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行回到家中,梁音桐正好在阳台收衣服,看着楼下停着的豪车,然后她的美女舍友穿着漂亮的小裙子,缓缓从上面走下来。
梁音桐眯起眼睛仔细看,确认就是林枝行。
她立刻堵到门口,“你是不是在外面勾搭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了?”
林枝行道:“什么啊,我同学,我们组里不是去聚餐了嘛,他送了好几个人呢。”
“你同学?研究生?帕拉梅拉?”梁音桐的三段重音震得林枝行脑壳痛。
她摊摊手,“家里有钱呗,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人生在罗马。”
梁音桐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叹口气道:“我都不敢想象我在沪江市能有一辆车,又要油费又要停车费又要保险费又要买牌照。”
林枝行附和道:“说得对,我也觉得开车没必要。”
人总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比如林枝行就是学不会开车,刷题考过科一后,科二考了三次都没考过,于是她放弃了,决定接受自己微弱的缺点。
“我给你看他朋友圈。”
林枝行操作一番,点开照片,“看见没,黄浦江。”
“我去……”梁音桐咂咂嘴,抬头环视了自己家一圈,“不会一个厕所都比我们这个房子贵吧?”
林枝行继续往下翻:“在瑞士滑雪。”
梁音桐评价:“好精英的体育爱好。”
她点开一张图,“这是纽约?他在美国都有房?这明显不是酒店吧?”
林枝行呆呆道:“还真是……”
她看一眼时间,好几年前的照片了。
梁音桐开始揉自己的太阳穴,“不愧是你们金融院,太疯狂了,幸好我高考考得差,学不到金融。”
林枝行心想,谁说不是呢?
她还就是金融院的呢,直面阶级危机。
难怪在沪江的大多数人,脸上老是笼着淡淡的哀伤,这种贫富差距明晃晃摆在眼前,根本笑不出来。
————
过了几天,林枝行去上国际政治的选修课,人刚刚做到座位上。
“你旁边有人吗?”
林枝行摇摇头,金嘉勋便坐在她旁边了。
她心想,真巧,他居然也会选这么无聊的课。
这课不好水,能抢到别的课肯定不抢这个。
但林枝行听上届的说,这门课的讲师赏罚分明,表现得好能得到非常高的分。那林枝行宁愿刻苦学习拿一个高分,也不想轻松去其他课水一个不高不低的分数。
估计他只是单纯懒得蹲点抢课,随便选一个拉倒。
上完课,他拦住自己,掏出了一个首饰盒子,“生日快乐。”
“啥?”林枝行有点迷糊,她生日五月份,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今天不是我生日。”
“记错了。”金嘉勋语气淡然,“无所谓,就当补上了。”
“啊?我?”林枝行更懵了,还没等林枝行回过神来,他已经把首饰盒子塞自己手里了,然后转身走了。
林枝行喊也喊不住。
她打开盒子一看,就是那条他说要送给他妈的手链。
到家后,林枝行心中五味杂陈,她拿起手链对着客厅的大灯欣赏一番。
她还以为自己最起码工作两年才有资本买得起这样一条漂亮的手链,为什么得手的如此轻松。
手链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淡紫色的珠光,犹如月光洒在静谧的湖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林枝行不禁感叹道:“真漂亮啊。”
梁音桐正好经过,眼尖道:“梵克雅宝?你男人送的?他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梁音桐知道林枝行那个小男友手里钱蛮多的,但他还是个小孩子,不会送这么成熟的东西,最多就是一些美妆护肤品。
“是我男人送的就好了,我就光明正大带着去上学了,我还要发朋友圈,我要疯狂炫耀。”
林枝行很烦,她确实很喜欢这个手链,但是她觉得来得不够正经,就像是一笔还没被洗过的黑钱。
“但是很不幸,是我一个不怎么熟的同学送的。”
梁音桐抬起眼皮,恍然大悟,“帕拉梅拉哥?”
林枝行点点头。
梁音桐看着手链,嘴巴都闭不上。
她谈了两年恋爱,男朋友送的礼物加起来都没这个贵。
为什么别人一出手就如此阔绰。
梁音桐想来想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想追你吧?”
林枝行甩甩手,道:“你别乱说,对他来说就和买个二十块的三福一样?可能他妈不要就丢给我了。”
“哇呜哦,你真是超绝钝感力。”
梁音桐眯起眼睛看向她,仿佛在审判,“就算送你几十块的三福,也是想追你,只是他有钱,买得起贵的。”
语毕,她停顿了几秒,十分坚定看向林枝行:“懂吗?”
林枝行第一反应是,她现在有这么漂亮吗?
虽然她确实整了不少,但和纯天然大美女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他喜欢她啥呀?像他这样的财阀子弟,什么漂亮的没见过。
林枝行想不明白,只能叹气道:“烦人,明天还给他。”
先不说她还有对象呢,就算她现在单身,她也觉得有点夸张了。自私一点考虑,只是纯粹的有钱,对自己前途没有帮助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谢言康也很有钱。
再说完全不熟的情况下就如此主动,显然是很不负责的花花公子,肯定谈不长的,浪费时间。
梁音桐忽然大声感慨道:“哎,我也想要个有钱的男朋友,可以送我奢侈品。”
林枝行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谈大学生?”
梁音桐开始侃侃而谈,“大学生很美好呀,青春、活力、单纯。”
林枝行很不给面子道:“就是穷。”
梁音桐大学毕业后没有继续读研,在本土一家广告公司当客户执行,每天忙得要死却只有六七千块钱的月薪。
自己的收入并不高,还找没有经济来源的大学生,谈恋爱需要花的钱更多了。
而且她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名牌大学的学生,学习成绩一般,也不是本地人,一眼根本看不到前途。
明明很喜欢奢侈品,也已经在社会上打拼了,却不想找同样有经济实力的成年人。
林枝行真的想不明白,有**却不实践,呆呆等着奇迹发生,知行合一果然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梁音桐睨着眼睛看着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林枝行点点头。
梁音桐摇头晃脑得意道:“但是我就是喜欢他,他很高很帅。”
林枝行:“……”
这种理由,从成年人的嘴里说出来多么滑稽。
林枝行把手链塞回包装盒里,她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明天就还给他。”
——————
第二天林枝行去必修课,她环绕教室一圈,没看到金嘉勋。
投资学这么重要的课都不来,据说这个教授老凶了,发现逃课一次直接挂科。
林枝行主动发了一条微信,“你在哪?你怎么没来上课呀?”
金嘉勋道:“喝咖啡,一会儿来。”
他本来都不想来上课了,既然林枝行喊了他一下。
林枝行感慨一声,好任性,不怕老师点名吗?
第二节课的时候他人终于来了,到了第四节课人都差不多走了,林枝行跑到他旁边。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
"你不是说要送给你妈妈么?"
金嘉勋道:“我送了啊,我又买了一条一样的,你不是喜欢吗?”
林枝行:“……”
她实话实说道:“因为太贵重了,我觉得不合适。”
金嘉勋道:“你不要你就扔了吧。”
林枝行道:“不好吧。”
让她扔三万七的梵克雅宝?这和火烧人民币有什么区别。
金嘉勋无所谓道:“我又用不到。”
“你不要这样子行不行?”
林枝行真想求他了,道:“我说了我们只是学生,我觉得价格超出我的承受能力了,更何况,我们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吧?”
金嘉勋道:“我确实有点喜欢你,你想和我谈恋爱吗?”
“啊?”
就这么直截了当说出来了吗?
林枝行好像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只有教室的远端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
金嘉勋道:“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你可以考虑一下。”
面对这个俊美异常,又肉眼可见是富二代的男人面前。
林枝行很想和他坦白两件事。
第一,她有男朋友。
第二,她整过容。
但他完全不想听她说什么,自顾自道:“如果你觉得不够的话,我们可以先约会。”
林枝行觉得他的眼神真的太冷漠了,根本没有所谓对爱的渴望与希冀。就像成绩好的学生打量一道简单的数学题,每一步解题思路都在自己掌控之中,所以不会有学到知识的畅然或挫败。
林枝行那一瞬间有点讨厌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因为他是天之骄子,他自信满满,所有人都会喜欢他。
她抿抿唇,语气满是无力,“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淡淡“嗯”了声,然后从自己身边走过。
林枝行后几天一直在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她都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她心想现在这个情况,只能送回一个差不多价钱的东西,这件事就算完了。
以后再也不会和他单独出去了,也不和他说话了,就这样冷处理。
就当她自己给自己买的。
但是很快,林枝行就发现自己没法拒绝金嘉勋。
导师发了通知,这次课程作业由小组的形式完成,两个人自由组队。
金嘉勋马上问道:“小组作业一起吗?”
林枝行:“和我?”
金嘉勋:“对啊。”
林枝行用小脑想一想就知道和金嘉勋组队自己包拿高分的,她可不会和自己的绩点过不去。
她回道:“好的。”
金嘉勋:“下午有空吗?3点左右。”
林枝行:“有空的。”
“学校外面的咖啡厅见,我们一起聊聊选题和分工。”
他发了个地址过来。
林枝行回:“收到。”
她马上开始抓紧时间先看点资料,一会儿好歹有话说,生怕他嫌弃她蠢。
林枝行刚刚收好电脑准备去咖啡馆,谢言康突然在她的身后出现。
他精心打扮了一番,染了一头紫粉色的头发,在人群里无比显眼。
林枝行被他夸张的造型吓了一跳,质问道:“你今天不训练吗?”
谢言康道:“我逃出来的,姐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是不是已经忘了?”
“什么?”林枝行脑袋迷糊,这几天谢言康懈怠训练的表现越来越多了,凌晨和自己吐槽队友教练,到现在甚至逃训练。
打职业这么多年,他当年的那份热血可能也渐渐凉了下来。
她仔细思索起来,不是他生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
“你真不知道?”谢言康脸上满是失望,“今天是猫猫日啊!我们不是说好了每年都要去领养小猫的地方做义工吗?”
林枝行:“……”
小时候谢言康家的猫生病去世了,他哭得撕心裂肺,谁劝都不好。
林枝行安慰他,以后每年都去流浪猫领养机构做义工,这样小猫转世投胎了也不会流落街头。
不过后来要高考,林枝行没空,毕业了谢言康训练也很忙,只有大概两年遵守了这个“猫猫日”的规矩。
而且从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来看,这个“猫猫日”真的很幼稚,林枝行早就忘了。
她婉拒道:“我待会要去咖啡厅和同学开讨论会,没时间去领养机构了。”
谢言康下意识问道:“男的女的?”
林枝行没有立刻回他,谢言康就猜到是男生了。
他有些不满道:“啊,为什么要和男生组队。”
林枝行耐心解释,“因为他很聪明,成绩好,这样我拿高分的概率很大。”
“高分这么重要吗?你这么厉害,你不和男的组队就拿不了吗?你们班就没有厉害的女生吗?”谢言康说话轻飘飘的,他漫不经心喝着可乐,一脸的无所谓。
林枝行继续给自己辩解,“就像你也希望队友是厉害的人一样。”
谢言康任然不理解她,“我无所谓我队友怎样,又不是我说得算的,跟何况你只是上一门无足轻重的课罢了。”
林枝行忽然有点生气,她没法和他说学业上的事情,他根本理解不了。
谢言康知道和林枝行吵架是没有意义的,她的计划,她认定的事情就是没有一点动摇的可能性。就比方她想要整容,谢言康说了多少次就被骂了多少次,而且每次不管谁对谁错,永远认错的都是他。
因为林枝行是真的不谈拉倒,以至于到后来他都麻木到陪着她去复诊了。
谢言康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就把你送过去,不打扰你们的金融峰会。”
林枝行:“……”
她知道谢言康就是想宣誓主权,正好让金嘉勋知道自己有对象的事情,以后说不定就不会那么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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