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时候，郑可心和许念念抽空给自己放了个假，回到林城过了几天早不起晚不睡的标准学生生活，经常半夜三点还在厨房煮螺蛳粉，转眼第二天下午六点睁眼，饿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噜”。

听见一旁的动静，许念念揉了揉揉眼，迷糊着问：“饿了？”

郑可心还没清醒，把自己攒成一团，低低的“嗯”了一声。

疯玩了几天两人摸出一个规律，睡前吃的越多，醒来就会越饿。

许念念清醒的快一些，起床披了件外衣走去厨房，四下打量了一圈发现家里的存粮已经吃光了，只剩下半桶果粒橙，只好跑回床上把郑可心拽起来，揉了揉她的脸：“出去吃吧，想吃什么？”

“想吃什么”是一句万能咒语，无论处在何种境况之下，只要这句话一出，郑可心就会立刻进入一种“受控”状态，果不其然，她一听这话，立刻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靠到许念念肩上，迷迷糊糊的答：“想吃豆腐？”

许念念：“千页的？”

郑可心：“鸡汁的。”

这么多年了，臭豆腐街里的香豆腐店还开着，上学时几乎每周五都会来吃，现在只要有空，也总要跑来捧场，大爷还是不急不忙的悠闲性子，干活不算利索，但记性很好，俩孩子的口味记得明明白白，一份千页，一份鸡汁，各要两勺辣。

天已经黑了，沿街的铺子开始打扫卫生准备关门，郑可心和许念念坐在大爷给她俩支的小桌上，仍像两个高中生一样，吃着家长口中不健康的街边小吃，大爷正在店里整理纸碗，因为磨蹭挨了老伴的唠叨，也不恼，照样慢悠悠的，笑呵呵的。

老伴见催不动，也不催了，用方言絮叨着：“死老头子败给你咯——哎呦呦小心锅里的水。”

郑可心听墙角，听着听着笑起来，她大概是和许念念在一起久了，也学会了弯着眼睛笑，看起来乖乖的。

许念念喂了她一口店里新出的肉香豆干，也弯了眼：“想什么呢？”

郑可心转着眼珠：“我在想啊，等咱俩老了，要不也开个豆腐店吧。”

许念念歪头瞅她：“行，那你掌勺呀？”

“呃......”郑可心顿了顿，“感觉你掌勺生意会好一点。”

许念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那你偷吃呀？”

嗯？郑可心眨眨眼：“可以吗？”

因为不懂事，被许念念一巴掌拍在了手背上：“家里碗还没刷......”

还没说完，就被郑可心抢了话，郑可心这些年小性子学了个十足十，认错也愈发熟练了，立刻道：“我刷，我回去就刷——所以能偷吃吗？”

她孩子似的闹着，趁许念念不备，抢下了最后一块豆干，身后的卷帘门哗啦一声，灯暗了，小小的豆腐铺子披了一层薄薄的月光，新换的招牌被暗色盖着，似乎和之前那一块没什么差别。

郑可心拉着许念念的手往外走，在街口回过头看了一眼，这家店的豆腐这样好吃，之前吃了好多年，之后，也还会吃好多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