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濒死状态

规则没说不能对伯爵动手,甚至伯爵都不肯说说规则,既然没说,那就是还不存在,无论晗东凛做什么,伯爵就得认什么。

她这么想着,做事也越发粗鲁不经过大脑思考……事实上她如今大脑空空,也思考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晗东凛头痛欲裂,眼冒金星,想用胳膊撑起身体,又被□□的疼折磨的浑身颤抖,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像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又露出笑容。

疼吗?疼,很疼,可一旦到了一个境界点,她无法承受的痛,这躯体却仿佛变成了什么诡异的东西,疼痛化为戾气,她越发想要冲出去残杀,只有杀戮才能缓解她此时此刻的不愉。

这顿饭或许是她们这几天里唯一正常的一顿饭了,晗东凛把盘子挪开,勾唇看着四周的人,见有些人不肯吃,她露出些喜色上前讨要,果不其然,她一讨要,这群人倒是开始吃了。

见众人都吃下了食物,她才松了口气儿,要死一起死,有毒也得一起死。

那群人对于伯爵对她的称呼十分在意,一个个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没有跟晗东凛交流的意思。

伯爵不给她“合作”通关的活路,她也不强行融入,坐在位置上打量四周,也等着本该存在的“规则”上线。

至于这副本中谁生谁死,本就是听天由命的事,晗东凛不怕死,只怕自己死前没杀了目之所及所有生灵。

“玫瑰庄园,存活七天即可获得胜利。”

管家姗姗来迟,人还没到声音先出来了,标准的西装套装,行事颇有“绅士风度”,为她们介绍伯爵刻意疏漏的规则。

“请保持清醒,无论看到什么,都请记住,庄园里没有百合花,一旦你的面前出现百合花,立即求助园丁,如果园丁不在,请闭上眼睛在原地等待园丁到来。”

“庄园里没有红衣服的园丁,如果你看到红衣服的园丁,请躲在玫瑰花从里,直到红衣服的园丁离开。”

“如果红衣服的园丁始终不离开,请闭上眼睛吹口哨,主理人会带走红衣服的园丁。”

“如果主理人没有来,请逃回房间,你的房间将发生变化,那是你最后活着的方法。”

“再次重申,庄园没有百合花。”

管家介绍结束,每念到“主理人”三个字,他便停顿一瞬,让人不明白他到底隐瞒了什么。

晗东凛不爱思考这背后的弯弯绕绕,捏了捏眉心,身旁人的检讨声为这个模式赋名——规则怪谈。

晗东凛跟随大部队出了房间,本以为会是满目猩红,她做好了血肉内脏玫瑰花的准备,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副本或者说是伯爵能让人无语到这种程度。

她沉默了。

满院的白百合花,盛开的绚烂,如同春日暖阳,开的人心凉。

园丁呢?主理人呢?

晗东凛四下看,目光落在一抹红上,迅速闭上了眼睛,怒意上头,她总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那白色花丛中的红色身影,赫然是管家口中的红衣服的园丁。

如同针对一样,晗东凛的骨头咔咔作响。

开局就来这出?她咬紧牙关,冷声唾骂一声。

红色园丁似乎看到了她,眼睛一亮,向她的方向极速狂奔,晗东凛被迫奔走,逃回房间显得格外狼狈,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个所谓的房间,却已经变了模样,满屋子的玫瑰花,她看向墙纸。

“穿上白色园丁服装,成为白色园丁,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请注意,庄园里有白色园丁和红色园丁,当你看到红色园丁时,立即将其驱逐,这是庄园给你的特权。”

“请注意,如果发现百合花,立即摧毁,庄园没有百合花。”

“如果你无法应对红色园丁,请呼唤主理人,主理人会替代你消灭红色园丁,但请注意,主理人一天只工作一次,请谨慎召唤。”

“如果你发现大量百合花,请呼唤主理人,主理人会带你离开庄园。”

晗东凛若有所思,百合花与玫瑰花两不相干,那么最后一条,只怕是死路一条。

晗东凛穿上园丁服,这才感觉身体一轻,果然,她被伯爵强制掉san值了。

san值,即理智值,正常情况下,至于晗东凛这种非正常人,哪怕san值掉光也只会觉得混乱而不会疯,而非正常情况下,就比如现在,直接断了她正经玩游戏的机会。

晗东凛走出房间,很好,满满的玫瑰花,她松了口气,开始了工作,掐断不时冒出的白百合,目光搜寻红色园丁是否出没。

庄园里的百合管家说是没有,却也是有的,赶在其他玩家发现前收走,玩家的san值就能得以保全。

她保全别人,谁来保全她?

搜索红色园丁的下落也是难得,红色园丁的身影融化在玫瑰花里,看不清摸不透,大部分时间凭借判断,她没那么敬业,掐断的玫瑰花也不少。

右胳膊没了知觉,好在还有左手,她有些疲惫。

天晚了,晗东凛偶然抬头,沉默。

主理人的身影越来越近,晗东凛低头,近乎逃窜,被一个红色园丁引导着方向。

终于,停下。

茶水间。

“茶水间只在下午五点到早上五点存在,规定时间内,茶水间能保您周全,但请注意,在茶水间内无法回复san值。”

“如果您受到威胁,请前往热水房,用钥匙锁住门,你可以在里面睡一晚。”

“如果你看到了玫瑰和百合,请不要惊慌,它们都是存在的。”

“如果你看到了主理人的尸体,请为她默哀。”

“如果你在茶水间找到了主理人的衣服,你可以选择穿上它,离开庄园。”

“如果你在茶水间找到了园丁的衣服,你可以选择穿上它,死去。”

“如果在非规定时间看到了茶水间,请记住,茶水间不存在。”

“如果你想要打破规则怪谈,请烧了主理人的身体后再进行。”

“规则在保护你,请遵守规则。”

门外不知是什么在疯狂的拍打着门,晗东凛的头有些疼,被迫蜷缩起身体,可那东西仿佛要破门而入,晗东凛颤抖着,一步步走向热水房。

钥匙挂在墙上,她把门反锁,身体机能不合常规的完全衰竭,她累的直接昏迷过去。

天蒙蒙亮,晗东凛惊醒,意料之外的在墙上看到了主理人的衣服,她思考再三,选择连同园丁衣服一起脱下,只剩下自己的一身衣服。

踏出茶水间,又是满眼的白百合,晗东凛沉默,默默前往会客厅。

一天过去,十二个人只回来了包括晗东凛在内的四个人,其余人呢?要么变成了园丁,要么变成了主理人?再或者,死了。

“零度大人,你知道怎么活下去吗?”

女人弱弱的抓住晗东凛的袖子,被刺骨的冷吓得缩回了手,又瞪大了眼睛寻求帮助。

她全然没了游戏开始时的活泼模样,小心谨慎起来,又或者这样单纯善良的外表之下本就包藏祸心,人心最让人看不懂。

晗东凛垂眸:“我是晗东凛,不是零度。”

“…晗东凛大人,你知道怎么活下去吗?”

“……”

晗东凛几乎要把肺咳出来,她擦掉嘴角的血,这时女人才注意到她右衣袖下森森白骨,惊愕与害怕的情绪覆盖了女人的表情。

“一会吃饭的时候,不论吃的是什么,吃下去,变样只是因为你的理智下降了,吃饭能恢复理智。”

“吃完饭,回你的房间,睡到下一顿饭开始,不准出门。”

晗东凛并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至少比她现行的事情安全,女人瑟缩着,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这个副本,不主动做些什么出不去的吧?”

晗东凛扭了扭脖子,神色淡漠,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信我。”

晗东凛实在算不得可信,她太苍白,太脆弱,恍若风一吹就要倒下了,可女孩选择相信了她。

“好,晗东凛大人,我一定按您说的去做!希望我们都能活下去!”

晗东凛又咳嗽了下,手心满是血迹。

饭食端了上来,伯爵笑盈盈的问她吃的是什么,晗东凛闭了闭疲惫的眼睛。

“大火烤熟的走地鸡,孜然调味。”

肉香扑鼻,食物被伯爵叉了一块递到晗东凛嘴边,晗东凛乖顺张开了嘴,怪味充斥口腔,晗东凛吐了伯爵一身。

伯爵气的青筋暴起,却仍旧喂着,他喂一口晗东凛吐一口,伯爵甩了盘子直接离开,盘子掉在地上碎成不知道多少块,管家招呼着众人在庄园里逛逛。

三位玩家回了房间,晗东凛躺在白百合花丛里闭目养神。

她实在算不得良善,第一个游戏分明是在给她们提供着什么线索,可那人偏偏不说些有用的内容,摘录的东西完全虚假,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完全体的自己追求着什么。

是救人,还是杀人?

晗东凛听到了影影绰绰的声音,有东西在靠近,她佯装不曾发现,藤蔓缠绕她的脖颈,玫瑰的刺在她身上瞬间就留下血痕,她睁开眼,窒息感让她格外难受。

痛吗?她分不出来。

腐烂的右手带着伯爵体内的气息,一触碰藤蔓就惹的藤蔓退去,她猛的拽住一节,藤蔓断尾求生。

晗东凛一步步向前走,血色蒙蔽了她的眼,血痕不断的渗出血液,远远看去这分明已经成了血人。

有人惊呼一声,耳畔传来破风声,藤蔓迅速远去,晗东凛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她分不清方向,一步步往前,她不会哭,她不怕疼。

她的眼前逐渐发黑,她的身体一软,整个人都跪倒在地,她继续往前挪动着身体,血肉顺着肌肉纹路一块块脱落,她只剩下骨架,骨架又磨成了粉末,最终只有意识在前进。

“零度大人!晗东凛!”

谁?

她僵硬的转过去,身体被人紧紧抱住,这人声音极其微弱,身上带着血气:“晗东凛,你清醒一点!”

晗东凛眼前笼罩的藤蔓被突兀掀开,光线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睛,女人在她怀里痛哭,而她的膝盖在地上磨蹭的血肉模糊。

晗东凛后知后觉的痛吟一声,女人惊喜抬头,半张脸被藤蔓破了相,根本看不出曾经的模样,晗东凛愣了愣:“你……”

“对不起…我回了房间以后,想着不能什么都靠您一个人,所以打算观察一下这里的地势为出去做准备,就看到您满身是血……我最快速度跑过来,您差点就进了这个窟窿里……还好我来了呜呜……”

晗东凛看向身后由藤蔓组成的桶装物,神色依旧淡淡,右手的血肉确实消失殆尽,她却能操控白骨替代其行动,手腕上的发圈松了些,白骨上勒痕明显。

她从不畏惧死亡,也不会为自己设置什么濒死的自救手段,可……

晗东凛皱起了眉,眸中难得露出几分疑惑。

“谢谢,不过…我还是要进去看看。”

晗东凛掰开女人抱着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钻进桶装物,几乎是一瞬间,藤蔓像是没了顾忌,刺瞬间变长,甚至于直接捅穿了她的眼球。

她闷哼一声,听见外面一声惊呼“百…百合花!”,她的耳膜被刺穿,鸣叫声此刻格外清晰。

她听到了头痛的原因之一——脑中无时无刻不在回响着的“活下去”。

手骨被勒的近乎骨裂,她浑身紧绷,藤蔓的刺直接断在她的血肉之中,留下的血痕依旧流着血,她的肤色更加苍白。

她晃动着身体,左手抚上眉心,晗东凛低声笑着,长发被无名的风吹起。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晗东凛吐出喉咙里的藤蔓,声带破损,气道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肺抽疼的厉害。

“你的后手,是什么?”

晗东凛往前走,她的身后是浑浊的痕迹,带着血,带着胆汁胰液,又或者还带着别的东西。

墙。

她顺着墙摸索,手指断裂的声音再次传来,通过骨头传进大脑,她仿佛完全不怕不疼一样,一步一步的往前。

水。

铺天盖地的水淹没了她,水中球状物自发的剜下她的双眼,安置,替代。

她的耳膜也由这虚无的东西重塑,眼前漆黑一片,她的手抓握着,竟是触碰到了不知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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