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要上学，安妮过来叫林释言。还好他昨天睡的比较香，没赖几分钟床就醒了。他蹭蹭蹭地跑到餐桌旁，叶伽懿正优雅地吃着黄油可颂。说他优雅，因为他吃脆皮的可颂居然没有掉渣，这简直反重力。林释言叉着腰问：“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快十二点。”

林释言爬上凳子，桌面上已经找不到他的试卷了：“你看到了我的答案吗？”

“还没来得及看。”

林释言指着叶伽懿大声说：“我如期交付了，是你没有验收！”

叶伽懿说：“我没有怪你。”

林释言气鼓鼓的，想说是我在怪你！但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对叶伽懿说，于是只得作罢。安妮看见林释言似乎很生气的指着叶伽懿，以为他要吵架了，连忙端上他的早餐来堵他的嘴。

叶伽懿开车送林释言上学，车停在路边，叶伽懿递给林释言一本笔记本。林释言接过：“这是什么？”

那本笔记本很大，硬皮封面上画着日式的亭台楼阁。林释言打开来看，里面又有叶伽懿写的数学题。

“工作日的作业，”叶伽懿说，“这样你就没空去惹祸了。”

他的视线停留在林释言的额头，林释言这才意识到他在说那块被玻璃划伤的伤口。他居然发现了。林释言摸了摸那块伤疤，还有些痒痒的，他拿着笔记本下了车。

私校的课余生活很丰富，基本上只要学生想学，学校都能提供资源。这学期的体育课林释言选的是网球，他本来以为网球终于不用像什么橄榄球足球那样跑得累死，结果他发现上了好几节课了，他连球都发不过网。他沮丧地拿球拍敲着脚，对教练说：“我看我学不好这个了。”

教练摸着他比同班同学都矮半个头的脑壳，单独给他辅导。但林释言拿起网球拍就显得四肢不协调，拍个球把自己也带着转。他说他要去休息一下，出了网球场，坐在大树底下。水杯旁放着叶伽懿给他的笔记本，他看着那些题也觉得脑子疼，翻到最后一页拿出铅笔来画画。微风吹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瘦小的人儿坐在树荫底下偷懒，其实他自己也是一幅画。

数学课上正讲到不等式求解，林释言在底下做自己的题。他有道题觉得能用两种不同的方法求解，但算出来的答案不一样。下课铃响了，林释言跑去拦住数学老师。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当场弄明白这个问题，他会因肝肠寸断而狗带的。数学老师拿着那本笔记本开始沉思，林释言在一旁无法安分下来的乱动。数学老师给他看他的其中一个方法不满足所给条件，林释言恍然大悟。他拿铅笔划掉几乎一整页的过程，基本上就是刚才他在数学课上的所有工作了。数学老师叫住拔腿就要跑的林释言：“是谁在教你这些？”

林释言说：“一个朋友。”

“是什么样的朋友，”数学老师问，“什么样的朋友会教你这些？”

“他很厉害。”

“这已经是大学数学的内容了，”数学老师说。

“这个我不知道。”

“你肯学？”

“他愿意教我，我就肯学。”

“为什么他教你你会想学？”数学老师笑道，“你小子，我教你的时候你不好好学。”

林释言歪了歪头，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数学老师的表情显得有些受伤，林释言不自觉的想起了叶伽懿。他的脸上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我不知道，”林释言诚实的说，“他很厉害。”

“我也很厉害，”数学老师叹了口气，“好歹也是伯克利毕业的，能不能给点面子。唉，算了，你好好跟他学。唔，也许这就是当老师的命吧……”

数学老师转身走了，留下没听懂老师在说什么的林释言。林释言低头看了看写满乱七八糟过程和草稿的本子，抠了抠被他想题没有思路时卷起来的边角。边角被抚平了，但是那折痕犹在。

“Sean, spikeball! ”有好友在叫他。林释言应了一声，不等电梯便跟他们跑下了楼。Spikeball是校园红人们最近的新宠，林释言应付不来那小球，便坐在一旁看他们玩。

“Mike，看到那只松鼠了吗？砸它！”一帮男生兴奋地围起来，盯着树上在觅食的松鼠。林释言眯眼挡着阳光网上看，那只松鼠手上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拿着什么。

“我来，我来，”林释言接过球。“嘭——”的一声，小球砸到了树干，松鼠被震的吓在了原地。

“我赌这只蠢松鼠的家就在这棵树上。”Oliver说。

“要不要爬上去看看？”Mike跃跃欲试。

“先设张网好了。”林释言说。

“……”

新一轮的大破坏开始了。

他们翘掉了最后两节课，专心对付那只松鼠。林释言回课室的时候汗流浃背，对于搞怪他总是有很多精力。作业都在英语课上写完了，林释言只带了叶伽懿给他的笔记本回家。司机送完他，没有别的什么事他就下班了。林释言脱鞋进屋，别墅内依旧是两个女佣在家。她们负责给他做饭、打扫卫生，其中有一个晚餐之后就走了，另外一个在客房里睡，以免林释言半夜有什么事。他看见她们都在厨房里忙活，没有打招呼便上楼了。这幢别墅还是太大了，显得空空荡荡的。林释言进屋里，书桌上各种各样的东西他懒得管，一肘子全扫到地上，把笔记本放了上去。

没过一会儿，其中一个女佣就在楼下叫他吃饭。林释言正看游戏直播看到一半，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十几分钟过后，女佣上来敲他的门。林释言带着iPad下楼，边吃饭边看。直播拖慢了他吃饭的速度，也让他忽略了晚餐的好味。那个晚上会离开的女佣跟另外一个女佣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了，林释言也没察觉。比赛的选手有一个超级精彩的操作，林释言目不转睛，白色的酱汁掉到了衣服上，女佣连忙拿湿毛巾来擦。

“少爷，你快点吃吧，菜都凉了。”

林释言心不在焉的答应着。又过了十几分钟，他才放下筷子。女佣忙活着收碗、擦桌，比赛结束了，林释言又点开推荐的搞笑视频看。女佣提醒他：“少爷，你作业写完了吗？”

“哦，写完了。”林释言答着，突然想到叶伽懿给他布置的题还没写完。但搞笑视频正看到一半，谁会放下Jimmy O'yang去学习啊？他说：“我有点想吃草莓了。”

“草莓家里没有，我明天买回来，蓝莓和葡萄你吃不吃？”

林释言点点头。女佣进厨房给他洗水果，似乎是知道林释言只是心血来潮，她没给他洗许多，饶是如此，林释言还是慢吞吞的拖到了女佣叫他要洗澡了，他还没吃完。基本上每天女佣都从9点多开始叫他洗漱，一直要催到11点他才有所行动。今天林释言觉得这次看的视频有些无聊，分心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好胀，有些吃撑了。当他开始注意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没办法再把注意力完全放回到视频上，而是觉得哪哪都有些不舒服。他站起来走了两步，感觉腹部的挤压感减轻了许多。

“劳伦，”林释言叫着那位女佣的名字，“我想出去散会步。”

“你怎么了？”劳伦有些紧张的走到他身边。

“我好撑，”林释言可怜兮兮的说，“我想出去走走。”

劳伦的嘴抿成了一条线，她本来打算闭嘴的，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都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要玩iPad，连自己吃了多少都没注意到。”

“今晚的蜜汁鸡翅有点好吃嘛……”

劳伦犹豫着，林释言的注意力又被视频拉扯了过去。他知道劳伦在担心什么，他们在担心一些他不会担心的事情。林释言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坐母亲的车出去，车上只有两位保姆跟着他，但是狗仔认出了车牌，以为林释言的妈妈在里面，于是在后面偷偷跟着。车在商场门口停下来的时候，狗仔们蜂拥而上，对着车内大拍特拍，渴望能为这炎热的夏季挖到什么猛料。林释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激动的想要出去看他的最新款玩具，却被吓到了的女佣们阻拦着，不让他下车。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狗仔们饥不择食的时候，也会对着林释言的脸来一个特写，明日新闻标题便是“亚裔女星萌娃首度曝光！正太长相继承父母颜值！”到最后，为了保护林释言的安全，也让妈妈的公关部门减少一点工作量，林母秉承着“非必要不出门”的精神，很少让林释言出门。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释言甚至是喜欢上学的，因为如果把他比作是一个犯人，那上学就是他放风的机会。林释言觉得这个比喻很生动。

劳伦给林释言带上口罩和鸭舌帽，然后她先出去望风，看周围似乎没有狗仔，才让林释言出来。他们家附近住的基本上都是名流大腕，狗仔在这里蹲点准没错。所以林释言怀疑是劳伦没有发现藏的很好的狗仔，而不是没有狗仔。劳伦忽然提起：“少爷，你这周也去朋友家吗？”

“哦……对啊。”

“那我是不是要告诉夫人？”

“你跟她说干嘛，”林释言说，“让她扣掉你周末的工资吗？”

劳伦不说话了。周围的豪宅金碧辉煌，灯火通明，随便拉出来一个设计师说不定都是普利兹克建筑奖的获得者。林释言却觉得都没有叶伽懿家那么好玩。他从来没有那么期待过周五，他觉得他每天都在盼着周五的到来。出去了十几分钟，刚好绕了一个小圈，回到家劳伦直接把他塞进来浴室。林释言刷牙的时候想，好吧，让劳伦早睡一天觉吧。

写到中间就开始卡文，快疯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