撞到了一个人。
——一个有点眼熟的人。
他险之又险地踩停刹车,脑袋伸出车窗骂了一句:“没长眼啊,往我车上撞!”
那人却径直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复杂深沉,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怒气和隐隐的伤感。
“阿烈,你就这么不想见我?这么恨我吗?”袁锐一字一句地道:“恨不得把我撞死?”
谌烈看都没看他一眼,兀自用遥控器打开卷帘门,一边启动着车子,一边用抱歉的语气道:“对不住了锐哥,刚才真不是故意的,车上小猫调皮。”
袁锐透过车窗的确能看到谌烈怀里的小猫,但更能清楚地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
猛然间,像是有什么重物死死地栓住袁锐的心脏,往无尽的海底沉下去,让他一时喘不过气来。
这时谌烈停好车,抱着车上的三只小猫下来,客气地对着前男友道:“锐哥找我有事?”
“不请我进去喝杯水吗?”袁锐深吸一口气,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情绪,故作镇定地道。
谌烈转身开了铁门上的小门,把猫咪先放进去,听到这话后讶异地道:“你确定?我这里面全是猫,我记得你好像对猫毛过敏。”
——袁锐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手腕银白色的袖扣闪闪发光,连头发都是特意打理过的,不过经过一晚忐忑不安的等待,他周身萦绕着一股颓废的气息,嘴唇上方冒出的浅浅胡茬反倒让袁锐更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那日结婚仪式后,袁锐才发现自己已被拉黑删除,但他新婚燕尔,必须在双方父母眼皮子底下把表面功夫做足,又得偷摸和郗霏去医院走完做试管的流程,这样折腾下来,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打听谌烈的消息,颇是花费一番功夫才找到到昔日恋人如今的住所。
袁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枚碍眼的吻痕,强忍住心中的不爽道:“你昨晚去哪儿了,我等了你一晚上。”
“哈哈,”谌烈靠在铁门上,慢条斯理地点上烟,“叫你一声锐哥,是因为我还承认你是我的战友。至于我去了哪里?你不觉得你这个战友管得太宽了吗?”
谌烈每说出口“战友”这个词,都好比一根针扎在了袁锐的心口上,让他根本无力反驳。
他向来知道谌烈的嘴皮子厉害,既能说出最撩人的甜言蜜语,也能说出最伤人的冷言冷语。
最终袁锐只是喏喏地道:“我……好久没见到你了,想来看看你。”
“你现在看到了,请回吧。”谌烈拍拍身上的灰尘,直接下了逐客令。
完了他像是想起什么,走到离袁锐一步远的地方,面露疑惑地道:“我不明白。你看,我俩已经分手了,你也遵从父母之命结婚成家。你凭什么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来找我?”
谌烈潜意识里想表达的意思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不理解袁锐为什么还要这般不体面地纠缠一番。
——不爱了就放手,这是很难做到的一件事吗?
如果袁锐知道谌烈内心深处的想法,只会更加为自己感到悲哀。
因此看到谌烈脸上只是单纯疑惑没有丝毫留恋的表情,袁锐激动地上前一步,试图握住青年的肩膀。
却被谌烈反应迅速地抓住手腕往前一推。
袁锐再次上前,出手很快,朝着谌烈的手臂抓去。
两人就这么你一拳我一脚在工厂的门口打了起来。
原本院子里的猫咪见到陌生人全都按惯例躲起来,但不晓得是不是太饿,或者见铲屎官好像遇到危险了?一只两只慢慢地聚集到铁门边上,喵喵喵地叫唤起来。
尤其是谌烈前两天刚捡回来的三只小奶猫,本来和小八住在月子中心,其中一只被粉丝赐名星星的,不知何时偷偷“越狱”,跟着大猫一起凑热闹。
星星还不到谌烈的巴掌大,很容易就从铁门的缝隙挤了出来。
这下谌烈担心踩到小猫,袁锐对猫毛过敏,没过几招,他便被谌烈反绞着双手摁倒地上。
在部队时,谌烈的搏击技巧就比袁锐略胜一筹。
更不用说退伍后,谌烈基本坚持天天锻炼,袁锐却长期坐在办公室里,就算谌烈心有顾虑,但袁锐仍不是曾经战友的对手。
“你发什么疯?”谌烈将袁锐的脑袋无情地摁在地上。
——要不是昨晚体力消耗有点过度,他不至于摁个袁锐都差点没摁住。
“谌烈你是真的不懂吗?”袁锐忽然嘶声大吼道:“因为我还爱你啊,就算结婚了,但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跌跌撞撞围着谌烈转悠的星星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跌倒在地。
于是谌烈换成用膝盖抵住袁锐的后背,一手赶紧拎着星星扔回院子里。
袁锐高昂的情绪被谌烈的举动一打断,声势立刻弱了不少。
他不住地打了几个喷嚏,脸上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却仍旧费力地扭过头,用一种指控的眼神看向谌烈,“但是你呢,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忘记我们的感情?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谌烈气笑了,一拳砸到袁锐的脸上,目光冰冷地道:“分手的时候,这一拳被政委拦下了,今天我补上这一拳,再送你一拳!”
说罢,谌烈又换个方向揍了袁锐一脸,又轻拍他的脸颊道:“没事儿别来烦我,你做得到,我们就还是战友,做不到……干脆别认我这个战友。”
谌烈站起身,不想再继续同袁锐多说什么,却发现这人意外的安静,眼角竟有眼泪流出。
——嗯?不会吧,袁锐不是出了名的流血不流泪吗?应该不会失个恋就痛哭流涕……
艹!这家伙是猫毛过敏,快要窒息了!
谌烈立即拨打了120,又把人扛到远离工厂的路边。
离开了满是猫毛的环境,袁锐总算能喘过气来,指着谌烈脖子上的吻痕道:“我只是想知道那个人是谁……难道他就能给你想要的吗?!”
连命都快没了,这人还满脑子的情情爱爱,谌烈真是服了,他记得袁锐在部队里不是这个德性,和平环境对人的改变真有这么大吗?
不过那时热恋期袁锐就爱对他管东管西,不让谌烈和别的战友有太过亲密的身体接触。
想到此,谌烈低下头,扯开衣领,露出肩膀上弹痕伤疤处的咬痕,冷笑着道:“是你认识的人,卿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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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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