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2

大G很宽敞,沈淮开着车,车上的植物香薰发出淡淡的香气,初爻是被他强行扣在副驾上的,整个人显得有些没精神,嘴唇几乎不见血色,仰靠着座椅,闭上眼睛微微喘息。

车上的导航正机械般地下达指令:前方四百米有违章拍照,前方红路灯路口左转。

“等等。”初爻忽然挣扎着坐起。

沈淮正好将车开到一出红绿灯路口前停下:“怎么了。”

初爻:“我家不是这个方向。”

“没打算去你家,”沈淮说,“那是我家。”

“我要下车。”

沈淮:“下不了,这附近不能停车,初队长将就将就吧,我家也没什么不好。”

“你……你还真是任性妄为。”

“我任性妄为惯了,”沈淮发动车辆,左转,“怎么,初队长想管我?”

初爻:“……”

沈淮轻笑一声:“只有我老婆才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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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招摇的大G最后停在某高档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沈淮拉开车门下车,而后又颇为绅士地替初爻开了车门,朝他伸出一只手。

只可惜初爻不吃他这一套,看了一眼沈淮伸过来的手,而后自顾自下车了。

沈淮轻轻笑了笑,不作言语,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有点晕晕乎乎的,跟在沈淮身后上了电梯。

入户十米长廊,楼下就是别有一番风情的小庭院,内设喷泉,电梯四周包裹着的是类似于观光电梯的全透明型玻璃,人站在上面,能够将整个粤东市区的夜景都尽收眼底。

叮——

沈淮侧眸看着他:“到了。”

直到沈淮将手指放在指纹锁上的那一瞬间,初爻才哑着嗓子开口:“今天……谢谢。”

沈淮一挑眉:“难得从初队长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那算了。”初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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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间位于十六楼的三居室,装修别致典雅。开门之后引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地毯,铺满了全屋,鞋柜藏在玄关里,侧边做了隔断,隔断上是许多个方格垒成的展览台,上面陈设着不少瓷器和香水。

这样豪华的房子,和初爻那间出租屋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看得初爻不觉有些发愣。

“换鞋,一会儿我带你去房间。”沈淮弯腰拿出一双浅灰色的棉拖鞋,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初爻隐匿在黑色通勤裤下的脚踝。

初爻往后退了一步:“我自己换。”

沈淮直起身,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需要热水的话,厨房里有,我去给你倒。”

“谢谢,暂时不用了。”

.

被沈淮领到房间里之后,初爻坐在床尾,看着还没拉上的窗帘外的景象。

高楼大厦,五颜六色的灯光,此刻全部进了初爻的眼睛。

沈淮双手环胸站在房间门口,轻笑着开口:“好看吗。”

初爻微微侧眸,对上沈淮那双漂亮的眼睛,不知道怎么了,喉结动了动,嗓音低沉:“……好看。”

“你更好看,尤其是外面那些灯光都照进你的眼睛里的时候。”沈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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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于是抿抿唇,语气淡下来:“今天谢谢沈老师的收留,下次——”

“下次?我更乐意你每天都过来,”沈淮放下手,手腕垂在一边,随手拿过房间门边置物架上的一杯水走过去,“喝点热水吧,初队长,你累了。”

初爻盯着他拿着热水的手,片刻后,接下了。

初爻仰头将热水灌进自己的嘴里,而后用手背随意一抹嘴角:“多谢。”

沈淮拿着他喝过的杯子,轻轻勾了勾唇。

初爻这才注意到沈淮的右手无名指上什么时候戴上了一枚戒指。

“你结婚了?”初爻问。

沈淮顿了顿,将玻璃杯随手放在床尾的桌子上:“没有,初队长怎么问起这个。”

“没什么,看你戴着戒指,随口一问而已。”

沈淮一笑:“那我是不是能理解为,初队长在意我,在意我有没有结婚,在意我有没有……心上人?”

“少油腔滑调,我要睡了,沈老师自便吧。”初爻有些生气,扯过蚕丝被的一角。

沈淮笑出声,将自己戴着戒指的手伸到初爻面前晃了晃:“没结婚,恋爱倒是谈过,不过这戒指是我自己买的,随便戴戴,得有个……两年了吧。”

初爻瞥一眼那戒指,银闪闪的,在室内的灯光下显得低调而灿烂,一看就是好货。

戒指……

戒指!

初爻猛地坐起身,死死攥住沈淮戴着戒指那只手的手腕:“你这戒指是什么牌子的!”

“De Beers,怎么……”沈淮也突然反应过来,“你看出什么了是不是?”

“你这个什么斯的戒指是真的吧。”初爻说。

沈淮:“戴比尔斯,真货,保真,我对假的没兴趣。”

“之前见温愿的时候,她说她因为要上手术台而不得不把戒指摘掉,我留意过,门诊室里她桌子上摆着的工牌上写着她今年三十八岁,三十八岁的女人差不多都已经结过婚了,而她手上的那一圈戒指压痕又跟之前赵春雨的如出一辙,”初爻深吸一口气,看向沈淮,“我想我们应该查查温愿的老公,或者与她交好的男性朋友。”

沈淮盯着初爻看了几眼,初爻还紧紧攥着沈淮的手。

这片刻的凝固猛然被一道电话铃声打断。

是初爻的手机。

初爻看了看沈淮,终于烫手山芋似地撒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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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那边传来佩石的声音:“师父,不好了!”

初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佩石:“三江!浮尸!”

由于初爻开着免提,石头说话的声音沈淮也听得一清二楚,两人几乎是同时喊出声:“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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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江是本地一条不怎么起眼的小江,水是活水,经常有打窝仙人(也就是俗称的钓鱼佬)在此垂钓。

“报案的是个喜欢夜钓的老头,说自己钓着钓着钓上来一颗人头,人头和身体还没完全断开,那钓鱼的吓得当场尿了裤子,”石头说,“现场已经保护起来,我已经让人带他下去休息了。”

“行,我看看那颗头。”初爻向人要来了口罩和鞋套,撩开警戒线钻了进去。

那是一颗女人的头,披头散发,已经泡发了。

江汜正蹲在地上现场尸检:“脖子的断面整齐,连接处伤口无生活反应,后脖颈有掐痕,但是没有留下可疑指纹和毛发,口鼻处有萱样泡沫,初步判断……是病理性窒息,也就是俗称的溺水。凶手应该是把死者按进水中导致死者窒息,然后再想办法砍去她的头颅的,不过人体骨骼密度摆在那儿,作案工具不一定好使,又或者是凶手心虚之下来不及想那么多,所以没有砍全。”

沈淮随手拦住一名痕检:“附近都勘察过了吗,还有没有其他疏漏?”

“警戒线拉着的地方都看过了,附近的草丛里有一只断掉的右臂和一只断足。”

初爻:“不管怎么样,先拉回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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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特案组,法医室。

江汜一身白大褂外套着隔离服,刚从里间摆满仪器的房间内出来,眉宇间满是疲惫:“DNA比对结果刚出来,那颗人头和其他断掉的肢体都属于赵春雨本人。以及……经过解剖,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也已经死了,死因是窒息。”

佩石:“牛啊。”

初爻蹙额,给了佩石一掌:“牛什么牛,说话也不分个场合。”

“哎哟,别打我啊,沈老师之前不是说三天之内死者的其他部位就会被发现吗,你看这……”

闻言,初爻瞥了沈淮一眼:“要不是知道你底细,我都要怀疑你就是凶手了。”

操作台上,赵春雨的尸块被勉强摆成一个人形。头和脖子的断裂处还未缝合,高高隆起的肚腹在凌晨的静谧中显得格外瘆人。

“我要真是凶手,才不会用这么蠢笨的方法去杀人,”沈淮说,“不过,凶手对死者的恨意这么大,从死者后脖颈的掐痕就能看出来他是把死者按在水里导致的窒息,接下来再进行分尸,分尸时所使用的作案工具大概率是砍刀一类,没准凶手是个屠夫,而且是个有反侦察意识的、有点学识的屠夫。”

初爻刚想反驳,沈淮便再次开口:“不过这些也有可能是凶手的伪装,刻意引导我们往那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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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石:“那现在——”

“我来的时候跟沈老师商量过了,先从赵春雨手上的那枚戒指入手,”初爻开口道,“之前去查赵春雨就医记录的时候我们找到了接触过她的医生,那个医生手上的戒指压痕跟赵春雨的很像,保不齐是老公或者男朋友送的,而当我们问起的时候,她表现得很不自然。石头——”

佩石:“哎。”

初爻道:“一会儿上班的时候我和沈老师再去一趟三院,你留在组里跟技术部门一块儿分析赵春雨的手机和电脑,记得重点关注那个ID叫春天的微博网友。”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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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特案组一片灯火通明,初爻之前的那点困意也随着赵春雨完整尸块的出现而全部消弭了,他从低温的法医室里出来,径直走到茶水间里,弯腰给自己接了杯温开水。

初爻靠在墙边,一手握着纸杯,一手揉着太阳穴。

耳畔忽地传来一阵脚步,他条件反射地睁眼,果然看见了沈淮那个斯文败类:“沈老师,大晚上不回去休息,在特案组瞎逛什么。”

沈淮:“你不也没回去呢么。”

初爻一阵语塞。

沈淮从容不迫地问:“在想什么?”

“琢磨赵春雨,我总觉得这案子蹊跷的地方太多了。”说到正事,初爻严肃起来。

“先去睡一觉吧,初队长,现在三点了,五小时后还有得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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