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收回思绪,站起身来,沿着血迹的路线朝主宅方向走去。他不得不强行压制自己的查克拉以免惊动任何人。
宇智波一族绝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他们曾与千手一族分庭抗礼,无论处境多么艰难都不会后退。尽管这个家族不值得信任,但千手扉间从未认为他们软弱可欺。他们绝非就这样被击垮,在过去的那二十几年里,他看着着宇智波一族与千手一族在战争中同样折损,可那些红眼的忍者从未表现出半分放弃的现象。一次又一次,他看着宇智波族人战至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
在千手扉间的记忆里,宇智波不可能这么轻易覆灭。哪怕脚下路过一滩又一滩只可能属于他们的血迹,他仍觉得难以置信。
见鬼,就算宇智波一族真的遭遇突袭,以他们的战斗素养也该懂得战略性撤退才对。
他一把推开主宅的大门,同时在心中暗自纠正:以宇智波和他们的骄傲,他们恐怕确实不会撤退。即便如此,昔日的劲敌竟会覆灭,这想法似乎很荒谬。短短数十年,他们总不至于衰弱至此。
无法辩驳的是,他在院子里感知不到任何查克拉。他目光扫过主屋,不知过了多久,干涩的喉咙终于说出复生以来的第一句话:"有人吗?"他缓缓走向门廊:"......宇智波?"
没有回应。
他红色的眼珠扫视着敞开的厅堂,眉头紧锁。既然这房子还开着,那应该有人住着才对,难不成有其他人打了进来?只有主家得以幸存?又或是夺权?后者可能性微乎其微。应该是外敌来犯,只有主家知道藏身的地方?又或者……他痛苦地想,如果其他人都死了,任何一个宇智波都能自动继任族长。
这就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忍者战死沙场很正常,这本就是刀尖舔血的职业。但连孩子和普通人都赶尽杀绝......敌人想要的不只是简单的胜负,而是彻彻底底的【灭族】。
可这终究突破了忍者世界的底线。将屠刀挥向无力自保的老弱妇孺——无论以何种标准衡量,都卑劣得令人发指。
即便如此,这也远远超出了大多数忍者的底线。这种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忍者是特殊的,他甚至可以理解针对退役忍者,他们至少懂得如何自卫。但将刀剑指向那些过于年迈或年幼而无力自保的人,则完全是另一回事。就连那些普通人也不该遭受这种命运。一个普通的人,又该如何抵挡经验丰富的战士呢?
他没有发现其他家族有守卫失踪的情况……难道只有宇智波一族遭殃?一方面,村子仅局部受损,还算幸运;另一方面,这个推测却令人不寒而栗。他几乎能想象出那种画面:敌方忍者越过边境潜入宇智波族地。由于宇智波位于木叶边缘,这对入侵者而言简直易如反掌。事实上,这极有可能是一次针对性袭击。若真如此,就就能解释为何村子其他区域都安然无恙了。
他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放到胸前,不知该作何感想。眼下确实没有迫在眉睫的威胁,但整件事从根本上就透露着诡异。他心不在焉地向前走着,穿过异常整洁的客厅时,思绪仍停留在屋外的情况上:这栋房子的窗户完好无损,也没有一滴血。
这个品质上乘的沙发看起来确实配得上族长的身份,两侧的书架上整齐排列着几乎涵盖所有类型的书籍,墙上悬挂的武器有点积灰,但除此之外,一切都整整齐齐。
扉间转身走进厨房,绕过柜台时检查了食品储藏柜和冰箱。看到里面竟存放着相当新鲜的水果蔬菜,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厨房里应有尽有,唯独缺少肉类和酒水。看来至少可以确定这栋房子确实有人居住,那些水果绝对不超过一周的存放时间。
整体来看,这栋房子显然被打理得很好。根据厨房的情况推测,或许有某位成年人在袭击中幸存了下来。但当他走到冰箱侧面时,这个猜想立刻被动摇了。他的脚尖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个儿童踏脚凳。扉间弯腰将它拾起,眉头一挑,这是个刻着苦无图案的儿童踏脚凳。距离袭击发生过去了一个月,这东西还摆在如此显眼的位置......
千手扉间轻轻叹了口气,将踏脚凳放回原处。或许,在这场袭击中,孩子们得到了怜悯,他也只能如此期望。即便再不信任宇智波一族,孩子们终究是无辜的。他们不该目睹如此多的死亡,更不该亲身经历。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了。
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不自觉地碾了一把脸。继续在屋内检查时,他匆匆瞥了一眼浴室,墙上挂着的毛巾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那些图案与先前的踏脚凳如出一辙。说实话,这两样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成年人会使用的。或许他抱了太多不切实际的期望,但此刻,他放任自己留在这份的希冀中。
若孩子们真的幸存下来,那么现在又在哪里?最有可能是在忍者学校。难道只有适龄学童得以幸免?这是否意味着,只有达到入学年龄的孩子才被允许存活?
他穿过餐厅和后廊,这两处都没有异常。他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紧紧攥着楼梯扶手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地踏上台阶。当他爬到二楼时,他疲惫得连抬头都显得吃力。
入目的是一条走廊,墙上没有任何照片,另一间浴室挂着同款毛巾,整层仅有三间卧室。甚至无需查看主卧,门把手上积攒的灰尘就昭示着这里数周无人进出。千手扉间没有去打开这扇门,此刻他还需要隐藏自己的行踪。只剩下的两间卧室......客厅里显然没有铺设临时床铺的痕迹,难道所有的孩子都挤在这两个房间里?
千手扉间只觉胸口翻涌着灼热的气息,悲伤又愤怒。怎能让孩子们过这样的生活呢?
他疲惫地踏入的第一间卧室,从床铺尺寸推断,这里或许曾属于某个少年。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满架书籍与书桌上零散的糖果罐,找不出半点生活的痕迹。千手扉间的眼睛没有停留在这两样东西上,相反,猩红的瞳孔锁定了一个置物架。
架子上摆满了奖状。层层叠叠的纸片堆满了背板,作为奖品的苦无静静躺在尘埃中。当千手扉间扫过其中几张奖状时,他的手不自觉地抬起,紧紧捏住了鼻梁。
“本届首席毕业生”
“创下忍校建校以来第二高分”
“于……晋升木叶下忍”
“于……晋升木叶中忍”
呵,这小子倒是样样精通啊,不是吗。根据奖状上的姓名与年龄,这位"宇智波鼬"做得相当不错。
千手扉间眯起眼睛,兄长那套"孩子不该参与杀戮"的理论,此刻显得如此可笑。他终究没忍住内心的烦躁,心中哂笑:至少宇智波族人融入村子融入得很成功嘛!讽刺的声音几乎要从嗓子里溢出来。离开时他重重甩上门,力道大得有些刻意。
最令他恼怒的是那些奖状上残留的查克拉印记。
虽然大部分署名者他都不认识,但猿飞日斩和志村团藏的笔迹他闭着眼睛都能辨认,这些奖状底部密密麻麻排列着他们的签名,偶尔还混杂着其他陌生名字。每张奖状上面,"宇智波鼬"的签名上都烙着查克拉刻印。那查克拉过于稚嫩,恐怕这孩子成为中忍时,连青春期都还未到。
扉间眉头紧锁,走向下一间卧室,强压下想要立刻找到那两个学生训斥的冲动。他当年教导他们的可不是让孩子上战场!
他推开二楼最后一个房间的门,情绪从愤懑转为低落。他走进房间,最后一丝镇定也消失了,手指紧紧攥成拳头。
房间很整洁,但明显属于一个孩子。他靠在门框上,目光阴沉地凝视着。
床铺是柔和的淡蓝色,后面的窗帘也是同样的颜色。房间里的床头柜上放着几本儿童读物,几把练习用的钝苦无散落在各处。绿色的地毯出奇地干净,这应该是一个孩子的房间。根据那些书籍判断,千手扉间很确定这孩子最多十岁,最小五岁。
千手扉间定了定神,继续查看。他注意到所有玩具此刻都被收在一个玩具箱里。他轻轻摇头,这房间太整洁了,不像是住着多个孩子的样子。只有一个玩具上面有些污垢:看起来是个绿色的恐龙玩偶,上面有几处食物污渍。除此之外,一切似乎都井井有条。
到处都透露着古怪。
首先,主卧室门把上的积灰太厚了,显然很久没人进去过。这很不合理,除非......根本就没有成年人来使用那个房间。
但是这只会引发更多疑问:如果没有大人,是谁在照顾这个孩子?那个少年吗?这真的合适吗?从奖状上的日期来看,"宇智波鼬"最多不过十三到十五岁。虽然有可能,但......如果他是现役忍者,那少年想必会很忙。指望他来照看小孩实在是不现实。来族地的路上明明有不少村民,难道就没人能在这孩子长大之前照看他一下吗?
扉间抬手揉按太阳穴,试图缓解阵阵袭来的头痛。他可以尽情推测,但除非亲自出去寻找可靠的情报来源,否则永远无法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更好地办法了,他决定前往村子里暗中打探一番,毕竟,这似乎是一起近期才发生的事。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房间时,一个疲惫而紧绷的声音突然在空荡的房子里回响。
听到孩童那声"我回来了......"的声音,千手扉间的脚步为之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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